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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江山 完结+番外-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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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怀瑾心里糊里糊涂的,一会儿是现下他们在山中还能撑几天,若撑不过了要怎么下山;一会儿又是宁衍那头,不晓得他现在是否急坏了,别惹出了身上的余毒,又要遭罪。
他不知怎的,脑子里无数个问题缠在一起,却哪一个都理不清头绪,就像是装了一脑袋浆糊,越搅越稠。
直到身边传来一声低唤,宁怀瑾才骤然打了个激灵,条件反射一般地醒过神来。
“王爷,王爷——”
宁怀瑾这才发现,他不知不觉间差点靠在山壁上睡了过去,十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正跪在他身侧,忧心地看着他。
“王爷,您没事吧?”十里问。
宁怀瑾伸手在山壁上抹了一把露水,在额头上拍了拍。
“没事。”他低声说:“怎么?”
“您该换药了。”十里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个指头大小的小药瓶,拨开了药塞。
宁怀瑾愣了愣,侧头看了看自己肩上裹着的白布,疑惑道:“你怎么还有药,先前不是已经用过了吗?”
“王爷身边三名影卫,除属下之外,每名身上还有两瓶伤药。”十里耐心地说:“还够王爷三天。”
“本王还好。”宁怀瑾说:“先收着吧,伤得比本王重的还有好几个,去看看他们用不用。”
“不行。”十里断然拒绝:“陛下有旨意,要先护着王爷周全。既然陛下吩咐了影卫,就算是旁人都死在这了,影卫也得将王爷安安全全地带回去。”
宁怀瑾皱了皱眉,却也不想让这些难做,于是沉默了片刻,没说什么,准备事后将药拿走,再由他分给别人也就是了。
十里见他默认了,便磕了个头,膝行两步上来,将药瓶搁在宁怀瑾身边,伸手要去解他肩膀上裹着的白布,准备给他换药。
那布折腾了这些天,在山林灰土里滚了一圈,又被血污染了一大块,现在已经快瞧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十里为难地看了一会儿,也觉得这样不行,暂且没敢解开,转而伸手去撕自己的衣服外衫。
宁怀瑾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不必。”宁怀瑾说:“凑活用吧。”
“王爷?”十里在他一触及分的手心中感到了不同寻常的热量,他骤然拧紧了眉,问道:“您是不是在发热?”
宁怀瑾被他问得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自己额头,没摸出个异常来,含糊了一句:“是吗。”
宁怀瑾说完,自己似乎也觉得有些晕,于是干脆撑着地坐直了,探身过去在崖壁一处递水的小洼里掬了捧水,洗了一把脸。
山露冰凉刺骨,宁怀瑾狠狠打了个寒战,彻底清醒了过来。
“或许吧。”宁怀瑾说:“先不说这个,现下这个处境,影卫可能联系上陛下吗?”
