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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阙-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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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汉二年,贰师将军李广利率三万骑出酒泉,击右贤王于天山,斩虏敌军万余。谁知汉军在回师的路上被匈奴大军包围,士兵阵亡十之六七,李陵那边就不必说了。
  天汉四年、征和年间两场仗亦是如此。
  曾经屡试不爽的战术,怎么就忽然不灵了?是汉军将领们飘了?还是士卒拿不动环首刀了?
  不止是汉武困惑,任弘也一度狐疑,他前段时间在长安,一边手推着婴儿的摇篮,一边将当时的记录一一找来琢磨,发现这几场败仗的共同点是先胜而后败。
  汉军击败敌军一部后,匈奴立即快速集结成重兵群,在对方归路上打伏击,导致汉军寡不敌众。
  在大草原上作战有个难题,汉匈双方的骑兵群都在快速流动,位置不断变化,很难形成包围之势。谁先一步发现对方,并迅速集结兵力、展开队形,谁就能赢得先机。
  这点上,草原的主人匈奴人显然是有优势的,这就得逼得汉军必须比对方更快,更敏锐。
  但当后来者模仿冠军侯出塞两千里的打法时,行动路线单一,战术呆板,作战节奏迟缓暴露无遗,对敌情的判断也远不如霍去病那么准确。这都给匈奴留下了重新组织反击的时间和空间,全身而退尚且困难,克敌制胜更是无望。
  最终任弘明白了:
  “不怪众将太无能,只怪卫、霍有高达啊!”
  卫霍的横空出世给了世人错觉,竟忘了汉将的平均水平,是比李广还低许多的。
  而放眼今日帐中,可有卫霍一般能将兵出塞两千里索敌而不失的将领?
  赵充国用兵持重,从每到一地就琢磨屯田来看,性情与卫霍全然不同,非要他学是难为人家。韩增打仗水平如何任弘不知,只看行军,也带着一些迟钝,走更好的路,居然比他们跨戈壁越雪山更慢。
  其余人就更不必说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出面请战,除了太过自信的辛武贤外。
  说辛武贤是李广第二任弘信,卫霍?算了吧。
  连任弘自己,也不敢来揽这瓷器活,他虽被孝昭过誉为“朕之卫霍”可任弘自个却很清楚。
  “我虽有小功,可要论统兵之能,连两位将军的马尾巴都摸不到……”
  纸上谈兵时人人都是卫霍,可真打起来,才发现自己还不如李广利。
  更何况,卫霍除了第一仗外,好歹是带着被无数次战争锤炼的军官和下属出塞,能做到如臂使指,任弘麾下的募骑大多才刚应募两个月,半生不熟的,让他带着彼辈出塞数千里寻敌?
  算了,别害他们。
  给任弘五年时间,将手下兵卒千锤百炼,每年都拉到草原上练练,不断换新的血液进来,他才有信心效仿前人龙城之勇。
  至于现在?还是找准自己的定位,胜而后求战,打有把握的仗,柿子捡软的捏。
  “下吏倒是有一策。”
  眼看无人响应辛武贤的号召,任弘起身提议。
  赵充国示意任弘只管说,他遂指着西方笑道:“诸君眼睛也别只盯在不见踪影的右贤王部身上,围攻乌孙的匈奴人,还有前日逐王,今之右谷蠡王先贤掸部众。而右谷蠡王庭,就在西方千余里之外的天山北麓,骑兵数日可达!”
  右谷蠡王庭约在后世乌鲁木齐附近,从蒲类海过去一路皆有天山雪水滋润的水草。
  同是部校尉的金赏却有顾虑,说道:“既然右贤王部众能预料到吾等兵锋,提前半月将老弱迁走,那右谷蠡王的帐落,恐怕也已不在原地。”
  说走就走,这便是匈奴的优势,只有先将老弱安顿好,匈奴青壮才能安心跟着各自的领主打乌孙抢人抢羊啊。
  且右地广袤,幅员万里,连坚昆、呼揭也加进来的话,不是吹牛,真比中原还大,若是到了地方发现空空如也,短时间内大军饿着肚子上哪找去。
  任弘笑道:“金校尉所虑甚是,但匈奴右贤王、右谷蠡王能跑,同是西方千里之外,有人却跑不了!”
