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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阙-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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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宗年白担心了,因为傅介子的整个计划,都是与任弘、奚充国、郑吉三人敲定的,几乎没征求他这副使的意见,只是最后一拍他肩膀:
  “事若成,你自然也少不了一份功劳,到了楼兰城,可别露出破绽来啊。”
  所以吴宗年这一路上话很少,因为怕别人听出自己声音的哆嗦,直到进了楼兰城中央的大屋,坐在傅介子身边,看着他手指轻轻在大腿上打着节拍,这才意识到,事情迫在眉睫了!
  对傅介子的计划,吴宗年其实是支持的,因为他是齐地千乘人,从小就听说过这么个故事:
  秦朝末年时,有齐地狄县人名为田儋、田荣、田横三兄弟,乃当地豪宗,田氏王族。在陈胜吴广在楚地举事时,田儋兄弟也欲复辟齐国,于是便说自家的奴仆忤逆主人,将奴婢绑了起来,带着族中少年跑到县廷,请求县令按照秦律,将奴婢谒杀。
  狄县令不知有诈,身为秦吏闻罪必审,于是便露了面,被田氏兄弟乘机斩了人头,狄县遂反,田氏齐国复辟。
  今日傅介子用来对付楼兰王的计策,和田氏兄弟如出一辙。
  但放眼这宽敞的大屋内,楼兰王安归端坐于正中,傅介子则位于其次席,手下吏士不过郑吉、孙十万、卢九舌等六人,他们左右皆是楼兰王的亲信,在右且渠带领下,三人一组,站在汉使吏士身旁,暗暗监视。
  毕竟是小国面对大国只使,方才楼兰人没敢搜汉使吏士的身,谁知道他们身上有没有捎带短兵进来,不得不防着点。
  吴宗年顿时着急,以寡敌众,如何将楼兰王击杀,又要如何全身而退呢?要知道,外面可有一两千楼兰人,与当年支持田氏的狄县全然不同啊。
  他先前问傅介子详细计划,老傅却只是胸有成竹地说了一句:
  “临机应变。”
  所以吴宗年不知详细计划,只能干着急。
  相比暗暗捏把汗的吴宗年,穿了一身窄袖左衽长袍的楼兰王安归兴致却很高,按照楼兰的传统审判那群粟特人。
  这群粟特商人原本有二十余名,在昨日的追击战中死了大半,还活着被带到楼兰城的一共六人,他们一天没吃喝,都蔫蔫的,但仍心存侥幸,觉得自己不至于被杀,哪怕砍手砍脚做奴隶也认了……
  但没想到,审判过程乏善可陈,安归有心讨好汉朝,便在楼兰律法的基础上加重处罚,将所有粟特人都判了死刑!
  当他宣判之后,粟特人都面色惨白,开始哭泣,屋内所有楼兰人却赞颂道:
  “贤善河神长子、伟大国王、九城之主、胜利、公平、正确执法之安归伽王!”
  等众人马屁拍完后,傅介子看向安归道:
  “在大汉,除谋反、谋大逆等罪犯即时处死外,其他的死囚,不论何时判决,均要等到秋季霜降后至冬至前,才能问斩,不知在楼兰,有该何时处死?”
  卢九舌翻译后,安归一愣,楼兰的律法刚刚起步,哪有汉朝那么多礼制规矩,下意识地说了实话:
  “立刻就能,立刻就能。”
  “怎么杀?”傅介子露出了笑,对死亡,他表现得很感兴趣。
  楼兰在死刑上没太多花样,甚至没有一定的处死方式,楼兰王安归一犹豫后道:
  “随傅公心意!”
  “善!”
  傅介子笑道:“粟特人贪钱帛,盗掘汉墓,辱我大汉将士尸体,罪当死!二三子!事不宜迟,就在这屋子里,给他们一个痛快!”
  ……
  “诺!”
  郑吉还犹豫了一下,孙十万却立刻捋起袖子,推开自己身侧的两个楼兰武士,走到堂下,按照之前说好的,一抽自己的腰带,在为首的粟特商人沙昆脖子上,绕了几圈,打了个结,猛地拧紧!
  沙昆手脚都被缚着,无从反抗,只能瞪大眼睛,憋红了脸,身子抽搐,直到脖子被孙十万以巨力勒断的那一刻!
