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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阙-第3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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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不怕呢?老刘家这方面可是有先例的,韩信死,萧何疑,孝文对付周勃,孝景逼死周亚夫,都历历在目,汉武帝能与卫霍相始终,也是卫青懂事,霍去病早逝,最后还来了一出巫蛊。
  刘询是念旧不假,对有旧的许氏、张家,以及丞相丙吉都十分厚待,连在郡邸狱中为他做乳母的两个女囚家人也一一找到,让他们富贵衣食无忧,而对张敞、韩敢当、辛庆忌等辈功臣,也是加以重用。
  但唯独任弘,他已经被一把被藏起来的弓了,至于要不要扒皮烹了,主动权掌握在刘询手中。
  他是任弘一手塑造的完美皇帝,聪明远识,制持万机,比汉文帝还厉害,从灭匈奴归来后,对功臣的安置和对佽飞军的拉拢便足见一二。
  但他也是视天下为私的独裁者。
  刘询现在念着旧情,可十年后呢?任弘说不准。
  任弘再拜:“陛下是一代圣君,自能与所有功臣君臣相宜,善始善终。”
  赵广汉被任弘、赵充国救下了没死,至于盖宽饶,那也不算啥功臣……
  “臣也不是范蠡。”
  任弘抬起头,用一句话化解了刘询这没来由的愤怒。
  “臣今日,便像当年一般,对陛下说一句实话罢。”
  “臣想要效仿留侯,想要效仿老子!”
  “如留侯一般,功成身退,像老子一样,著书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余言而去,乘青牛而西行,世人莫知其所终!这大概是臣,能想到最妙的始终了!“
  ……
  任弘已经告退,而刘询仍坐在宣室殿中,想着方才的话。
  ”老子周衰遂去,你又是为何而去?“
  “大汉极盛,陛下权衡万机,十三州部国泰民安,黎庶有产,一切都在向好,有臣无臣并无区别。”
  “陛下常说,臣是太白星,臣也愿做一颗流星,划过大汉天际,照耀一角,驱散戎狄匈奴。”
  “臣曾见到过霍将军如明月高悬,又曾于陛下这东皇之阳,六龙之侧辅佐同行,臣之幸也,此生足矣!”
  刘询没有答应下来,但心中却已如释重负,这应是任弘真正的打算,完全不像魏相揣测的那般险恶阴暗,甚至是能让君臣两全的办法,但代价却是任弘个人的牺牲。
  想到魏相的弹劾,刘询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这是不示人的密奏,除他之外无人知晓,而刘询还说了,要与所有功臣有始有终,魏相功劳不大,但亦不可贸然杀戮。
  “撤了魏相的职,让他去岭南做苍梧太守,陪陪在南海郡的赵广汉罢!“
  既然西安侯不负他。
  他自不会负了西安侯。
  就这样让西安侯飘然西去,太过慢待功臣,刘询还得好好想想如何操作,能让此事变成一桩佳话。
  “周之兴也,吕牙在殷……”
  刘询捋着须,笑道:“如吕尚封于海滨夷地一般的佳话。”
  ……
  但刘询不知道的是,任弘的话,依然和往常一样,半真半假。
  踱步离开未央宫,上了自家马车后,任弘摸了摸有点湿的后背,却又露出了笑。
  西出之后,究竟是旅游、出使还是大杀四方,就不受刘询控制了。
  在大汉,若不谋篡,下半辈子就只能做孙子,天天担惊受怕小心翼翼。
  可到了葱岭以西。
  我能做“老子”!


第527章 等价交换
  汉景帝时有晁错朝服衣冠而斩于东市,而天子要在石渠阁公布春秋三传优劣异同这天,也出现了类似的名场面。
  本该前去主持工作的太常魏相,也是穿着一身庄重的朝服来到东阙苍龙门,却被人拦下不让进宫。
  然后就是中书令弘恭踱步过来,肃着脸对魏相念了一份制书。却是天子认为魏相身为太常,掌宗庙礼仪,管理太学博士贤良,却未能持平对待五经博士,而孝惠庙供奉不及,太常有过,迁为苍梧太守!
