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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阙-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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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显没有吕后的手段,却有吕后胆子,可丈夫警告过她,帮年幼的外孙女管管宫闱就算了,不要过问政事。
  她便又瞪着上官澹,指头点在她哪裹了麻带的额头上:“都怪你,这未央宫,要换主人了,等丧礼结束,你就不是皇后了,要搬离椒房殿了!”
  上官澹大惊,以为霍氏这是要抛弃自己,连忙跪下,抱着外祖母的腿哀求,因为她留着上官氏的血,叛徒的血。
  “外祖母,我一向很听话。”
  霍显却笑了:“女孙,你糊涂了么?届时,你就是大汉的皇太后了,要搬到长信宫去了。”
  她拍着这位年仅十五岁准皇太后脸蛋,让上官澹打起精神来:“记住了,不管大将军让谁做皇帝,汉宫的主人,还是你,还是我们霍家!”
  ……
  汉人本就重厚葬,其中又以皇帝的大丧最为隆重繁杂。
  这一夜,先是换上斩衰皇后出来,诏三公典丧事,始终在未央宫内的大司马大将军霍光、哆哆嗦嗦的丞相杨敞、御史大夫蔡义立刻登温室殿,皆衣白单衣,白帻不冠。
  皇帝的尸体仍躺在榻上,霍光祭拜时行的是凶拜礼,以右手覆左手,稽首而后拜,而后才与杨、蔡二人上前,按照丧葬礼节,为天子解衣,启皇帝手足色肤观之。
  据说此礼源于曾子,检查手足,以明临终前受于父母的身体完整无毁,是为善终。
  虽然瞧刘弗陵面色和胸前的紫痂就知道绝非善终,天子死得实在太突然了,在外人看来,甚至有点不明不白。
  这光景,杨敞有些不忍看,蔡义也不住叹息落泪,他与刘弗陵毕竟有师徒之谊,教其诗经。
  唯独霍光熟视无睹,一板一眼按照许多年前,为孝武皇帝入殓时的规矩来。他已经没了在外暗暗垂泪的神情,恢复了平日的肃穆。君臣对弈彻底结束后,霍光只允许自己悲伤了一刻钟,然后那个铁石心肠的权臣又回来了。
  霍光捧着刘弗陵手检视时,心里对他说道:“虽然陛下不愿做成王。”
  “但老臣,还是要做周公!”
  若成王先周公而去,周公会自怨自艾,放弃天下么?
  当然不会!他只会继续辅佐“康王”。
  霍光坚信一件事:周朝之所以有成康之治,不因成王康王,而因周公!
  只要有他为大汉掌舵,换谁来做皇帝,都一样!
  东征、克殷,都不会因此而摒弃,顶多因为国丧推迟数月。
  三公检视完毕后,接下来才是皇后哭踊如礼,宫人为皇帝沐浴、饭含珠玉,穿上珠糯玉押的敛衣。
  霍光已经命令守宫令兼东园匠,将女执事,立刻将随时准备着的黄绵、缇缯等丧服,以及金缕玉衣送来,被称为“牙桧梓宫”的棺材也正在来温室殿的路上。
  等到一切做完,将皇帝放入棺里,由三公九卿亲自扶棺抬到前殿去入殡,才算完成小敛,这只是漫长葬礼的开端罢了。
  霍光招手让杨敞、蔡义这两位故吏过来,虽同为三公,但两府都对霍光为马是瞻。
  二人作揖道:“大将军,是否要按照惯例,立刻以竹为符,遣使出长安城,星夜告郡国二千石、诸侯王、列侯大丧的消息?”
  霍光却摇头:“不急,推后一天。”
  “待明日大敛结束后,诏九卿及二千石,在前殿集议,先定下典丧之人,再公布丧事,以免天下不安!”