  从安归到普通楼兰武士,全程目睹了这一幕,却又不敢制止,只是面面相觑,为汉人的狠辣震惊。
  更让他们讶然的还在后面,却见郑吉等五人紧随其后,各自以腰带勒住一个满口求饶的粟特人,活活绞死!
  随着最后一个粟特人断了脖子,头颅重重歪倒砸在地上,屋内变得一片死寂。
  楼兰人都目瞪口呆,看着一个个粟特人被勒死,虽然从始至终不曾见血,但屋子里的空气,也好似随着吏士们腰带的收紧,被拧干抽空了,所有楼兰人都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像极了郑吉家乡发生过的故事:春秋末期,吴越檇李之战,数百名越军死囚迈步上前,排成三行,同时自刭,让对面的吴军看得呆愣。越王勾践乘机发起冲锋,将吴军打的溃不成军,吴王阖闾也受伤而死……
  但楼兰人,显然是不知道这段历史的。
  就在众人属目之时,傅介子却已悄然起身,手握旌节,径直走到安归面前。
  他动作看似要行礼,可却直接一脚踏上案几,伸手揪住了同样呆愣的楼兰王!
  他傅介子杀人,哪需要什么武器啊,他自己,便是大汉最锋利的剑!
  “汉使,你……”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右且渠,但他还来不及发号施令,就被不知何时溜过来的郑吉近身。
  别看郑吉小个子,却有灵活的手段,轻轻一绊,便将高大的右且渠整个人扭倒在地,一把匕首不知从身上什么地方变了出来,抵在右且渠脖子上!
  其他楼兰武士一一反应过来,连忙抽出刀剑,却发现,楼兰王已被傅介子控制,右且渠也被挟持,汉使吏士围成一圈,挡在傅介子前方。
  楼兰武士投鼠忌器,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安归头上插着孔雀翎的毡帽已经掉落,平日里抹油梳理的漂亮卷须也歪了,这时候他终于缓过神来了,看着面前的傅介子,用楼兰话结结巴巴求饶起来。
  “我听不懂,也不想听。”
  傅介子却不关心他说了什么,反倒让卢九舌将自己的话,告诉安归,和在场所有楼兰人。
  “这场审判,是对胆敢冒犯大汉之辈而设。”
  “粟特人固然该死,但楼兰王,也不无辜!”
  “楼兰王安归,尝为匈奴间,候遮汉使者,发兵杀略卫司马乐、光禄大夫忠、期门郎遂成等三辈,及安息、大宛使,盗取节印献物,甚逆天理,请问,该判什么罪呢?”
  不等安归回答,这场审判唯一的主审官傅介子就露出了笑,宣布了答案:
  “死罪。”
  “王负汉罪,天子遣我来诛王!”


第71章 我大汉一向以直报怨
  就在厅堂内傅介子动手之前片刻,任弘却还在对满心想要为自己争取更好处的伊向汉,讲一个故事。
  在伊向汉展露野心后,任弘却只是一笑,笼着袖子,拿起大邦使者的架势,不急不忙地说道:
  “我不知城主在长安时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件事,在大汉南方,有个小邦名为夜郎,因为闭塞不与汉通,当孝武皇帝第一次派遣使者去到夜郎国时,夜郎王竟问汉使这样一句话。”
  “汉孰与我大?”
  “这当然是笑话,汉使忍俊不禁,他告诉夜郎王,大汉有十三刺史部,每个刺史部,或者说州下面监察着十几个郡,而夜郎的大小,不过相当于汉之一郡,百分之一罢了……”
  “我去过大汉,当然知道汉之广大。”听任弘意有所指,伊向汉有些不快。
  “但城主恐怕仍不太清楚,楼兰究竟有多小!否则就不会说出方才的话了。”任弘肃然道:
  “在大汉每个郡下面,还有十几个县,每个县之下,又有十几个乡,小的乡人口三四千,大的乡人口上万。”
  “我听闻楼兰九座城加起来,不过万余人,勉强相当于汉之一小县,若单拎出一座城,连大汉一个小乡都不如……”
  任弘伸出小拇指,无情地揭露了这个事实:
  “所以在坐拥四海的大汉皇帝眼里,不管楼兰王还是楼兰城主,其实并无区别,反正啊,都是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一个乡啬夫,能与天子讲条件么?不能,他只能勤勉做事,但政绩却不一定会被天子知晓。”
  伊向汉听得冷汗直冒,被任弘这么一比较,想到楼兰相较于大汉,不过万分之一,胆气便越来越小,方才想乘汉使需要自己,多争取些条件的心思,立刻就没了。
  任弘话音一转:“可伊城主是幸运的,今日楼兰众人的表现,是竭力相助,还是首鼠两端,亦或是与大汉为敌,都会由傅公上奏到长安,直达天听!”
