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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阙-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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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阏氏不正,国内乖离,由此引发了匈奴内部的动荡,不少诸王遁走远方,不肯再会于龙城。
  人心不附,加上汉朝也不傻乎乎地孤军深入来送人头帮单于刷威望,而采取了防守反击,故壶衍鞮单于在位这十多年,匈奴愈发衰弱了,与汉朝的战争屡战屡败,尤其以三年前右贤王伐乌孙的战争最为惨重。
  屠耆堂面色沉痛地向大单于再次汇报了当时的损失:“除了右谷蠡王先贤掸被斩首头悬汉阙外,居次、名王、犁汗王子、千长、将以下共两万九千余人或被杀或被俘,被汉军掳走马牛羊驴骡骆驼一百余万。”
  此外托了那奸细吴宗年的福,右部的驻牧地依次被汉军袭击,侥幸逃走的匈奴民众也死伤惨重,畜产远移死亡不可胜数,一场战争下来,右部实力几乎减半,曾经幅员万里的领地也丢得差不多了。
  而侥幸没有头悬北阙的右奥犍王、温偶駼王、蒲阴王、伊吾王等,也统统失去了领地。如今只能带着残部寓居于金山以东的右贤王驻地,他们一方面希望夺回领地牧场,另一方面却又对汉军的实力感到畏惧。
  右部这两年舔舐伤口,无力反攻西域北庭,只以呼揭与北庭各国之间的浩瀚沙漠为边界,虽然夺回了汉军无暇防守的蒲类海(巴里坤湖),赶走了想要占据那儿的小月氏,但亦不敢南返。
  等啊等,终于等到了大单于亲征,此举无疑大大振奋了右部的士气。
  之所以时隔快三年才出兵,壶衍鞮单于也有他的苦衷。
  三年前的战争,大汉发十六万骑北征,无疑吓到了匈奴。他们相较过去已经大为衰弱,举国精锐也不过就这个数,单于庭和左贤王部都立刻远迁避汉军锋芒。
  虽然匈奴是行国,但这种违反游牧习惯的突然远徙,也会造成大量牲畜死亡,虽然汉军东路三部几乎无所得,但匈奴人也被折腾得够呛,跑路都来不及,别说支援右部了,本始元年时也光顾着恢复生产和收拢跑散的部落了。
  到了本始二年时,大单于则是警惕于汉军派驻在云中郡的度辽将军范明友。汉虽不欲发动大战,但边境戒备依旧,范明友又是个性子冲的,三天两头派千骑出塞打秋风,还真吓得匈奴人不敢南下牧马,又发左右大将军各万骑以备汉。
  不防不行啊,当年伊稚斜单于时,就是因为小觑了汉军出塞作战的实力,数次遭到卫青、霍去病的袭击,河南、河西丢了个干净。
  匈奴内部的有识之士能敏锐地意识到,经过二十年休养生息后,曾经那支侵略性十足的汉军又回来了,攻守之势异也,谁知道会不会忽然有位将军直捣单于庭。
  直到年初,在确定汉军没有大肆出塞的打算后,大单于才终于抽出空,硬着头皮带三万骑西行亲征。
  西域是匈奴的右臂,也是财富、铁器和黄金的主要来源,可现在,这一切都没了。
  “胡之俗,以马上战斗为国,故有威名于百蛮。”
  匈奴是百蛮大国,除了匈奴本部诸部外,还奴役着丁零、坚昆、呼揭、乌桓等族,大单于也担心,若是迟迟不对上次战争进行报复,一旦显示出衰弱的迹象,这些部族恐怕会背离匈奴。
  伊稚斜单于后,匈奴已极其危险,全靠汉军赵破奴、李陵、李广利连续送了三波,才让匈奴恢复了士气和威望。
  所以匈奴必须对汉用兵,显示自己的力量尤在,只是对汉之边郡又不敢打,从东边的辽东看到西边的敦煌,都有长城庇护,汉军驰援也快。左看右看,还是汉军尚未站稳脚跟,兵卒也少的北庭西域最好打。
  但匈奴内部对于如何打这场仗,其实还有争议。
  在右贤王为单于准备的金帐中啃着腿议事时,诸王各抒己见,壶衍鞮单于便点了两位随他而来的年轻小将。
  “稽侯珊、呼屠吾斯,你们怎么看?”
