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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阙-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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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大奴善才死了不久,但这群新贵可一点不低调,对原先的郎卫宫人呼来喝去,真当自己是未央宫的主人了,他们跟着刘贺将能去的地方都游了个遍,虽然都没什么真本领,但讨好主子逢迎游戏却很擅长,俨然将未央宫当成大一圈的昌邑跑马场了。
  刘贺自从昨日即位成了皇帝,手持天子之玺后就有些飘飘然,觉得再不会有任弘之辈敢对自己不敬,生杀予夺皆出于己手。今日第一件事便是履行对藩邸众人的承诺,给他们赏赐。
  加官进爵程序比较复杂,但赏赐金帛却是他能说了算的,便让安乐去宫中府库取出所藏的金钱、刀剑、玉器、彩缎。但安乐却灰溜溜地回来说,库吏不放他进去,说是必须有天子的符节才行。
  而这时候,那些想要出宫去采买的从官奴仆也来禀报,说被人拦在苍龙阙内。
  虽然刘贺吃了许多天素食粗粮,嘴里都淡出了鸟味,但在这件事上吃过任弘一次亏,掐掐大腿,好歹能忍到大丧结束为止。
  可他带来的两百号人却忍不了,已经有人打着“侍中”的名头去到太官、汤官,趾高气扬,以天子的名义要他们做些平日里皇帝吃的食物来,却被食监黑着脸回禀,说未脱丧服之前,不得有平日膳食。
  从官奴仆们面面相觑:“连口肉都不能吃,酒也不能喝,怎么比虽不理政但能吃喝玩乐的昌邑王还憋屈?”
  也行,龚遂被廷尉带走前,反复叮嘱他们万万不可与宫中旧人起冲突,既然宫里不能吃,那便出宫去消遣。大汉丧服制度传承自汉文帝遗诏,孝文担心自己死后大操大办,遂下令民间只许哭吊三天,不禁止喜丧、祭祀、饮酒、吃肉。
  所以宫里尽是哀色,宫外的长安城里,却依然热闹非凡。
  众人大摇大摆地想要出未央宫,却在苍龙阙被苍龙司马拦住,说无符节不得出宫,还有一个性情直率,名为“盖宽饶”的郎官讥讽了一番:
  “吾曾闻楚人沐猴而冠,山阳莫非也是楚地么?”
  山阳就是昌邑的别称,这是在指着他们的鼻子骂猴呢!那天子是啥,猴王?
  从官奴仆们受了委屈,自然哭哭啼啼回到刘贺面前诉苦一通,说苍龙司马和盖宽饶瞧不起他们,便是瞧不上新天子。
  一早上碰了两次壁,刘贺有些怒了,他最是护短:“符节?朕有的是!”
  他亲自跑到藏符玺的地方,这里放置着十六根节杖:张骞寻找大月氏时费尽心思藏匿不失之节,苏武在北海苦苦守望时慢慢落光之旄,傅介子为使者复仇高高举起捅死楼兰王之杖。
  如今却被分予昌邑从官奴仆们,让他们去府库搬金帛,出宫买小吃,府吏默默开门,卫士乖乖放行,天子的权力果然很好使,得了赏赐的从官奴仆们山呼万岁,捶胳膊捏腿,都眼巴巴等着刘贺再给他们封官,什么黑绶黄绶往身上挂。
  听说淮南王刘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就是这样么?
  果然做了皇帝便一切顺利,刘贺舒服地躺在君榻上,一边催促安乐道:”卿让千秋弹劾任弘大不敬的奏疏,怎么还没送到朕的御案上?”
  “奏疏要先送到两府,再交给尚书台过目,拟定批文,最后呈至陛下面前,陛下觉得可以就批阅‘可’,觉得不行就重新发回去令他们重拟。”
  安乐笑道:“任弘竟敢缺席陛下的登基大典,谁也救不了他,再加上他与霍氏交恶已久,霍夫人深恨之,尚书台那边也不会保他。”
  可一直等到下午,那弹劾任弘的奏疏都不见踪影,刘贺觉得不对,让安乐去问问大将军和尚书令,唯恐别人不知道是自己安排人弹劾的任弘,但安乐却只带了个传话的中黄门弘恭回来。
  弘恭低眉顺眼,心里却将新天子和英明睿智却足够隐忍的大行皇帝比较了一番,只暗暗感慨一代不如一代。
  “敢告于陛下,那份弹劾奏疏,被大将军留在尚书台了。”
  “留在尚书台了?”刘贺有些发怔,直到弘恭告诉他未央宫的规矩是,所有奏疏都要一式两份,大将军可以开启副封,若觉得事情小,就不必请示皇帝,于是正副一同屏去不奏。
  安乐替刘贺斥骂弘恭:“任弘缺席天子的登基大典,这也是小事!?”