  苍梧郡在交州,后世广西永州一带,是出了名的瘴疫之地,是实打实的左迁了,连王国左官都不如。魏相愣愣出神,本以为昨日递上去的奏疏能够一锤定音,不说让任弘倒台,至少能遏制左传列为官学,怎么今日天子惩罚的,却成了自己?
  这时候要参加石渠阁之会的博士贤良都跟在魏相后头,队伍末尾的博士弟子匡衡和褚少孙对视一眼,心中暗惊,其他人听闻奏疏义愤填膺,吵吵起来为魏太常鸣不平。
  “怎么。”弘恭知道这时候自己要替天子扮演怎样的角色,那一定是宦奸,遂皮笑肉不笑,扫视众人道。
  “诸生又要叩阙么?”
  上一次叩阙,乃是元霆元年时,结果是在京的贤良文学几被一扫而空,打包送去了西域,桓宽等人至今还没回来。
  众人面面相觑,萧望之几乎就要免冠而上了,虽是个文弱书生,但以他的刚烈性情,脾气上来后一头撞死在东阙也说不准,却被魏相拦了下来。
  魏相抬起头,看了高处一眼,却见未央卫尉韩敢当正在苍龙阙上冷冷看着诸生,南军的戈矛在朝阳下森森反光。
  他遂握着萧望之和梁丘贺的手,叹息道:“自古清不敌浊,但圣天子在上,绝不会被奸佞一直蒙蔽,诸君且留待有用之身。”
  说完这句话,魏相便任由弘恭让人解了自己的九卿之印,免冠,接了诏书和新的苍梧太守印,上了一辆轺车。天子竟是毫不客气,不但不见魏相,连家都不让他回,立刻就要去岭南赴任,说是太守,却如囚徒迁虏。
  萧望之和梁丘贺带着儒生们在车后跟了很久,直到慢慢看不清了身影,他们还得去石渠阁,只能含着泪看着魏相远去。
  魏相只感觉有些恍然,数十年宦海沉浮,他也习惯了,当年被霍光撤了河南太守职,还有河南郡数千人都水戍卒拦着大将军车驾希望能保下他。可今日长安路人却对这辆黯然南行的车熟视无睹,一切都发生得太快,魏相从前那些自保手段没法运作。
  他只是想不明白,自己分明看准了天子与任弘已有间隙,可为何奏疏上后,一夜之间,形势就逆转了?
  此时车乘路过尚冠里附近,正好有辆皁盖,朱两轓的公卿马车驾出,好巧不巧,却是西安侯的车乘!
  魏弱翁一下子激动起来,在轺车上赫然起身,负责监视的绣衣直指使者还以为他要跑,连忙上去拦着,将魏相拉住。
  任家的马车,就这样一点点靠近,又一点点驶过。
  在魏相想象中,任弘会掀开车帘,伸出头来嘲笑他一番,甚至用卑劣的脸嘴讥讽他道:“到了岭南,勿忘替我问候赵子都(赵广汉)一声!”
  而魏相会秉承清流的傲然,以屈原放逐的姿态,自诩正道直行,竭忠尽智,以事其君,不曾想信而见疑,忠而被谤。可哪怕放逐岭南,却终究不愿与浊泥同流而污。
  但没有,西安侯的马车连帘子都未曾动一下,车轮滚动驶向未央宫,只与颓然离京的魏相擦肩而过!
