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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阙-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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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如未央卫尉邓广汉、五官中郎将霍禹、左中郎将羽林监任胜,右中郎将霍云等,高达百阶之上,两侧各有郎卫期门百名相对而立,多是霍氏故旧的子弟,或来自河东的吏士子弟,光看身量确实个个燕颔虎头,魁梧雄健,椎髻戴冠,身披甲胄,手持矛戟。
  这群全副武装的郎卫目光随着任弘脚步而动,瞧霍禹那样子,对任弘的嫉妒溢于言表,感觉很想当场给他来上一戟!
  未央宫确实是龙潭虎穴啊,这里说话算数的不是天子,而是霍家人。
  若是霍大将军真有杀心,只需要摔笏为号,这群忠于霍氏胜过忠于大汉天子的郎卫,恐怕就能高喊道:“有诏讨贼臣!”将西凉军的任侯爷捅死在陛阶之上吧?
  等阶梯尽时,任弘看到,前殿大门外,还站着一个人,似是等他许久了。
  正是大司马大将军霍光!
  衣裳玄上纁下,用山龙九章,头戴一顶委貌冠。
  “当初我在承明殿画室等着瞧他,而今日,他在此等我……”
  如此想着,任弘快步上前,朝霍光长拜及地。
  “大将军,弘归矣!“
  而等霍光过来扶起任弘,二人看了对方一眼后,任弘瞧到四年前霍光黑白参半的须发,如今黑色已寥寥无几,而他的身材因为年迈佝偻,似乎更加矮了。
  任弘心里只闪过一个念头。
  “他老了,真的老了……”
  任弘不知道大将军算不算英雄,但迟暮之际总是令人唏嘘啊。
  但莫要大意,年迈久病的豹子,其爪牙仍在,亦能食人啊!
  霍光也在看着任弘,或许在羡慕他的年轻,和人至壮年的强干,但最后却只携任弘之手,邀他入殿,大笑道:
  “四载未见,道远黑了!”
  ……
  听到外面的笑声后,刘询在君榻上坐直了身子,捋了捋面前的旒珠。
  平时刘询是较少上朝的,但随着大将军身体渐渐不如从前,他参与朝会的时候也多了起来。
  他从弘恭处知晓,今日大将军特令御史大夫与九卿于公车司马门迎西安侯,而中朝诸将军于前殿阶下等待,大将军更站在阶上,与之一同入殿
  ”不止给了万户侯之益封,今日又是如此待遇,大将军是为了消除传言,还是另有目的呢?”
  刘询敛容,因为满朝文武正往前殿走来,被簇拥在最前方的,正是大将军和西安侯。二人携手而来,入殿前说说笑笑,外界的一切谣言猜忌,都在此刻烟消云散。
  刘询看在眼里,却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过去五年,虽然刘询为皇帝,为天子,任弘在外为大都护,权势堪比诸侯。但不论朝野,皆是仍属于大将军的时代。
  如果说孝武皇帝是炽热的太阳,燃烧别人温暖大地,而新天子是尚未萌生的朝阳。
  那大将军就是昨日之日陨落,新一天的太阳升起前,维持这黑夜光亮的明月,群星皆不能与之争辉。
  可明眼人都能感觉到,这月亮,也快要落了。
  刘询曾经无比期盼西安侯归来,那样能让他心中安定,有一位军功列侯在侧,足以让霍氏忌惮。但如今西安侯来到面前,刘询却有些惊讶——原来他也并非那么依赖西安侯,心中的波动,没有想象中大。
  反倒是他发现,平日孤悬天际无人能与之争光的大将军身边,今天却多出了一颗难掩光芒的星星。有那么一瞬间,虽然只是一刹那,它甚至有点刺痛了皇帝的眼睛。
  是啊,不论是曹参、张良还是绛侯父子、卫霍舅甥,甚至是霍光、张安世。万户侯基本就是他们的终点,但对于年轻的西安侯而言,他的传奇,似乎才刚刚开始,他未来的光芒,是否会比大将军更盛呢?
