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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阙-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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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弘打听过取字的规矩,要么是“子某”,亦或是家族里兄弟排行孟伯仲叔季,或者长、次、少加单字,而汉朝人的字里,经常出现的高频词有以下几个:卿、君、曼、孺。
  当然,也没有后世那般严格,比如任弘祖父任安字少卿,李陵也字少卿,眼下朝中大将军霍光的长史丙吉亦字少卿,三人竟撞字了。
  你非要说这三个名都跟“少卿”前后呼应也不对,任弘甚至怀疑,任安的字也是做官后跟风乱取的,他分明是家中长子,混出头也一把年纪了,还少个屁啊!
  于是就建议赵汉儿字汉卿。
  但赵汉儿是个喜欢自己拿主意的,最后还是觉得“归汉”好。
  也行吧,寄托抱负,表明心意,也是取字的一种方式,康有为就字广厦呢……
  而韩敢当那头,任弘也想破脑袋找了好几个任他挑,只在最后想起老韩从八米高烽燧上一跃而下,如飞龙在天,将匈奴百骑长活活骑死的风姿,而写上去了一个“飞龙”,纯当玩笑。
  结果老韩那些正儿八经的没看上,却一眼相中任弘的戏言。
  任弘连忙出言阻止,但老韩却认定了:“此字大气!”
  于是二人的取字,就在任弘哭笑不得中结束了,也行吧,“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亦是好词,只不过老韩骑人,飞龙却常是被人骑的。
  所以听上去就有点怪,但傅介子他们却没当回事,大汉朝取怪名怪字的人多了去,毕竟这年头的武夫小吏文化水平偏低,比不了后世网友个个学识广博。
  孙十万问任弘:“你就没给自己取字?”
  任弘道:“挑来挑去,没找到合适的。”
  任弘在疯狂暗示,但傅介子虽然听懂了却装糊涂,笑道:“看着的确是壮士,奚充国,你可曾考较过他二人本领?”
  奚充国道:“赵汉儿用弓,我用弩,百步之外的死靶,我十二发十中,他则中了十一箭……”
  众人有些诧异,百步外施射,难度比五十步高了何止一倍,十二发十一中是了不得的成绩了。
  去年在龟兹时,奚充国可是以弩射杀了两名匈奴使者护卫的,在傅介子使团吏也算使弩好手,赵汉儿竟能比他更强?
  “如此说来,吾等又多了个神射手,韩敢当呢?”
  奚充国揉了揉肩膀,韩敢当跟他交手时留下的淤青尤在:“手搏的话,反正我打不过这莽汉。”
  任弘遂说起在破虏燧与匈奴作战时,韩敢当一人扛着吴魁巨盾顶住七八个匈奴人推攮的事,韩敢当也不自谦,一拍胸膛道:
  “百步施射,我不如赵,剑盾在手,赵不如我!”
  傅介子颔首,转身看向身后各有本领,已经跃跃欲试的众吏士:
  “孙十万,你试试他身手!”
  ……
  孙十万能被傅介子从张掖郡的流放犯人里挑中,自有其本领,在西域也敢打敢拼。
  但与韩敢当不拿武器手搏时,仍在二十个回合后被老韩放倒在地。
  “若是持兵刃,你不一定打得过我!”
  老孙起身后有些不服气,他平日里使的是戈,卢九舌则在任弘耳边多嘴:“是因为孙十万在陇西老家务农多年,天天抡锄头,使戈也跟种地差不多,故而精通……”
  韩敢当却大笑道:“若是用上兵器,你倒得更快!”
  傅介子让河仓城的候长寻些未开刃的兵器来,孙十万持长戈与战,双方你来我往十多个回合,孙十万便被韩敢当一个钩镶勾住了戈,钝剑架在他脖子上。
  这下孙十万没话说了,悻悻而退,向傅介子请罪。
  傅介子不以为忤,看向韩敢当:
  “你在军中学过技击之术?”
  韩敢当道:“敢告傅公,我年轻时在长安为正卒,恰逢卫太子起兵,上吏附从,吾等便稀里糊涂地成了叛军,后来孝武皇帝下令,吏士非出于本心,而是被卫太子挟持逼迫的,皆徙至敦煌郡……”
  傅介子抚须:“都是被巫蛊牵连啊,难怪汝与任弘合得来。”
  韩敢当抬头,眼里带着挑衅:“在边塞磨砺过后,刀剑反而更厉了,敢问傅公麾下,还有壮士愿意来指点我么?”
