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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阙-第2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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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吏倒是有个主意。”
  赵汉儿摸着胡须想了想:“君侯或可假装遇到意外,比如跌落山崖诈死!”
  诈……诈死?任弘哭笑不得,这是什么蠢主意。
  赵汉儿倒是有自己的依据:“我听说,大将军今岁开春以来,身体常常抱恙,市井有传言说,年初有星孛于西方,应大将之陨。大将军恐难以活过今年,君侯不如效公孙敖之事,熬到霍将军薨逝。”
  等等,这剧本怎么有点熟悉啊!
  任弘指的是公孙敖。
  公孙敖乃是陇西隔壁的北地郡人,亦是六郡良家子,孝武初年在未央宫中做骑郎,和卫青关系极好。当卫子夫怀孕,陈阿娇醋意大发,馆陶公主想要杀卫青泄愤,多亏公孙敖带着一帮郎卫救了卫青一命,待到卫氏显贵,公孙敖也备受重用。
  只是这厮不争气啊,虽然跟着卫青混功劳得以封侯,但很快就因迷路丢了侯,交赎金免死。漠北之战时卫青还想抬他一手,让李广走偏师而公孙敖跟着主力行动——虽然李广名声水分大,但若论能力,仍比公孙敖强许多倍。
  这次因为伊稚斜跑得太快,公孙敖仍是没立战功,太初时担任因杅将军,在塞外修筑受降城。到了天汉年间,公孙敖跟随李广利出征,这次轮到他指挥偏师,遭遇左贤王交锋兵败,士卒死亡过多,回朝后被判了死刑,然后骚操作就来了。
  公孙敖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或是得了卫氏协助,李代桃僵,竟成功诈死,亡匿民间数年。
  若是他能熬到汉武帝驾崩,卫太子成功继位,以卫氏同他的关系,公孙敖定能逃过一死甚至再度显贵。
  可绣衣使者不是吃闲饭的,公孙敖诈死之事败露,被逮回长安,又连坐巫蛊事腰斩,全家族灭!
  所以任弘觉得,除非不得已而为之,诈死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他虽知霍光确实命不久矣,但不记得确切时间,历史已因任弘的到来而改变了许多。霍光才六十多岁,万一熬过了这道坎,再活蹦乱跳个八年十年呢?
  于是听完赵汉儿的主意,任弘只在心中感慨:“较之于韩敢当,赵汉儿虽有小智,但终究没有大慧啊。”
  也对,他在边境小燧遇到这哥俩,带着他们一路立功封侯,虽然武力上确实有两把刷子,一个力大胆大,一个射术无双,还会临敌应变。但毕竟书读得少,没太多见识,做到比二千石这级别已有些吃力,长安朝堂复杂的勾心斗角,二人也玩不转。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行事风格,任弘猜测,若是自称少时学过纵横长短之术的文忠在,只怕会给自己出更加惊悚的主意。
  诸如效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西招河西募骑,东携六郡子弟,再招来使方天画戟的甘延寿。
  最后带着重新聚集起来的西凉军老兵高举义旗,向三辅进军,在陇关前高呼三声:“入关,入关,入关!”
  毕竟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啊!
  但任弘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事情真到那一步了么?
  大汉确实有召还诛杀将领的先例,不算汉初的淮阴侯等人,只看孝武朝时,因为战败、畏敌、无功而被迫自杀、被杀的大有人在,诸如主导了马邑之围的王恢,迷路错过漠北之战的李广,打了胜仗灭了朝鲜却因为矫制火并同僚而受诛的荀彘。
  但这些罪名都跟任弘不沾边,他在西域四年,挫单于,收呼揭,击走乌就屠,可谓战功赫赫。而做事也十分谨慎,常会提前发书请示朝廷,不敢擅断攻伐。
  “除非霍光像孝武杀商丘成一样,回朝后给我网罗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强行诛杀。”
  商丘成乃是李广利部将,因平卫太子乱而升御史大夫,后率两万人出西河,与李广利、莽通分道击匈奴,至浚稽山,李广利那边打了败仗,商丘成却击败了李陵,得胜回军。
  但旋即,他就因为侍祠孝文庙时醉歌于堂下,犯大不敬罪,被迫自杀——实则是汉武帝开始清理李广利一系,商丘成纵有功也必须死。
  彼一时此一时,孝武清理李氏部将十分简单,但任弘不同,霍氏想除掉他,要面临可怕的后果。
  首先是皇帝那关过不了,人人皆知西安侯与天子是微时故旧。
  而朝中老臣苏武、赵充国、傅介子等人也绝不会支持。
  在外,任弘旧部聚集的西域、北庭乃至金城郡恐会义愤填膺,乌孙的解忧太后和瑶光若听闻任弘出事,也会与朝中权臣翻脸。
  杀一人而乱天下,代价太大了,这是二世皇帝胡亥那种自爆鬼才才能玩得出来的蠢招,说这是大将军之意?简直是在侮辱霍光!
