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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宠令-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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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风眠抬起头,蹙眉道:“我兄长托卫允捎来的家?书?不见了?。”
  如今戎梁与齐梁一样,都是友国,卫允因军队驻扎在附近,常常护鸿胪寺出使,每每不忘拜见雍王。
  李勖道:“别?找了?。”
  “什么?”
  “别?找了?。”他又道,“是被?人拿去了?。”至于是谁,除了?红姑又有何人?
  满室寂然,李勖无声蹲下身,默默将林风眠翻乱的行李重归原位。
  这日,小王造访,这已经是他来的第四次,送上厚礼便将下人屏退,独与李勖交谈:“实不相瞒,在下是奉二?皇子命看顾王爷的,二?皇子常常提起王爷当年事?迹,道虽素未蒙面,却像是神交已久,雍王若得?空,他还想亲自登门。”
  李勖谦和道:“本王不念过往久矣,感谢二?皇子抬爱。”
  小王道:“便纵归于尘土,往事?亦可重提。”
  李勖淡淡一笑:“尘归尘,土归土,本王现下只?愿做闲人。”
  小王再欲开口,见李勖已经端起茶来独酌,脸色一冷,起身告辞。
  林风眠追至廊下,急道:“小王留步。”
  小王面色愠怒:“方才不是硬气的很,怎么,后悔了?让一个女人来求我?让他自己来。”
  林风眠:“你误会了?,这些是你多日来送王爷的礼物,我们一份也没有动过,还请收回吧。”
  说着,指了?指院中,红姑正一箱一箱地为?他装车。
  小王一怔,怒火中烧,双目直戳戳射来,而她毫不畏惧,直视相迎,这反而令小王有一瞬的失神。
  眼前的女子平和美貌,气质出尘,绝非李勖的婢女,更不是江湖上那种随随便便的女子,片刻,他心中已有结论,这定是落难的大?家?闺秀,受过良好的教育,见过世面。
  他想,李勖如今严词拒绝了?二?皇子,凭二?皇子一贯行事?作风,不会容他蹦跶几?时。
  若大?皇子也在打?李勖的注意,二?皇子恐怕都不会留他。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遂道:“若非齐某看姑娘通透,有些话是不会对姑娘说的,二?皇子宅心仁厚,有意拉雍王一把?,不代表二?皇子没有脾气,你家?王爷今日犯了?大?错,往后自求多福吧。”
  “此话怎讲?”
  小王哼哼一笑,眸光凝在她身上,令她不适:“想知道,今夜子时,长松坡独自前来。”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风眠望着此人的背影,心中升起一种莫名可笑的情?绪,他太小瞧她了?,真以为?几?句重话便能?将她唬住。
  如果是前世,她或许自乱阵脚。
  但是不一样了?,她与李勖经历这么多,彼此的相处是建立在信任之上,小王赌她不会告诉李勖,然而回屋她便将原话尽数学与他听。
  李勖的脸色阴晴不定有一会,最后道:“你不必去。”
  林风眠也不打?算去,点点头,心想也难怪李勖会生气,当面碰钉子,背地里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正所谓小鬼难缠,大?概就是这样了?。
  李勖比她想得?更多,他已经把?话说得?非常明白,齐非是人精,就知道此路不通了?,可还对她说这样的话,不是打?她主意又是什么?
  既存了?这样的心思,万劫不复都不为?过。


第55章 毒酒
  翌日; 北戎国王上传召李勖。
  林风眠得知这个消息时,正吃着李勖给她剥的鸡蛋,津津有味。
  “传旨的人什么时候来过?我怎么不知道?”
  “那时你还睡着。”
  林风眠:==
  看来她错过了许多。
  李勖看她又在出神; 敲了敲她的头,道:“专心吃饭。”
  林风眠道:“他这时候见你,比我预计中晚了一点;却又早了一点。”
  他失笑,耐心问:“怎么说?”
