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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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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汀摇摇头,挥散开思绪,抬眸望向前方。
马蹄声踏踏,男人身形高大,挺拔如松,玉冠束发,英姿勃发。喜服是纯正的黑色,与天子冕服相似,庄严隆重,边角处的红色与腰间玉带才真正将大婚喜庆勾勒了出来。
眼儿通红,脸儿也灼红了。
自桑府到皇宫,历经大半个都城,路上锣鼓声喧天,这场盛世婚典,全城举杯同庆,天下无人不知:东启帝此生迎娶且只娶这一位正妻,为后,至死,再不会有别人。
此刻,驿站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十几个黑衣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手边的剑磨得蹭亮,却都被扔在了地上。
这都是淮原随百里荆到访东启王朝的随从。
而他们王子,此刻被绑在了大交椅上!
百里荆快怄死了:“百里望你个老东西!快给本王解开!否则我定要了你的老命!”
百里望是百里荆的叔父,现下不论这混小子骂多难听的话,丝毫不为所动:“荆儿,你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了吗?冲动逞强只会将你我逼到绝路,东启帝如今的实力不容小觑,便是淮原兵马来了,能不能过夷狄百万大军还未可说!遑论从前战场交锋,你已经败给他一次了!”
提起从前耻辱,百里荆怒目瞪了这老头子一眼。
百里望扬手叫来随从,而后一盆凉水泼在了百里荆身上,语气重重道:“眼下最不能得罪的就是东启帝!你去夺人。妻与送命有何不同?你且仔细想过了,此行若我们拿不回淮原十座铁矿,触怒大王不悦,届时这王位就不再是你大王子! 底下虎视眈眈的那几个,你都忘了吗?”
生在王族之家,兄弟相争斡旋,稍一不察,剑走偏锋,埋没的将是往后一生。
若说先天条件,稽晟与百里荆最大的不同,是百里荆生在正室嫡妻下,而稽晟,是庶子。
起点千差万别,随后轨迹却全然逆转了。
偏偏,百里荆心中最不甘的,亦是这点,他堂堂正室嫡子,出生高贵显赫,当年战场一见,分明是他高高在上要稽晟那厮投奔淮原,做他附庸臣子,如今几年过去,他仍是处处看人脸色的王子,而稽晟,已经凭借那身孤勇,登上一国之主,一统夷狄大晋,成就霸业,左手江山,右手美人。
上天处处庇佑,独独不眷顾他。
凉水不能叫百里荆清醒,透骨的寒凉只使得心中怨愤更胜,他紧咬后槽牙,一字一句怒道:“你怎知我此次斗不过他?”
百里望看向他,如同看小儿赌气,长久叹气。
直到听闻下一句话,老家伙脸色骤然一变。
百里荆道:“他稽晟,命不久矣!”
“当真?”百里望一万个不敢信。
百里荆只嗤一声,冰冷的水珠滑过额前那道疤痕,烈焰依旧,只嗓音越发凉:“他的仇家都已将消息送到了我的手上,还有什么不真?”
真假与否,谁也无法探知。
毕竟,常言道,人定胜天。
…
这厢,迎亲车队进了皇宫后直接往合欢宫方向去。
合欢宫临近东辰殿,向东向阳,自修建完善至今,一直空置着,日夜用熏香陶冶,整座宫殿大气磅礴,不失典雅风范,门前牌匾乃是东启帝亲书,烫金大字遒劲有力,尾随一侧的,还有几个字符。
进入殿内,恍如到了花海圣境。
桑汀随着其阿婆指引,自正殿,往寝屋去,每过一处,她闻到桂香、药香、玫瑰花、还有几许分辨却格外叫人舒心的味道。
其阿婆带她到喜榻坐下,随即退散众人,将手中纸条递给她,说:“娘娘,皇上现下已往前殿招待百官、各国使者,大抵个把时辰足矣,特嘱咐您好好歇着,等他回来共饮合卺酒。”
桑汀握着那纸条,犹豫了一下,低声问:“这也是他交给我的吗?”
“自然是。”其阿婆说,“这盖头闷不闷?老奴给您挑开些可好?”