  众人有些恼火了,但孙十万都输了,他们真能打得过韩敢当么?
  “傅公,不妨让我来试试?”
  却是会稽人郑吉站了出来。
  虽说这年头江东仍是中原人眼里的烟瘴之地,民风彪悍勇猛,跟小桥流水人家一毛钱关系没有,会稽人经常和大山里的越人部族干仗,荆楚奇材勇士也是步卒的好兵种,在汉匈战争里屡立战功。但相比于人高马大的北方人,从小饭稻羹鱼的郑吉真的太过娇小了……
  他身高不过六尺半,对上足足八尺的韩敢当,怎么看都觉得是小猫搏虎。
  但郑吉却连兵器都不拿,只取了两根短短的木棍,身子侧着面向韩敢当,笑道:“我平日惯用短剑匕首,未开刃的实在找不到,开刃的话,又怕伤了韩兄,不如便以此代替罢,看谁先触到要害,便算谁赢,何如?”
  韩敢当一听恼火了,只觉得这小矮子猖狂,瞧不起自己,便将钩镶一扔,只剩下一把钝剑:“我也不占你便宜!”
  说着便一横剑,怒气冲冲地朝郑吉冲过去,但他每一下愤怒的刺杀,都被郑吉灵巧地躲开。
  虽是占了身形娇小的优势,平衡却极好,几次任弘以为他躲避的角度好像要摔倒了,却都堪堪站起,连滚带爬避开了韩敢当的攻击。
  “别跑!”韩敢当刺了几下都没中,有些烦躁了。
  在单纯避让了几回合后,郑吉却猛地一抬手,手里一根木棍就朝韩敢当面门上掷去!
  他时机角度选得刁钻,偏头躲是来不及了,韩敢当想起“先碰到要害便输”,连忙一挥钝剑,将那木棍挡下来。
  岂料郑吉已乘着这当口,飞速绕了过去,一个滑步到了韩敢当侧后方,行动敏捷,出其不意。
  等老韩再度举起钝剑要刺向他时,郑吉手里另一根木棍,已经向上疾刺,牢牢顶在韩敢当腰眼上。
  “韩兄,你死了。”
  郑吉笑着如是说。
  “好!”
  傅介子手下的吏士们爆发欢呼,可算有人替他们打打这韩敢当的气焰了,任弘则暗道这郑吉速度好快,投掷也准,在两军相争的战场上可能用处不大,但在小规模的冲突里,却能杀人于无形啊,这趟出使,有的是他发挥的舞台。
  但韩敢当却忽然抱住郑吉,往地上按去,二人一起倒地,老韩连人带甲上百公斤的身躯,将不过五十公斤的郑吉压得动弹不得……
  郑吉有些喘不过气,孙十万大怒,骂道道:“韩飞龙,你耍赖啊。”
  任弘和赵汉儿也连忙过去劝:“老韩,是你慢了,快起来。”
  韩敢当却嘟囔道:“若他拿的真是短剑,我方才确实死了,但就算死,我也要倒下将你压死!”
  说着才放开郑吉,回头重新审视这个体格娇小,却格外灵活的会稽小子,问道:“你如何称呼?”
  “郑吉……”郑吉从地上爬起来,还没缓过气来。
  “我说是字!”
  “子骞。”郑吉这才正式与韩敢当见礼:“我素来仰慕博望侯张骞为人,故字子骞!”
  “郑子骞。”韩敢当朝他拱手:“我方才输了,晚上的酒,我来请!”