  她不吃蛋清; 遂将它们偷偷藏在碗后面,却还是被李勖发现; 夹起来放到自己碗中,不一会儿; 她碗里又多了个蛋黄。
  她皱皱鼻子; 道:“若说戎王故意冷淡咱,为何不所幸冷久一点?几日而已,完全达不到他想到的效果,可若说他急着见咱,又不像。”
  少卿,接人的仪仗到了,一架马车; 十名侍卫。
  她当然是要随他一同去的,遂进屋对镜整理仪容; 不一会儿扮好了,喊道:“红姑,我的披风放哪了?”
  无人应答; 李勖早已站在院门前,臂弯搭着她的披风; 见她走出,披在她的肩上,二人相携上车。
  戎王宫没有城墙,其外更没有蜿蜒的护城河,这与林风眠心中的禁闼有所区别,中原的皇宫,特点在一“隐”字,外面的人仅看得到红墙绿瓦,庄严肃穆,却永远无法窥见宫中的生活。由隐而?生威,由隐而?生惧。
  但是戎王宫不同,数座低矮却异常宽敞的屋舍,色调灰沉,高低错落,除人力守护外并无过多的建筑遮拦。
  屹立草莽中,显得简单、孤独,却形成了另一种巍峨。
  林风眠下车,不料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好在李勖及时从身后扶了她一把。
  之后,在礼官引领下步入大堂,她面色沉重,看在李勖眼中,不无担忧。
  他不知,就在刚刚林风眠摔倒的瞬间,下意识希望李勖出现,这是走了很长一段路后她终于意识到的事情,而?背后代表了什么,她不知道。
  所幸,李勖真的出现了。可她亦不知是否应该开心。
  屋里的人比想象中多,三?位王子、大臣都随戎王来行宫了。
  二人一进入,便感觉到许多双目光投来,敌意,讥讽,探究,玩味。
  戎王是个比梁帝稍年轻的男子,但亦有五十岁了,浓眉大眼,炯炯有神,胡须整洁,头发背向脑后,由一顶当地特色的帽子裹住。
  他招招手,热情道:“雍王到了,快,带着你的朋友入座。”
  少息,王子们纷纷举杯敬酒。却听得人群中一声轻笑。
  戎王道:“麒麟儿,怎么了?”
  戎国原本以复姓居多,汉化后大家族基本上取“萧,齐”二姓。
  据说还是天下未分裂时,北戎曾为中原附庸,受皇帝赐姓。
  这与齐国异曲同工,齐王本姓慕容,赐姓氏后汉姓穆,这也解释了为何穆简成不姓慕容。
  戎国大体是汉化最晚的国家,老人不习惯直呼姓、名。
  倒是不如叫孩子们的乳名来得方便。麒麟儿,是二王子的小名。
  二王子道:“说来奇妙,多年前我曾允诺将士,定将梁国太子捉来为我北戎马前卒,如今看来,是儿子夸大了,还是父王厉害。”
  满室讥笑,大皇子温声道:“麒麟儿莫要没大没小,怎可对父王座上宾无礼,当年我戎与南梁大战时,谁人不知战神李勖,岂是说俘虏就俘虏的?”
  “是弟弟轻慢了,哥哥何故当着外人说我?”
  大皇子一指他:“你呀……”
  林风眠当然知道会被羞辱,却没想到,他们这样肆无忌惮,而?那位上座的王上,任由儿子们插科打诨,却没有阻止的意思。
  她这时才意识到,质子宅院与眼前的戎王行宫相比,何尝不是一处世外桃源,那里最危险的敌人只有红姑罢了。
  而?李勖作为曾经重重挫败过戎军的人,他们怎会放过任何一个羞辱他的机会?
  一只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她放在衣袖下的手,举目见李勖眉眼清澈,使人心安。
  她一怔,是啊,不要杞人忧天了,他可是李勖。
  这时,二皇子话锋一转:“咦?弟弟记得哥哥有一珍爱婢女,时时带在身旁,怎么近日不见了?”
  大皇子面色一沉,转瞬回复平静:“她上月犯了错,打碎你嫂子最喜欢的一套瓷,不知悔改还推卸到旁人身上,一早就被赶出去了。”
  “赶去哪儿?”
