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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阙-第2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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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云才松了口气,任宣却皱眉道:
“彼辈为何不从约守横门桥,反而跑到渭南来了?”
果然,等胡骑营来得更近后,任宣几乎气得跌落马下。
却见那些胡骑头上,也尽是一片黄!
为首一名鬓角斑白,脸色有点虚显然是女色过度的老将纵马而出,他未戴胄,头上裹与三河卒一样的黄巾,大笑着让身后胡骑营众人高呼。
“霍氏矫诏谋反,围攻天子,故丞相昌水侯田广明,已与胡骑营校尉张朔,共斩伪使,愿从大义,助西安侯讨奸!”
……
“看来杨子幼还真说服田广明了。”
眼看胡骑营反正,陈万年等都十分惊喜,任弘却并不意外,前几天他送杨恽与韩敢当东行时,让杨恽顺路去了一趟长陵县。
地震那年,田广明在为大将军霍光背锅,被霍氏抛弃下野后,就落寞地在那当富家翁,彻底远离了权力中心。杨恽此去暗暗拜访他,替天子宽慰问候了田广明一番,其他也没多说,但足以给田广明复出的希望。
这个灵前睡寡妇的老色痞没多少能力,却不缺胆子,今夜事变后,任弘立刻遣万章等人前去见田广明,希望他能出面,让池阳胡骑保持中立。
田广明当年曾多次带兵,南征益州蛮夷,北伐匈奴,虽然战果都一般,毕竟是胡骑营的老领导,加上胡骑营校尉张朔与霍家亲戚隔得有点远,或能说服。
但没料到的是,田广明竟直接将胡骑营策反了!
田广明如何驰入他曾带着北上的老部下胡骑营中,说服张朔,想必也很精彩,不过能在笃定渭南渭北哪边才是反贼后立刻做出决断,田广明这两年下野生涯让他便果断了啊。
任弘摇头:“此事过后,田广明恐怕也能重新回朝堂发光了。”
如此一来,形势便对渭南的北军十分不利了,他们只有“太皇太后诏”,可对面连斩蛇宝剑都拎出来了,加上田广明为任弘背书,普通士卒更加人心浮动,几乎要号令不动了。
霍云见三河卒人数众多,又有胡骑营相助,已是他们三个营的三倍,只道:“贼军势众,不如退回长安,闭门守之?”
历史上三百年后有一个老东西也用了类似手段,手里没有皇帝,兵也不多,光靠太后旨意,据浮桥闭城门,还真政变成功了。
可这都是对手成全,与今日形势全然不同。
虽不知长安城中如何,但任宣心知,一旦后退,他们就彻底输了。
现在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围攻建章宫的霍山身上了,希望他能以优势兵力控制皇帝,逼其下诏宣布任弘谋反,那样形势还有逆转的可能……
说起来,天都大亮了,虎贲营和步兵营,为何还没消息传来?
消息说来就来了,只可惜是坏的,在前方任弘麾下三河卒在胡骑营掩护下一点点过桥到渭南的同时,一骑从南方建章宫方向驰来,告诉任宣和霍云,又出大事了!
“天子带着侍中和羽林卫,冲出了建章宫!”
……
长安附近各宫中间,有飞阁辇道长达数里相连,犹如后世的立交桥,正所谓“辇道经营,修除飞阁,自未央而连桂宫,北弥明光而亘长乐,凌道而超西墉,混建章而连外属。”
而这“立交桥”的西侧,一场平旦时分开始的恶战刚刚结束,大汉最年轻的列侯辛庆忌扔掉已经砍阙个口的环首刀,换上了天子虽赐“尚方斩马剑”,这是一柄产达七尺的双手剑,对他来说有点重,只暗道让甘延寿来使,恐怕刚刚好。
辛庆忌带人先声夺人,以雷霆之势击破守飞阁辇道入口的霍氏亲信。但前方数里,依然阻拦着虎贲营的上百辆战车,以及匆匆赶来的步兵营校尉,隐隐对他们形成了包围之势。
身旁的侍中史丹和反正的羽林卫也浑身是血,气喘吁吁,辛庆忌跟着西安侯久了,也学会了鼓舞人心的手段,指着背后道:
“别凤阙上的铜凤凰在看着吾等。”
“天子也在看着吾等!”