  一时间,新人老人的暗地里较劲,变成了不打不相识,毕竟接下来几个月,大家是要一起在西域吃沙子的。
  赵韩二人本事绝无问题,是傅介子需要的壮士。而他们的政审呢,一个虽是被巫蛊牵连远迁,但与匈奴有血海深仇。另一个虽是从塞外逃回的胡儿,却为大汉守燧十余年。且都同任弘一样,在破虏燧力战匈奴斩首七级,每颗人头,都代表着他们对大汉的忠诚……
  验证过对方本领后,气氛变得活跃起来,唯独任弘若有所思。
  除了赵、韩外,傅介子使团吏的众人各有神通,奚充国善射弩而能骑马突进,孙十万能使戈,卢九舌则通九个城邦的语言,甚至连看上去娇小的郑吉,竟也有个能让韩敢当服输的本事……
  反观自己,骑马、射弩、言语、手搏、刺矛,样样都会点,却样样都不精。
  非得说他能独树一帜的,也就厨艺了……
  傅介子却好像看出了任弘在想什么,让副使带着众人清点明日出发的物资,唤了任弘,随他去百多步外的湖泊边走走。
  敦煌一月初还很冷,湖泊上的冰尚未化完,但已不能容人踩踏,傅介子却一点点试探着往前走。
  “傅公,往前不得了!”眼看脚下冰块有些裂开迹象,任弘连忙劝阻。
  “吾等出使西域,可不是去游山玩水,勾搭胡妇的,而更像行走于冻住一半的湖面上,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傅介子回头道:“故而在西域,光靠勇武可不行,还得有智谋和眼力!”
  “任弘,我之所以带你同行,看中的不只是你能为使团张罗吃食,还有你的眼光和智谋!使团这次只去三十余人,每个人都要发挥自己的长处,你的身手,不拖众人后腿即可。”
  任弘了然:“多谢傅公勉励!”
  傅介子却立刻考较起他来了:“你上次在悬泉置,从我出使大宛,便猜出朝廷要重新经营西域,此事已经证实,那汝再猜猜看,我这次重回西域,又要做何事?”
  这个问题对一般人来说是很困难的,但却难不倒任弘,对傅介子这次西行的目的,他一清二楚。
  任弘笑道:“下吏方才听郑吉说自己是会稽人,又使得一手好匕首,不免想起一件发生在吴越之地的故事,傅公此行要做的,应与那事类似。”
  傅介子眯起眼:“是何故事?”
  任弘拱手道:“专诸进炙,刺王僚!”
  ……


第54章 斩首行动
  “我曾闻古时刺客风范,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
  任弘的话,和湖面上的冰一样阴冷:
  “只不知一个月后,楼兰王被吾等杀死时,沙漠里又会怎样的异象?”
  傅介子点了点头,果然没有看错,这任弘真是敏锐到了极致,又被他猜对了!这次出使,重点就是楼兰!
  “楼兰是距离大汉最近的城邦,地处咽喉要道,不管是去轮台龟兹乌孙的北道,还是去于阗莎车疏勒的南道,都要在楼兰中转,大汉欲重返西域,必先定楼兰!”
  任弘知道,楼兰国位于日后西域省巴音郭楞州的若羌县,别看只是一个县,面积却有两个江苏省那么大,是目前汉通西域的唯一通道——直通哈密吐鲁番的星星峡还被匈奴右贤王占据着呢,任弘上次的提议孔都尉发兵袭击马鬃山,夺取星星峡,若是实行,西域形势必将大变,只可惜……
  所以楼兰,就成了汉朝重返西域必须过的第一关。
  任弘道:“可我从途经悬泉置的商贾口中得知,如今的楼兰王安归,是在匈奴长大的质子,他一直亲匈奴而不亲汉。”
  楼兰的情况,很复杂,简直就是一个小邦夹在两个超级大国之间的血泪史……
  自从一百年前,匈奴将大月氏赶到中亚去后,便降服了西域三十六国,逼迫他们每年上交粮食、黄金、铁器、牲畜,并为匈奴耳目,遮绝汉使。
  直到汉朝凿空西域,开拓河西,汉武帝意识到,夺取西域,彻底斩断匈奴右臂,是获得这场战争胜利的必要条件,而距汉最近的楼兰首当其冲。
  汉武帝派赵破奴以七百骑兵攻破楼兰,从此楼兰成了匈奴、汉朝两属,楼兰王各派一名质子去单于庭、长安。
  可在汉朝的楼兰王子却出了事——他在长安犯了重罪,被廷尉判处宫刑!
