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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承者情绪很稳定-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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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门关得严严实实,还有侍从守着?
一边的侍童虽然不喜欢她,但大概经孟观鲸亲自提醒之后,终于‘想起’了赵四喜是赵氏儿女的这件事,没有故意嘴她,只冷淡地说:“主人往沉心居与长辈议事去了,走时说,怕你出去惹事,叫我们守好门户。”
“我能惹什么事?”申姜惊愕。
“你昨天还打架呢!今日好大的脸还这么问。”侍童气呼呼:“你心里记恨别人待你不好,在咱们院子打打就算了,总归你身份不同,是金枝玉叶,咱们不受也得受着,被你打了也白打呗。可要是出去惹事,被那些师兄弟失手打死可怎么办?”
嗤地笑:“你当你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也就吓吓我们罢了。赵家在乌台面前,还差得远呢。你真要被人打死了,谁会撕破了脸非得向咱们乌台为你讨回公道不成?再说了,是你自己非死活要投师,赵家自己当时可说了,你投入乌台,便是乌台的人。那更是白死。”
说着多看了她两眼,见她没有感激涕零,更生气了:“主人是为你想,你可识相些吧。做这脸色要给谁看?不识好歹!”
申姜看着咫在近尺却出不去的大门。
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
她意识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中,唯一的变量,她言行上哪怕只有细微的差异,都会导致孟观鲸行为受微妙情绪影响发生变化,使一连串的小事被改变,就像多米诺骨牌。
于是接下来,她除了在院子里东摸摸西看看,哪也没去成。
等到中午,她有了些新的期盼。
因为上次她中午过后,并没有呆在这里,而是跑到外面去乱逛了。如果上次她离开之后,孟观鲸就回来了,那现在她没离开,刚好就能遇上。
还有一下午的时间,也许可以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这个希望很快就被无情的现实所击碎。
她搂着孔雀,坐在华亭顶上,等了一下午。最后眼睁睁看着最后一缕阳光消失。
随即,她又回到了那条熟悉的山路上。
站在山间石阶上,背着那个琴盒。
淦。
申姜边大步上向走边决定,这次完全重复第一次遇到孟观鲸的时候言行。
一个字,一个表情也不要错。
以确保,孟观鲸走后,自己能像第一次一样溜出来。
她爬上半山去,找了那块石头躺着,直到听到那句:“你在这里做什么?”的声音从山阶上传来。
好了。
开始了。
她把这当成舞台上突然亮起的追灯。当光照过来,就进入角色。
依照记忆中的样子坐起来,施施然回头看去,先是略带惊讶又因为发现是孟观鲸,并不是什么陌生人的时候,松了口气。
完美复刻第一次进入时的不解与小小担忧和见到希望的淡淡喜悦。
然后从石头上爬起来,像上次一样,随便飞快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衫。
每一步,一点也不错。一如她的舞姿,每个角度,每个落点,每个节拍。完美。
骄傲。
当她正要开口的时候,孟观鲸突然问:“你腰上是什么?”
??
这是你的台词啊!
她深呼吸,低头看向自己腰上的玉竹,拿起另一边挂着的那柄缀满宝石的小铜镜,抬头看向孟观鲸:“铜镜?”努力想把这个问题,淡化成细微末节的小事。让剧情重回正轨。
可孟观鲸摇头:“另一个。”向下行了几步,伸出手,将她腰上挂的玉竹拿起来:“这是谁送你的?”
“是,我从家里来的。”赵家也算是灵修大世家,有些奇怪的法器不突兀吧。
孟观鲸看着竹中氤氲雾气,与不停浮现、消失的颂字许久,露出沉思的表情:“这不是赵家的东西。即便是他们不知道从哪儿得来了,也不会让你带着到处走动。”
“为什么?”
“这是‘禁’字颂文。”孟观鲸指着玉竹身上不停重复浮现的那个笔画繁复到可怕的颂字:“看到这一笔了吗?”
申姜掂脚凑过去,非常努力,但这个字在她眼中,与第一次看到共计36画,读作Dui(四声)的‘’感觉是一样的。
她看着这一团乱麻,满头都是问号。
孟观鲸叫自己看的是什么玩意儿??
这一笔是哪一笔?
颂文其实是练眼力的吗?
“这一笔,是‘禁于天地’的意思。”孟观鲸说:“带着这个法器进入任何梦魇,都无法再离开。”
申姜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一把扯掉了玉竹丢向山崖下。
“这样没用的。”孟观鲸这句话还没说完,申姜就发现,明明已经丢掉的玉竹,已经回到了她腰上。
那个叫秦皮的把这个东西交给她的时候,说,它不会那么容易坏,别人也取不走,丢不掉。
不是大话。
“它根本不是冥竹?”她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
“冥竹,是用来寄魂的。这个外形确实和它很像,但冥竹里面应该写着‘太慈颂’才对。”孟观鲸蹙眉问她:“谁告诉你这是冥竹?”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申姜因为过于努力压抑心中的情绪,想让自己保持冷静,以至于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我不会看错这种东西。‘禁’字颂文,是大忌讳,多年不曾现世,我活到现在,也只见过一次。我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那,师父能帮我解下来吗?”申姜立刻问。她相信孟观鲸所说的话,因为他没有骗自己的可能。
但她实在是想不到东弯孟有什么害自己的理由。
这一点道理也没有,他们没必需付出这么多之后,再摆这么一道。如果想要陷害对灵修、颂文一无所知的她,完全有更省力的方式。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中间有什么曲折?