  ……
  魏相被逐当日,石渠阁中,再度带着皇太子驾临的天子刘询,也公布了前几日石渠阁论五经异同的结果。
  昨日还被魏相鼓舞,以为己方必胜的梁丘贺、萧望之等人翘首以盼,他们还留存着一丝希望,但随着诏书一点点宣读,众人的心沉了下去。
  博士员中《诗》增立解延年《毛诗》,这让先前在三家诗围殴下自以为惨败的解延年大喜过望。
  《书》则增立孔氏古文尚书,孔子的十二世孙孔卬为博士,往后公羊再对着孔子事迹胡说八道时,就有人来反驳了,天子也希望勿要将孔子神化。
  当念到春秋时,任弘神色轻松,萧望之等却紧张得快抽筋了。
  最终结果,《春秋》保留公羊传,增立“左传”,刘更生以年方十七,列为左传博士。
  至于榖梁,仍然可以留在京师授业,但“暂不立为博士”。
  加上原来的齐、鲁、韩三家诗,公羊传,欧阳《尚书》,后氏《礼》,田氏《易》,遂为石渠阁天安十博士。
  最终结果今文惨败,古文大胜,榖梁成了场上最大输家,萧望之等人黯然丧气,这是继魏相远迁岭南后,他们的今日遭到的第二轮打击,但这是天子圣裁,榖梁众人只能碎了牙和血往肚子里吞,那两日辩论里,在场面上,他们联合公羊以十二名老儒刁难刘更生一孺子,竟还不能占据上风,自无处喊冤。
  天子也不管榖梁众人心若死灰,带着皇太子很快离开了。
  贡禹虽然保住了公羊传,可听闻魏相离京,兔死狐悲,也不高兴弹冠了,往后公羊只是天子留着制衡左传的工具罢了,他们已经摒弃了董子坚持的许多东西,靠着“权变”才能生存下去,贡禹只朝萧望之等人长作揖,希望他们能勉之,再接再厉。
  但榖梁弟子中,已经有人看着对面大胜后傲然昂首而出的左传一派,琢磨着如何改换门庭了。
  与垂头丧气的萧望之等人不同,任弘却是红光满面,对这结果并不意外。
  “在搞定皇帝后,这里的球证,主办,裁判,协办都是我的人,你们拿什么和我斗?”
  ……
  石渠阁之会决定的不止是几个博士位置,还敲定了太学改制。
  除了传统的五经教学外,还要完全恢复古代辟雍的礼、乐、射、御、书、数六艺,此外又增加律、史两门课程,太学弟子从百余人,扩招至两百人。
  除了刘更生成了史上最年轻的博士外,左传一派的胜利的全方面的,天子稍后又下诏,太子太傅暂缺,只以骠骑将军任弘加太子太师新衔,而刘更生为“太子舍人”。
  所谓舍人就是伴读,但因为与皇太子同起居,又起着师长的作用,晁错就是汉景帝做太子时的舍人,虽然最后被刘启咔嚓了,但晁错的理念与学识,确实影响了汉景帝一生。
  这样一来,左传一脉野鸡变凤凰,彻底坐稳官学之首的地位,再不济也能像公羊传那样,影响帝国政治、思想数十年了。
  众人皆喜,唯独京兆尹张敞若有所思,他也曾对任弘近来所作所为看不太懂,一些事甚至是公然忤逆皇帝,张敞为任弘捏了把汗,可为何事情反转来得如此突然,天子连扶持榖梁制衡左传都免了,忽然又对任弘百依百顺呢?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用郑伯克段的手腕,在他们得意忘形的时候一网打尽?这个想法让张敞毛骨悚然,但仔细琢磨后,又不太像。
  于是众人在西安侯府饮宴庆贺时,张敞在任弘起身更衣时追了上去,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反复思索,一定与骠骑将军昨日入宫面见天子,二人的相谈有关,任弘究竟做了什么,使得局势倒悬。
  任弘只对张敞说了一段意味深长的话。
  “人无牺牲,便什么都得不到,为了得到什么,就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
  任弘拍着张敞的肩笑道:“这就是等价交换。”
  言罢就更衣去了,只留下张敞原地愣愣出神,西安侯付出了什么呢?反正不可能是色相。
  但于任弘而言,选择西出,也不能说是牺牲吧,这也是他从做安西都护那时候起,就在谋划的退路,狡兔三窟嘛。而从得知苏武逝世后,任弘就在思考生与死的问题,想象自己的下半生该怎么过了,如今算是定下来了。
  他可以做一匹在厩里跟萝卜一样越来越胖的肥马,虽衣以文绣,置之华屋之下,席以露庆,食以枣脯,最终可能会老死于枥槽。
  任弘不是一个能在一个地方定下心来的人,五年优哉游哉,生活就像肚子上增加的赘肉,让他有些倦了,而朝堂里的勾心斗角,也让人有些累了。
  回想起来,此生最快活的时光,还是在西域和袍泽们纵横驰骋,毫无顾忌,西域诸王都俯首帖耳的时候。
  亦或是……换个活法?
