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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江山 完结+番外-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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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将军拧了拧长发上的水,眼神狐疑地在宁怀瑾和宁衍中间转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君臣俩的相处模式之间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宁衍倒是与往日没什么差别,他在宁怀瑾面前时总是这样一幅不设防的模样,日常琐事什么都说。但让谢珏觉得微妙的是,宁衍说话时,宁怀瑾的目光一直落在对方身上,瞧得很认真。哪怕是时不时与宁衍视线相撞时,也总是宁衍先一步移开目光。
那目光中蕴含的情绪意味太过浓重,担心和不赞同一样明确,跟宁怀瑾一贯以来的委婉作风委实不太相符。
——谢珏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天他就不应该从心血来潮地上山打兔子,谢将军木然地想。
“昭明身上还挂着水呢。”宁衍仿佛对这种转变毫无所觉,笑着说:“有什么事都不急着说,快回去收拾打理一下,喝口热汤再来回话。”
“对了。”宁怀瑾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看了一眼宁衍,又多嘱咐了谢珏一句:“一会儿程大夫回来,劳烦请他也来一趟。”
宁衍先是想问他是不是出征伤着哪了,话还未出口就反应过来——宁怀瑾大约是为了他请的。
颜清和景湛都留在京中,宁怀瑾不放心他身上的寒毒,所以趁此机会,想找程沅过来看看他的情况。
其实宁衍自己心知肚明,当初颜清和景湛已经尽了力,将他身体里的寒毒祛了大半,可那东西毕竟没有对症的解药,想恢复如初是不太可能了。
但宁衍什么也没说,既然宁怀瑾要看,那就求他个安心好了。
宁衍两手空空地过来,凭着面子成功在亲王帐子里蹭了半张床榻,守着个从伙房那边搬来的炭盆,正在喝一碗热汤。
他匆匆忙忙从南阳跑出来,奏折一封都没带,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居然只能干坐在一边,看宁怀瑾处理军务。
——真是风水轮流转,宁衍想。
片刻后,门口传来通传声,宁衍将扯了扯腿上盖着的薄毯,让人将谢珏请了进来。
谢珏那边是在军营带惯了的人,打理起自己来倒也利索,回来的时候身上又是泥又是草,湿哒哒的仿佛从河里爬出来的水鬼,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陛下怎么突然来了。”谢珏拉过一张略矮些的椅子,围着宁衍坐在他两步开外的地方,说道:“可是南阳那边出了什么事?”
“没有。”宁衍睁着眼睛说瞎话:“朕前夜惊梦,梦见东方红光万丈,觉得心下不安,叫来传信的令兵又迟迟不回,就想着过来瞧瞧。”
宁怀瑾:“……”
宁怀瑾不忍直视地重新捡起方才撂下的笔,权当没听见陛下胡说。
“这次因为臣与王爷同探桐柏县,营中并无主帅,所以回信完了。”谢珏虽然觉得这理由有点扯,但想着这毕竟事关宁怀瑾,宁衍一时情急也很正常,于是温声规劝道:“战场失联是常有的事,陛下以后切不可这样轻易就往险境来。战场凶险不说,若是陛下的行踪被敌方知晓,反而会大乱子。”
宁怀瑾没想到谢珏居然真被宁衍忽悠个正着,实在于心有愧,于是忙干咳了一声,接话道:“昭明说得对。”
宁衍:“……”
宁衍哭笑不得,没料到自己人临阵倒戈,于是只能点了点头,认输道:“好,朕知晓了。”
“但方才昭明说,回来的时候在淮水遇到了伏击?”宁衍话锋一转,问道:“按理说,奇袭之后回撤,城中的兵马怎么也不会比我方更快,怎么会在淮水设下伏击。”
“陛下有所不知。”谢珏说:“此次奇袭,倒并不是为了探桐柏县的虚实,所以只引发了骚乱后便撤退了。我们对桐柏县中的兵力了解不多,所以未敢立刻撤退,于是在周边的村落山中藏了许久,天色擦黑才返回动身。”
宁怀瑾适时接上话,将这次奇袭的目的和行动章程从头到尾地跟宁衍讲了一遍。宁衍听得很认真,时不时也会打断宁怀瑾,询问一些细节。
“怀瑾是说,你们这次不过是要送人进桐柏县,才搞出这么一场大动静?”宁衍说。
果然不是他的错觉,谢珏忽然一惊,心说这怎么几天不见,就从“皇叔”变“怀瑾”了。而且瞧着宁怀瑾的表情,除了下意识看了谢珏一眼之外,瞧着竟然一点都不抵触一样。
谢珏:“……”
谢将军心里仿佛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只是面前的俩人看着却一个塞一个的淡定。
——如果宁怀瑾的强自镇定也能算上“淡定”的话。
他看起来显然犹豫了一瞬——宁怀瑾在心底里衡量了一下现在这个场合到底应该算是“私下”还是算“明面上”,最后还是没把谢珏划在“外人”的范畴里,“忍气吞声”地应下了这声称呼,没有反驳。
“确实。”谢珏木然地说:“我们当时一共挑出了六个身量各异的男人,只可惜除了秦六之外,剩下的人都未曾混进去。”
“全都没有?”宁怀瑾一皱眉。
“对。”谢珏比划了一下,说:“之前商议好的是若不成,便就近归队。当时王爷撤得更早些,所以他们便寻到了我这边来。”
“当时从东城骚动开始,到我回撤的时间不短。”宁怀瑾说:“这么些功夫,就只混进去一个秦副指挥使?”
