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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江山 完结+番外-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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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璇呢?”宁衍问。
“回陛下,还在隔壁。”何文庭说:“奴才回来的时候瞧见隔壁还亮着灯,想来没有陛下的示下,蒋姑娘不敢安歇。”
“去叫人把西边的闲雨殿收拾了给她住。”宁衍说:“现在就去。”
何文庭一听,便知道宁衍这是没打算留蒋璇在偏殿睡,甚至于一宿都忍不了,这大半夜地就要人去开门扫宫。
只是扫宫还需要点时间,何文庭方一试探便知道宁衍嫌弃,便干脆叫人不必往偏殿送什么洗漱用具了。
——反正再过个一时半刻便得迁走,没必要费两遍事。
何文庭和玲珑都出门去各自做事,宁衍便依靠在椅背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
凉透的茶泛着比平日里更浓重的苦味,苦得他眼角都红了。
小貂在宁衍肩头趴了一会儿,便打起了瞌睡,呼吸声一起一伏,轻轻地拍在宁衍的颈窝处。
过了会儿,何文庭先回来了,他见宁衍已经靠在了椅背上小睡,便没有说话,轻手轻脚地走回了屋角,继续当他的摆件。
椒盐饼和糖酪都是要慢工细活的甜品,玲珑本就心慌,外头天色越深,她便越不敢耽搁。
可饶是两灶同开工,也难免要和面蒸烙等程序,等她将两样点心做好,也已经接近一个时辰过去了。
端着托盘出门时,玲珑甚至还想,现下夜已经深了,宁衍又累了一天,说不定已经睡下了,怎么会真的等她。
可她绕到正殿时,却见紫宸殿内依旧灯火通明,宁衍的身影被烛光拉出一角,正落在窗上。
——他还真的在等玲珑。
玲珑进门时,宁衍便睁开了眼睛,仿佛他方才真的只是闭目养神一般。
“陛下。”玲珑将手里的托盘搁在书案上,低声道:“夜已深了,您少用些,否则肠胃不消化,明日仔细胃疼。”
桌上的椒盐饼是刚从锅里端出来的,酥脆金黄,饼皮微焦,刚放在那就传来一阵柴火香。
宁衍肩上的小貂动了动鼻子,从睡梦中醒转过来。
“玲珑姐姐的椒盐饼做得最好,阿湛也不止一次跟朕夸过。”宁衍从跟盘子里捻出一块点心,咬了一小口:“确实,朕也觉得……单论这个,满宫的厨子都不如玲珑姐姐。”
“陛下。”玲珑心里忽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瞧着宁衍的脸色,勉强笑道:“陛下若是喜欢,奴婢——”
“何文庭。”宁衍将那盘点心推远了一点:“给国师送去吧,告诉他,今夜不吃,之后便没有了。”
玲珑骤然抬起头:“陛下——”
“朕与皇叔的事儿,是你告诉母后的。”宁衍说。
他的语气非常平静,并不愤怒,也不失望,只是在叙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玲珑的腿骤然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
——她早觉得宁衍已经看透了她和阮茵之间的小把戏,只是阮茵一日不与宁衍撕破脸,宁衍哪怕知道玲珑是眼线,也只能防着她,不好真的做些什么来打破跟阮茵之间的平衡。
可现在,宁衍好像不想要这层遮羞布了。
从猎场回来,宁衍有那么多次机会处理她,无论是将她调往偏僻处做些闲杂活儿,亦或是什么别的都可以,可他偏偏还把她留在身边,像往常一样,任她随意出入上书房和帝王寝宫。
“玲珑姐姐。”宁衍端着那碗糖酪,用勺子搅动了一下,说道:“朕本来打算再多留你一阵的,可惜了。”
“陛下,陛下——”
玲珑忽而觉得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后的辩驳机会——如果现在什么都不说,恐怕就没机会说了!
