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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只想种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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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居然破天荒的将东西又分赏给了六宫。尤其是对于那些品级位分低的宫人,这可是天大的殊荣。
“好一个谢凝,得了便宜还卖乖。”冯婕妤咬着牙,鲜红的指甲几乎都要陷进了掌心。
“主子,你消消气,当心气坏了身子。”冯婕妤身边的宫女宝英劝道:“这贤妃嚣张跋扈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主子您又何必与她置气。只不过,她今日明着是赏了六宫,可暗地里,谁不知道是在给咱们云芷阁甩脸子,她们都说……”
“她们都说什么?”冯婕妤抬眼看向宝英,神色忿忿。
宝英蓦地垂下头,小声道:“她们都说,这天底下最好的,都在朝华宫……至于主子您得的,不过是入不了贤妃眼的……”
“混账!”
又是“哗啦”一声,小几上的青花瓷瓶被扫到了地上,瓶中的芍药花散落了一地。宝英也跟着扑通一声跪下,“主子息怒,是奴婢多嘴了。”
“你是多嘴,来人!给我拖下去,掌嘴三十!”
片刻,云芷阁的院子里便响起啪啪的掌嘴声,冯婕妤站在窗前,眸中依旧带着愤恨,且渐渐转凉。
“谢凝,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一辈子盛宠不断,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院子里,宝英垂着头,两边的脸已经高高肿起,唇齿间还带着血沫。
“二八!二九!三十!”
最后一巴掌落下,宝英有些体力不支,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宝英姐姐!”一个小宫女扑了过来,连忙将人扶住,哭得梨花带雨。
“没事。”宝英冲小宫女扯出一个难看的笑,余光扫过云芷阁前的那抹身影,神色比冯婕妤更凉。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我家大傻子?、小徐啊丶、两行米豆几位小可爱灌溉营养液~~
第7章 谢执
明太妃在这后宫中虽然已经是个闲人,但萧淮到底顾念年幼时的抚育情分,又今年恰好是太妃整寿,特地命礼部仔细操持,不可疏怠,一应用度也早早就得了贤妃的首肯。是以,谢昭昭并不需要在这件事上操太多的心,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将自己关在了朝华宫里,监督宫人刺绣。
这一忙,就是整整三日。巧合的是,萧淮最近也忙,连着几日都在御书房议事,听说是西北那边传来了捷报,大将军程寻不日将班师回朝。
到了第四日,礼部着人来了朝华宫,说是太妃明日生辰宴的一些琐事还要贤妃娘娘亲自定下。碧荷进来通报的时候,还笑盈盈的冲谢昭昭眨眨眼。
谢昭昭:?
“是大少爷。”碧荷走上前,在她耳边低语。
谢执?
这大周朝虽说民风开放,但后宫之中也是不准外男随意出入的。自贤妃进宫以来,除非大型宮宴,很少能碰上父兄。谢凝的母亲在生下小妹谢芮后不久便过世了,父亲身居高位又公事繁忙,她自小便是跟着谢执一起长大的,兄妹两人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真的是哥哥?”谢昭昭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眉眼染着笑,连娘娘的身份都顾不上,提着裙摆就跑了出去。
从偏殿到到正殿,不过百余米,谢昭昭一路小跑过来,远远的就看到正殿中站着的男子。乌发束冠,侧颜俊朗,穿着一身靛蓝色的官服,愈发衬得整个人身长玉立。
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说的便是这位谢家的嫡长子,也是大周朝人人称颂的“写月公子”。
只眼下的谢执,和她记忆里那个总是轻袍缓带的世家公子,有几分像,又不太像。君子如玉,比昔年更加温雅端方。
脚下的步子一顿,谢昭昭瞳孔微缩,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被自己的意识吓到。她……怎么会有谢凝的记忆?还有,这种对谢执天然的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
惊恐也仅仅是一瞬间,只因来人已经转过头,正含笑看向她,澄澈的眸子里带着几分不认同。
谢昭昭下意识的松开裙摆,稳着心神走上前,谢执毕竟是贤妃的亲人,又素来心思缜密,她必须要小心应对才是。
“微臣谢执见过贤妃娘娘。”
见她走上前,谢执一揖到底,谢昭昭却连忙将人扶住,“哥哥这是做什么?”