  除非霍光铁了心要篡汉,但任弘又知道这不太可能……就算霍光受了什么刺激改变初衷,以他的行事风格,对付一个人前还能透出风声来满城皆知?
  就像田延年之死一样,事先没人料得到,任弘至今不知田延年究竟因为何事被大将军逼死,只能乱猜一通:
  “若我所料不差的话,田子宾八成是劝大将军再进一步,覆汉而代之罢,反被大将军所杀……”
  思来想去,他还是得回去。
  任弘遂宽慰赵汉儿道:“此事恐怕不实,我实在想不出大将军有要杀我的动机。而欲阻我不归,甚至让我与大将军反目成仇的人只有两类。”
  “要么是匈奴间谍,要么是朝中宵小!”
  宵小指的还真不是贤良文学,而是霍夫人显,霍家子弟、女婿们。
  霍夫人当初可是用过鼓动人去白鹿原的庄园捣乱这种龌龊手段的,以其心胸和格局,这种事完全干得出来。霍家子弟也视功勋越来越高的任弘为威胁,巴不得任弘听了传言后心生畏惧,抗诏不归,如此便能名正言顺收拾他。
  “长安市井上,耸人听闻的流言很多,我就听说过不少。”
  任弘道:“诸如卫太子没有死;孝昭皇帝是大将军的儿子,而他之所以忽然驾崩,是为了夺权亲政为大将军所弑。”
  “再比如,废帝刘贺之所以被废,是他心生邪念,欲对上官太后行不轨之事。”嗯这件事或许是真的。
  任弘笑道:“但传言就是传言,吾等能做的,便是不信谣,不传谣!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见赵汉儿还欲再劝,任弘抛出了一个他也无话可说的理由。
  “若大将军欲对我不利,怎么还会留着你在临近三辅的陇西属国为官掌权?归汉,吾等要相信大汉,相信朝廷,相信大将军!我意已决,明日便继续上路返京。”
  言罢却又指着在屋外活蹦乱跳,跟休屠人学射箭的任白叹息道:“只是吾子年幼,在路上得了风寒不适,经不起远行折腾,且留在你这替我照拂几天。”
  赵汉儿了然,竟下拜顿首,声音哽咽:“下吏当不负燧长之托!一定会照拂好小君侯。”
  喂喂你这是干什么?只是以防万一,别搞得我像临终托孤一样啊,真不吉利!
  话虽如此,任弘眼眶也有点红了。
  到了次日将行,把小拖油瓶托付给赵汉儿后,任弘一身轻松,骑上萝卜,朝赵汉儿抱拳,带着数十名舍人、亲卫,大笑着纵马东行。
  赵汉儿牵着任白,远远望着,看到任弘意气风发,想起昨日的话,只觉得西安侯身上仍有昔日之勇,仍是那个带他们向死而生的英雄!
  “当年我曾单骑上天山,一人灭一国,未曾害怕。”
  “今日,我便匹马入长安,纵是龙潭虎穴,又何惧哉!”