这是宁怀瑾现下最焦心的一件事。
于理,他得稳着宁衍,好告诉他自己没事儿,叫他千万不要因此改变前线部署,以至于好容易得来的优势又化作泡影。
于情,他又生怕宁衍在后方不知道他的消息,再万一悲伤过度,急出个好歹来……怎么都不是他乐见的。
“暂且……不行。”十里摇了摇头,说道:“属下先前试过了,可这山太深了,陛下的鸢唤不进来,就算唤进来了也会迷路,恐怕很难送信——若非要联络,恐怕只能影卫亲自去。”
宁怀瑾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若山下都是冯源的守军,影卫可能穿过其防线,单枪匹马地突围吗。”
他话音刚落,崖上便飞下一个身影,与十里一左一右地跪在他身侧。
“属下可以。”男人说。
宁怀瑾看了他一眼,男人声音喑哑,眉眼看起来有些面生。但不难看出,这男人比十里年纪要大上好几岁,听声音似乎比秦六还要老成一些。
宁怀瑾皱着眉想了想,才想起来宁衍拨影卫给他的时候似乎提起过,他身边有个排行第五的影卫,想来就是这位了。
影卫看排行论本事,宁怀瑾在心里掂量了一下秦六的能耐,便对面前这人无端多出几分信心来。
“……那就劳烦走一趟。”宁怀瑾喘了口气,有些费力挪动着受伤的右手,从自己怀里摸索出一个先前写好的信筒,塞进了范五手里。
“若是能突围,便送给陛下。”宁怀瑾说:“若是不行便回来,不必硬闯。”
——影卫各个金贵,宁怀瑾想,是宁衍这辈子的保障,不能轻易折在战场上。
正文 “……本王只是有些想陛下。”
范五早等着他这句吩咐,闻言就地磕了个头,转头就几个起落间跃进了深林中,只留下一片窸窣的风过声响。
宁怀瑾跟影卫打交道的次数不多,熟悉些的秦六和十里都是在人前待惯了的,还从没见过这么令行禁止,不爱说话的。
以至于直到范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林中,宁怀瑾还有些愣神。
“他走了?”宁怀瑾问。
十里侧耳听了听动静,回道:“已经走远了。”
十里琢磨了一下,以为他是怕范五担不起这个差事,于是又解释了一句:“王爷大可放心,既然五哥说能突围出去,就必定能成事。”
“本王不担心这个。”宁怀瑾说着又觉得头疼起来,他靠在冰凉的山壁上,皱着眉喘息一声,低声道:“……本王只是有些想陛下。”
十里微微一怔。
影卫历来只知听吩咐行事,却对人情世故知之甚少,十里一时间没听懂宁怀瑾这句话究竟是何意,只觉得这句话说完,宁怀瑾身上的精气神都淡了几分。
宁怀瑾话音未落,山壁后一条小路上便传来极轻的窸窣声,十里目光一凌,矮身从靴筒里掏出一并极其锋利的匕首,反手握在了右手掌心内。
一人多高的灌木摇晃了一会儿,一个人影弓着身子,略显艰难地从里面钻了出来,脸还未露,先压低声音唤了一声王爷。
十里闻声松了口气,将那柄匕首重新插回靴筒中,用衣服下摆盖好了。
宁怀瑾就着这个姿势偏了偏头,来人已经顺着山崖壁爬了下来,正落在宁怀瑾落脚的小青石平台上。
来人是谢珏亲卫,也是宁怀瑾这次出征的副将,叫孟昌勋,当初宁怀瑾在边城查宁铮时,也无意间跟他有过一面之缘。
十里不太习惯出现在旁人眼中,在孟昌勋下来时便告退,顺着山壁翻了下去。
宁怀瑾一向不清楚影卫在暗处都藏身在哪里,但左不过都在附近,见状也没在意,随他去了。
“王爷。”孟昌勋拨开一丛枯枝走过来,说道:“时辰差不多了,不如下去吃点东西。”
宁怀瑾觉得头疼得很,一时间不太想动弹,于是拍了拍身边,示意对方先坐下。
“下面的兵士还好?”宁怀瑾问。
“精神都还好,也没人说什么丧气话。”孟昌勋搓了搓手,说:“大家身上的干粮省着点吃,还够一阵。属下瞧着这几天还没遇上过追兵,想必是冯源也吃不住这么干耗,再过几天就该撤走了。”
宁怀瑾却没孟昌勋那样乐观,他眉眼间夹杂着几分愁绪,看着远处的云雾叹了口气。
“这次是本王考虑不周。”宁怀瑾说:“连累大家。”
“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孟昌勋下意识想去拍宁怀瑾的肩膀,又想起这位是个养尊处优的王爷,不是他家那个可以随意玩笑的将军,又讪讪地收回手,尴尬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劝说道:“行军打仗,有输有赢也是常事。论天时地利人和,谁比谁险胜一招都不一定的。”
