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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只想种田-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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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昭昭从不想算计人心,遑论人命。奈何总有人要与她为难,与她身边在意之人为难。她便也只有步步为营,以牙还牙。
  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让谢昭昭有些晃神。不知何时,萧淮已经到了她的身侧,将她圈在怀中。
  “相信朕,朕既然拟了这道圣旨,便有万全的把握。”萧淮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宽厚的手掌贴着谢昭昭的手背,一同抚着她的小腹,“这是你同朕的孩子,即便他只是个幌子,朕也不许他成为这场争斗的牺牲品。”
  诚然如谢昭昭所言,用这个孩子谋算景王,是更为稳妥之举。甚至在最开始作这一场戏的时候,他与谢凝都存过这样的心思。可最终,萧淮还是怕了。
  谢凝身子本就虚亏,子嗣不易,他虽贵为天子,可有些事仍旧无能为力。他怕经此一遭,老天真就惨忍的断了谢凝的子嗣缘分。
  于婚事一上,他明知是错,彼时却也无力撼动。可于子嗣一上,今时已不同往日,他再也不会让人掣肘。萧淮不清楚这样的补偿是不是谢凝想要的,但若是皇家需要一个继承大统的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只能是谢凝的孩子。而他身为父皇,于天下人面前,能给这个孩子最大的荣耀,便是一个嫡长子的身份。
  没错,是嫡长子。
  ——
  昭宁十二年腊月十九,因勾结外邦,残害忠良,忠勇侯获罪,阖府下狱。忠勇侯世子因当庭冲撞圣上,被杖毙于五门之外。
  同一日,因牵扯进十万担粮草沉毁元澜江一案,毕城守备姜广元被革职查办,牵连姜氏数十人,多年手握重兵的姜家一朝倾覆如山倒。
  谢昭昭立在朝华宫寝殿的窗前,望着窗外漫天的风雪,阖府获罪,仗毙于五门,何其相似的一幕,她和谢家,是不是也终于可以挣脱昭宁十四年的那场噩梦?
  “娘娘,当心染了风寒。”碧荷走上前,给她披了一件宽大的狐裘。
  谢昭昭紧了紧领口,“柳絮呢?”
  “娘娘不记得了吗,钦天监的洝大人回来了,今日在钦天监讲学,柳絮姐姐素来喜爱这占卜之术,昨日便同娘娘告了假,这会儿应该是去听洝大人讲学了。”
  谢昭昭想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这洝大人当真有这般厉害?”
  “娘娘,奴婢听说,这位洝大人确实十分了不得,能观天命,知过去未来之事。”
  闻言,谢昭昭却极不在意的笑笑,能知过去未来,听着就像是江湖骗子。自古天家便在意天象一事,可若事事真能洞悉,哪还有王朝更替一说?
  “回头叮嘱柳絮,听听乐子便罢了,切莫当真。”
  “是,娘娘。”碧荷福了福身,扶着谢昭昭往殿外走去,“其实奴婢昨日里也偷偷去看了一眼。本想着这等能人,定是风姿不凡,何成想……”
  “如何?”
  “居然是个邋里邋遢的糟老头子!”
  谢昭昭噗嗤笑出声,“你这丫头,莫要胡说。到底是皇上亲自请来的钦天监监正,不得无礼。等等……”
  谢昭昭忽的一愣,“你方才说那监正叫何名字?”
  “洝九啊。”
  洝九?
  谢昭昭有些微怔,那本她看过的书,鸽了她的作者,不也叫做洝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声哔哔:作者菌要开始沙雕了。


第61章 监正
  大周自开国以来; 便设有钦天监; 掌察天象; 推算节气; 制定历法。因所职玄妙,钦天监的一众人也向来受天子礼遇。钦天监监正虽说只是个正五品,在朝中却极有地位。
  钦天监位于皇城之内; 与内廷隔着一道嘉善门。
  外头天寒地冻,谢昭昭乘着车辇过来的时候,远远的便看到钦天监的门口,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从衣饰来看,当都是这少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且人人都不是空手来; 不是端着食盒的; 便是拎着酒壶。
  适逢年节,求人办事,带些节礼也是常见。可这般明目张胆的在官署门前送礼的; 谢昭昭还是头一回见。她正欲从车辇上下来; 去见见这监正是何方神圣,便听人群中一阵吵嚷。
  “明明是老夫先来的!”
  “你哪只眼睛瞧见是你先来的,老身已在这里等了许久; 户部员外郎家的可以佐证!”