  ……
  


第425章 匹马入长安
  任弘嘴上说着匹马入长安,实则上却是门客卫士簇拥在左右,保护得严严实实。
  身为列侯,是可以拥有一定的门客武装的,毕竟哪怕在关西,也偶尔会遇上些蒙面纵马的翦径小贼,再者,既然有人能在朝中传谣,那就得提防他们恶向胆边生,任弘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路上。
  而这群舍人门客,多是右扶风武功县猎户、县卒出身,那是祖父任安起家的地方,以游熊猫为首,共三十余人,与任弘在西域用的公家卫队不是一批人。
  公是公,私是私,最好还是分清楚点。
  不带娃儿时,速度更快,不过两三日便穿过了整个陇西郡,抵达了天水郡上邽县,舍于驿置之中。
  上邽位于祁山以北,早在春秋时便已被秦国设县,是连接三辅和凉州的咽喉之地,周围多山与林木,位于城北的驿置旁还有一片湖泊。
  一如先前,当地县令亦来相迎,给心不在焉的任侯爷介绍道:
  “君侯,这天水郡得名便与此湖有关,秦末时关中多难,常遭旱灾,一夜忽然雷电交加,有白龙出于此地,引天上河水倾泻而下,在洼地自成一湖,春不涸,夏不溢,四季滢然,故曰天水湖,孝武皇帝听闻此传说后,于元鼎三年分陇西置天水郡。”
  但天水作为传统的六郡之地,性格没有郡名这般温润美好,民风依然彪悍,尚气力。
  而入夜时分,等县令告辞后,外头却传来一阵喧哗,将本欲躺下的任弘惊醒,游熊猫则有些紧张地来禀报,说外头来了黑压压一群人,二话不说,竟将驿置围了!
  任弘先是一惊:“莫非真有人欲对我动手?”
  但侧耳一听却不太对,因为外头嘈杂喧哗,根本不像杀手,而自称天水郡良家子弟,希望能见西安侯一面。
  等任弘披上袍服,腰佩长剑出门一看,却见外头围了近百人,大多是青年男子,褐衣佩环刀拍髀,领头的则是衣衫文绣、服饰鲜华,腰间佩三尺剑,全都对着任弘居住的屋舍,跪坐于地,从院子里排到了院子外,又将整个驿站团团围住。
  “汝等这些小孺子,走马击剑也就罢了,今日是欲作乱不成?可知置所里住的是谁!”
  置啬夫和置卒们战战兢兢,虽然恶狠狠地想赶,却不太敢动手,只能朝外面的人嚷嚷。
  外头众人回应道:“吾等并无恶意,只欲拜见西安侯。”
  任弘了然,来的确实是天水郡的良家子们,这才走了出去。
  见到一位长冠素服的年轻人出来,而置啬夫介绍说这便是西安侯,众人都一愣,没想到任弘竟如此年轻。
  但旋即纷纷将将双手放在地上,弯下腰,额头触地,齐拜任弘,大声道:
  “天水良家子闻朝中有人将对西安侯不利,今齐聚于此,愿护君侯入长安!”
  ……
  “汝等以谁人为首?出来说话。”
  任弘朝众人回拜,目光则落在前排那几个锦服少年身上,良家子也分贵贱,一般是那些世代从军或父辈为将吏的子弟牵头。
  果然,一阵推攮后,一位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蓬头少年站了出来,他额头上缠着赤帻,年纪虽小身板却高,剑不挂在腰上,反而负于背上,看样子是一柄很长的剑,与一般三尺短兵不同。
  此刻朝任弘拱手:“天水上邽人,段会宗,拜见君侯!”
  这名竟还有点耳熟,任弘颔首,见他一表人才,生出了爱惜之心,瞧这样子,长大后便又是一甘延寿、辛庆忌啊,遂笑道:“段会宗,汝等为何知我在此?”