确实,大汉天子的仪仗已在数百羽林卫簇拥下,来到了飞阁辇道上,法驾上所乘,曰金根车,驾六马,黄屋左纛,十二面大旗当先,十分醒目。
不是刘询喜欢排场,这时候了也不忘用,而是故意为之。
他先前就预测:“霍氏因意外而仓促作乱,连任胜事先都茫然无知,更别说军吏士卒了,霍山也不敢公然叫嚣作乱,而是会污卿等挟持朕。这等谎言,只要朕的法驾一露面,便不攻自破了。”
果然,亲眼看见到了皇帝仪仗后,虎贲营和步兵营的士卒军吏都面面相觑,说好的奸贼挟持皇帝,他们要去救驾呢?
如此一来,手里的弓弩也不敢往外射了,只举着兵刃茫然不知所措。
而宗正刘德已乘车而出,辛庆忌等人作战时,他也没闲着,这位刘家的“千里驹”只片刻功夫,已经写就了一篇讨逆诏书,让辛庆忌等助他高呼,让大半个辇道都能听到声音。
“吾乃宗正刘德,今为陛下宣诏!”
刘德是宗室老人,郎卫们几乎都知道他。
却听刘德念道:“乃者,西安侯弘报冠阳侯霍云谋为大逆,匿兵刃于宣成侯明器中,欲行不轨,朕以大将军与太皇太后故,抑而不扬,冀其自新。”
“今大司马博陆侯禹与母宣成侯夫人显及从昆弟冠阳侯云、乐平侯山、诸姊妹婿度辽将军范明友、长乐卫尉邓广汉、羽林监任胜、护北军使者任宣等谋为大逆。背弃顾命,败乱国典,内则僭拟,外则专权,破坏诸营,尽据禁兵,纵恣日甚,离间二宫,伤害骨肉,天下光汹汹,人怀危惧。”
“显前又使女侍医淳于衍欲取霍氏儿为皇后子,欲危宗庙。此非朕思报大将军功德之本意也。朕以天子剑赐西安侯弘讨之,将三河卒数万平叛,外亦有右将军充国、后将军介子将边军勤王。逆乱不道者,皆将咸伏其辜。”
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
“诸为霍氏所诖误未发觉在北军之中者,皆赦除之,若有反正倒戈者,功赏不绝!”
被堵在辇道偏东的霍山听罢,吓得魂飞魄散,若是手下士卒不听指挥,那他们就真的完了,只让人疾呼:“此乃伪诏!”
“天子已被彼辈挟持!”
前面的士卒不知所措指挥不动,霍山就又招呼手下亲信,持弩瞄准刘德就射!
但因为隔得太远,这些箭却落到了靠前的虎贲营、步兵营士卒头上,场面更加混乱。
霍山让人挤过去就近狙击,而就在这当口,有防箭车舆的天子法驾却忽然打开了。
刘询走了出来,他和苏武一样,也没穿甲胄,而是一身天子礼服,头顶冠旒冕,衣裳玄上纁下,乘舆备文,日月星辰十二章熠熠生辉。
“是天子,真的是天子!”靠前的两营士卒更受震动,霍山的解释太过无力了。
而且这天子还会说话。
“虎贲军的卫士们!”
“步兵营的卒两们!”
刘德的诏书,是念给官吏们听的,而皇帝的话,是说给普通士卒听的,刘询已拿出了当年煽动轻侠时的本领来,也不惧流矢,亲自站到了车顶上,就拍着自己的胸膛道:
“汝等当真要听从逆贼之令,向朕,向汝等的皇帝陛下,露刃么!?”
声音由羽林卫们传了出去,回声阵阵,众人更加动摇了,已有不少开始放下兵刃来了。
而刘询拔剑而出,向前一挥,辛庆忌乘机带着羽林卫们再度迈步,持刃向东,大呼道:
“刃向西者为逆贼!”
“刃向东者,为功臣!”
这一次,竟无太多迟疑,大多数人跟着他们的官吏一起,兵刃转向,齐齐对准了东边目瞪口呆的霍山,前徒倒戈,击于后以北。
正所谓,绛节朱旗分白羽,丹心白刃酬明主!