“奴婢是被逼的。”玲珑哭着说:“太后娘娘叫奴婢做,奴婢不能不做啊。”
“其实朕原本也并没想在这时候对你如何。”宁衍表情平静:“你虽然心不在朕这里,但好歹也跟何文庭一起伺候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惜朕今日实在不高兴。”宁衍垂下眼,淡漠地看着她,说道说:“母后戳到了朕的痛楚,朕疼得厉害,只想找人一起疼。”
玲珑实在没想到堂堂帝王,竟然能将迁怒说得这样的理直气壮,一时间也蒙了。
宁衍从碗里舀了一勺糖酪抿进嘴里,用勺柄轻轻敲了敲碗沿。
一抹细长的影子随着清脆的敲击声从房顶忽而出现,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屋子中央,正站在玲珑面前。
玲珑眼前忽而被阴影笼罩,她还未从这变故中缓过神来,便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了面前带着面具的的黑衣男人。
下一瞬,玲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发现她见过这个男人。
正文 薄面
秦六沉默地瞧着她,跟瞧着一堆烂肉软泥烂骨头没什么两样。
冬狩时他应该是努力地往正常人那头靠拢了些,所以身上才勉强有了几分人气。现在没了阻碍,整个人也不必收敛着气势,整个人往那一站宛若一个煞神,眼里又空又冷,活像是什么都没有。
玲珑被他吓得心里发颤,连忙向前扑倒在地,正欲再跟宁衍求情几句,秦六却出手如电地抓住了她后颈处的衣领,手下用力,将玲珑像个鸡仔一般提了起来。
“陛——”
秦六压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手臂一扬,抬手捂住了她的嘴,转头向殿外走去。
玲珑手脚并用地在他手中扑腾着,狠狠地扒着秦六的手,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呜咽声,还想要跟宁衍说些什么。
我也知道太后娘娘的事,玲珑想,如果宁衍想知道,她也愿意全都说。
可秦六脚步飞快,手也很稳,哪怕他已经在秦六手上划出了好几道指甲伤痕,秦六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宁衍也没有叫停,他垂着眼睛,搅动着碗里的糖酪,时不时抿上一口,冷漠得令人心惊。
哪怕到现在为止,玲珑也不能相信,宁衍居然真的什么都不想从她嘴里问出来,只想杀她泄愤。
——她明明在宁衍和阮茵中间来回了这么些年,阮茵可以从她嘴里听到宁衍的把柄,宁衍当然也可以。
但宁衍为什么不留着她。
就像宁衍说的,他明明没打算现在处置她,那就证明她明明还很有用。
秦六的小臂卡在玲珑的喉骨处,她越挣扎,那只手臂就卡的越紧。
影卫的脑子里只有服从,丝毫没有“怜香惜玉”这四个字,玲珑偌大的一个人,被他拎得双脚离地,得拼了命地抓挠着他的手臂,像只鸭子一般伸长脖子,才能勉强从他的桎梏中获得一点喘息的余地。
窒息让她的眼前隐隐发花,斑驳的色块充斥在眼前,将原本熟悉的场景模糊得有些陌生。
玲珑不甘地看着宁衍,却说不出话来,她喉咙里只能发出听不清名目的呜咽声,像是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宁衍坐在灯火明亮的桌后,修长的手指缓慢地搅动着碗中的甜酪,肩上的小貂被奶香馋得不行,正在他肩上跳来跳去地撒娇。
帝王喜怒无常,但玲珑伺候宁衍十年,很少见他真的会下旨打死些什么人。比起其他的帝王皇族,他似乎把“人命”看得更重一些,虽不会心慈手软地刻意放过犯错之人,但也甚少随意杀人。
宁衍有次与他们闲聊时曾经说过,性命这东西,实在是天底下顶顶重要的东西。上到皇亲贵族,下到乡野村夫,都不过只有一条命。