  段会宗道:“有人住在附近,见到了君侯车乘,而我父乃是县吏,故知之。”
  坑爹啊,一张口就把其父卖了,看来是个直率的孩子。
  任弘目光朝置所外瞥去,县吏们听闻出事后也赶来了,其中一个正是先前跟着县令的段兵曹,最为焦急,兴许他就是段会宗的父亲。
  “汝等缘何知道,朝中有人欲对我不利”
  段会宗道:“前些时日,有来自长安的人说及,长安的市坊都传开了……”
  而他们听到的传言,无非就是赵汉儿所说的那些。
  看着段会宗和他身后良家子们认真的模样,任弘是开心又是好笑。
  喜是因为,他的名声在六郡确实很响亮,元霆西征时在凉州募兵,其中就有一个天水曲,其中不少良家子弟立功得赏,在天水做了官吏或买地为地主,这些人回乡后自是将七战七捷的西安侯吹上了天。
  而这之后,西域更成了以当兵打仗为本业的六郡人挣功名的地方,当有传言说朝中欲杀任弘,性子刚直的天水儿郎自是义愤填膺,认为是长安出了奸臣,一听说任弘来到本县,便齐刷刷跑来,要陪他武装入京了。
  倒不是他们对任弘的崇拜到了疯狂的程度,任弘相信,大多数人当真是出于义愤。
  当初李广自刎于军中,不但广军士大夫一军皆哭。而六郡百姓闻之,知与不知,无老壮皆为垂涕。也不论军法如何,他们就是喜欢凭感情用事,认为李广是冤死。
  但同样一家人,若是背叛了大汉试试看?当李陵降匈奴后,李氏名败,而陇西天水之士皆以与李家人同郡为耻!
  这就是六郡之风,爱憎分明,对事不对人,他们敬的是忠于大汉的功臣西安侯,恨的是身居朝中,无尺寸之功却常常沮边塞之功,拖关西将士后退的关东卿相文人。
  好笑则是,这传言居然影响如此之大,看来幕后定有黑手。而任弘又不可能带上这群人,就算大将军不欲对付他,但看到任弘鼓动地方豪杰武士随他进京上访,又岂会没有想法?
  这群冲动的良家子,留在地方上为自己撑着舆情就好。
  于是任弘当场告诉良家子们……这是假新闻!
  “此言谣言!乃是匈奴间谍所传,为的就是离间大汉将相臣僚!”
  他肃然道:“弘在此立誓,弘忠于大汉绝无私心,而朝中执政刚正不阿一心为国,弘无背国之心,执政亦无害弘之意。”
  “所谓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还望诸位信我肺腑之言,勿要人云亦云!各自散去,静观其变,相信大汉绝不会亏待有功忠臣!”
  段会宗与众良家子面面相觑,正迟疑之际,外头却来了长安使者。
  而这位使者一到,任弘就彻底放下心来了。
  手持节杖抵达的,却是杨恽,杨二郎先是惊诧于将驿置围住的良家子。他们倒是听任弘话,让开一条道使杨恽进来,瞧众人义愤填膺的模样,杨子幼了然,大声道:
  “京中近来有不实谣言,中伤大臣,故天子与大将军特遣我以五封置传,来迎西安侯入朝。”
  良家子们懵懂不知,但听在置啬夫和任弘这俩熟悉置所乘传规矩的内行耳中,意义便截然不同了。
  符合任弘身份的其实是“四封乘传”,而“五封置传”是传乘中规格最高的,书五封之,对应四马高足的轺车,规格比于诸侯王、三公。
  如此高规格,又让任弘信得过的杨恽来迎,大将军也是察觉到了传言之事,欲释任弘之疑,这件事果然不是大将军本意吧?
  任弘稍稍安心,暗道:“嗨,大将军真是太客气了,人家明明是想匹马入长安的。”
  ……
  听说任弘已入右扶风,坐的还是规格最高的“五封置传”,比于诸侯王、三公时,霍禹面露不忿。
  “任弘只是杂号将军,卸任的二千石官吏,四封乘传足以,何德何能,能用上如此高规格的车乘?父亲还是太优待他了。”
  作为大将军的长子,霍禹容貌与霍光颇似,都是疏眉目,同款的矮个子,但生气起来却毫无霍光的阴冷,而是全都表露在脸上。
  说起来,霍禹年纪也不大,却已是堂堂“五官中郎将”,为三郎将之首,分统郎官,掌宿卫殿门,出充车骑。他也被霍氏认为天然便是大将军的继承者。
  因而霍禹对任弘十分警惕,暗道:“父亲屡屡予其机会,若是将出征西域、乌孙的机会交给我,我如今起码也有金赏之功,能靠自己的功劳封列侯,为九卿了……”
  霍禹怪霍光宁可将重任交予外人,却不给亲儿子机会。
  他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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