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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江山 完结+番外-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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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衙的大门开着,宁怀瑾能轻而易举地听见外头主街上嘈杂的脚步声,战乱的硝烟味道还遗留在这座小小的县城里,无孔不入地侵袭到每一个角落。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宁怀瑾喝完了茶,站起身走到了书案后头。

    属于冯源的东西早在先前就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现在书案上干净得堪称简陋,只有一道突兀的刀痕横贯在桌面上,不难看出冯源走的时候心里装了多少不甘心。

    宁怀瑾在书案后坐下来,用铁钎挑亮了烛火,准备趁着外头还没忙完的功夫,先将例行军报写完。

    给谢珏的那份还好说,照实写就行了,但给宁衍那份,却属实让宁怀瑾犯了难。

    宁怀瑾先是写了份中规中矩的军报,怕宁衍担心,又略去了他受伤的事情,只公事公办地写明了这次的攻城的伤亡情况,所用时间和接下来的部署等等。

    可等他写完,正欲交给斥候发走时,宁怀瑾却又犹豫了。

    他忽而想起宁衍曾经跟他说过的“同甘共苦”,于是心念一动,将将方才写好的那份军报丢进一旁的火盆里,又重新捡了张纸出来。

正文 “本王已经答应陛下了。”

    令宁怀瑾自己也没想到的是,他写起“不那么生硬”的私信时,居然比写奏报更加顺手。

    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宁怀瑾就已经写好了给宁衍的军报,他耐心地等着纸页上的墨迹风干,然后将两页纸严丝合缝地交叠在一起,折了两折,塞进了防水的油纸封中。

    宁怀瑾本想将信交给斥候,可摩挲了一会儿信封,却又改了主意。

    “来人。”宁怀瑾说。

    他的声音放得很低,除了神出鬼没随行在他身边的影卫之外,几乎无人听清。

    宁怀瑾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便从外头的门廊下落进了屋,沉默地跪在了宁怀瑾面前。

    面容白皙的男子脸上覆着轻薄的黑布,只露出一双稍显狭长的眉眼。

    宁衍身边的影卫看似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其实各有脾性,例如面前这位,话少得令人发指,随便往那一放,简直就是个木头桩子。

    宁怀瑾用封蜡将手里的信件封好口,抬手递给他,吩咐道:“送给陛下——用鸢吧。”

    年轻的影卫应了一声是,双手接过那封信,转而向来时一样跃上门廊,几步便消失在了院中。

    宁怀瑾发完了两份军报,靠在椅子里略歇了一会儿。

    他用脚尖将旁边架起的火盆往身边拉了拉,闭上眼睛,仰着头靠在椅背上。

    战场的生活跟皇城里的完全不同,似乎在这样的刀光剑影中,许多阴谋和算计都有了更加纯粹的宣泄方式,欲望也会开始变得纯粹起来。

    就连宁铮和宁衍那样漫长而隐秘的对抗,在真刀真枪地放到战场上之后,也忽而变得简单许多——无非也就是输和赢,仅此而已。

    下棋如此,治国如此,打仗当然也是如此。

    ——但哪有人愿意输呢,宁怀瑾想,只要存在“对抗”,那必定是你争我抢,不死不休,直到一方再无后继之力,才方能罢休。

    这世间万物万事,从没有人是奔着输去的。

    其实宁衍从十年前被宁宗源挑中那时起,无论朝中是否还存有与他有一战之力的皇子,他就已经逃不开这个“争”的命运了。

    跟兄弟争,跟臣子争,在大局和“自我”中争个不休。

    宁怀瑾漫无目的地想着宁衍,唇角不自知勾起了一点浅浅的笑意。

    好在小衍总是赢多输少,宁怀瑾想,就连成婚纳妃这样的大事,他不是也真的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吗。

    只是思及此,宁怀瑾的笑意难免要带上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味道——这毕竟是横在宁衍面前的一道坎,他十六岁时尚且可以靠拖延政策应对,那等到他二十六岁,三十六岁时又该如何。