活着总是还有盼头,想想明天如何,若是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魂归虚无,死者尚好些,从此长眠地下,也算万事不愁。可生者只能守着点微末情绪加以缅怀,然后一日一日地守在逐渐忘却的空虚里。
玲珑还记得,那似乎是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宁衍年纪不大,披着一件半厚的袄子缩在暖炉旁剥桔子,宁怀瑾就坐在他对面,正在瞧他的功课。
那之前似乎下了好几天的大雪,朝上休沐,他们平日里也清闲,便都聚在殿内,听宁衍跟他们闲话。
熏香在暖炉顶的金属小匣里被烤化,发出滋滋的响声,龙涎香的雾气从香盒里袅袅而上,散在空气里。
宁怀瑾看完了手里的功课,然后将那些书本合上,喝了口茶,也掺在了这话题里。
“陛下这话说得小孩儿心性。”宁怀瑾似是并不赞同他的看法,温声说道:“陛下与寻常人怎么能一样,寻常人恐惧生死,是因为生死皆有天命而定。而陛下手握生杀大权,应看得更开些,若束手束脚,日后难免会被此牵绊。”
“皇叔这话说得倒不对了。”宁衍兴致来了,将手里剩下的两瓣橘子一股脑往嘴里一塞,鼓着腮帮子说道:“皇叔说生杀大权,那也是看在法理之上,若犯了大错,于情于理都死不足惜。可要我说,要是当了皇帝便因手握生杀大权而对生死失去敬畏,那才更容易犯错。”
“陛下此话何意?”宁怀瑾问。
“若是对生死失去敬畏,将其视作儿戏,遇事便不会那样谨慎,处置旁人时也会更加看重心意。那事情处理便会因皇帝的心性有所偏颇,才容易执法不正。”宁衍摇头晃脑地说:“而做帝王的,最应立身持正,如标尺一般,不得擅自偏颇,才能使臣民信服。”
“皇叔说是不是?”宁衍笑着问。
宁怀瑾虽知他是在偷换概念掉书袋,却也无可奈何,摇了摇头,低笑一声,就算是默认了。
那日种种,玲珑至今记忆犹新。
时日久了,玲珑甚至生出了些错觉——或许宁衍就是这样一个脾性温和的人,因为年岁小的缘故,所以看什么都心软一些,胆子也没那么大。
可是现在,她惯常伺候惯了的、那个总是习惯性笑意盈盈的少年正平淡地坐在离她不远的桌案后头,用银勺的勺柄点了些糖酪去喂肩上的小貂,一点眼神都没有多给她,仿佛她的命还不如那只畜生金贵。
——原来都是一样的,玲珑想。
坐在那龙椅上,三四年的功夫过去,再心软的孩子也会变得心冷血冷,硬如磐石。
玲珑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眼前骤然一暗,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被秦六拖出了大门。
今夜天气甚好,天上月朗星稀,明月旁的一颗星斗格外明亮,半遮半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后,执拗地闪着光。
宁衍从碗中舀出最后一勺糖酪搁进嘴里,牛乳在口中化成软糯的液体,满口都是的甜香气。
玲珑已经被秦六拖出了门,宁衍放下碗,向后靠在了靠背上。
玲珑是紫宸殿伺候时间最久的大宫女,他身边不爱有人伺候,侍女更是少,玲珑大约是唯一一个能近他身的侍女,也对他的口味最了解。
宁衍嗜甜,口味却挑剔,玲珑拿捏他口味拿捏得最准,做糖酪时会减两分砂糖,多加一份牛乳,然后用梨水补足甜味,省的因砂糖放得太过显得腻口。
旁的小宫女哪怕知道了这方子,做得也不如玲珑得心应手。
——可惜了,宁衍想。
他心情很平静,也没有什么旁的情绪。玲珑背弃主子,从他这里套了多年的消息给阮茵,他留她至此,已经是他的额外开恩了。
只是他难免有些不习惯罢了。
宁衍将小貂从肩膀上拎下来,放在手里摸了摸,然后端过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他口中糖酪的甜香味道瞬间被微苦的茶水冲淡了一大半,正如玲珑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也不复存在了似的。