  弘恭稽首,表情却很无奈:“西安侯在前几日就向光禄勋取急告归,光禄勋禀于大将军,准其谒归三日,故而缺席。大汉有律,民产子,复勿事二岁,西安侯之妻产子,情有可原,不必追究。”
  他又道:“尚书令说,其实没来的也不止西安侯,诸侯皆得竹符使者之命,未曾入朝,二千石忙于治事者,也大不必入宫。”
  有急事时向上级申请请假,这是秦朝时就有的制度了,汉高祖刘邦为亭长时,便常告归种田——实际上老刘八成是招朋引伴喝酒去了,田里的事丢给吕后忙碌。
  准假,这确实是领导的权力,总不可能每张假条都要皇帝亲自批示吧?那天因各种事没来的人多了去,追究了任弘,其他人是否也要责罚呢?
  听了尚书台的回复后,刘贺有些发懵,大汉权力运转的规则,和他想象中皇帝一言九鼎,想杀谁就杀谁全然不同,只在弘恭告退后喃喃道:
  “任弘逼死了将朕养大的善,又不敬于朕啊。”
  “难道就这么算了?”
  ……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
  尚冠里中,再次听到杨恽的通风报信后,任弘心中暗道。
  他之所以有恃无恐翘了即位大典,自然是得了霍光默许的,虽然是事出巧合,任弘主动提出,但霍光那边,恐怕也是顺水推舟,对新天子的试探仍在继续。
  刘贺这次指示手下人弹劾他,大概率是安乐进谗言外加想要报复一时冲动,可在霍氏那,却会被品出不同的味道。
  不管刘贺等人是否意识到,这次事件,都成了他对天子究竟有多大实权的试探。
  尚书台若顺了刘贺的意,多半会让他生出更大的胆子来,而直接扣下奏疏,便能让刘贺触到四壁,让他知道,大汉究竟是谁说了算!
  结果自然不出任弘所料,大将军果然是个讲规矩的政治家,任弘先前站队表忠心,愿做他霍光的“孤臣”,霍光也抬一手护着他,不是任弘吹嘘,他在接下来击匈奴救乌孙的战争里,确实不可或缺。
  任弘先前还犹豫,会不会因为自己扇动的微风,让历史有了改变,可现在仔细一琢磨……
  “多亏了那趟去昌邑的差事,多亏了大将军喜欢以人为棋的做派,就算历史被改变,刘贺一直做皇帝,我也不怕了。”
  从站队那一刻起,他今年的仕途就稳了。
  “故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我现在已投靠霍光,他也需要我来增加战争胜算,短期内无人能动俺西安侯,但也不能放过进攻敌人的机会啊。”
  尤其是对方破绽百出的情况下。
  听完杨恽吐露刘贺那些从官奴仆在未央宫里做的事,已然惹了众怒,当年汉文帝只带了六个亲信入长安,而刘贺却将两百多号人,整整齐齐全拉来了,哪怕他自己小心翼翼守着规矩,能管住手下人不狗仗人势么?
  “人多必失啊。”
  偶像要为粉丝行为买单,主子也得为奴婢胡作为非负责啊,两百号人,一人干五件糊涂事,加起来也破千了,事后全归结到刘贺一个人头上,冤么?
  此外,那个名叫“盖宽饶”的家伙,毒舌程度和杨恽有得一拼啊,难怪杨恽说他们二人也是朋友。
  任弘摇头之余,也明白,接下来,该轮到他进攻了。
  但矛头,尚不能直指刘贺,哪怕再不着调,朝廷也是要为新天子留点颜面的,大将军恐怕尚未有废帝之心。
  刘贺身边的安乐,倒是不错的靶子,天子有过,近臣背锅,顺便也将两家的仇怨做个了结。
  “安乐啊安乐,真以为我一路上,只挑出你家昌邑王两个错处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是时候送你升天了。”
  送走杨恽后,任弘脸上露出了带恶人的笑,摩拳擦掌准备写一道奏疏,他决定要当大将军的急先锋,对刘贺集团开第一炮了。
  “是时候让从未经历社会毒打的阿贺,认识到成人世界的残酷了!”