  ……
  “今夜道远得在宫里过了。”
  身为郎卫的杨恽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按照规矩,皇帝登遐后,未央宫要紧闭宫门,近臣中黄门持兵,虎贲、羽林、郎中署皆严宿卫,宫府各警,北军五校绕宫屯兵,黄门令、尚书、御史、谒者昼夜行陈。
  亲眼目睹皇帝驾崩的群臣自然只能留在宫中守夜,都立在前殿阶下,等着三公完成小敛后,与九卿一同将梓官运过来。
  虽然皇帝未曾亲政,少了他中枢一样转,但毕竟是山陵之崩,群臣都忧心忡忡,因为这次很不寻常,天子竟没有后代可以继承大统,大位该由谁继承都是个未知数。
  自有汉以来,类似的事,只出现过一回,那便是周勃、陈平剿灭诸吕后,他们不承认吕后扶持的皇帝是孝惠后代,而从刘邦儿孙的诸侯王里挑选继承人,最终是代王躺赢。
  时隔一百多年,又一场博弈与压注的牌局,将在未央宫里上演了。
  这场游戏,有资格参与的玩家很多,丞相御史大夫、九卿都有资格建言,但只有一个庄家定胜负,那就是大将军霍光。
  但他们恐怕不知,任弘,这区区比二千石护羌校尉,被霍氏排斥的异类,按理说没资格参加这场游戏,只能站在边上旁观的小家伙,手里其实藏着张或许能赢得牌局的王炸。
  对任弘来说,这是好消息。
  但还有有个坏消息:
  任弘只有这张王炸,扔出去就没了。
  而牌局还很漫长,还不止一局。
  所以什么时候将底牌露出来,是个大问题,扔早了没效果,甚至会提前暴露自己的目。扔晚了也不安心,虽然刘弗陵未能逃脱命运,任弘不能确定,之后的历史是否还会沿着原来的轨迹前进?
  再加上他今天才被霍光拍在肩上那一掌吓唬过一次,任弘不得不更加谨慎,攒紧手里的牌,仔细盯好这场权力的游戏,经过今日的事情后,他已经明白。
  “落子无悔,赢或者输,都只有一次机会!”
  不过,似乎有人比他还着急。
  就在任弘等人站在灯火通明的前殿下等待时,一个给他们送水来的小黄门,乘人不注意,将一张小小的帛书,塞到了任弘手中!
  任弘没有动作,将那帛条塞进宽大的袖子中,直到太祝令宣布小敛结束,大行皇帝的梓官由三公九卿扶着,缓缓从温室殿朝前殿而来,群臣立刻行礼,长拜不起,行的是凶拜礼,以右手覆左手。
  任弘这才找到机会,悄悄展开帛条看了一眼,瞧见内容后,心中会意。
  他眼睛瞥向右方,群臣队伍的边角上,有一位穿着皂衣的低调老人,无须,在燎火中形销骨立,似乎不久人世,也在若有若无地朝他瞥。
  任弘见过此人,却没打过招呼,平日里两人甚至故意不接触,以免落人口实,只是遇上时,交换一个眼神。
  那是昔日卫太子刘据的死忠。
  酷吏张汤的长子。
  朝廷二号人物,右将军张安世的哥哥。
  巫蛊事后下蚕室被阉的掖庭令。
  将刘病已养大的人,张贺!


第273章 太子党
  从去年两次患病几死起,张贺就知道,自己恐怕命不久矣了。
  他并不畏惧死亡,过去十几年间,甚至起过很多次自杀的念头。
  第一次是征和二年,听闻卫太子死于湖县时,身为太子洗马,却在巫蛊事起后犹豫未曾直接参与兵变。张贺当时颇为惭愧,也找了数尺白绫打算追随卫太子而去。却在最后一刻,被他弟弟张安世死命抱住腿,救了回来。
  张安世不是卫太子的人,始终跟在孝武皇帝身边,以其过目不忘之才颇受信赖,也由此救了张家,甚至替张贺求得宽恕,留了一条性命,但亦推下蚕室挨了刀。
  那是张贺第二次生出自杀的念头,垢莫大于宫刑啊,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让他瘦了二十斤,从此形销骨立。即便被孝武皇帝任命为掖庭令,也是终日浑浑噩噩。
  直到他听说,卫太子的孙儿尚在人世,并被赦免出狱,诏掖庭养视!