    宁怀瑾深知这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他先前已经跟宁衍说的很明白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宁衍迫于无奈要对世俗低头,他们退后一步还是叔侄,一切都跟之前没什么区别。

    可宁怀瑾就是控制不住地去想,如果到那时宁衍还是没有改变主意,还是如今日一般执拗又决绝地喜欢着他,那要怎么办。

    我又该怎么帮他,宁怀瑾想。

    恭亲王“为君分忧”这么多年,连这样的事都不想看宁衍为难。

    只是这件事到底超出“为臣之道”的范畴,宁怀瑾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也实在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宁怀瑾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脑子里盘算着这些事,等到再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他不知不觉间又是满脑子都是宁衍了,

    恭亲王睁开眼睛,望着黑漆漆的横梁沉默了一会儿,忽而无奈地垂下头,笑着摇了摇头。

    算了,宁怀瑾想,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已经歇了好一会儿,嘈杂的县衙开始渐渐平静下来,宁怀瑾抬头望了望院子外头的火光,想了想,还是从书案后头站了起来。

    他从包袱里抽出一件披风搭在身上,迈步向外走去。

    秦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回了他“秦副指挥使”的那套行头,正倚在门外光明正大地给他站岗,见宁怀瑾穿戴整齐地出来,不由得愣了一愣。

    “本王去伤营看看。”宁怀瑾说。

    东城那边的火光虽然有所减弱,但看起来还是烧得厉害,并未完全扑灭的模样,宁怀瑾往那个方向看了看,随口问道:“那头的火怎么还没扑灭?”

    “回王爷。”秦六说:“属下放火时,在军营外头泼了一圈火油。”

    宁怀瑾:“……”

    不愧是影卫出身,放火这样的事儿说得这样轻描淡写。

    宁怀瑾只要略一想象那样的场景都觉得咂舌,军营的营帐大多都是毡布搭起来的,若烧起来,可不是一烧一片,何况外头还有一圈火油,更是见风就着,若是当时营中有人,简直是跑都不知道怎么往外跑。

    而火油是从何处得来,宁怀瑾也没必要问了,左不过是冯源预备用来守城的,不知道怎么被秦六截了,反倒一把火用到了他们自己人身上。

    “那……”宁怀瑾不好说他这事儿办得如何,毕竟虽说心狠了些,但打仗本就是你死我活,这样的手段还算不得残忍:“会不会累及民居?”

    “王爷放心。”秦六说:“咱们的人进城后就已经先去挖好了放火渠,军营看守严密,冯源提前已经清过场了,附近并没有什么平民。”

    “那就好。”宁怀瑾松了口气。

    北城的伤兵所离得不远,秦六替他指过方向,步行过去大概也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现在已经是深夜,天际最后一缕月光也消失不见,秦六手里执着一根简陋的火把,只能照亮宁怀瑾周身的一小片地方。

    方才在县衙内时还不觉得,一出来,宁怀瑾便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萧索气息。

    许是因为深秋夜凉的缘故,桐柏县看着死气沉沉的。街道上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有些房子已经人去楼空,门窗却在巷战的厮杀间被无故波及,破了许多明显的洞。

    街上有些还未来得及打扫干净的碎石瓦片,满城里大概只有墙角那些不知名的野草幸免于难,依旧缠在墙砖缝隙阴影,活得很好。

    血腥气和硝烟的味道弥漫在每个角落里,黑暗里时不时会响起乌鸦不详而诡异的叫声,宁怀瑾循声抬头,却在不远处的一棵老槐树上看到了一只眼神锐利的鹫。

    那鹫的爪子和喙上都沾着点血迹,看起来非常新鲜,大约是刚刚“饱餐”过一顿。

    宁怀瑾平静地收回目光,继续向北城走去。

    过了县城的中轴再往北走,就隐隐能听见一些人声。北城临时搭起的伤兵棚子灯火通明,位数不多的几位大夫正在伤兵堆里连轴转,忙得脚不沾地,身上的布衣都快被血打透了。

    宁怀瑾没往里走给他们添乱,而是站在不远处沉默地看了一会儿。

    这些人有的是看着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有的却比宁衍还大不了多少,东倒西歪地混在一起,捂着伤处低低地呻吟着。