  ……
  


第286章 该打屁股了
  “臣冤枉!”
  “臣在昌邑辅佐陛下近十年,尽责尽职。”
  “臣对大将军也四时禀报,绝无隐瞒。”
  安乐不明白,自己分明时常向霍氏通报刘贺的近况,为何天子即位的第三天,他正和过去几日一样,洋洋得意打算进宫,却在公车司马门被人逮了起来。
  他更不明白,为何自己让人弹劾任弘大不敬的奏疏被尚书台扣留,没有送到天子面前批准,大将军说这是小事,直接按下了。
  而任弘弹劾安乐的奏疏,尚书台那边却直接批准了,也不往天子那里送!
  任弘的弹劾是谋划已久的,声称安乐身为昌邑国相,在从昌邑来长安的路上,废礼仪居道上不素食不说,还指使奴婢携带酒肉入馆舍,想要陷天子于不孝。
  这些事都是沿途就开始收集证据,却隐而不发的,有些事是从官奴仆自作主张,安乐也不知情,但既然捅出来了,他就得为天子背锅。
  更何况这几日刘贺身边的从官出宫买鸡豚,酒醉后跋扈于长安街巷,然后醉醺醺地倒持旌节入苍龙阙,影响极坏,导致宫中不宁,这些事郎官郎卫皆可作证,这些事依然要安乐来担责任。
  右将军张安世与前将军韩增在远处看着安乐被郎卫拖走这一幕,面面相觑,韩增叹息道:“右将军,这场面让我想起一事来。”
  张安世看了一眼韩增:“前将军想到了何事?”
  “吾之大伯,韩嫣被王太后诛杀之事。”
  韩嫣乃是韩增的大伯,韩王信之后,出了名的美男子,从小陪伴孝武皇帝骑射读书,相亲相爱。据说一同起卧,可以说是铁杆的胶东藩邸之臣,孝武继位后官至上大夫,受的赏赐可与邓通相比。
  “可我那大伯,他自以为聪明,想讨好王太后,费尽心思为其寻找太后在民间生的女儿金俗,搞了一出兄妹母女相认。殊不知将此事闹得满城皆知,反而让王太后脸上无光,嘴上道谢,心中暗暗恨之。”
  “然后,他又惹到了不该惹的人,江都王刘非。”
  江都王刘非在景帝诸子里是特殊的存在,因为他在吴楚七国之乱时奋勇参战,立下功勋,封为江都王,也就是如今的广陵。
  可就是这样一位功勋赫赫的诸侯,进上林苑时却撞见韩嫣乘坐着天子的车驾乱跑。刘非以为是皇帝驾到,下拜稽首,事后才知道是韩嫣,耻之,往王太后处告了一状。
  “再加上其与永巷宫人有了奸情,这下,连孝武皇帝都救不了韩嫣了。”
  韩增说完了家族的往事,指着被拖走的安乐道:“他和我大伯还真有些相似,藩邸旧臣,仗着天子宠爱,行为不知检点,又欲讨好当权之人以固身。”
  “我听说,安乐没少给霍夫人送礼物,还顺其心意弹劾西安侯大不敬。殊不知却犯了大将军的忌讳,他是严禁其夫人诸女干涉朝政的,安乐以为得了靠山,殊不知却被山给压扁了。”
  “至于西安侯,更不是他该招惹的,二人本就有仇怨,大将军欲征匈奴,而朝中战将凋零,近年来功勋最显赫者,无过于度辽将军、义阳侯与西安侯。大将军正值用人之际,对以上几人颇为维护。故西安侯反过来弹劾安乐,便被尚书台批了,连天子那边都不必过目。”
  韩增谈论自家大伯没有顾忌,张安世却更加小心:“王太后当年杀韩王孙,其实是出于对孝武皇帝的维护,不希望他被小人迷惑啊。”
  他和韩增不算霍光嫡系,只是半路投靠他的人,在对付盖主、桑弘羊的政变里站对了位置,才有今日地位,能完好无损的活到现在,靠的就是对政治的敏锐,在他们眼里,新天子及安乐等,简直是一步一个错。
  韩增摇头,没有再往下说,维护?安乐被捕,说成是大将军对新天子的敲打更合适吧?