“君臣有别,我既当职于礼部,怎能自己先坏了规矩?”他声线温和,说着,竟还有要行大礼的意思。
“哥哥是觉得我嫁了人,便再也不是谢家的姑娘,是要与我生分了吗?”谢昭昭执拗的端着谢执的手臂,偏生不让他行礼,言语间还带着女儿家的娇嗔。
谢执无奈,直起身子,唇角逸出一丝温软的笑,“都是做娘娘的人了,怎么还一点规矩也没有。”
“在哥哥面前,我什么时候有过规矩?”谢昭昭弯着唇,眸子里漾着笑,“更何况,写月公子又什么时候教过我规矩?”
世人皆知,这谢家长子最是随性不羁,只是这几年入朝为官,收敛了几分。
“你呀,总是这么没大没小。也不知宁川……皇上如何受得了。”
谢执,字少廷;萧淮,字宁川,幼时便交好。
谢昭昭却冲谢执眨眨眼,“天子家事,不得妄议哦~”
谢执无奈的摇摇头,入了座,禀奏了太妃生辰宴的一应事宜,才提起这次亲自来朝华宫的另一个原因。
他抬眼,一手端着茶盏,目光不经意扫向正殿里的宫人。谢昭昭心领神会,挥了挥手,“我与兄长说些家事,你们都退下吧。”
宫人鱼贯而出,谢执却似仍有顾忌。
“哥哥放心,但说无妨。”
见她这般肯定,谢执才坦露来意。原来,谢家小妹谢芮马上就到了及笄的年纪,京城里多少人都等着盼着同谢家攀交情。前些日子,姜太后嫡出的景王就曾几番暗示谢远清。
“那父亲的意思是……”谢昭昭略微沉吟,这景王是少京城里有名的纨绔,仗着是先帝幼子,又有太后宠爱,早年就对萧淮继位颇有微词,又终日混迹在烟花之地,后宅美人无数,实非良配。
“于私,父亲和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和芮儿受了委屈。女子亲事,事关终身,不可马虎。于公……”谢执摇头,宫闱之内,实在不是个可以让人放心说话的地方。
男子面色如水,声线温醇,可谢昭昭偏偏从他这番话里,听出了明显护犊子的意味。一想到这般风光霁月的人,最后被杖毙于午门之外,她没由来的就有些心疼。至于谢执没有说出来的话,谢昭昭也心中明了。
于公,以谢家如今的权势地位,实在无须刻意结交景王,无端引来不必要的猜忌。
“我知道了。”她点点头,“我自会留意这宫中的动静。太后如今在东海礼佛,不问世事,他便有心想找太后说情,也要等岁初之时。但哥哥可曾想过,芮儿及笄在即,便是没有景王,这京中的权贵子弟多如牛毛,父亲究竟是何打算的呢?”
提及此,谢执却是叹了口气,神色中流露出鲜少的暗淡。
“我和父亲的意思是,给芮儿寻个靠得住的普通人家,离开少京。”
谢昭昭蓦地一愣,谢芮是家中小妹,又因母亲早亡,自幼便得尽父兄宠爱,便是谢凝这个做姐姐的,对她也是千般好。谢远清居然舍得将她远嫁,嫁的还是寻常人家?
谢执微微阖眼,有些话似乎并不愿意再说。
谢昭昭垂眸。是啊,纵然舍不得又如何?总好过他日连命都保不住。只是如今就已经开始未雨绸缪的谢家,又怎么会在昭宁十四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她忽然觉得胸口涌起一阵莫名的疼痛,堵得她几乎都有些喘不过起来。便听到宫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
“娘娘,大少爷,是冯婕妤。”碧荷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知道了。”谢昭昭冲谢执点点头。殿门从外面被推开,一眼便可望到正在朝华宫门外撒泼的冯婕妤。
“我当是哪个宫里的奴才,原来是浣衣局的贱婢。前些日子才不长眼冲撞了贤妃娘娘,今日居然又在本宫面前找晦气。”冯婕妤端出一副主子的架势,“来人,给我将这个贱婢拖下去,杖毙!”