“……那就挑开一点点吧。”冬日天寒,桑汀只觉不透气,发冠沉甸甸地压着头皮,颊上隐隐出汗,唯恐花了妆容。
于是其阿婆帮她揭开一角,遂又从宫人手中取来食盒,“娘娘,皇上才叫人准备了鱼粥过来,您一路没吃什么东西,沿途困乏奔波,定是饿了。”
桑汀摸了摸手边的糖炒栗子,再看了看那鱼粥,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头:“他,他不是去前殿了嘛,怎么还有功夫安排这些……”
其阿婆笑而不语,服侍主子娘娘用粥。
连年的征战生涯,摸爬滚打,东启帝确是糙惯了,即便是当了皇,也都不曾这般精细过,日常穿的,永远是单调的黑色,平日吃的,皆是御膳房按时按点呈上来,甚至御膳房那边不过来问,东启帝也不会去吩咐什么佳肴,衣食住行,都不挑剔。
可是得了心娇娇,冥冥之中又无师自通了。
知道她喜欢热乎的糖炒栗子,喜欢吃鱼,要在枕下备不同的书册,她就寝前习惯翻阅的,清晨起身时要呆坐一会,不许这时候吵她。
娇娇软软的姑娘,成了他的妻,是他一生的宝贝,捧在掌心里都嫌还不够。
用过膳食,其阿婆便退下了。
桑汀打开那纸条,入目第一行——“阿汀,锦被下有一物件,你拿出来。”
她回身去摸了摸,抓到一手的红枣桂圆,而后才拿到一个小皮影人,是杨家将,杨将军。
她笑了笑,将剪裁精致的小影人放在一侧。
纸条后面还有:“阿汀,你抬头,看到那个锦囊了吗?取下来。”
依言,桑汀抬眸,果真见一个棕色精囊,她取下来,打开只见里面安静置了一枚狼牙吊坠,是好久之前,稽晟给她的那枚!
她怕弄丢,就一直放在匣子里。
纸条未完:“戴上它,好吗?”
——就像我日日戴着你亲手缝制的香囊一般,你身上也总要有些我的东西。
头上首饰繁琐,桑汀想了想,将吊坠缠绕成一圈,戴在了手腕上,与珊瑚手串一起。
还剩下最后一句了:“最后一物在枕头底下,你拿出来……乖乖不许恼我。”
桑汀不禁莞尔一笑:“到底放了什么呀,还不许恼……”她从枕头底下取出一本小册子,好奇翻开,脸上唰的一热,手指被烫到一般慌忙阖上小本子。
她要恼他了!
放的竟是一本……春宫图!
这样赤。裸裸的提示,她也早有准备的好不好!
桑汀涨红了脸,慢吞吞打开那本子,越看心跳越快,最后索性阖上飞快放好在枕头底下。
这一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贼被人看到一般。
没待她平复好心情,熟悉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
桑汀似有所感,慌忙将盖头揭下来盖好,正红布帛遮挡视线那一瞬,面前笼罩了一方高大阴影,裹挟着淡淡的酒气。
她听到熟悉的嗓音,许是喝了酒,此刻显得暗哑:“等得倦了吗?”