  “试想,既然在汉天子眼中,楼兰王与楼兰城主,不过是大乡啬夫与小乡啬夫的区别,若此番伊城主能倾力协助吾等,让傅公事后向天子禀报时,为城主多美言几句,皇帝一高兴,拿起笔来,在你的称号前,加上‘伟大国王’等词,也不是不可能啊。”
  任弘一席话,将双方的筹码摆得明明白白,既让伊向汉明白自己的身量,根本没有讲条件的底气,又给他留了一点希望,末了还不忘提醒一句:
  “伊城主别忘了,你已杀匈奴妻,早就站了边,与吾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没错,伊向汉已经没得选了,他咬咬牙,朝任弘拱手:“一切唯傅公、任君之命是从!”
  “善,我想请伊城主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那左且渠、译长等人,都请过来。”
  任弘让韩敢当打开了使节团一直随身携带的几个箱子,里面是华丽轻盈的蜀锦绸缎,还有一小箱,竟摞满了黄灿灿的金饼!
  他拿出一个金饼,高高举起,笑道:“天子让傅公持黄金、锦绣行赐诸国,不但楼兰王有厚赏,楼兰王的亲信官员们,也人人有份!”
  这些箱子的钥匙,一直由傅介子亲自保管,方才却交给了任弘,让他按照计划好的,用来引诱楼兰官员。
  就连韩敢当、赵汉儿二人,看了这么多金子,也忍不住咽一下口水,更何况那些只相当于乡中小吏的楼兰贵人?
  名为“黎贝耶”的左且渠还犹豫了一下,两名译长却想都没想就小跑过来,税监、城门官,陆续在伊向汉招呼下聚拢到汉使吏士边上。
  普通的楼兰武士却只能远远看着眼馋,同时也看着唯一没打开的一个箱子好奇,不知里面又装了什么宝贝……
  就在这时,正在进行审判的屋子里,却传来一阵阵惊呼,旋即有个楼兰人打开门跑了出来,大声叫道:
  “汉使劫持了安归伽王!”
  他胸口旋即挨了一箭,而赵汉儿的弓弦还在微微震颤。
  任弘也将手里的绸缎一扔,大呼道:“动手!”
  不等外面的楼兰人反应过来,身高马大的韩敢当,已将旁边正在垂涎金帛的楼兰官员一手一个揪起,夹在胳肢窝下挟持了。
  其余人则打开了一直紧闭的箱子,里面尽是短兵和盾牌,他们娴熟地将兵器扔给袍泽,也各自劫持一个楼兰官员,将大屋里想要往外跑的楼兰人堵了回去。
  任弘在外断后,他一手扛着盾提防可能射来的箭,另一只手还不忘抱上那装金饼的小箱子,最后一个进入大屋,朝正在墙边,踩着楼兰王安归定罪的傅介子作揖:
  “傅公,弘幸不辱命,楼兰左且渠、译长、税监、城门官一共七人,尽数拿下!”
  ……
  “奚骑吏呢?”郑吉已将右且渠牢牢绑好,见少了许多人,不由担心。
  任弘笑道:“奚兄带着十个人,去‘保护’城外祭坛处的水祭司,顺便联络伊城主手下了。”
  “做得好。”傅介子十分满意,回头扫视厅堂下跪在地上,被剧变惊呆的楼兰大小官员。
  “我方才所言楼兰王安归之罪,汝等都听到了?”