“据回来的兵士说,当时东城闹出动静之后,几乎两炷香的时间不到,城门就关闭了。”谢珏说:“——那姓冯的带兵有方,守城也是把好手,大概早就防着这一手了。”
这个结果就跟宁怀瑾预想得差太多了,他虽然先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过桐柏县的守卫真的森严到这个地步。
“而且听说,混进去的也不太好过。”谢珏忧心忡忡地说:“听附近的农户说,那姓冯的已经回过味儿来了,将今天早晨进城的所有人全都关在了城门附近的粥棚中,无论眼熟与否,谁都不能走。我回来的时候,附近已经有农家人哭着去求城里要人了。”
宁怀瑾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知道秦六的出身,也知道那些人常年跟在宁衍身边,总有些真本事。但战场不比其他,饶他再怎么武功高强,若在敌营里被人用人海战术一淹,也难以脱身。
宁衍瞥了一眼宁怀瑾的表情,大致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他慢吞吞地喝完了最后一点热汤,放下碗,大咧咧地当着谢珏的面伸手过去,握了握宁怀瑾的手。
“没事。”宁衍说:“这么看来,朕来得正好。”
正文 潜行
桐柏县,东城营地。
临时搭起的营帐看起来实在太过简陋,只用了几块油毡布搭在竹制的架子上,在冷风里摇摇欲坠,看起来随时有可能倒塌的模样。
营地里灯火通明,每隔五步远就放置了一个燃烧的火盆,将大半个营地映得亮如白昼。冯源的亲兵每三人一组,正将营地中的所有村民从各个犄角旮旯的避风处赶出来,指使着他们在营地前排成一排。
因为最近桐柏县封城的缘故,外头的农户日子不怎么好过,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要到城里采购,地里新鲜的瓜果蔬菜也要送到城里贩卖,所以大多数农户都是天不亮便守在城门口,只等着着一开城门就过卡。
所以虽然今天的城门只开了短短半个时辰不到,但进城的人多多少少也有个七八十个。
秦六早先已经换了一身粗布带补丁的农户衣衫,换了一张中年男人的脸,略微佝偻着身子,站在队伍靠后方的位置,看起来老实巴交的。
他身边站了对年轻的母女,女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模样,裹着一身深蓝色的布衣,手里领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小孩子似乎要比大人更敏锐些,仿佛是被这样不同寻常的场面吓着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呜呜直哭,总往母亲的怀里钻,想要回到刚才躲风的角落里去。
那女人手忙脚乱,一边想安抚孩子,一边又怕孩子的哭声引来官兵,手足无措地拽着她,一时间只会伸手去捂她的嘴。
秦六在旁边漠然地看了一会儿,眼见着那小姑娘已经连哭带闹地要在地上打起滚来,才往脸上挂上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走上前去拍了拍那女人的肩膀。
女人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搂着孩子往旁边躲了躲。
“我没有旁的意思。”秦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看娃哭得厉害,你哄哄呢。”
秦六这张临时磨出来的脸看起来憨厚又老实,笑起来时还有些局促,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敢往女人身上落。
大约是他这幅模样实在太有欺骗性,女人松了口气,看起来没有方才那么警惕了。
“没办法呢,大哥。”女人小声说:“娃太小了,又害怕,闹着要回家。”
“这估计今天是回不去了。”秦六说:“看这个架势,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呢。”
秦六说着将双手揣在袖筒里,探着脑袋往队列外头看了看。队列另一头已经被兵士排成了一列长队,二三十个佩刀的兵站在队列两侧,一个一个地将人拽进一个窄小的营帐里,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秦六皱了皱眉,缩回队列里,榻下了肩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秦六嘟囔了一句:“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呢。”
这句随口抱怨似乎也戳中了女人的心事,她拽紧手里的小姑娘,偷偷擦了下眼角。
“可不就是。”女人说:“……不瞒大哥说,家里孩子他爹还躺在床上,就等着进城买药,谁知道遇上这样的事。”
“哎——”秦六安慰道:“你看这不是查着呢么,说不定一会儿查完了,就放咱们出去了。”
“哪有那么容易。”女人满脸愁苦地摇了摇头:“村里人也有撞见过这事儿的,都说在这查完文牒就得关进大牢里,等着乡长和亲人拿着户籍文牒来接才能领人回去——孩儿他爹病着在床上起不来,也不知道我们孤儿寡母的,指望谁来接。”
——原来是查验文牒的,秦六想。
秦六看了看前头的队伍,状若无意地随口说道:“大姐是哪个村的,若是离得近,等我婆娘来领我的时候,可以顺道给大姐往家捎个话。”
“真的吗?”那女人惊喜道:“我家就住外头的明月村儿,村口进去第三家,门口有棵柳树的就是了。”
秦六在女人这里顺到了想探听的消息,心下顿时有了计较,他的眼神习惯性地往两侧扫了一圈,确定周遭没什么异常之后,便随口应付了女人一句。
“好,记下了。”秦六说:“前面的队伍半天不动弹,我到前面瞧瞧去。”