宁怀瑾摇了摇头。
不是这么回事,宁怀瑾想。
冯源这次为了伏他,必定是抽空了周遭几座小城的所有守军,才能将他打得这样毫无还手之力。
战场之上,排兵布阵都有定数,总不能为了打一仗就不顾其他守境,冯源这样调兵出来,就等同于要将西边的三五座城拱手让给谢珏。
敢这样大费周章地拦他,若说冯源没有宁铮的授意,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宁铮虽然在谋算上不及宁衍,但也不是那种为了一仗输赢就不顾全局的傻子,宁怀瑾最初还想不明白,但在山里呆了两天,脑子渐渐清楚,便也反应过来了宁铮的用意。
——宁铮是想用他来重创宁衍。
这天下都知道他是宁衍看重的恭亲王,但只有宁铮知道,对宁衍来说,宁怀瑾在他心中的分量远远不止世人想象的那些。
宁衍当初在京中为他干了那么多出格的事,不光咬着性子不肯纳妃,还能为了他硬往阮茵的套里钻,要说宁铮没收到消息,宁怀瑾死也不信。
既如此,那无论是宁铮在战场上俘了他,亦或是冯源干脆在这深山老林里将他宰了,对宁铮来说,都是稳赚不亏的事情。
若是前者,他能拿着宁怀瑾去向宁衍谈条件,宁衍那样看重他,不怕宁衍不被拿捏。若是后者,宁衍悲痛欲绝之下,也能让宁铮有机可乘。
宁怀瑾知道,战场之上两军对峙,手段脏些的,也有拿敌军将领妻儿家小在阵前相威胁的事。可他万万没成想,自己居然也有一天成了旁人口中的“妻儿家小”。
宁怀瑾不由得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他先前一直觉得,他与宁衍之前如何,都是关起门来自己的事儿。宁衍对他如何心悦,如何偏袒,都是宁衍对他的抬举。抛开这些,他本质上不过还是那个宗谱末页的旁支宗亲。
是以无论是带兵打仗,或是什么其他事,宁怀瑾从未在意过什么,只想着护好后头的宁衍便好。
可直到此战过后他才骤然明白,原来在旁人眼中,他早已与宁衍绑在一起,成了能威胁宁衍的“隐患”。
——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可不能这样以身犯险了,宁怀瑾想。
孟昌勋见他神色恹恹,以为他是自责,便干咳了两声,想转移一下话题:“王爷身上的伤如何了?这山上潮气重的很,可别留下什么病根。”
“本王没事。”宁怀瑾摇摇头,说:“本王方才想了想,按昭明的性子,想必不会临阵自乱手脚,哪怕是本王丢了,他也不会放过眼前的便宜买卖,只会变本加厉地咬下对方一块肉。加上有郑绍辉替他左右看顾,这几天下来,至少能打下两座城。”
宁怀瑾向后靠在山壁上,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天上的云,低声道:“……希望昭明机灵点,打的是南溪和叶集。”
孟昌勋在脑子里艰难地回忆了一下舆图上的位置,过了半晌才想起来,叶集县和南溪县正处在金寨左右两边,正好能跟九华山形成个合围的三角。
“叶集也就算了,谢将军还能往这边搜搜。”孟昌勋不解其意:“可南溪就远了,这得打到安庆南边去。”
“就是要打到南边。”宁怀瑾低低地笑了一声,说道:“宁铮身在顺昌府,安庆府孤城无人,若是昭明撇下我不管,一味地往他的本营扎,你看宁铮要不要慌。”
“你我现在被困在山上,无非是因为冯源在底下守着咱们自投罗网。可若后方守军不足,宁铮下令他撤兵,现下的困局也就解了。”宁怀瑾顿了顿,似乎是蓄了点力气,才接着说:“……宁铮本来只是想孤注一掷,想着能逮到本王,从陛下那里换取更多胜算。这样的釜底抽薪之法不是长久之计,只要他一时没能按死本王,他没那个时间多耗。”
“昭明大军压境,他不会将所有胜算投在本王身上,撑不了几天就该退了。”宁怀瑾说着说着,似乎因宁铮想用他威胁宁衍这事动了火气,声音也凉了几分,冷笑道:“他个蠢货,脑子不足贪心有余,想釜底抽薪还想着活捉本王,活该被本王拖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走不了。”
孟昌勋甚少见他这样锋芒锐利的时候,一时间被他身上的煞气惊了一瞬。