  “伊循城不止是楼兰的城,也是大汉的城,我唯傅公之命是从!”伊向汉率先单膝跪下,表了决心。
  至于左且渠、译长、税监、城门官等人,哪经历过这场面:眼前六个粟特人被绞断脖子躺在地上,屎尿横流,被他们称为“伟大国王”的安归则被汉使踩着,瑟瑟发抖。
  于是傅介子声音一响,他们也不管听得懂听不懂,除了不断点头,便没有其他反应了。
  倒是安归努力挣扎着,双手高高抬起,眼泪哗啦啦地淌,仍在祈求饶恕。
  卢九舌努了努嘴:“安归说,他会立刻杀死阏氏,也一心向汉,永远为大汉臣仆。”
  “晚了。”
  傅介子看向安归,面容冷酷。
  他仿佛看到了过去几年里,被截杀的三波汉使,他们手持与自己一样的旌节,却在匈奴围攻下,葬身大漠,连带着手下的数十名吏士,也全都成了异域骸骨。可怜汉地又多了几十户戴孝嚎哭的人家,抹泪的妻子和孤苦的孩童。
  “大汉对你的屡屡冒犯,从来没有忘记!”
  所谓的大国器量,绝不是原谅。
  当然,更不是只图泄一时之愤,中了外人的圈套。
  而是在冷冷地看着你们折腾和上蹿下跳,让敌人充分暴露,再在最合适的时机,一网打尽!
  就连一向表现软弱的吴宗年,也站出来说了句硬气的话:
  “子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大汉从来不会以德报怨,只会以直报怨!安归啊安归,等你的头颅挂到了长安北阙之上,再向围观你丑态的大汉百姓谢罪罢!”
  “然,楼兰王安归通匈奴,谋大逆,杀汉使,断南北道,平乐监傅介子奉天子命,立刻诛死。
  安归面色惨白,却被傅介子踩着动弹不得,他只能看到,傅介子拒绝了任弘递过来的刀剑,反倒看向那根随时随地,都不会离身的汉使旌节。
  旌节木杆长八尺,末端是尖锐的,还包裹了铜皮,方便插在地上。
  平乐监点点头,露出了满意的笑!
  “旌以专赏,节以专杀!”
  傅介子双手高高举起节杖,对准安归的胸口,瞄了瞄后,猛地往下一插。
  在满屋的惊呼下,鲜血四溅,大汉的旌节,直接捅穿了楼兰王安归的心脏!
  ……


第72章 动则灭国
  楼兰王安归的尸体旁有一把匕首,铁质的刀刃闪着寒光,以于阗美玉装饰的刀柄镶嵌着金子,十分漂亮。
  这本是安归玩赏的佩刀,华而不实,但今日,它终于派上了用场。
  每个被挟持进来的楼兰官员,都必须在任弘等人的催促下,上前拾起它,狠狠扎进安归的尸体里,然后像接力赛一样,传递给下一个人。
  傅介子管这叫“戮其尸”,理由是安归罪责太重,只是杀死太过简单。
  实际上,这不过是任弘提议的,拉楼兰官员贵族们下水,逼着他们也变成共谋的手段。
  杀死安归容易,如何让使节团全身而退,并保住楼兰就难了,接下来,还需要这些楼兰贵人的配合。
  早就没了退路的伊向汉最为积极,第一个上前,在安归四肢上各扎了一刀,一边扎还一边数落安归的罪大恶极,说即便没有汉使,楼兰人也早该除去这暴君了。
  而后则是左右且渠,右且渠完全被吓软了,双手握着匕首哆哆嗦嗦,扎了半天,连安归的衣服都没戳破。
  而左且渠黎贝耶就不同了,在接过匕首的一刹那,看着安归的惨相十分不忍,竟生出了为王报仇的想法!
  但一抬眼,看到一旁拄着末端血淋淋的旌节站立,如同一尊杀神的傅介子,便一个哆嗦,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暗道了一句抱歉,闭着眼睛朝安归狠狠刺了下去。
  等所有人都沾过血后,傅介子露出了笑:“右且渠,出去告诉楼兰人,首恶已诛,余者无罪,官员们有天子所赐金帛,而所有楼兰人,往后也不必再向匈奴缴纳贡赋了。”
  右且渠应诺,但才出去就害怕地溜了回来,说道:
  “阏氏来了,带着她的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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