  大皇子摇头:“内务司的安排,我自然没理由过问。”
  二皇子一笑:“巧了,雍王知道,雍王的住处是不是有一婢女名叫红姑?”
  原来兜兜转转还是落到李勖这里,林风眠侧首,见李勖但笑不语。
  这时,戎王轻咳两声,引得众人向前方看去,他的声音有些不悦:“休要再提那贱人。”
  “怎么了父王?”二皇子奇道。
  戎王饮了盏酒,面色没有那么难看才?缓缓开口:“今早有人来报,在行宫外的长松坡发现了贱人尸身。”
  什么?!林风眠一惊。
  “与她一同的,还有小王齐非,麒麟儿,齐非是你的家臣,你平日该加以约束才?是。”
  二皇子微微迟疑:“不知父王这话什么意思?”
  大皇子道:“你还不知道吧,你那家臣齐非被发现与红姑死于同一架马车中,两人衣衫不整,剩下的话,不便当着大伙儿的面说了。”
  二皇子震得说不出话来,林风眠则默默看向李勖,电光火石间许多头绪都理清了,他知道,他一定早就知道。
  “好了,不要煞风景,余下的本王自会命人去查,今日叫你们来不谈国事,喝酒!”
  大臣纷纷举杯,一时言笑晏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林风眠分明感觉到,此时的气?氛与进来时不同了。
  夜色渐浓,宴席方散。
  戎王先发话:“本王累了,先回去,你们若未尽兴可对饮到天明。”
  大臣将他送至门口,回来实则也没有留下来的意图,便也各自散了。
  李勖被人叫住,一回头,却是大王子:“本王早听说过雍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就让本王敬你一杯。”
  说罢,拿出一只精致的皮革酒囊,斟了杯,推到李勖面前。
  李勖眸色沉静,看他半晌。
  “怎么,雍王是信不过本王?”
  李勖一笑而?已,执杯趋近唇边,少卿,一饮而尽。
  车马萧萧,冲入夜色一去不返,待明月高挂,停在小小的院落前,李勖牵起林风眠走下马车,手掌碰触的瞬间,是滚烫的,林风眠一怔,他的手已经抽开。
  “抱歉,今日你要回到自己的屋子就寝,锁好房门,不要出来。”他淡淡道。
  李勖快步回到自己房中,将门一合,灯也灭了。
  她想,大概是红姑这个威胁不在了,他也不便留她,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许是这些天与李勖待得习惯,骤然分开,竟有一丝眷恋。
  林风眠被这想法惊了一下,摇摇头,也迅速钻回房间。
  后半夜醒来,她听到李勖的房中似有动静,想起今日二王子不加掩盖的敌意,她不放心,决定起身去看看。
  李勖的房门是开着的,林风眠顿足,喊了一声,无人应答,遂推门而入。
  水气氤氲,地上是凌乱的衣衫,无所顾忌地丢在水渍上,李勖背对着门,坐在踏上,上身不着片缕。
  林风眠的脸颊,不可抑制地红了,慌张转身,就见屏风后有一个大大的木桶,是用来沐浴的,眼下水还是热的,冒着白气。
  “别碰它!”
  李勖急促严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出去……”
  便是再迟钝,也终于意识到不对了,林风眠跑到床边,急问:“你怎么了?”
  他双目紧闭,有汗渍不断从额角冒出,双手紧紧抓住膝盖,青筋暴起。
  “李勖!你怎么了!”
  反应过来,她惊道:“是大王子的酒!”
  那酒里有毒!解药必是放在大王子身上了,眼下人还在行宫,她不确定如何接近他,但总要试一试。这时,自己的手臂却被李勖抓住。
  他沙哑道:“不是毒药,别去。”
  不是毒药,那是……联想到方才一幕幕,他触碰自己肌肤时的滚烫。
  “是……”
  李勖点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还喝他的酒!”她快急哭。
  “他在试探我,我唯有饮下那杯酒,方能证明,昨夜我没去过千松坡。”
  昨夜李勖赶到时,红姑正在把酒囊交给齐非,酒囊中,是这世上最烈的逍遥散,单单嗅到,便足以使人动情。
  想也知道,红姑企图说服齐非用在林风眠身上,她是大王子的人,这么做不过是想让李勖恨透二王子,助大王子一臂之力,而?她红姑也可因为立功,重新回到旧主身边。
  可是他怎容旁人以林风眠为筹码?