  ……
  


第302章 先打孩子
  曲长没资格参加辕门军议,赵汉儿、韩敢当、张要离与辛庆忌只能在营地旁的松树林里纳凉。
  辛庆忌才刚满十六,就被任弘提拔为曲长,行伍间多有不服者,说因为西安侯与辛武贤是同僚,特地照拂其子,这让辛庆忌很渴望证明自己,证明西安侯的眼光。
  马鬃山一战,辛庆忌所率的陇西曲斩获不如金城曲也就罢了,与他同龄的甘延寿却得到了表彰。按理说堂堂曲长是没必要羡慕小小队率的,可辛庆忌却渴望,站上去得到众人目光敬佩的人,是自己。
  所以翻越天山时,他很希望接下来是一场大战,堪比卫将军河南之战大败右贤王的大战!结果却扑了个空。
  眼下辕门军议,有风言风语说蒲类、强弩两将军可能会退兵,这让辛庆忌很着急,在树下来回踱步。
  倒是赵汉儿、韩敢当这两个老搭档不慌不忙,赵汉儿依然在调整他的另一把弓,韩敢当则寻来了伊吾瓜,正在那啃得锵锵有声。
  这时候,远处的辕门传来一阵骚动,只不知是争吵还是什么,少顷,各部校尉、都尉陆续出门,辛庆忌看到自家父亲辛武贤拍着任弘的肩出来,有说有笑。
  而西安侯手里,还拿着蒲类将军的符节令旗,走过来朝他们一挥手:
  “立刻召集各曲集合,清点粮秣准备出发,吾等与辛都尉一道,又要做兴军前锋了!”
  辛庆忌大喜:“君侯,吾等要去攻何处?”
  任弘却先不答,指着脸上还沾着瓜籽的韩敢当道:“伊吾瓜甜么?”
  “甜。”
  “那汝等可知,这硕大西域,何处的葡萄最甜?”
  众人面面相觑,赵汉儿举起手道:”听说是车师。”
  “没错。”
  任弘翻身上了萝卜,他当初差点就给它取名“葡萄”了:“就去车师!”
  ……
  在典属国所画的地图上,蒲类海西边千余里,自然就是车师国,也就是后世的吐鲁番了。
  任弘和辛武贤作为赵充国部的兴军、踵军,一前一后,这次只隔着十余里好有照应,离开蒲类海西行。
  第一天扎营的时候,在篝火边啃着馕,就着强弩将军先前分给的牛羊肉,任弘对杨恽与曲长们讲起关于车师的事来:
  “车师地处冲要,乃是匈奴进入西域的必经之地,乃是西域仅次于龟兹的大国,当然现在龟兹没了,它便是第一大邦了。”
  说到这,某个经常吹嘘一人灭了龟兹的骑都尉不自然地摸了摸下巴,而辛庆忌等人果然投来钦佩的目光。
  任弘继续道:“车师忠于匈奴,历代车师王都与右贤王、右谷蠡王联姻,孝武皇帝经营西域,车师便不从大汉,而甘心为匈奴耳目,出兵遮绝汉使,汉使多言其国有城邑,兵弱易击。”
  车师是个城郭之国,因为做得匈奴好狗,被匈奴单于默许吞并了天山南北不少城邦,而其都城名“交河”,位于天山南麓的吐鲁番盆地里,那儿堪称西域的粮仓,匈奴右部先前进攻铁门,靠的就是车师的粮食补给。
  杨恽了然:“原来如此,难怪你在辕门下说,匈奴跑得了,而车师跑不了。有城郭而农耕,自是和汉人一样,安土重迁。如今西域秋收完才过了不久,大批粮食刚入了仓,匈奴人可以赶着牛羊,将毡帐装上车迅速搬走,车师人却没法丢下城郭、粮食。”
  任弘笑道:“然,而且车师一向自诩都城交河易守难攻,除非迫不得已,绝不会弃土。”
  “强弩将军走天山北,击车师国在山北的数城,破卑陆、东西且弥,而蒲类将军走天山南,击车师都城交河。”
  天山南北,后世吐鲁番、乌鲁木齐周边的城郭小邦如车师、卑陆、东西且弥等,过去百余年一直是匈奴的奴邦,完全可以成为汉军的前进基地,顺道解决了军粮问题,伤病也可就地安置。
  这就好比找不到大人,先把你家孩子打了!你欺我小弟乌孙,我灭你小弟车师,后院哭声四起,看匈奴人回不回!