  ……
  匈奴内部一直有对壶衍鞮得位不正的说法,能够上位全是靠了他母亲大阏氏和卫律,这让他忐忑不安。
  而年过三十却仍没有生育,更被壶衍鞮单于视为,这是祁连神对自己的惩罚,也是对大单于威望的巨大打击。
  壶衍鞮单于纳女上百,可就算他累得腰都快断了,却仍没有一儿半女,绝望之下,只能封了自己的弟弟为左贤王,往后只能由他来继承大单于之位。
  而左贤王的两个儿子,则被壶衍鞮单于接到了单于庭居住,视若己出,便是稽侯珊和呼屠吾斯。
  这里两个陌生的名字,可在历史上,等他们成为单于改名后,却是中国人最熟悉的两位:
  一个是抱得王昭君而归的呼韩邪。
  另一位,就是被陈汤悬于北阙,喊出那句“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郅支!
  稽侯珊便是呼韩邪,头上戴着貂皮毡帽,两条乌黑的辫子从两侧垂下来,如今年仅十五,他是左贤王的次子,然其母贵,故被立为继承人,他目光温和,与右部众人有说有笑,眼睛细长如柳叶,嘴也甜,以长辈尊称诸王。
  呼屠吾斯便是郅支,年才十六,他是左贤王的长子,然其母贱,他的长相更有侵略性,头发扎成一根长长的辫子,腰上佩着一把长刀,此刻也跃跃欲试,不欲逊色于弟弟。
  听到大单于点名后,稽侯珊放下手里的角杯,他是个喜欢思而后动的人,说话也十分温和,他的主张和大多数匈奴诸王一致。
  “此役,应当以战促和,以数万骑袭击北庭,以俘虏的汉军士卒做要挟,设法让大汉恢复和亲。”
  恢复和亲,倒不是稽侯珊的原创,而是他曾祖父且鞮侯单于时提出来的。
  漠北之战后,大汉日益傲慢,汉武帝想要将匈奴变成臣妾一般,数次遣使告诉匈奴:“南越王头已悬于汉北阙下。今单于即能前与汉战,天子自将兵待边;即不能,亟南面而臣于汉。何必远走,亡匿于漠北寒苦无水草之地也?”
  然而匈奴自持百蛮大国身份,对冒顿时代骑在汉朝头上逞威的往事念念不忘,称臣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做汉朝的女婿倒是不错,不论君臣主藩,只论亲戚。到了且鞮侯单于时,便在给汉武帝的回复时自称:“我儿子,安敢望汉天子,汉天子,我丈人行。”
  然而也是这一位,扣留了苏武,让汉匈关系再度跌落冰点,使汉武帝放弃了招降的念头,只欲一举灭亡匈奴!
  然后就是冒进的汉军连续三四场大败,到了狐鹿孤单于时,在收降了李广利,吃下数万汉军俘虏后,自持匈奴已经复兴,便再度想要变成兄弟之国,提出:
  “南有大汉,北有强胡。胡者,天之骄子也!欲与汉开关市,娶汉女为妻,岁给遗我糵酒万石,稷米五千斛,杂缯万匹,它如故约,则边不相盗矣!”