  若是在秦朝,这楼兰的“留学王子”或许能免除宫刑,因为秦律有让藩属臣邦的君长“赎宫”的规矩:臣邦真戎君长,其有腐罪,赎宫。花钱便能消灾。
  汉朝其实也能花钱赎罪,太史公司马迁就是家里清贫没钱才挨了刀,但比“暴秦”更严厉的是,这种宽限,仅限于本国人士,外国人、藩属君长不在其列。
  于是楼兰王子就这样被拖去蚕室,阉了!
  别管汉代宫刑是不是全割,这对男人而言都是极具羞辱的刑罚,楼兰至今仍有生殖崇拜,一个阉人怎么可能回国继位?
  于是,楼兰人只能将在匈奴为质的王子迎回,由于汉朝远征大宛的余威尚在,新王倒也不敢造次,仍打发他的两个儿子,王子安归质匈奴,王子尉屠耆质于汉朝,继续在两个鸡蛋上跳舞。
  前几年,楼兰王又死了,恰逢汉朝已撤出西域,汉军十一年未出玉门,反倒是匈奴重新控制南北两道,便直接派人送安归回国,得立为王。
  两代楼兰王都在匈奴影响下长大成人,屁股哪能不歪啊。
  安归先拒绝了入朝觐见汉天子的要求,接着开始了“一边倒”的政策,开始死心塌地为匈奴当狗。
  他数次派人伪装成盗寇,遮杀汉使,三年间,卫司马、光禄大夫忠、期门郎遂成,三波使节都殒命楼兰境内。安息、大宛前往汉朝购买丝绸的使团,也常被楼兰阻挠,抢夺贡品。
  也就傅介子上次出使时一通恐吓,吓唬楼兰王安归说,大汉即将派兵经营从玉门到盐泽的烽燧,安归才不敢对他们下手。
  但安归肯定也派人将此事通知了匈奴,让匈奴单于意识到,汉朝即将重返西域,这才会派右贤王进攻河西走廊,想彻底斩断这只想撬自己墙角的手。
  破虏燧的战斗,张掖的大捷,这些与任弘息息相关的事,只是两个帝国争夺西域的前奏。
  个人的奋斗和国家、时代是紧密相连的,任弘他们,其实早在不知不觉间,卷入其中了……
  傅介子露出了一丝不解:“任弘,猜出我要前往楼兰不难,但你怎知,吾欲用刺杀之策?”
  此事极其机密,连副使吴宗年都没告诉,傅介子本以为无人能猜到,却不想任弘一说就中。
  任弘笑道:“按理说,楼兰如此桀骜,助匈奴为虐,大汉应该发兵惩戒才对。”
  “但楼兰都城距离玉门关千六百里,玉门以西的亭障又放弃许久,沙漠行军缓慢,起码要一个月才能抵达。两次大宛之战证明,跨越流沙远征,代价太大了,且容易引起匈奴人警觉。”
  “反倒是派遣勇士刺杀,诛其首恶,为楼兰换一个亲汉的王侯,代价更低许多……”
  “你的看法倒是与我相同。”
  傅介子颔首:“不错,大将军虽欲恢复孝武皇帝之策经营西域,但眼下朝野舆论为贤良文学充斥,他们在盐铁之会时便抨击孝武之策,认为远征西域,只会让甲士死于军旅,百姓罢于转运……”
  所以为了不引起朝局动荡,让反对者炸毛,霍光的意思是,既要在西域与匈奴展开竞争,拿下楼兰,又不能贸然出兵,影响国内的民生。
  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傅介子只能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在西域走了一圈后,将所见所闻告于大将军。”
  “楼兰、龟兹两国数次反覆而不诛,无所惩艾,恐怕会让西域诸邦越发轻视大汉。我路过龟兹、楼兰时,其王易近人,若能带着勇士前去刺杀,推锋折锐,穹庐扰乱,上下相遁,因以轻锐随其后。彼辈必交臂不敢格,大汉之威,将震撼诸国!”
  其实,刺杀不服汉朝的蛮夷君长,扶持亲汉侯王,维持傀儡统治,这主意还是桑弘羊在盐铁会议时提出的。
  但却被贤良文学喷成“不仁不义”,他们痛心疾首,觉得大汉作为天朝,不该用武力,而应用德行,以实现远人来朝,怎么能想出刺杀这种下三滥招数呢?
  然而,大将军霍光是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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