“……没,没有。”桑汀下意识绞紧手指,心脏扑通扑通跳。
声音远了一些:“怕你倦了,特给你备了那些玩意儿。”
稽晟是去拿了玉如意来,临到桑汀跟前,顿了顿,才缓缓挑起那方红盖头。映入眼帘,是他的阿汀,惊艳绝美,璀璨夺目。
甚至有些阴私的想:幸得这红盖头,全然遮盖住了。
他俯身下来,附在她耳畔:“好看。”
桑汀轻咬下唇,喉咙里溢出一声娇羞的“嗯。”她缓缓抬眼,对上男人狭长含笑的眸。
安静的对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欢喜。
稽晟起身牵过她的手,到桌前坐下,复将一根红绳牵引着的两方葫芦瓢拿起,各自斟酒,给她递去酒少的那一半:“饮合卺酒。”
原本剩下这礼仪是由礼官牵引完成的,东启帝那该死的占有欲使然,将礼仪简化成自己来了。
左不过,大礼不拘一节,茶敬了,岳父唤了。
规矩是他稽晟定的。
桑汀以袖掩面,抿了一口酒水。
随后,稽晟将两半葫芦瓢合二为一,拿红绳缠绕住,放好,从匣子里取了剪子:“依礼,结发为夫妻。”
桑汀点头:“嗯。”也从匣子里取出剪子,剪了一小绺发,与稽晟的那绺,缠绕到一起放到锦囊中。
剪子一放,锦囊置好。
东启帝便紧紧抱住了他的娇娇。
桑汀因这突然的举动,神色讶了一瞬,耳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凤冠之上东珠相碰撞,叮当作响,空灵的悦人心房。
稽晟说:“阿汀,现在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了。”他揽住那截纤细腰肢,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骤然的失重感袭来,桑汀下意识搂住了他脖子,惊呼声到嘴边,旋即有眩晕感来。
稽晟抱着她在寝屋中转了好几圈,二十六年来他有无数个难熬至绝境的时候,却唯独此时,满足、兴奋、畅快,从前所受的苦痛都因怀中娇得到了弥补。
苦苦追寻的时日漫长而煎熬,却因值得,所以舍命,全力以赴。
男人的喜怒哀乐从来都是摆在脸上。
桑汀不知怎的却慢慢湿润了眼眶,待稽晟放下她时,她飞快将湿意抹去,笑说:“以后还会有很多美好的事,我们会有孩子,他们爱你,会唤你父亲,小家,是小爱。天下臣民拥戴于你,世人爱天子,莫过于敬畏崇尚,这是大爱,无论何种,都是属于你的。”
桑汀想告诉他:你所吃过的苦不只是为我,更是为了成就更好的你,人这一辈子从来不是为谁而活的。
稽晟却抱她到妆台前坐下:“头疼不疼?”他动作生疏却细致,将凤冠和簪花首饰取下来。
“我说的话——”
“我知道。”稽晟很快拿了小柿子堵住她的嘴。
桑汀无辜眨眨眼,杏眸清澈见底,漾着轻软的委屈,可稽晟垂眸看下来,她顿时乖乖闭上嘴。
吃柿子!
世世平安。
她想,她至少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告诉他。
于是释然了。
她乖乖地由着稽晟替她解下发髻,洗干净脸上妆容,露出原本一张白皙姝丽的脸儿,直到男人粗糙的手掌落在她肩头,手指灵活几番拨弄,红绸轻解,褪了大红嫁衣,剩下一件红色贴身的寝衣,似寝衣,又不太像是。
“咳咳!”桑汀猛地咳嗽起来,语气虚虚的,不自然说,“一日下来,你,你,你要去沐浴的吧?”
稽晟将下巴轻搭在她肩上:“阿汀呢?”
桑汀快羞死了,他亲昵的触碰像火星子点在焰火上,哗啦一下在心间炸开。她嗫嚅好半响,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早上已经沐浴过了。”
“真巧。”稽晟眼眸深邃,“我早上也沐浴过了。”
其实两人都算“老夫老妻”了,现下竟似心上人头一回见面那般,姑娘娇羞,偏生东启帝是个皮厚心思深的。
稽晟问她:“一起洗,或者,回榻,你选一个。”
二选一。
桑汀垂下眼帘,小声说:“那不然,你去洗,我,我,我回……呀!”
话未说完,她就被一把抱了起来。
“我倒有个好法子。”稽晟低笑着说,“先回榻……再一起去洗。”
啊这个人!
桑汀一下就听懂了他顿的那一下,是何意。
锦被上绣有鸳鸯戏水图,遍地的红枣桂圆被铺在底下,粉色床幔垂下,交叠的身子朦朦胧胧,依稀可见桌案上燃得正旺的大红喜烛。
桑汀收回视线,雾蒙蒙的眼里满是稽晟冷硬的轮廓,她紧张得不行:“虽说有过,可,可我还是有点怕。”
稽晟笑了笑,耐心纠正她:“没有过。”
“啊?”桑汀懵了一下。
绵绵密密的亲吻落下,也不待她仔细想那费神的不解了。
先前一口酒,才慢慢来了劲儿。
软软的娇。吟与嘤。咛简直是烈火浇在男人心头,催着人气血翻涌。
动作却生生止于姑娘低低的抽泣哭声:“别……我不要了,疼,”
东启帝额上青筋因隐忍而凸起,他按住那截胡乱闹的手腕,低哑的嗓音在静谧夜色中缓缓流淌,安抚人心。
夜色如织,月色缠。绵,哭泣声又慢慢变了调子,床榻上方轻轻晃动的巾惟摇曳生姿,摇曳出旖|旎|。
……
后半夜时,净室沐浴热汤温度正正好。
桑汀倦得睁不开眼,热气蒸腾上升,氤氲了满室,她靠在男人肩头,修长雪白的颈上浅浅的红。痕引人遐思。
稽晟骨节分明的指轻轻滑过,喉结上下滚动,垂头靠近时,却见怀中娇忽然失声哭了起来。
他微一僵,面上滑过慌乱之色,急急揽住她双肩,嗓音艰涩:“汀汀?怎么了?怎么哭了?”