谢昭昭皱眉,踱步往殿外走去。那宫女身形单薄,穿着三等宫人的衣裙,瞧着竟然还有些眼熟……可不就是她的真大腿柳絮么!
“住手!”
又气又怒的一嗓子自朝华宫的正殿传出,众人望过来,便见贤妃一副震怒模样,美目微凛,正快步往宫门口走来。
“见过贤妃娘娘。”冯婕妤服了服身,面上依旧挂着笑。
可这笑落在谢昭昭眼里,却着实扎眼。她这几日忙着明太妃的寿礼,尚无暇顾及柳絮,但这并不代表,随便来个人就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欺辱她的真大腿!
“姐姐这般动怒又是为何,我不过就是教训个不懂事的宫人罢了。”
“跪下!”
谢昭昭端着身姿,一声厉喝,不仅是朝华宫的宫人,连带着冯婕妤身边的宫女,都哗啦啦的跪了一地。只冯婕妤尴尬的看向身后的人,面色有些不自然,“姐姐……”
“跪下。”
她一字一顿,又言简意赅。冯婕妤的脸色才变了,这话摆明了就是说给她听的。冯婕妤再如何嚣张,也知道尊卑有别,断不敢真的和贤妃硬碰硬,只能极不情愿的跪了下去。
“来人,杖责二十!”
“你敢……”冯婕妤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谢昭昭,“贤妃娘娘就算要教训我,也总要有个是非因由?这般随意责罚宫妃,就不怕惹人非议,陛下动怒吗?”
谢昭昭却笑了,笑得妩媚又灼人。她弯着唇,双手交叠在胸前,嫣红的唇瓣微动,“是非因由?本宫教训个不懂事的奴才,还需要因由?”
“你……我可是皇上封的婕妤。”
“是吗?那可真了不起啊。”谢昭昭笑了笑,看向冯婕妤,“那你给本宫听好了,今日教训的因由有三。”
“其一,罔顾宫规。按我大周朝宫礼,单独居一宫者,才可称‘本宫’。云芷阁不过是个宫中小筑,你冯婕妤居然以‘本宫’自称,当真是不把我大周朝的宫规放在眼里吗?其二,目无尊卑。你一个区区七品婕妤,按照宫跪,四妃面前当行叩拜大礼。你出身低微,不懂礼数便也罢了,居然在本宫面前张口闭口称‘我’,不是目无尊卑又是什么?其三,苛待宫人。敢问婕妤娘娘,这位宫女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祸,要被杖毙?”谢昭昭笑笑,“你不是不清楚她是哪个宫的人吗?现在本宫就告诉你,她是我朝华宫的人,是我谢凝的人。打狗还要看主人,冯婕妤还真是好本事,打算在我朝华宫的门口,替本宫教训起我的人来了?”
谢昭昭每一句话都掷地有声,堵得冯婕妤哑口无言,只能涨红了脸,瞪着眼睛不说话。
“听清楚了?桩桩件件,哪一条摆出来都是死罪,本宫如今不过杖责二十,已经是从轻发落,慈悲为怀了。”谢昭昭俯下身,和冯婕妤对视,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漂亮的眸子里满是猖狂,“不服?去找萧淮告状啊,看他是心疼你,还是舍不得我?”