  之后十余年,将年少多病的皇曾孙抚育成人,成了张贺活下来的最大动力。
  最初是伤怀卫太子之死,尽那份当年没尽的忠,视养拊循,恩甚密焉。
  可慢慢的,早年丧子,除了一个孙女再无后人的张贺,开始视刘病已如己出,亲自教他识字,聘请儒者教其《诗》。掖庭抚养皇曾孙的经费有限,刘病已平日所需之额外费用皆由张贺掏腰包承担。
  待其壮大懂事了,又一点点将卫太子、史皇孙的事告知刘病已。
  十余年间,张贺扮演了刘病已“父亲”的角色,小心翼翼地庇护。令过继给自己的张彭祖与之同席研书,让被困在掖庭的刘病已得到了第一个同龄好友。最后见其对许家淑女有好感,更为他做媒,叫刘病已娶得佳妇。
  刘病已成婚搬进尚冠里那日,请张贺作为男方家长,带着新妇下拜敬酒,张贺喝得大醉。
  如今皇曾孙在尚冠里小日子过得不错,还生了个女儿,张贺觉得差不多了,等到了泉下,也有面目见卫太子一面,说自己没有辜负于他。
  可就在张贺以为自己可以撒手时,剧变发生了。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富于春秋的少年天子,竟先死在他这残废老朽之前,最关键的是,无后!
  皇位继承扑朔迷离,而张贺得知这个消息后,更是激动莫名!
  “这莫非是天注定,要我做卫太子家的‘程婴’?”
  上次张贺与皇曾孙见面,问他最近在读什么说,答曰从隔壁西安侯府借来的《太史公书》,刘病已最喜欢其中的一篇《赵氏孤儿》。
  张贺也看了,深受震撼。
  下宫之难,程婴牺牲了自己的亲子,抱赵氏孤儿匿养山中,而十五年后,又暗暗谋划,联合韩厥等人,攻灭赵氏仇家,复与赵武田邑如故。
  虽然没有弟弟那过目不忘的能力,但张贺始终记得程婴的一句话。
  “昔下宫之难,皆能死。我非不能死,我思立赵氏之后。今赵武既立,为成人,复故位,我将下报赵宣孟与公孙杵臼!”
  十多年的忍辱负重,在那一刻仿佛找到了知音,让张贺泪流满面:“然也,巫蛊之时,蚕室之内,我非不能死,我思立卫太子之后也!”
  皇曾孙既立,成人,现在就差复故位了!
  平日里总不忘嘱咐皇曾孙低调莫出风头的张贺,此刻却豪情万丈,他决定,要让皇曾孙,赢回卫太子在巫蛊中,失去的东西!
  心念既定,张贺便开始琢磨起来,他一个身体残缺的老宦,是没有资格参与迎立之事的,得找个人出面才行。
  “谁是能帮助赵氏孤儿复位的‘韩厥’呢?”
  最先想到的是弟弟张安世,但张贺旋即摇了摇头,他那弟弟,年少时也轻狂,堪称天才,可自从父亲张汤自杀后,就性情大变,一天比一天胆小,他的“忠厚”得了霍光欣赏,成了右将军,朝中二号人物,但在中朝之内,却唯霍光是命是从。
  张贺也明白此事不易,且有很大的风险,张安世恐怕不会出面。
  他立刻想到一个人,西安侯任弘。
  虽然任弘三天两头被霍光吓唬敲打,让他闲置就得闲置,让他护羌就得护羌,完全被当棋子印章来用,在朝中只是排不上号的边缘人。这不,连这场牌局里坐下来参与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站一旁看着。
  但在张贺眼里,这位列侯却非同一般。
  他年少有为,才比皇曾孙大几岁,已为二千户侯。
  他屡立奇功,被称为河湟之虎,在军中威望很高,也算有点兵权。
  他还是大将军带入温室殿探视大行皇帝的四人之一。
  最最重要的一点,他与皇曾孙关系莫逆,是刘病已朋友中,最位高权重的。
  平日里宫里碰上,二人虽未交谈,但张贺瞧任弘看他的小眼神,似乎也有些话想说……
  于是张贺偷空写了一张帛条,在前殿等待大行皇帝梓宫时,差亲信塞到了任弘手里,约他待会密谈,张贺在宫里十多年,知道一些隐秘的地方。
  然而,西安侯看完帛条,朝张贺回望过来时……
  却摇了摇头。
  “别!千万别!”