  任弘以最坏的可能性预测,就算数千里外的匈奴主力不管车师等邦死活,闻讯后竟不回头,硬是将乌孙打残,最终也会使得西域仆从国全部落入汉军手中,尤其是失去了最重要的车师,得不偿失。
  而汉军若能得到车师,这个历史上汉匈五次反复争夺的土地,也足以让都护派兵至此屯田,推动西域战略,哪怕乌孙被匈奴打垮,在大局上汉朝是不亏的。
  只是在沙土上推演战略颇易,身体力行推行却很困难,车师能屹立至今,也有其依仗。
  杨恽想起一件事:“我记得外祖父书中所记,孝武时,因使者王恢数为车师、楼兰所苦,上书言兵事。于是从骠侯赵破奴以七百兵破了楼兰,掳楼兰王。”
  他抬起头,看着离开伊吾卢的绿洲后,前方茫茫一片的大沙海,面露忧虑。
  “可攻破车师,他却足足用了数万人!”
  ……
  哈密盆地到吐鲁番盆地绝不是一路无阻,先要经过名为“莫贺延碛”的大沙海,其荒芜程度,仅次于白龙堆,长八百里,目无飞鸟,下无走兽,复无水草。
  就杨恽目光所见,到处是高台,像塔一样的黄土悬崖,土壤掺着沙砾的卵石覆盖着,戈壁中既没有植物,也没有动物,甚至连蜥蜴和昆虫也没有,白天地面灼热,笼罩着一层像充满烟雾的浑浊空气,劣风拥沙,散如时雨。一路上到处可以看见骡马和骆驼的骨头,甚至还有穿着汉军衣着的尸骸,呈现出一片十分可怕的景象。
  入夜之后,数十年前跟着赵破奴击车师死在路上的汉军士卒骸骨亮起了点点磷火,犹如妖魑举火,灿若繁星,似是在警告他们勿要再深入大漠,吓得一向桀骜不驯的凉州儿郎们也在地上拜起泰一神祈求保佑来。
  但任弘却拍了拍看得失神的辛庆忌,带着他们朝那些磷火作揖:
  “那是先来者,为吾等后来者指明前进的道路。”
  好在大沙海虽然长,宽度却不大,加上军中有曾去过车师的使者吏卒为向导,花了五天四夜的时间,终于过来了。
  亏得任弘的解暑偏方,虽也有些人物故,但大军精神还在,起码没过一趟沙漠就崩溃了,只是马匹倒下的有些多,连萝卜都有些打不起精神来。
  接下来的路好走许多,只要沿着再度出现的天山脚下走,就总有些雪水融化的河流绿洲供给补给。
  在他们离开后蒲类海的第十一天,一座赤红色的巨大山丘赫然出现在眼前,从他们的角度望去,几乎占据了半个天空,烈日炎炎下,砂岩灼灼闪光,炽热的气流翻滚上升,就像烈焰熊熊,火舌撩天。又犹如一块被太阳烤红的烙铁,印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散发出阵阵热烟。
  “火焰山。”
  任弘当然知道这座山,西游记好像就是这取的景吧?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指着它道:“过了山,就是车师!”
  他们花了半日时间才绕过火焰山,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广袤绿洲,士卒们都被太阳晒得有些变形,明明是秋天,却仿佛闻到了绿洲中的鸟语花香。
  车师人地处要冲,极其警觉,在汉军抵达时发现了他们的到来,第一反应不是投降,而是抵抗和退守都城,毕竟是匈奴人的铁杆盟友。
  任弘他们很轻易便击破了一个典型的车师圆形障塞,里面储存着许多胡饼,让省吃节食数日的士卒们就着天山的雪水吃了个饱,而绿洲中还真有许多葡萄园。
  可等他们抵达车师都城交河下时,杨恽一下子明白,为何七百人就破了楼兰的赵破奴,打车师国要数万人长期围攻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普通的城郭。
  而是两条河流中央的河心岛屿,千万年的冲刷,使河床不断降低,形成了两条深谷,给这个岛屿形成了天然屏障,高足有十余丈,30多米!