过了约半盏茶的功夫,秦六从外头去而复返,他身上的黑衣挂着一层薄薄的水珠,紧紧地贴在身上。
他身后跟了个年轻的女人,穿着一身精致的宫装,手上戴着一只纤细的银镯子。
那女人衣衫发皱,脚步也显得有些凌乱,她缓慢地跟在秦六身后走了几步,才像是慢慢习惯这样的走路节奏。
她进了殿后便加快了脚步,从秦六身后越了过来。她走到桌案前都未曾停步,竟一直绕过桌案,走到宁衍身边,才扯着衣裙跪了下来。
“陛下。”那女人轻声唤道。
——凭那声音身形,竟是方才被秦六带出门的“玲珑”本人。
“抬头。”宁衍说。
玲珑咬了咬唇,乖顺地抬起头。
她脸侧有两道明显的红痕,额发有些微微的湿,额前的几缕碎发贴在额头上,看着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
宁衍情绪不明地嗯了一声,顺势屈指敲了敲扶手。
玲珑下意识身体一颤,随即又放松下来,就听身后秦六应了声是,然后像他出现一样,又悄无声息地失踪了。
宁衍垂下眼,伸手托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才似笑非笑地问道:“知道怎么跟太后娘娘说吗。”
玲珑应道:“明白。”
“再说一遍。”宁衍说。
玲珑愣了愣,马上又道:“是,是奴婢知道。”
“很好。”宁衍说:“你去偏殿瞧瞧,若是蒋璇没走,便回来回话。若是她已经不在那头了,你便去闲雨殿报道吧……从今以后,你便去伺候她。”
玲珑柔顺地俯下身来,给他磕了个头,然后膝行退后几步,从地上站了起来,退出了房门。
一直守在旁边当灯架的何文庭被这变故弄得一头雾水——宁衍平日里处事利索,何至于搬出影卫来吓唬一个小宫女。
“陛下——”
“以后不必防着她了。”宁衍打断何文庭:“若是朕不在时,她来紫宸殿回话,你只要收下她的信筒,旁的等朕回来处理便是。”
何文庭总觉得玲珑瞧着似乎有些奇怪,但宁衍没说,他也不好多问,只好道:“是。”
“去查查蒋璇的来历。”宁衍吩咐道:“母后给朕送了这样一份大礼,朕不好不领情。”
“朕也没想这样早动手的。”宁衍笑了笑,说:“可既然是母后先来挑衅朕的,朕要给她老人家个薄面。”
正文 引线
舒家正院里灯火通明,舒夫人领着幼子,正站在院门口,踮着脚着急地往里张望着。
从宫宴回来,舒秋雨便面色不善,一进门便语气冷硬地将舒清辉“请”进了书房,说是有要事和他相商。
自从舒秋雨在宫中当值至今,凭借着三品官印,在家中也能说得上几句话,舒夫人生怕她父女两个又起了争执,急得只能在正院门口守着,只等着万一里头闹出了动静,好赶紧进去解救一下女儿。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今日舒清辉似乎脾气异常平和,跟舒秋雨一前一后进了书房,足有一刻钟的时间,里面都没传出什么争执声响来。
舒清辉背着手站在书桌后头,仰着头瞧他身后挂着的那副字。那副字是宁宗源的亲笔,当年是赐给舒川的,金裱银框地挂在书房中,是整个舒家的荣耀。
舒清辉瞧了许久,才认输似的叹了口气,说道:“为父知道你要问什么。”
“父亲既然知道女儿心中所想,便知道女儿并不赞同此事。”舒秋雨疲惫道:“那父亲又为何要做。”
“……舒家本来可以安稳度日,父亲这样一来,偏偏要将满门与太后娘娘掺和到一起去。”舒秋雨说:“陛下眼里揉不得沙子,您和太后这样逼迫他,才是将舒家架在火上烤。”
“你也说陛下眼里揉不得傻子了。”舒清辉转过身,直视着舒秋雨的眼睛,平静地说:“所以这才是为父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舒秋雨微微一愣。
舒清辉从书案后绕过来,按着舒秋雨的肩膀,轻柔地将她按坐在一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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