  匈奴想要恢复过去的关系,让汉朝贡岁币献公主,然而匈奴不再是一百年前的匈奴,大汉也不是白登之围时的大汉了。连主政的大臣卫律都觉得不现实,随着汉朝转变战略,只防守反击,匈奴就没了法子,话语也软了下来。
  到壶衍鞮单于在位时,送苏武回大汉,试图缓和两国关系,重提和亲之议。
  但霍大将军表面是个鸽派,内心却是鹰派,继承了孝武遗志,认为汉与匈奴之间,只有匈奴无条件投降为臣一种可能,和亲绝不可议。
  双方便如此别扭着,随着匈奴兵数困,国益贫,越发希望和亲结束战争,但又觉得是自己太过软弱为汉所轻,便每每想用一场战争的胜利来促进和亲。
  上次进攻乌孙索要解忧公主,也是想以之为人质。
  如今稽侯珊则是想以任都护和北庭汉军将士为人质,因为他在左部时听到了一个传闻:
  “听说如今大汉的天子,与都护任弘相爱。”
  现在的任弘已经名扬匈奴,再不会出现“任侍郎”是“任谒者”他爹的笑话了。
  “稽侯珊,你这是在做梦。”
  呼屠吾斯忍了许久,此刻终于发声了,他和大多数人以战促和的打算不同,从一开始就极力主张对汉强硬,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曾经,从右贤王庭蒲类海以西,直到乌孙东境一线,几十个小小的绿洲城邦,犹如穿在大单于腰带上的珠子,只需僮仆都尉每年征收税赋,加上西域各国按期纳贡的奉献,都能得到许多黄金美婢。”
  “可如今都没了,这如同家中的西域美妾,被汉人夺走,置于自己床榻之上。”
  在草原上,部落之间发生冲突,老婆被敌人夺走是常有的事,这时候就应该喝一整袋奶酒,提起刀找上门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否则便是奇耻大辱。
  当然,也有去得太迟,过了一年半载老婆大着肚子或抱着娃回来的。
  而如今西域这能歌善舞的“胡姬”被大汉夺走已快三年,以丝绸缠绕其身,以礼乐调教其行,早已是别人的形状了。
  一千多个夜晚,匈奴这前夫哥的头顶,恐怕比大单于鹰冠上的绿松石还要绿。
  在呼屠吾斯看来,是男人就得做点什么!怎能坐视美妾被对方拥在怀里,还想着如何和汉朝讨价还价谋求和亲呢?
  “耻辱,真是耻辱!”
  他这是骂了稽侯珊,也骂了领地被夺却不敢回去的右部诸王啊。
  亲历了与任弘历次较量的蒲阴王听不下去了,开始说起汉军的强悍,以及那任弘的狡猾之处,一件件一桩桩都是血泪。
  然而呼屠吾斯年轻气盛,根本听不进去,只一挥手,说了一句得罪所有人的话。
  “之所以屡屡战败,那是因为……右部都是废物!”
  右贤王眼中闪露怒意,蒲阴王愕然无言,稽侯珊满脸尴尬,倒是壶衍鞮单于露出了笑。
  而呼屠吾斯更朝大单于下拜道:
  “呼屠吾斯愿为大单于先锋,给我万骑进攻北庭,定能斩了任弘之首,献祭给祁连神!”


第389章 达坂城的姑娘
  “单于大点兵,右贤王说了,每个帐落都要出一个人。”
  距离弥兰陀他们见到鹰羽白纛没几天,统治这片草场的百骑长亲自来到普洁家,点了普洁的祖父出征。
  普洁的祖父没有答话,只在帐外修补着他那把角弓,倒是普洁的祖母手持舂酪的木棍,与百骑长据理力争。
  她絮絮叨叨说起自己儿女们的事情:大儿子长到三岁就病死了,二儿子顺利成人,娶妻生了一双儿女,却死于三年前的石漆河之战。
  “一定是弄错了,我家只剩下他一个男人了,此外就是刚断奶的孙子,他走了,谁来家中的活?”
  然而百骑长却无动于衷,问了问旁边的汉人书吏后,指着远处正在和普洁为母羊挤奶的弥兰陀道:“你家不是还有一个奴隶么?”
  匈奴右部比单于庭和左部更加落后,本无文书,以言语为约束。直到如今这位右贤王接纳了一些投降的汉人,比如吴宗年,教其左右疏记,以计课其人众畜物,右贤王赐予了哪家奴隶,他们记得一清二楚。
  纵普洁的祖母哭哭啼啼也无法博得百骑长的同情,只指着丈夫撒谎道:“他骑不上马,开不动弓了。”
  “我开得动!”