但他说得也没错,孟昌勋想,若是换了谢珏在对面,那天在山坳口必定不会真刀真枪地跟宁怀瑾拼杀,以至于让他寻找破口突围出去。
谢珏必定会在左右去路都设上卡子,然后令飞羽队万箭齐发,管他伤亡几何,先按在这里杀了再说。
虽然尸首不如活人值钱,但好过像现在这样,进逮不着人,退又实在吃亏,只能不上不下地干架在这,令人左右为难。
说得严重些,战场上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城一池皆重若千钧,若是之后宁铮真的兵败如山倒,其中到底有几分是因着今天的缘故,都不太好说。
“但指望昭明也不行,咱们也不能在山中久待。这些日子没遇上野兽是运气,但若遇上了,就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了。”宁怀瑾终于歇够了力气,以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接着说道:“再者说,粮食倒无所谓,这山上野鸡野兔也暂且够果腹。山上缺药却是大事,剩下的这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山中气候不好,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出事。”
孟昌勋也知道这个道理,询问道:“那王爷想如何。”
宁怀瑾垂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了个时限。
“再等三天。”宁怀瑾说:“若三天内还没有援军到,咱们便向下突围。”
孟昌勋对他这个决定没什么异议,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属下去跟他们知会一声,这两日先寻个干燥隐蔽点的地方藏着,等到两日后夜里,咱们再往山下挪腾挪腾。”
正文 “那敌军是怎么知道,怀瑾是往哪走的。”
谢将军也没想到,他着人去送个信而已,居然还能带一个活生生的陛下回来。
但当宁衍即将抵达前线的消息传到谢珏帐内时,谢珏又觉得这似乎也合情合理,像是宁衍能干出来的事情。
“知道了,劳烦先歇息片刻。”谢珏安顿完提前来传话报信的禁军,又转而对着亲卫吩咐道:“传令下去,令左军二营循路相迎。”
谢珏的亲卫领命而去,中军的帐帘掀了又落,程沅从里间里走出来,就站在帐子的隔断处,有些担忧地看着谢珏。
“王爷丢了,陛下会不会迁怒你。”程沅低声问。
“不会。”谢珏闻声回过身走到他身边,勉强笑了笑,说道:“战前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王爷还没个踪影,陛下不是会这样意气用事的人。”
谢珏嘴上宽慰着程沅,但自己心里其实也没个底。
若说是旁人,他大可不必太过担心,可现在丢的是宁怀瑾,那宁衍能干出什么事儿来,谢珏是真的不太敢细想。
就算撇开这叔侄俩不清不楚的情愫不说,两军阵前丢了恭亲王,这事儿也可大可小,端看宁衍怎么想了。
这些天以来,他一直撒网似得往外放人,想趁着宁衍回信之前赶紧找到宁怀瑾的踪迹,可惜天不作美,他的人往外明里暗里走了几批,却还没收到宁怀瑾的半分消息。
——但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起码这证明到现在为止,宁怀瑾还没落在宁铮手里。否则,对方早该沉不住气地拿着宁怀瑾来谈条件了。
可一直没消息也不是个事儿,这些天天气不好,零散地下了两场雨,宁怀瑾他们本是短兵出阵,身上带的粮食药品都不够长时间躲藏,无论这些天是躲在哪了,恐怕日子都不太会好过。
只是谢珏不好将这些事讲给程沅听,当年之事,令程沅到现在还对朝堂之争心有余悸,这些事说出来,只会让程沅徒增担忧罢了。
这些顾虑谢珏不肯对程沅讲,但程沅也不是不明白。
程沅虽然不懂大局和恭亲王之间到底孰轻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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