    秦六本以为宁怀瑾走这一场,或多或少是有些挣名声的意思在的,但看了半天却发现,他居然一直只站在外头看,连进去露脸的意思都没有。

    在这之前,其实宁怀瑾也称得上一句“娇生惯养”,他们这一支虽然早已经远离嫡系,但到底担着“宁”的姓氏,日子过得苦不到哪里去。

    所以除了每年例行的狩猎之外,宁怀瑾很少能看到这样血肉模糊的场面。

    宁怀瑾只在外头站了一小会儿,就觉得自己身上的伤口也开始隐隐痛了起来。

    宁怀瑾站在外头的时候想了些什么,秦六不得而知——他并不擅长揣摩人心,自然也猜不到宁怀瑾的心事。

    但实际上,宁怀瑾心里空空一片,什么都没在想。

    他短暂地陷入了一种“了却一桩心事”后的茫然之中,站在原地出神了一会儿。

    过了不知道多久,宁怀瑾的思绪才缓慢地重新运转起来。

    抱歉——宁怀瑾看着不远处的伤兵所,沉默地想,这场仗宁衍是一定要赢的。

    宁怀瑾打定了主意,便也不再停留,而是转过身,顺着原路回去了。

    “去请副将过来一趟。”宁怀瑾吩咐道。

    秦六只当他是要听军报,没做多想,便领命去了。

    等到副将跟着秦六踏入县衙大门时,却见宁怀瑾居然已经穿戴整齐,换了身新的甲,正往马背上的箭篓里放新的羽箭。

    副将一愣,紧走几步,问道:“王爷这是……?”

    “你来得正好。”宁怀瑾说:“先前本王手里留有八万兵马攻城,现在折损一万,还剩七万。你留四万下来安顿桐柏县,点三万兵马出来,本王要带走——要年轻力壮些的,此去支援信阳,路上恐怕要劳累些。”

    拿下桐柏之后,要顺势抢着这个先机去合围信阳这事儿不稀奇,但令副将稀奇的是,宁怀瑾居然准备亲自去。

    “王爷刚刚攻下桐柏县,又受了伤,其实不必奔波。”副将劝道:“可以留在桐柏县整军。”

    副将自己军衔不高,没敢说自己带兵去追谢珏这样的话,只是委婉地劝道:“王爷休整一夜也来得及。”

    宁怀瑾摇了摇头。

    他将箭篓中的羽箭数量点清,又将马鞍上的皮带收紧了些。

    “去吩咐吧。”宁怀瑾跨上马背,随手扯了一把缰绳,固执道:“……本王已经答应陛下了。”

正文 “我去取你的生辰礼。”

    宁衍在睡梦中辗转反侧了大半宿,没等来宁怀瑾前线的军报,倒是先等来了一场雨。

    秋雨寒凉,宁衍被寒毒染过的身子经不起这个,到凌晨时分便睡得不安稳起来,迷迷糊糊地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时不时地发着抖。

    他像是回到了当初刚中寒毒的那个晚上,仿佛凭空掉进了万丈冰窟,虽然有心想要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只可惜这次没有宁怀瑾在他身边哄着劝着,最后还是破晓时玲珑进来伺候他起身,才发现他的不对劲,急急忙忙地往屋里添了好几个火盆。

    早上闹了这么一场,宁衍起身时也显得蔫蔫的。

    他怀里抱着个烫烫的汤婆子,围着四五个火盆,身上没什么力气不说,也实在懒得下地,便吩咐人将送来的奏折和军报拿进屋来。

    雨是从后半夜开始下的,下到天明时分还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愈下愈大,俨然要变成一场大雨。

    宁衍披着一件厚厚的大氅,懒懒地倚在床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热粥。

    玲珑手里攥着一小沓撕得细细的布条,正站在窗户旁边,将渗风的窗缝一点点塞紧。

    她这活做得很仔细,会将窗户先稍微打开一点,塞进布条之后再关上,一点缝隙也没落下。

    “陛下。”玲珑轻声细语地问道:“国师的方子就放在奴婢那,一会儿是直接抓了药,还是找当地的大夫来看看再说?”