第8章 红薯
饶是冯婕妤再骄矜,如今不敬宫礼、目无尊卑、苛待宫人……一顶顶的大帽子扣下来,整个人都懵了。看着面前美目冷然的谢凝,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在这个宫里头,贤妃想要弄死她,便如同踩死一只蚂蚁那般容易。
尤其是在听到谢凝直呼萧淮名讳的时候,这种恐惧更是达到了极点。她不过是虚张声势,贤妃才是真张狂。正如那人所言,抓住了贤妃的嚣张,便是抓住了萧淮的弱点。
可在性命面前,谁的话也不作数,也不可信。冯婕妤像突然失了力气,匍匐在谢昭昭脚下,不住的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贱妾知道错了,请娘娘息怒。”
谢昭昭却不再看她,只双手交叠在胸前,面色冷然,“柴姑姑,掌刑。”
几个粗使宫人抬来长凳,将冯婕妤架了过去。不过片刻,朝华宫中便响起板子落在肉上的声音,钝钝的,还伴着女子哭哭啼啼的求饶声,渐渐变成了微弱的哼哼声。
宫门口,柳絮却依旧跪在地上,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圈,整个人都还恍惚着。她有些困惑,又有些感激,抬眼看着谢昭昭的侧颜。听这宫里的人说,谢贤妃把持后宫,嚣张跋扈,可一连两次,却都是她帮了自己。而刚才说与冯婕妤的那番话,句句在理,打在痛处,并不像传言中的那猖狂无脑之人。
柳絮只顾着自己揣测,全然没有注意到,她这般大胆的凝视,落在谢执眼中,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谢执负手立在谢昭昭身后,微微敛眉,这小宫女看起来柔柔弱弱,可眉目之间却透着股与生俱来的矜傲,这可不是一个普通宫人该有的气韵。
——
贤妃杖责冯婕妤的事情,不过半日,便传遍了整个后宫。宫中之人,惯会踩高捧低,明里暗里都在笑话冯婕妤自不量力,居然不要命的去招惹这尊大佛。而整件事情的另一位女主角,此刻正猫在朝华宫的后花园里烤红薯。
没错,就是烤红薯。
谢昭昭忙活了好几日,方才又和冯婕妤大动肝火,只觉得眼下只有美食才能治愈自己。可这宫中膳食,一向以精细见长,却少了几分市井的烟火气。加之谢昭昭没穿来之前,最喜食辣,朝华宫的小厨房完全不对她的口味。
来了这几日,她分外想念家乡的烤红薯。这会终于得了闲,才让碧荷找来几只红薯,又亲自在朝华宫的后花园挖了坑,将红薯一个个埋进去,铺了碳火。
看着细白如嫩笋的指尖沾满泥土,碧荷心里忽然就特别难受,自家娘娘自小锦衣玉食,何曾遭过这份罪,想着想着,杏眼里就忍不住开始蓄泪。
“小白菜,你这是做什么,我好端端的坐在这,你哭什么?”谢昭昭笑得没心没肺,握着木棍拨了拨面上的碳火,“等我哪天死翘翘了,你再哭也不迟啊。”
“娘娘说什么胡话,娘娘是千金之躯,定能长命百岁。”碧荷出口反驳道,泪也蓄得更凶,“百岁都不止,是千岁!万……”
看着小白菜自知险些失言,一副使劲憋着的表情,谢昭昭不厚道的就笑出了声,“哪有人真能长命百岁,便是咱们隔壁那位,整天的山呼万岁……”
“娘娘!”碧荷跺跺脚,她家娘娘是被冯婕妤那贱人气糊涂了吗,怎么突然接二连三的说起胡话,还咱们隔壁那位?朝华宫毗邻承明殿,那可是大周朝历代帝王的寝宫。
看着谢昭昭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碧荷扁了扁嘴巴,自知再说什么她家娘娘也听不进去,干脆也蹲在地上拨碳火。
“娘娘,奴婢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说。”
“娘娘怎么总是叫奴婢小白菜?奴婢寻思着,自个儿长得也不像颗白菜啊。”
“不像吗?”谢昭昭偏头看向碧荷,小丫头穿着一身碧色的衣裙,挽着垂挂髻,水灵娇俏,明明就是颗小白菜,眼下皱着眉,娇憨的小表情更是可爱极了。
碧荷本性不坏,只是跟着贤妃做了许多错失。可既然她如今成了贤妃,就断然不会再让这小白菜错下去。
“我瞧着挺像。”说完,谢昭昭又笑了笑,越过碧荷,目光落在了远处。
这朝华宫的后花园,佳木茏葱,繁花锦簇,白玉桥引一带流水,处处蕴藏匠心,端的是天家富贵,可偏偏没有烟火气。
“小白菜,你说我要是把这园子里都种上白菜可好?”
碧荷一听,嘟了嘟嘴,“娘娘惯会打趣奴婢。”
谢昭昭却笑笑,没再说什么,只垂着眸看向地上的碳火,目光有些空洞。
她方才那般与冯婕妤大动干戈,是冲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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