  ……
  被拒绝后,张贺心中一凉,这西安侯,也十分谨慎啊,连碰面密谈都不愿。
  但仔细想想也也对,今夜乃非常之时,未央宫戒严,到处都是郎官卫士巡视。外臣与掖庭令密会,想干什么?被人发现可不得了。
  而任弘与他张贺,甚至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又焉能冒险呢?
  “但错过了今夜,就再没机会了!”
  张贺很急,他清楚,至迟明早大敛之后,就会定下典丧之人——也就是继位者,他必须今晚就与西安侯谈妥,请他明早大敛后,提议由皇曾孙嗣位。
  可小敛结束,群臣在宫里守夜时,尽管张贺在帛条上写明的地方等了又等,但西安侯还是没来。
  “‘韩厥’不足依仗,看来还是得靠我自己啊。”
  张贺感慨,他反复思索后,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找到了弟弟。
  兄弟相见就没那么多顾虑了,张安世此时正在金马门外,群臣待诏的屋子里更衣穿大敛素服,张贺却走了进来,很自然地接过小黄门手里的麻带:“我来为右将军穿戴,你先出去罢。”
  在这非常时刻见到老哥,张安世却一点不高兴,低声道:”兄长怎么来了?莫非又要来我面前称许皇曾孙?”
  张安世在霍光面前唯唯诺诺,实则十分精明,竟是猜到了张贺的来意。
  也怪张贺,虽然经常嘱咐刘病已,让他去了尚冠里低调些勿要引人注目,只有无所作为,才是最安全的。
  可张贺自己却做不到低调,经常有意无意,在张安世面前,夸赞刘病已师受《诗》、《论语》、《孝经》,操行节俭,慈仁爱人,称其材美。
  这还算正常,可另外一些内容就不对劲了,比如皇曾孙在掖庭里住过的房子晚上不点灯却会发出光耀,比如皇曾孙喜欢吃汤饼,在长安集市上每买饼,那家就会生意兴旺,市人怪之……
  等等,这不就是高皇帝在沛县王大娘,武大妈家赊酒喝醉卧留饮,那两家生意就立刻火爆的套路么?
  原来天子还活着时,张贺心里,早就存了心思了。
  甚至连刘病已腿毛长这点,也被张贺算成“奇异”,看自家孩子,哪哪都好,都是他未来将有大作为的征兆。
  但张安世总是禁止张贺说这些,认为有失人臣本分,而当张贺想要将孙女嫁给刘病已时,张安世更是极力阻止。
  “曾孙乃罪人卫太子之后,幸得天子宽厚,让他以庶人身份衣食于尚冠里,足矣,勿复再言!”
  张贺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刘病已娶了许氏女。
  这便是张安世一贯的态度,小心翼翼地与皇曾孙保持距离,张贺是卫太子党,他可不是。
  故今日张贺一来,张安世就知道他想说什么,立刻摇头:“我早就说过,兄长不必开口,你恳求的事,绝无可能!”
  张贺不愿放弃,低声道:“吾弟,你我都清楚,不管谁来典葬嗣位,这天下,仍是大将军说了算。相比于那些有自己臣属、势力的诸侯王,皇曾孙孑然一身,骤登大位,岂不是更感激大将军,垂拱而治,政由霍氏么?”
  “他就是大将军最需要的人啊,而我张氏亦有拥立之功,何乐而不为呢?”
  “住口,你哪里是为了张氏,你是为了卫太子!”
  张安世大恐,捂住兄长这惹祸的嘴,低声道:
  “谁都可以垂拱而治,唯独皇曾孙不行。”
  “因为他是卫太子之孙!”
  “一来辈分太小,作为大行皇帝的孙辈,轮谁也轮不到他,宗法这关过不去。”
  “二来,你别看大将军姓霍,与卫氏有些瓜葛。但这些年,大将有一件事始终不变,那就是绝不为巫蛊翻案,试问他又如何能立皇曾孙为帝,自找麻烦?”
  巫蛊,这个历史问题太敏感了,谁碰谁死,强如霍光亦如此,所以张贺希望的人选,根本不会出现在大将军面前。
  因为没人敢提,提了也会被否决。
  今日先是贤良文学叩阙请求归政被捕,而后天子忽然驾崩,大将军已经有点说不清了,非得拉着张安世、韩增、苏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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