孟观鲸将手拢回袖中,沉吟着说:“左右你也不是修成除魇士的料子,即不入梦魇,带不带也没差。就当成了个腰坠子,戴着顽吧。”
申姜有口难言:“师父,那我真的想解下来。这,这个它玉不好配衣服。别人要笑我的。”
“不好配衣服?”孟观鲸笑起来。
不过伸手摸摸自己的笑容,表情渐渐消散,他不单是为这一件事笑她,似乎还有别的事让他觉得,自己面前的少女,就是这么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信口雌黄的人。但她这么说了,听的人却也很难判断,这个听上去过于荒诞的理由,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是,有别的事吗?
他蹙眉若有所思。似乎有,但想不起来了。
“师父,我真的不想要这个东西。你就帮我除掉吧,别叫它再跟着我!”申姜是真的有些着急。抱着向舞技高超的前辈请教时的谦卑:“求求师父了。”
现在看来,她被困在这里,现在看来就是这个玉竹的原因。
毕竟这里虽然是小世界与魇有差别,但性质上来说是差不多。大概正是因为这种相似,所以这个法器,在这里也会发动。
那么既然是因为玉竹,就算是她调查清楚这一天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也都没用了。
问题根本不在孟观鲸身上,而在她自己身上。
在她的期盼之下,孟观鲸摇了摇头:“它除不掉。除非你死了。它才会自行归返原主身边。”伸手接过她背上的琵琶盒,捧起来,转身向山上去:“走吧。”
这一会儿已经下起雨来。
申姜站在雨中。一些有些茫然。
在这个世界中,她虽然可以自由行走,可她不愿意在这里。
即便这个世界并不会不停地重复同一样的一天,而是看上去和正常世界没差别的地方,她也不愿意。
这里没有申兰芬,没有好友,没有亲人,也没有芭蕾舞。她就算是可以动,那和不可以动有什么差别呢?
并且,这一切都是假的。
只有弱者才会在虚幻中逃避。
而她在出发时就决定,努力解决问题,不再逃避了。
可上天却这时候,跟她开了一个低劣的玩笑。
她迎着雨,抬头看向远处山阶上的月白色人影,这一会儿他已经走得很远了,她叫了一声,对方似乎没听见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相理她,于是她更大声地又叫了一声:“孟观鲸。”
清脆的声音在山脉中回荡。
对方回头看向她,眉头蹙着。
在他斥责之前。申姜大声问:“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吗?一点点,一丢丢的可能都没有?”
大概因为她的表情太过让人……
孟观鲸到是没有再多斥责,只是不解,衣服能不能与腰坠配色,竟然是这么重要的事,现的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实在让人不解:“四海之内,常有看上去简单的颂文法器,却无法解开的事。就比如这一样。没有就是没有。”
所以,就像人类到现在也没有攻克感冒一样,禁字颂文,也是绝症。
申姜脸色颓败。
垂头在雨站了一会儿,抬头看,不知道为什么,孟观鲸还站在那里没有走开。
她大步上去,从他旁边擦身而过,步子又大又急又重。
迎头撞到了下山来的那队孟氏子弟,也不理会。只是闷头走。
那队人好险要骂她,回头看到孟观鲸缓步跟在后面,急忙行礼。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直到回到‘灼灼无边’,她站在门口等孟观鲸走近,跟他说:“我不想去罩房睡觉了,罩房好冷,我想在小楼睡觉。在地上睡也可以。”
在孟观鲸开口前,面无表情急声说:“我不会上楼的。就在下面。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不会吵到你。也不会动你的东西。我觉得,今天我帮你跑腿,又淋成这样。想在暖和些的地方,安安静静睡一觉,不是什么过份的要求。”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孟观鲸站在门槛外‘灼灼无边’四个字下。
“那我也没办法。”申姜喃喃地说完,静静站了一会儿:“不过我感觉自己要哭出来了。万一真哭出来,我们大家都会很尴尬。”
明明她只是静静站着而已,讲这些奇怪的话,孟观鲸甚至觉得,她现在比前的表情要更冷静一些。但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可言喻的情绪。
孟观鲸收回目光,没有点头,只是举步向院中去。
但回头看到申姜沉默跟在自己身后,他到也没有拒绝。
两人进楼后,孟观鲸便上楼去了。
侍童不明就里,还是给申姜拿是被褥和干衣裳来。
申姜接过来,语气平和地谢他,在地砖上铺好了,飞快地换好衣裳,整个人蒙头窝在被中。
真暖和呀。还好可以在这里睡。不用去罩房打架睡冷炕。
她低声嘀咕,其实运气也没有很差的。
孟观鲸躺着,听了一会儿远峰林中的禽鸣,昏昏欲睡时感觉有什么声音细细碎碎地,从楼下响起来。
他收回五感,专注于身边,那个声音便更清晰了。
是压抑的,抽噎。
仿佛受到天大的委屈。
看来,衣服不能配色,可真是个大问题。
女灵修可不会这样。
不能修行的女子,实在是浅薄得可以。
他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拈颂蔽去这扰人的声音。
直到这声音静下去,他才设置了屏障,确保这杂音不会再扰乱自己,才将自己的五感放出,重回到宁静悠远的远峰林中,开始静思。
申姜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咚咚咚’
“姑姑?姑姑在家吗?我家主人前来探望。”
她迷迷糊糊醒过来,有好一会儿搞不清楚自己在哪儿,因为哭着睡着的,眼睛又肿又难受。
“姜先生?”