  明眼人都清楚,大将军需要一个不太英明,可以让他垂拱而治的皇帝。
  可万万没想到,这位来自昌邑的新天子太不着调,继位才数日就任由从官闹下许多荒唐事,若再纵容下去,恐怕要上房揭瓦,影响国体了。
  小孩子不听话,该打打屁股了,可巴掌不能往天子身上落,那就让其近臣受过吧。
  “打算好的。”韩增看着张安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什么时候看到犯了过错却不打,那才可怖!”
  ……
  “朕不知道此事啊。”
  听闻安乐在公车司马门被缉捕,带往廷尉,刘贺吓呆了,听人告知,原来是西安侯弹劾安乐的奏疏被尚书台批准,不由勃然大怒。
  “这大汉,究竟是尚书台的大司马大将军说了算,还是朕说了算?”
  因得了龚遂半路辞官时遣人去信,借口送昌邑王夫人、姬妾来长安,王吉今日才匆匆抵达未央宫,刚进来与刘贺聊了会,就遇上了这么一件大事,冷汗都吓出来了,连忙捂着刘贺的嘴道:
  “大汉自然是天子说了算,但陛下即位当日,将玉具、随侯珠、斩蛇宝剑授予大将军,意思便是将政务、官吏进退、征伐等事都交付给他,对违法官吏的处罚自然也不例外。”
  “可安乐他何曾犯错?”刘贺这话说得很心虚,刚离开昌邑时,他作为“孝子”服斩哀丧要米水不进,安乐没少指使奴仆偷偷给他带,还当没人发现,殊不知全在任弘眼里,此刻才爆出来,就是想置安乐于死地啊。
  他这时候真的意识到,皇帝之权,还真没有大将军打,喃喃道:“安乐会被判什么罪?”
  王吉做过云阳县令,熟悉律令,禀道:“不至于死,应是髡刑,城旦舂。”
  刘贺急了:“朕,朕要大赦!”
  “陛下,大赦可不是游戏,说赦就赦,安乐好歹还能留一条性命,他和两百余从官、奴仆的生死,其实都在陛下一念之间。”
  刘贺一愣:“此言何意?”
  王吉苦口婆心,再次说起刘贺今早跟他说的梦境来。
  “大王昨夜不是梦见有异物堆积在前殿西阶的东面,约五六石,用大瓦覆盖么?”
  “没错,揭开一看,是苍蝇屎。”刘贺一脸恶心,今早正为这个梦而忐忑,果然出了事。
  王吉略一思索,道:“诗云,营营青蝇,至于藩;恺悌君子,毋信谗言。”
  “这梦境预示着,陛下身边进谗言的小人太多,这些人就像青蝇一样可恶,安乐被缉捕下狱,不就是因为奴仆从官们不知检点么?若不能疏远驱逐,再继续听信采纳谗言和阿谀奉承,连陛下也必遭其连累!”
  “将跟朕来到长安的昌邑旧臣,统统赶走放逐?”刘贺摇头:“可朕答应过,要给他们大富贵……”
  “陛下,再这样下去,别说富贵,众人的性命都不保了!”
  王吉重重稽首:“大将军缉捕安乐,看似无情,实则是在告诫陛下,说明事情还有回转余地,还可化祸为福,请陛下立刻驱逐昌邑旧僚,请自臣始!”
  王吉虽然得了龚遂的信,便千里赴难,可来到长安看见这宫中光景,心也凉了一半,甚至有乘次机会脱身的念头。
  “中尉也要弃朕而去么?”刘贺念旧情,竟是哭了,也不明白这几日从官仆从们做的都是小事,为何大将军就大加鞭笞,搞得他们做的好像是亡国之举似的。
  路上被任弘吓唬了两次,加上近日安乐说下狱就下狱,做了天子后就能为所欲为的迷梦,也醒了一半,将王吉当成了救命稻草,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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