  世界第一家族企业大汉朝二把手。
  年纪三十有四,年薪上千万,功成名就。
  此时辞职单飞创业,晚么?
  时至今日,任弘绝不欠大汉什么,身为华夏之裔,该尽的义务已了,非要他带着大汉跑步进入共产主义也不可能,他呀,就是个啥都懂,啥都不精的文科生而已。
  至于应得的权利富贵,就留给子孙一脉去享受吧。
  他不会就此止步,他还有自己想做的事。
  回想十多年前,任弘干过一件极其疯狂的事:翻越天山去乌孙求救兵,一人灭一国!那是他前半生功勋成就的开端,不但挣了富贵,还附赠一个老婆。
  而现在,站在三十四岁的门槛,他打算做一件更加疯狂的事,为自己的后半生立一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目标。
  更衣出来,任弘抬头看着天际,似真有一颗流星一闪而过,从东向西,遂笑道:
  “说好了要继往圣之绝学,人类的往圣,可不止是东方的诸子百家啊。”
  在遥远的西方,地中海之畔,黄沙的尽头,有一座以世界征服者名字命名的城市。那里有两河、埃及、希腊,整个西方世界千年文明的精髓和遗存。十余年后,却会因另一位征服者发动的战争,而被毁灭大半。
  葱岭以西的另一半世界,征服者如过江之鲫,帝国你去我来,他们都不足为奇,其兴也勃其亡也忽,真正能维系千年历久弥新的东西,还是“文明”吧。
  “便去取了那西方的’他山之石‘吧,用来攻东方文明之玉,让它臻于完美!”
  想到这,任弘晒然,跺了跺脚下的这片他爱得深沉的土地:“你看,就算决定要离开,你还是忘不了她!”
  ……
  石渠阁之会已罢,一切看上去皆大欢喜,而就在天子和任弘都在等待那个契机时,先前奉天子之命,前往大汉西至碎叶城立铜柱并斋祭的冯奉世却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康居王死,其婿匈奴郅支单于反客为主,联手乌就屠,据康居冬都,号令诸部。又驱康居兵击乌孙,深入至碎叶城畔,杀略民人,驱畜产,还推倒了臣奉陛下之命,立在大汉西极的白虎铜柱!”
  ……
  PS:第二章 在0点前,明天开始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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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大吉大利
  “夷狄畏服大种,其天性也。”
  以光禄大夫身份西行的冯奉世讲述发生在西方的事:“孝昭设都护府之前,西域本属于匈奴,单于使者通行各国无阻。五年前,匈奴郅支单于击破坚昆、呼揭携数千众西遁,为康居王所纳。老康居王一直怀疑大汉欲支持乌孙吞并康居,故先接纳乌就屠,又嫁女与郅支,想要借郅支之名招纳匈奴余部,为其守护东界。”
  “但不成想,郅支狼子野心,乘着老康居王逝世,联合乌就屠,推举康居副王抱阗为康居王,抱阗为报答郅支,竟反臣于郅支之下。”
  任弘听后思索,这郅支倒也神奇,和历史上一样,跑到葱岭以西干出了一番事业啊。只可惜早了二十多年,陈汤只怕还是个小少年,但甘延寿已封侯多年,如今外放做了张掖太守。
  冯奉世继续说道:“如此一来,郅支威名远闻,常侵陵乌孙、奄蔡,又遣使责粟特、大宛诸国岁遗,不敢不予。其骑从常出没于葱岭以西干道,劫掠商队,今年以来,粟特、安息、月氏商贾屡屡遭劫,丝绸、宝货尽为郅支所得。”
  他讲述了事情的紧迫性:“如坐视不管,郅支将统合康居,东夺乌孙,北击奄蔡,西取安息,南排月氏、山离乌弋,大汉才灭一匈奴,西方又将再起一匈奴。且其人剽悍,好战伐,数取胜而心傲然,又念着其父悬首北阙之仇,一心与汉为敌,困辱使者,不肯奉诏投降,必为西域、北庭大患。”
  听到这,任弘很想吐槽,冯奉世到底是文官使者,不是将军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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