桑汀眼眸半睁,豆大的泪珠悬挂在眼睫上,啪嗒掉下,一滴又一滴,只哭得凶,却没说话。
霎时间,稽晟心中一沉:这时候,阿汀才后悔吗?
第83章 。 疼爱 邪恶的念头
桌案上的大红喜烛燃至大半; 烛火摇曳泛着暖色,天边依稀可见微弱光亮了。
东启帝的脸色却铁青,眉心紧蹙着; 握在娇。妻肩上的大掌有些发凉:“阿汀。”他语气有些沉; “说话,和我说话。”
眼泪与沉默让他心里发慌; 要得到一个遥不可及的少女到底有多不容易,再没有人比稽晟清楚。新婚夜,坦诚相待的不仅仅是身体,更是心。
蒸腾上升的热气氤氲了面容,如今他也看不清桑汀那双澄净柔软的杏眸,啪嗒滴在他手背上的泪珠却格外清晰。
桑汀咬紧的下唇有些发白; 半响; 才轻轻启开; 声音哽咽:“稽晟; 你骗我做什么?”
男人蓦的一怔; 许久无言,无限的沉默中,眸光逐渐晦暗下去。
他骗过阿汀的事太多了; 眼下竟不知她问的究竟是哪一桩。
他紧紧握住她肩膀的手放开; 细腻的肌肤、婉约的线条,无一不叫他留恋不舍,可一个'骗'; 到底是心有亏欠。
两人同。床共枕几月有余,隔着衣衫抱过亲过,却只有今夜,他真正得到; 然也是极力克制着私。欲,只要了一回。
稽晟放开了手,像是默认一般,下一瞬却被姑娘揽住脖颈抱进怀里。
瞬时,水花飞溅而起,落在男人赤。裸的胸膛,胸肌健硕结实,是常年沙场征战练就的。
桑汀抚在他背上错落的疤痕,失声哭诉:“那夜你和我说就胸口一道剜心疤痕,我说要看看,你却推脱我说别的都是小伤小口,不痛不痒,那这些呢?”
她指腹抚摸到的无不是凸起硌手,形状骇人的,或许是长矛刺入,或许是利刃滑过,深深浅浅,不计其数。
稽晟的嗓音变得艰涩:“只此事?”没有别的了?
“什么叫只?”桑汀抬头错愕地看向他,悬在长睫上的泪珠晶莹,啪嗒一声掉进沐浴热汤中,化为无形,她抱紧他说:“如今你瞒我伤痕,日后再有同样的事你敢说你不会继续瞒我吗?这样的事情不小了!我不奢求你日后能事事告知于我,可痛楚苦难你总不能一直瞒我啊!我们结发为夫妻,便是世上最亲近的人,若你定要将荣华困苦分开来,那这荣华我也不要了!”
桑汀不知道,软语似三月春风,拂过带走那些难堪思绪。
稽晟眼帘低垂看着又哭又气的女人,脸蛋红彤彤的,分不清是一场情。事后的妩媚,还是闷气使然。
他声音低低笑了。
阿汀这是疼他。
桑汀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我同你说认真的。今日你必须与我发誓,日后再不许瞒我。”
“好,我发誓。”稽晟哄着人,阴郁气息无声褪下,“这些都过了许久,当真不疼,乖乖别气了。”
桑汀喉咙一哽,若说先前思绪朦胧,如今哭着哭着就是彻底清醒了,她急急抹去眼泪,拖着软绵绵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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