  刘询摇头,让自己勿要将韩非子里学来的那一套也用于西安侯身上,他不一样。
  但念头一旦产生就无法抹去,刘询只敛容等待群臣登殿朝贺,心中告诫自己。
  “金星现而夜尽天白,故曰太白。”
  “西安侯。”
  “你就是助朕结束这黑夜的太白星!”
  这时候,任弘解下剑脱了履,恭请大将军先入,霍光倒也不客气,迈步而入,带着百官趋行至前朝拜天子。
  “快五年了,这还是本始元年正旦大朝会后,朕首次与大将军、西安侯共处一堂罢?”
  刘询笑着起身,亲自下堂,站在阼阶东南,让二人与诸卿免礼。
  这一刻,霍光、刘询、任弘三人罕见同框,一副君明臣贤的相宜场面。可先前本就微妙的权臣与少主的暗斗,如今更成了复杂的三角关系。
  古人云,上法圆天以顺三光,下法方地以顺四时,中和民意以安四乡。
  三光者,日、月、星也!
  一天之中,只有两个短暂时刻,日、月、星才会共处于苍穹天幕之上。
  此时此刻,究竟是帝国的黎明,还是帝国的黄昏?
  ……
  等结束了益封之礼后,接着便是燕饮,这种礼是周时旧仪,一般由天子用来招待如出使而归的臣僚、新建功勋的属官等。
  礼官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肴馔陈设在路寝的东侧。编钟、编磬、钟、镈、鼓等乐器陈设在堂下的东、西两阶之间,已经由太乐官带着众人敲敲打打,奏起了古朴的歌谣《鹿鸣》、《四牡》、《皇皇》等。宫人也将“篚”中爵、觯等酒器一一摆到各案几前,只等上菜了。
  值得一提的是,燕礼之上,其牲,狗也,烹于门外东方。燕礼的主餐是狗肉,已是香气扑鼻,让在西域久未食此物的任弘食指大动。
  只是酒却换成了任弘从西域进贡来的车师葡萄酒,这搭配是什么鬼?
  而正对着殿堂东侧屋檐滴水处的地方,放着洗手时接弃水用的盆——洗和罍,诸卿净手后依次入席。
  他们在堂上的席位也预先作了安排:丞相和九卿坐在宾席的西侧,韦贤位于西首,杜延年次之。
  中朝将军们的席位在宾席的东侧,霍光位于东首,张安世次之,任弘也被礼官引导入座。这架势不仅让人欣喜,是意味着大将军兑现承诺,让他跻身中朝之列了么?
  但让任弘毛骨悚然的是,本该论资排辈,让他陪添东席末尾,坐到傅介子下面。
  然而大将军却拊掌笑着说,今日当按爵位排,竟让礼官将新鲜出炉的万户侯任弘放到了第三!
  仅次于霍光、张安世的位置,在赵充国、韩增、范明友之上!
  范明友开始狠狠不已,嫉恨的目光好似想杀了任弘,赵充国和韩增面面相觑,而这冬至日大冷天的,任弘额头都出了汗。
  “安西将军为何出汗了啊?”大将军的亲信之一,少府便乐成就在对面,他眼尖,如此发问,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因为大将军将我架在火炉上烤啊!
  任弘笑着公然擦汗道:“习惯了西域的苦寒,大概是地龙太旺。”
  又瞧了眼君榻上的皇帝刘询,按理说他才是主人,可从始至终,刘询都只乖乖地,握着象牙觚慢慢饮酒,和任弘目光相对时,二人心有戚戚。
  “道远啊道远,你现在明白朕的苦处了罢!”
  是啊,任弘现在开始理解刘询的感受了,什么叫芒刺在背,这就是!
  气氛有些微妙,霍光在宴席中尽让人扬任弘之功,似乎要让天下人,让满朝文武知道他对西安侯有多器重,
  越是如此任弘越谦卑行事,酒也不敢多喝,只频繁出来为天子贺寿,为大将军贺寿。
  而一些人如邓广汉等人,时不时还过来敬酒,故意噎他一下。
  “道远家的小君侯未归?”
  果然宴非好宴,这是鸿门宴吧!大将军是早有打断,还是顺着传言推舟,想要反其道而行之,将自己捧杀?