  普洁的祖父却唱了反调,站起身来,翻身上了马匹,表演了自己的力气,将角弓拉得如同满月。虽然收弓后有些喘,但他很想加入这场战争,也不管妻子如何瞪自己,拍着胸脯对百骑长道:
  “我当年跟狐鹿姑大单于去过浚稽山,杀过汉兵,抢过他们的甲胄,如今虽然老了,却宁可死在马蹄下,也好过在家病死。”
  “这才是昔日祁连神最勇敢的战士。”
  百骑长大笑:“不过这次,我们只是去看管大军后方的畜群,不会到前线。”
  壮者在前冲锋陷阵,老弱在后看管畜群,以补给大军,这是匈奴作战的惯例,畜群就是他们的辎重。
  这天晚上,普洁听到祖母和祖父吵了一夜的架,声音极大,相互威胁要杀了对方,最后祖父还揍了祖母。弟弟也在不断哭啼,这让八岁的普洁很害怕,她抱着弟弟来到弥兰陀睡的空羊圈,跟他挤在一起。
  “弥兰陀,又要打仗了。”
  普洁还记得事,上次战争,他的父亲也是这样被百骑长征走,再也没回来。
  这让普洁说起汉人时十分愤恨,觉得他们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祖父便总是如此灌输。
  弥兰陀则给她讲了琉璃王和佛祖的故事。
  “琉璃王与释迦族有仇,兴兵进攻释迦族的城郭,释迦族向佛祖释迦摩尼求助,因为佛祖有大法力,完全可以将琉璃王的军队移到海中,或将释迦族人移到他方国土,或以铁笼子覆盖全城保护他们。”
  “然而佛祖却拒绝。”
  “佛祖为什么拒绝?释迦族不是他的亲人么?”普洁很诧异,她若是有这样本领,遇到汉军来进攻匈奴,肯定会将汉人统统移到苦寒的金山顶上冻成冰坨坨。
  弥兰陀笑道:“佛祖说,众生有七事不可避免,即生、老、病、死、罪、福、因缘。琉璃王与释迦族的过节,是前世的业报,即便救了一时,又如何能覆盖住他们往昔的业呢。”
  “就算没有佛祖帮助,但释迦族人技艺高超,他们在八百里开外就能遥见琉璃王,或射落对方士兵的头髻,或射断对方弓弦,或射破器杖、幢幡等,但并未伤人。”
  “为何不伤人?”普洁听得入迷,但又十分不爽,她若有这本领,大可站在帐篷顶上,开弓将八百里开外的汉兵一个个射杀,那样他们就无法伤害祖父了。
  “因为释迦族人都是佛门居士,个个持戒,他们连蝼蚁尚且不杀,更何况是杀人?”
  “不过城中有位十五岁童子,名叫奢摩,他登上城墙独自应战,伤损了众多敌军,但却被释迦族斥责了,说,你有辱于释迦族的门户。我们一人能敌万人,如果迎战,必定能摧毁敌军,可一旦杀害人命,死后将堕地狱,你应速离此地,不要害了我们。”
  “这之后,释迦族便不做抵抗,打开城门,琉璃王军队顺利进入,他将所有释迦族人双足埋在地下,让暴象踏死。另外再挑选五百释迦族女人,带了回去,斩断她的手足,扔入深坑。”
  为琉璃王所杀之人,有九千九百九十万——别问这数字靠不靠谱,毕竟印度神话,动辄恒河沙。总之血流成河,环绕迦毗罗卫城,全国都成了废墟。
  普洁虽然年纪小,但也越听越觉得不对味,被这么大的数字吓到了,她数羊都只能数到十,只摇头:“弥兰陀,我不明白,佛祖就这样看着亲人被杀光?”
  弥兰陀叹息道:“这是前世结下的业报,若是插手,便不是救他们,而是害他们。”
  弥兰陀安慰普洁道:“但佛祖为死去的释迦族人演说苦集灭道,诸人尘垢俱尽,得到法眼净,命终后升到天上,来生都转世到了天道,长寿无忧,再无烦恼杀戮。”
  “而佛祖又下了预言,说琉璃王和他兵众七日之后,都将毁灭。琉璃王闻言,非常恐怖。到第七天时,琉璃王以为已幸免于难,便带军队与釆女举行宴会庆贺,忽然天空中,云团翻滚,倏起雷震,暴风骤雨,将所有人漂溺而死。琉璃王堕入阿鼻地狱,天火将宫城一烧而空!”
  听到这普洁才大喜:“是佛祖终于忍不住施法了么?”她见过祁连神的胡巫经常在大军出发时,施法诅咒汉军。
  弥兰陀却摇头:“这不是佛祖,是业报。”
  在雪山部这些原教旨的佛教徒看来,若以个人意志可以遮止业力现行,又怎么能成立业果不虚?因此,即便是具足十力的佛陀,在业力成熟之际,也不能拯救一人,毕竟谁也无法改变业果的规律。
  和这件事类似,当大夏人和安息人进攻北身毒时,佛陀的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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