建章未央之间的飞阁辇道像一条长长的河流,虎贲、步兵两营两千余人像起伏不定的河水。
当刘询站在法驾上,手中虽只是一把“庶人剑”,但在他面前,由朱旗苍羽和赤甲白刃组成的潮水,似受到了剑尖上某种力量驱动,河流忽然齐齐向东奔涌反扑。
浪花们载着皇帝的法驾,向东!
两千人传檄而定,呼喊出的声音,震得西方别凤阙上铜凤凰那纤毫毕见的金属羽毛都在抖!
“皇帝万岁!”
……
PS:晚上有两章。
第453章 未央宫流血夜
此时的未央宫中,也有两军剑拔弩张。
分别是守着宫殿区的光禄勋郎卫军,他们人数一直较少,不足千人,以及将其包围的三千卫尉军,双方就隔着金马门对峙。
光禄勋金赏之弟金安上协助皇帝将羽林监任胜拿下的消息传回,霍山和未央卫尉赵平才惊觉自己身边恐怕有个大内奸。
但恰逢皇帝忽然带人冲出建章宫,霍山只能带虎贲营与步兵营过去阻拦,只余赵平带着“南军”,也就是卫尉麾下守护未央宫的卫士们与金赏对峙。
只是霍山恐怕万万想不到,本该不死不休的二人,如今却都骑了马,来到敞开的金马门处相会。
金马门本是待诏之门,门傍有两匹鎏金铜马,故谓之曰“金马”。
“在霍府时我和赵兄说过么?这两匹铜马身上鎏的金,就是吾祖休屠氏祭天金人融的。”
金赏没有带武器,十分轻松惬意,或是因为他与赵平太熟悉了——两人同为霍光女婿,赵平是五女婿,金赏六女婿,年纪也相差不大,赵平是霍家诸婿里职位最低,最不受待见的,金赏在霍家也尽量少说话,二人平日里关系还不赖。
但赵平却不太领情,腰挂佩剑,手还一直在柄上,沉着脸道:“光禄勋邀我金马门下一会,就要说这个?”
金赏笑道:“自然不是,今日却是想你赵兄说说大汉南军的往事。”
他指着赵平身后紧张的卫尉军,这些宫门屯兵现在仍不知实情,只道是光禄勋金赏兄弟勾结西安侯任弘作乱——听着就很假。
因为未央宫在长安城南部,故守卫宫殿宗庙者为南军,驻守在未央宫、长乐宫之内城垣下,负责守卫工作,由卫尉统率。
“按理说南军在未央、长乐中,比驻扎在城外的北军距离天子更近,当更受赏识才对。可各家子弟都是优先推举入宫为郎,归我统辖,次一等的则塞进北军担任军吏,只有实在没法,才进南军。”
南军在内不比郎卫离皇帝近,隔着好几道门。又因为守卫宫室的任务,鲜少有像北军那样的出征机会,于是就成了冷差事,常有在南军为吏十余年不得升迁者。
金赏道:“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南军在一百年前,站错了一次队。”
“高后驾崩后,上将军吕禄与相国吕产分别居南北军,而后,太尉周勃取得了北军虎符,但南军尚在吕氏手中,卫尉虽阻拦吕产进入殿门,但仍有不少南军吏卒从逆,遂与吕氏共同受诛。”
从那以后,北军便在一直被加强,而南军处于不断裁撤状态,并又羽林卫、期门卫等陆续设置来分他们的权,过去大权在握的卫尉,也一分为未央、长乐两卫尉。
赵平沉脸听着:“这与我何干?”
金赏道:“当然有关,南军中恐怕有不少人想要改变处境,如今却是大好机会。眼下还算安分,是因为形势未定,一旦天子归来,彼辈必会像羽林卫一样,纷纷反正。赵兄,回头看看,有多少人在盯着你的头颅看?”
“在他们眼里,这不是首级,而是列侯之印啊!”
赵平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回头,果然真有不少吏卒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不由感到脊背发凉,这场谋反太突然了,他心里也惶恐不安,觉得胜算不大,只压低声音问道:“奈何我乃霍氏之婿,光禄勋可有教我之处?”