  在西域呼风唤雨,让五十国胡王俯首帖耳的“都护王”,自打进了北阙后,一路走来,却好似被霍光用绕指之柔,一点点卸下了他引以为傲的甲胄与刀兵,只赤手空拳在霍家人的地盘上战斗一般,一时如坐针毡。
  厉害,实在是厉害。
  好在大将军有分寸,宴饮至半,众人酒酣,就要开始办今日的正事了。
  霍光给杜延年一个眼神,而御史大夫杜延年则示意廷尉于定国。
  平日里号称大汉朝堂第一酒囊,能干三石酒的于定国,断案前非得喝一盅,越喝越清醒。今日他却只饮了三杯,控制得很艰难。终于轮到他表演时,遂松了口气,起身上奏,披露了一件惊人的事!
  “臣廷尉定国敢告于陛下,先时有贼人于市井传谣中伤朝臣,欲离间大将军与西安侯。今廷尉与绣衣使者已查验,乃楚王刘延寿之妻弟赵何齐所为。”
  “楚王恨天子削县,欲复楚元王时疆界,竟意图谋反,勾结匈奴使者,乱汉家天下!”
  “什么!?”满朝皆惊,这几天众人也对究竟是谁想拱火大将军和西安侯相斗猜测纷纷,但谁也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是啊,任弘心中冷笑,真相不重要,结果最重要,这真符合大将军的作风。
  楚王刘延寿几年前就因广陵王刘胥之事被削了一县,如今大将军终于不想留他了,反手再杀头肥猪。
  顺便,对匈奴开战的借口也有了,妙啊。
  朝堂上群情愤慨,尤其是霍氏的党羽们,纷纷要求废楚王,诛叛逆,击匈奴!
  一切都在大将军掌控之中。
  而在人群的缝隙里,任弘乘人不注意,微微后仰,看向上头的皇帝,恰好刘询也在瞄他。
  二人朝堂以目,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信么?”
  “我不信!”


第428章 公今阔步蹑中朝
  本始五年(公元前69年)十二月初一,当任弘来到未央宫省中少府官署附近,步入几间在巍峨宫室衬托下不起眼的小院时,遇到了当初同去昌邑迎刘贺的老熟人丙吉。
  这位给阿贺编排了三千次横征暴敛罪名的“老实人”笑吟吟地与任弘拱手:
  “安西将军。”
  任弘还礼:“丙尚书。”
  丙吉如今的职务正是尚书令,主文书启封,上传下达,算是尚书台的主官,霍光和张安世都当过此职,尚书台是自孝武以来执掌大权的核心机构,臣下吏民章奏先上尚书台,尚书台拟定初步意见后呈交皇帝,作为决策参考。
  据任弘所知,尚书令之下有副手尚书仆射。其下还有四个分支:常侍曹尚书,主公卿事;二千石尚书主郡国二千石事;民曹尚书主吏民上书事;客曹尚书主外国夷狄事。
  又有尚书郎四人,一人主匈奴单于营部;一人主羌夷西域吏民;一人主天下户口土田耕作;一人主钱帛贡献委输。
  尚书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大汉缩小版的中枢,难怪与外朝相对,被称之为中朝。
  不过尚书令和诸尚书们只负责建议和做事,决策权仍在大汉的“八大长老”手里。
  “而今日,我亦是其中之一了。”
  任弘在尚书们的恭贺下步入厅堂中,在八个位子中陪添末位的那个就坐——虽然前几日霍光故意让他居上位,而孝武时后来者居上也是惯例,但平常时,论资排辈仍是规矩,要找准自己的位置,否则容易让可相处争取的人也对自己心生敌意啊。
  缓缓落座,感受着屁股下垫子的柔软,任弘不由想起八年前来此向霍光进言设西域都护府的经历。
  “那年十八,站如喽啰。”
  而现在不过二十六岁,却已经入常,从此可以参与大汉国政决策了,真不容易啊。
  任弘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旋即却又不得不站起来,因为资历比他老的其余七人陆续抵达。
  最先到的是御史大夫、建平侯杜延年,他素来准时,不差片刻,见任弘已提前来了,看了一眼屋外的水漏,对任弘笑了笑。
  “西安侯倒是早。”
  按理说御史大夫是外朝官,两府之一,但霍光非要让他也参与中朝谁又能说什么呢?虽然他并无将军之号,但在御史大夫之外,杜延年还有“右曹、给事中”的加官。
  左右曹受尚书事,诸吏则有举法弹劾之权,有了这加官,杜延年就可以“平尚书奏事”,参与中朝决策。而当初田延年也并非将军,也因有“诸吏”的加官,身为大司农,竟有与两府分章的权力。
  接下来几位便都是实打实的将军了,车骑将军张安世和前将军韩增是分别来的,大概是张安世小心谨慎,不愿让霍光以为他虽然赋闲了仍和韩增眉来眼去想要另立炉灶。右将军赵充国与后将军傅介子也是分开而行,任弘猜测赵充国晚来是因为太忙,而傅介子……
  “多半是赖着床懒得起,你懈怠了啊义阳侯。”
  而且任弘发现,在长安待了四年后,傅介子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福,方脸都快变成圆脸了,听夏丁卯吐槽说,自从傅介子住进尚冠里后,虽知主人不在,却仍三天两头去任家蹭饭,要点脸吧!