秦六说完,也不等女人回应,就保持着这个双手揣在袖口里的动作晃晃悠悠地绕过人群,硬挤到了队伍前半段。
前头有官兵把手,四周又点满了烛火炭盆,气氛比队列后头要紧张许多,大多数人都是低着头站在原地,像个木头桩子一样被人呼来喝去,大气都不敢喘。
方才秦六过来的时候,眼睁睁看着那帐子里拖出去两个年轻的青壮年,一句“冤枉”还没喊出来,就被堵着嘴用镣铐拷走了,也不知道被带去了哪里。
出了这样的事,大家都不想不明不白地就被人带走,一时间踌躇不已,不太敢往前上了。
秦六顺着这个乱劲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晃过两人,悄悄地重新站回了队列里。
身在敌营,秦六相当谨慎,他没往最前面挤,而是挑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就着炭盆后的一点阴影,仔细而谨慎地打量着不远处用来查验人口的帐子。
那帐子比正常的军帐小一些,大略能容纳三个人,帐子上的毡布并不透光,人进去之后,从外头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只能听见一点刻意压低的琐碎说话声。
秦六随着人流往前走了两步,半垂着头,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方才那帐子掀开帘子的时候,秦六往里多看了两眼,或许是因为要查验的人只是一群手无寸铁的农户,那帐子里只坐了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看衣饰应该是这群人的首领。
刚被查验完身份文牒的老妇人战战兢兢地往外走,被一旁的兵士不耐烦地拽了一把,拽到了一旁简陋的粥棚里。
秦六适时地收回目光,垂着脑袋跟着人流往前走,顺手从左袖的夹层里抹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刀片,收在了右手掌心之中。
秦六大略在心里算了算,每个人进去的时间不久,差不多三人一炷香,轮到他时,正好过去了半个时辰。
营帐旁守卫的兵士见秦六磨磨蹭蹭,不耐烦地用刀柄指了指他,呵斥道:“拿好你的身份文牒,快进去。”
秦六浑身一个激灵,连忙弯腰讨饶,一边伸手在怀里找着什么,一边往帐子里走。
那兵士在身后推了他一把,看着他踉踉跄跄地摔进帐子,便转回目光,顺便呵斥了几个交头接耳的年轻人。
用来查验的身份的军帐隔音一般,站在门口都能听见里头的说话声。
方才进去的那中年男人似乎是手脚太慢,翻了半天文牒都没翻出来,被指挥使骂了两句。
站在营帐右边的年轻兵士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将重心从左脚移到右脚,一边用眼神在人群里随意扫视着,一边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拿不出身份文牒,就要被算作可疑人士,只等着里头指挥使一声吩咐,他们就好进去拿人。
只是过了片刻,里面又安静了下来,似乎是那男人找见东西了。
站岗的年轻兵士撇了撇嘴,将注意力收回来,觉得有些无聊。
——原本他们这个时候应该舒舒服服在营地里歇息,等着后半夜换岗。结果河对岸的敌军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疯,跑过来闹了一顿便走,搞得冯源草木皆兵,连带着他们也一起吃挂落。
他在这已经站了快一个时辰了,只想着早完事早好,省的大秋天的晚上站在外头吹冷风。
年轻人正这么想着,帐子里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呵斥,紧接着有什么重物倒地,发出轰隆一声闷响。
门外两个站岗的兵士对视一眼,同时回手掀开帐帘,冲进了军帐中。
方才进门的那个中年男人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脖颈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地向外流着血。
年轻人下意识抬头看向自家的指挥使,只见对方紧皱着眉,手里正紧紧攥着一块从袖口撕下来的白布,白布上头染着斑斑驳驳的血迹,似乎是受伤了。
年轻人见此异状,先是警惕地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指挥使,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人,下意识对比了一下两人的身量。
年轻人大略用眼神扫了一下地上的男人,确认那中年男人的体格确实跟印象中一样,比指挥使稍矮一些,才松了口气。
“指挥使。”年轻人说:“这是——”
那指挥使冲他摆了下手,沉默地走过来,在中年男人身边蹲下,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然后端过桌面上的茶杯,将一杯冷茶尽数泼在了他的脸上。
紧接着,男人伸手在对方脸颊处摸了摸,然后略一用力,将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从对方脸上扯了下来。
人皮面具下是一张陌生的脸,看起来平平无奇,很年轻的模样,大概只有个三十出头。
“拉走。”那指挥使终于开口了,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哑,可能是刚刚一时情急,被急火激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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