“我也是霍氏子婿啊。”金赏长叹,他跟妻子的关系还挺不错的,还生了儿女,但……
“古人云,人尽夫也,父一而已……”
金赏抚着一旁的鎏金铜马道:“送你一句我悟出的话吧,人尽可妻,家族唯一而已!”
“圣天子在建章,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西安侯在外,已挥师南下,霍氏仓促举事,根本成不了,赵兄,是带着南军再站错一次队,在未央宫厮杀得血流成河然后满族受诛随霍氏一起灰飞烟灭,还是听弟一言,全凭你了!”
赵平的犹豫没有持续多久,当未央宫以西飞阁辇道的方向传来阵阵“皇帝万岁”的声响后,南军开始乱了起来。
眼看局面不可收拾,赵平毫不犹豫,便解下了自己佩剑,连带兵符,双手奉至金赏面前。
“赵平愿随光禄勋倒戈,今日未央宫中,不会流一滴血!”
……
刘询年满十六岁那天,觉得他已经长大到应该知晓一些事的老张贺,告诉了他关于巫蛊之祸的事。
其实刘询早已在溜出宫行走民间那些年里,多多少少听过些,但那些街头巷尾的传说,远不如张贺这旋涡中心的亲历者说来震撼,
当初,卫太子有卫皇后支持,手下主要靠的是南军长乐宫卫士,但调北军驻长安诸营加入的计划因任安不从而被打乱,长水和宣曲两地的胡骑也不响应,只好遣使者矫制赦长安中都官囚徒,又驱四市人凡数万众,从东往西打。
而孝武皇帝回到城西建章宫,诏发三辅近县兵,及长水和宣曲两胡骑平乱,从西往东打。
双方主要的战场便是位于中间的未央宫以及横门大街,合战五日,血流入沟中。
“那一夜,未央宫里,全是血!”老张贺最后如此讲述,久久不愿再说话。
父子反目,同室操戈,无数人的梦想葬送在了那个血淋淋的夜晚,无数人像刘询一样,成了孤儿,就因为地里埋着的小小巫蛊么?
此刻坐在六骏牵引,无数将士簇拥的马车上,刘询一低头,似乎都能看到地上的砖缝里渗出来浓郁的鲜血,敌人的,友人的,都混在了一起,但一眨眼,却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可疑的斑驳印记。
“那样的事,大汉绝不能再重蹈!”
今日,刘询恰好站在孝武的位置上,从建章宫出发,王者归来。而经历的,亦是一场“不流血”的平叛。
“太子反尚不附太子,何况是‘霍氏反’?”
刘询叹了口气,看向车侧,霍山已被擒获,由虎贲营、步兵营那群急于证明自己忠臣的北军士兵,推攮着走在天子法驾旁。
北军已经准备像周勃平诸吕那样,去狠狠割一波南军的人头充功了,虽然同是皇帝看门人,但两军积怨颇深,相互嫌弃唾骂一百多年了,嘴巴上都恨不得对方早点完蛋。
可南军这次也学聪明多了,卫尉赵平在金马门投降,将兵权交给了光禄勋金赏,金赏便带着全体反正的未央郎卫、卫士们,在前殿附近迎接了天子御驾,还顺带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
“陛下,叛党之首霍禹,已在尚冠里中被龙额候、丞相、苏公等人擒了!“
刘询先是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大舅哥这么菜,旋即拊掌大笑。
“果是忠良盈朝!”
说着让金安上过来,当着金赏的面称赞了其堂弟一通,赐给他的鞶带不必收回,又另赐给了金赏一条玉带,并当众称他为:
“金将军!”
听在有心人耳中,这显然是平叛之后要加以重用,加将军号入中朝的节奏啊,金安上为兄长感到高兴,又好奇究竟是杂号还是重号,会不会取代霍禹的“左将军”之位呢?
金赏却根本不愿去想这些,只恭顺地说着长安城里发生的事。
“陛下若是去东边苍龙阙,便能看到,满城尽是左袒之人,一如绛侯诛吕之时!”
“不,去北阙。”
刘询看向北边,他面容坚毅,但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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