    宁衍下意识皱紧了眉,表情都变得有些扭曲。

    他一想起景湛那苦得倒牙的药方就头疼,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于是咬了咬牙,退让求其次地道:“……阿湛那个还是算了,朕书案上的方匣最下层里有一张新方子,按那个抓便是。”

    那是宁衍上次去见宁怀瑾时,程沅给他开的方子,虽然也不至于好喝到哪里去,但总比景湛那份强个一星半点。

    玲珑顺从地答应了一声,将手里剩下的最后两张布条一起塞进了一道窗缝里,然后自去洗净了手,照他说的去取方抓药了。

    宁衍将身上的被子往上扯了扯,慢吞吞地喝着粥,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外头的雨声。

    这场雨下的又急又大,明明已经是天亮的时辰了,外头的天色还是阴沉沉的不见一点光。

    宁衍不由得想起了宁怀瑾,也不知道他现在那边的情况如何,是否进城了。

    阴雨天,驿站的脚程都要慢上许多,宁衍虽然心里着急,但也知道他今日大概是难听到宁怀瑾的消息了。

    他今天早上本来就被这场秋雨折腾了一顿,现在连身带心更不爽利了。

    宁衍勉强喝完了半碗粥,也没什么胃口,正巧见十里抱着他的奏折回来,便顺势将碗搁下了。

    自从亲征以来,宁衍人在南阳,朝中的事情却也没落下。一些平日里内阁能做主的小事不需要他太多过问,但江晓寒也会每隔几天将这些琐事梳理一遍送抵南阳,好让宁衍不至于对朝中的事情两眼一抹黑。

    除此之外,更多一些内阁不敢擅自做主的大事,便都需要快马加鞭地送到宁衍手里批复,这样仔细算算,他反倒并不比在京城中时轻松到哪里去。

    十里跟着伺候了他这些日子,渐渐也得心应手起来,许多事不再一味地指望玲珑,自己也能做得像模像样了。

    他先是将奏折放在宁衍手边,又将他吃剩的早膳撤下去,换了张干净的炕桌,重新抬上床,架在宁衍面前。

    宁衍顺手从奏折堆里摸出最上面的一封,拆开来才发现,这是江晓寒写给他的总集。

    江大人上奏时一向是简明扼要,条理分明,宁衍看完了他这一份,就几乎对这一沓奏折的内容心里有数了。

    宁衍先前往京城里放出的风声有了回音,阮茵那边果然沉不住气,三天里传了六个太医进仁寿宫,不是说自己头疼就是说自己胸闷,总之是没一处好地方。

    宁衍知道,阮茵闹得世人皆知一是为了给他这个做“儿子”的难堪,二是为了掩藏自己心腹的踪迹,省得宁衍查到太医院中到底谁是她的人。

    可这都不耽误宁衍看她的笑话,他只要一想到阮茵坐立不安,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宫内反复算着寒毒发作的时间和玲珑“身孕”的时间,就觉得好笑。

    就慢慢算去吧,宁衍在心里暗自笑道,希望她能算出个称心如意的结果。

    玲珑的身孕来得尴尬,时间不早不晚,若是往回推算,很容易能推算出她“侍寝”的时候,宁衍还是好模好样,没被寒毒害了身子的时候。

    阮茵的性子多疑,哪怕在宫里找不到侍寝的记档,恐怕也会怀疑是玲珑私下里跟宁衍暗度了陈仓。

    这样一来,她自己就会在心里将这件事坐实了,反倒不必宁衍去过多费心操持。

    ——机关算尽,若阴差阳错地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话,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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