  车师人的都城,纯粹是在岛屿上筑就,墙壁贴着岛屿的崖壁,里面屋舍井然,远远能看到站满了防守的车师人。
  交河城如同一艘高大的战舰,在河中昂然屹立,当真是易守难攻,也难怪车师人敢不投降。
  而汉军士卒也不由摸着头唏嘘,连罗延寿都仰头,对看愣了的甘延寿感慨道:“这城……”
  “居然比长安还高!”
  杨恽也有些犯难,回过头看了看轻装至此的汉军前锋,发现在异域立功名,是真的不容易,每往前一步,都能刷新对这片天地的认知,低声道:“这如何攻打?”
  他不知道,任弘前世在新疆旅游,是来过此城遗址的,此刻便笑道:
  “其实,也不难!”


第303章 黄昏饮马傍交河
  车师旧称“姑师”,本是塞种后裔,一百多年前游牧于罗布泊东岸,随着月氏、乌孙的迁徙也受到波及,遂北迁越过大沙海,占据了这片天山南麓炎热低洼的土地,开始定居下来。
  所以车师人容貌习俗与同为塞种后裔的焉耆等邦颇似,皆是图兰人种,普通臣民半农半牧,穿的是毡衣毡帽,只因地域炎热,也有不少穿罗布麻的。
  但其国内贵族上层,最钟爱的还是来自大汉轻薄凉爽的丝绸,贵人、王子着颜色较素的绢衣,唯独老迈的车师王最显眼,一身绛紫色蟠纹嵌对凤立人兽面绮服。
  从他们的位置,能将交河一览无遗,它在西域,在全天下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此城不是按照一般城池那样,用砖瓦土石垒起,而是在这块位于两河中间的岛屿台地上,由车师先民们,用简陋的工具,一寸一寸向地下硬掏出来的!
  若非亲眼所见,难以想象它的模样。祭坛、王宫、城门、民舍的墙体基本为厚厚的生土墙,特别是街巷,狭长而幽深,像蜿蜒曲折的战壕。一代又一代,就这样不停地掏挖雕琢,生生把交河打造成一个巨大的黄土雕塑。
  它与大地连成一体,坚固到两千年的风雨冲刷,都无法将其摧毁,长安已经建起又消失数次,交河却能保持原样,遗留到后世。
  作为交河的主人,车师王自然是骄傲的,左右簇拥的奴仆努力伸手,让蒲伞能为王遮阳,好让他站到高台上观察汉军动向这一小会功夫,也不至于额头冒汗。
  眼下已近正午,空气十分闷热,车师王看到,扎营一夜休憩后,汉军一前一后两支队伍皆已抵达交河城外——也就是隔着两条又宽又深的河谷,在对面的数百步外的土垣干瞪眼,共有近万之众,这已经比交河城中六七千居民更多了。
  却见汉军陆续下到了河谷里,一军对着河对岸的东门,一军对着已经砍断木索桥的西南门,还有大嗓门的译者,用车师和汉话大声呼唤,要车师王出去迎接他们的将军。
  车师王则让译长回应,说交河以北的石城里有些粮食,是专门给大汉天兵留的,请汉军笑纳后离开,但城恐怕不能开,因为车师人正在祭祀白山神。
  话是传出去了,但汉军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警告车师,再不开城相迎,便要自己登门拜访了!
  “王,大汉可不像匈奴诸王,能用一点食物就轻易打发。”
  穿着一身素白绢衣的贵人苏犹下拜,将头触到地面上:“还是应该派人相迎汉使入城款待解释,勿要得罪大国啊。”
  二三十年前,车师就因为夹在汉匈之间常遇战火,后来汉军退走十余年,而匈奴右贤王直接派了四千骑来车师,效仿汉军屯田积谷,保证了几年前右部对西域的用兵。
  近年来大汉开始重返西域,并且离车师越来越近,终于到兵临城下这一天,而匈奴田卒闻讯惊走。在苏犹看来,以小邦事大国,伺候不好哪边都不行。
  然而车师王最信赖的王子乌贵却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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