  中朝人员较之八年前只变动了两人,田延年死,田广明退,而傅介子与任弘因为在西域的战功列为将军,骤补其位,果然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啊。
  最后抵达的是度辽将军范明友和大将军霍光,毕竟是翁婿,范明友对霍光还是孝顺的,听说在左右无人的时候,他还会搀霍光一把。
  霍光在大司马大将军的头衔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职责:“领尚书事”。
  这是他名正言顺操持朝政的法理依据。
  任弘作为新人也不必自我介绍,大将军甫一就坐,便让丙吉和二千石尚书准备记录,直接进入正题,今日尚书台集议的第一件事,正是关于楚国的。
  先前朝中燕礼时,霍光让于定国爆了个大料,指控楚王刘延寿之妻弟赵何齐在来长安时,在市井散播大将军将对任弘不利的谣言,为廷尉所捕后,送入廷尉诏狱审问,虽然赵何齐一口咬定,是楚邸仆从在市井听闻后告知于他,他也不知是真是假,又在喝酒时问了一位交好的小吏,如此而已。
  而楚王更是对此事一无所知。
  但廷尉一通拷询后,赵何齐就改口了,承认了他对楚国被削心怀怨恨,故散播谣言,甚至还爆出了自己常为楚王与广陵王联络。数年前天子继位正旦大朝,广陵王刘胥途经楚国时,楚王曾于更衣时对刘胥道:“愿长耳目,毋后人有天下!”
  这件事当年刘胥与楚王互咬时就提过,但当时天子不欲治广陵王,高高抬起轻轻放下,连带楚国也逃过一劫。而今日再度翻出来,两罪并治之下,楚王恐怕连带着家人去房陵过下半辈子都不行,天子已遣吏前去质问,这是暗示楚王刘延寿自杀以保全诸侯尊严。
  楚王必死,其王位废除是板上钉钉的事,唯一还有争议的,是楚国是否应该废掉?
  若依数年前广陵、清河、长沙诸国之废,楚国肯定不能存在下去,但御史大夫杜延年却有些迟疑:“楚国乃是高皇帝弟楚元王之后,自高祖六年初封至今,传国已一百三十三载,几乎与汉同休,毕竟与其余小国不同。世人常言,楚之于汉,犹如晋、卫之于宗周啊,兄弟亲昵,不可弃也。”
  杜延年是主张兴灭国继绝世的,理由之一,便是七国之乱时,解忧公主的祖父,楚王刘戊与吴王合谋反叛,起兵与吴西攻梁,破棘壁。
  动乱平定后,楚王刘戊自杀,其家族被捉回长安监禁,取消了宗室籍贯,但楚国却并未被废,汉景帝立了楚元王的另一支子孙续楚社稷,以奉元王宗庙。
  杜延年请示霍光:“刘延寿之罪小于楚王戊,是否当效当年故事,以安诸侯之心?”
  霍光看向刚入中朝的任弘,不打算让他看热闹:“道远,你以为如何?”
  任弘道:“下吏与楚有亲,又为楚王延寿与赵何齐污蔑,于此案有莫大干系,应当避嫌。“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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