  “是你杀了他们?”
  李勖点头,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汗如雨下。他艰难忍耐着,为着不令林风眠担心,却微弱地扯出个微笑:“别害怕,回房去吧,明早就没事了。”
  林风眠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就是这个人,前世默默护她平安,今世亦是为了她,闯宫、反叛,就在不久之前,遭人暗算,还是为她林风眠。
  “你干什么。”李勖几乎低吼出声,她轻褪衣襟,无比淡然:“不然你会死。”


第56章 与他
  时至今日; 李勖已经忘记,眼前这女孩是何时闯入自己的心里。
  那年她嫁,他跪在诚明殿前三天三夜; 未得见圣驾。
  他讨得是大梁子民的公道。当看到女孩披着嫁衣,冰天雪地中,不过一抹绯红; 也生出几分怜意。
  后来惊闻穆离战死,已是三百多个日夜以后。
  满朝文武或提倡议和; 或提倡趁势北上,作为储君; 那段时间他也忙得焦头烂额。
  只是多少个清冷无人的夜晚,他的心间会倏尔飘过一道?柔弱的身影。
  第一次和亲; 他没能阻止; 再嫁外族,是何等耻辱?他已有心将她接回。
  哪想,穆简成继位时,他被托在了北戎战场,与将士们浴血奋战。
  一件事耽搁,剩下的就都来不及。
  再回来,她被高高悬于刑架; 齐人在她身下点火,用她祭旗。
  那天; 他对属下司马葳说:我要绕道?去救一个人,我亏欠她良多,你们可愿冒险跟随?
  司马葳道:愿意; 只是天下还有殿下亏欠之人?
  有的,他说。
  星夜兼程; 他换了三匹马,他也知道,齐人等的就是自己的出现,不会立刻对她动手。可是他不知道,为何仍然这么着急。
  司马葳问,担不担心是一个圈套,李勖摇头,纵使圈套吾往矣。
  后来,他见到了一个与记忆中不一样的林风眠,她乐观,勇敢,狡黠,每个将士都喜欢她。
  在受降城,在北郡六州,他一次又一次认识她,欣赏她。
  那道柔弱惹人怜爱的影子仍然偶尔自心间飘过,只是李勖笃定,于林风眠,再不仅仅是亏欠了。
  与穆简成相遇,他会不自觉地拿自己与他比较,见到他二人独处,嫉妒在身体里燎原,可当着她的面,他偏偏要忍着,不表现出来,这下愈发难耐。
  那次,也仅仅那一次,在客栈里他险些将她欺负了。
  清醒之后,是那么懊悔,真想抽自己个嘴巴,也心疼她……
  面前,林风眠将衣袍一件件褪了,头发散乱垂在肩上,他止住她脱下最后一层遮盖的手,用残存的理智,抑制住内心堪比波涛汹涌的欲望。
  她似是看懂了,轻声道?:“我是愿意的。”
  她是愿意的,她是愿意的。
  于是,这最后一份理智,土崩瓦解。
  他亲手褪去她身上的薄纱,她颤抖一下便被他霸道地覆住。
  罗帐摇曳,似水中行舟,微一划拨,涟漪自成。
  急如骤雨的一场欢爱,平息后,仍留一室的悸动。
  林风眠看看身旁因药效弥散而沉沉睡去的李勖,赤红着双颊,穿好衣服,又默默地把凌乱不堪的发髻重新整了,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庭院幽幽,寒星满天,从这里看到的明月与梁京的会否不同?
  她挨着石阶坐下,久久仰望,等脖子木了,酸了,才垂下目光。
  她终不再是个孩子。
  翌日天没有亮,林风眠就外出了。
  她走走停停,喝了一碗羊汤,生是等到店铺全部开张,一间一间地逛下去,逛完也到中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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