‘咚咚咚’
申姜猛地一揪身坐起来,因为动作太快,从地铺上爬起来,跑去开门的时候,自己绊了自己一脚,差点摔出去,‘咯嘣’一声,脚脖子一阵剧痛,可也没有让她的行动迟缓片刻。一把拉开已经被人推开了一点的小楼门。
那个纸片随从收回手,笑吟吟打着灯笼站在门外。它家主人依旧穿大氅,拢得紧紧的。
显然,门外也并不是‘灼灼无边’庭院中的景色。中是夜深,无月,并不知道是哪里。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因为看到这对诡异的主仆而高兴。
“你怎么到这里来?”
随从不解,笑吟吟地解释:“姑姑,我家主人上次和姑姑约定,等姑姑闲时来再来探望。是以今日才来的呀。”
看看小楼内,又是案几,又是书,并不是渊宅,声音十分委屈:“这个地方的门很难敲得到,姑姑在躲我家主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有修正。
…
有错嚎叫一声。
我起床了改。
…感谢在2020…09…14 05:34:31~2020…09…15 01:41: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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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京半夏
纸人说着; 便提灯笼迈步要进楼中来。
申姜才叫了一声:“等等!你先不要……”就见它的脚,已经越过门槛,一步落在了门内; 随后另一步跟上; 便整个人都站了进来。
站在门外时,还不显什么; 进来之后,它手中的灯笼散发着氤氲的暖光; 像是有生命; 轻轻依附在它体表之上。而越过了界线的它,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申姜原本要阻止的话; 硬生生咽了下去。
进来后; 它便微微侧身,站在一边,帮身后的主人打着灯。
那穿大氅的人,举步走到门槛前; 却站定好久都没有再动。
申姜觉得; 对方似乎是在审视自己; 和小楼内的一切。
正在她以为; 这个人不会进来,想解释现在情况的时候。
却看见他举步迈了进来。因这步过大; 大氅下摆翻飞; 露出里面赤金色的袍角; 鲜亮的颜色乍然绽放又突然泯灭,重新被深色大氅拢起时,整个人也已经完完全全地站在楼中。
这一主一仆完全视这个小世界如无物的行为,让申姜突然有点明白; 陈三七之前为什么会怕。之前在东弯山下的面包车里感觉还不明显,现在在孟观鲸的小世界之中,才更震憾。
这种随便就能跨越一切界限的能力,实在是太惊人了。陈三七身为一条锦鲤,本能敬畏也正常。
纸人笑咪咪,看着一脸惊愕的申姜。来客也站着不动。
申姜回过神,才反映过来:“那,那请坐。”
回头看看,这里并不是待客的地方,屋子里就一把案几后的太师椅,十分尴尬:“那……”
纸人脸上是亘古不变的笑容:“站着说话也是一样。”
“请问你们是?”
“这是我家主人京半夏,眠川人氏。”纸人退开一步。它身后的微微向申姜颔首。
“原来是京……京……”申姜磕磕巴巴,叫他京公子?有些奇怪吧:“半夏……君?”
“是。”纸人提灯躬作礼:“姜先生,今次我主人来,一是得知渊宅已经有了新主人,所以前来正式拜望。”说着,在自己身后背着的包袱里捣鼓了半天,拿出一个木盒子奉给申姜:“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申姜不由得伸头看看它背后,大概因为它是扁平的,方才她都没注意到,还带着东西呢。
纸人等申姜把盒子接过去后,继续说道:“二是,有一件事,想请姜先生帮忙。”
说着就停住。
申姜等了一下会儿,也不见它有继续的意思,被它那保持着笑脸的模样看得有些发悚。看看它,看看它像一尊雕像一样,整个人被笼在大氅下,进来后就纹风不动的主人。
未必,它是在等自己问吗?
试着开口:“那不知道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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