  居然是大理寺丞与宁佳郡王府上的老太太吵起来了,两人皆是世家出身,年纪加起来早就过了百,于这皇城之内破口大骂; 居然一点也不害臊。
  谢昭昭一时间看得有些瞠目结舌,对这位洝大人更为好奇了。
  “娘娘有所不知,奴婢听柳絮姐姐说,这位洝大人往日里在朱雀横街摆摊子的时候,那才叫一个热闹,等着他批字看相的,能绕整个少京三百圈。后来京兆府尹担心生了乱子,特意向皇上递了折子,这才撤了洝大人的摊子。”
  绕整个少京三百圈?有某飘飘奶茶厉害吗?
  人群中有人眼尖,看到了贵妃娘娘的车驾。一声“谢贵妃来了”,众人不吵了,不闹了,纷纷伏地跪拜请安。
  洝九再神通广大,也大不过谢贵妃。如今葛家倒了,齐家姜家倒了,谢家却依然如日中天,贵妃娘娘有母族扶持,肚子里还揣着个金尊玉贵的皇嗣,绝对是整个大周朝最尊贵的女人。
  大理寺丞与宁佳郡王府上的老太太相互看了一眼,乖觉的让出了一条道。谢昭昭裹着狐裘,自车辇上下来,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柳絮。
  柳絮笼着袖子,一张小脸已经冻了个扑红,见自家娘娘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洝大人今日巳时讲学吗?如今午时都快过了吧。”谢昭昭开口询问。
  “回娘娘的话,洝大人是说巳时讲学,可钦天监的五官灵台郎说……”柳絮拢了拢袖子,有些欲言又止,“说洝大人夜观星象,今日巳时不宜开讲。眼下,正在沐浴焚香,讲学已经被推迟到了未时。”
  讲学还要看时辰?谢昭昭才不信他这胡话,“摆驾,咱们去瞧瞧,这位洝大人沐的是什么浴,焚的是何种香?”
  钦天监的门口,五官灵台郎见谢贵妃带着宫人一步一步走上石阶,忙不慌的跑进了内殿,“师傅,师傅,快醒醒,贵妃娘娘来了!”
  洝九倚在矮几边,睡得正熟。殿里生了暖龙,还燃着香。洝九砸吧了几下嘴,“别吵,再让老夫睡会儿。”
  谢昭昭走进内殿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这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道士装束。诚然如碧荷所说,邋里邋遢,袍子上还打着补丁。
  “洝大人真是会享福,这外头天寒地冻,大人在这暖烘烘的内殿里,睡得可好?”
  听到这如玉质般的女声,洝九拢了拢手中的拂尘,眯缝着眼睛瞧去。这一瞧,当真将他吓了个激灵。
  而他这一抬头一睁眼,也让谢昭昭微微一愣。这老头儿,不就是三年前,谢凝在京郊遇上的那个老和尚吗?
  三年前的百花宫宴过后,萧淮的圣旨便下到了谢家。彼时,对入宫一事,谢凝仍游移不定,便打算去报国寺静静心,拜一拜菩萨,却不想在回来的途中遇上了一个落魄的老和尚。
  谢凝赠了那老和尚些许干粮和银钱,因解了这善缘,老和尚送了她一句话:喜一样,每一样,来一样,废一样。
  这话听着奇怪,老和尚只笑眯眯的开口,“女施主,你如今只是被俗事所障目。不若放下纷扰,遵循心之所向。那个时候,你便会觉天大地大,每一样皆是自己所喜。”
  谢凝惶惑,“每一样皆是自己所喜?难道就没有不顺遂了吗?”
  老和尚双手合十,“不顺遂者,来一样,废一样。”
  这话直直听得谢凝目瞪口呆,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这老和尚怎么这般教她?
  老和尚的话,谢凝自是没有当回事。可心之所向四个字,还是让她上了心。不妨试一试吧,说不定,真的能走出一条路。即便不行,至少心中无悔吧。
  可如今,两人四目相对,谢昭昭想到他那些胡话,想到这个人极有可能与自己看过的那本书有关,不禁冷笑一声,“如今再见洝大人,不知本宫是该称呼一句大师,还是道长?”
  洝九老脸一红,他当初不过信口胡诌,哪曾想还能在这宫中遇上故人。说来也是他倒霉,皇上请她给贤妃诊过三次脉,可隔着个帐子,他从未见过这位娘娘。若是得见了,他才不会被夜三夜四那两个傻小子忽悠回宫。
  想到此处,洝九拂尘一拢,立马伏低做小,“贵妃娘娘说笑了,彼时贫道正陷入修道多年来最大的惶惑,一时参不透这佛法与道法间的妙意,故才扮做了和尚,想亲践以悟道。”
  谢昭昭看着他,一副我信了你的鬼话,我就是傻。
  “如此看来,洝大人是参破了?”
  “好说好说。”洝九躬身,陪着笑。
  谢昭昭满腹疑惑待解,当即屏退左右,又命柳絮和碧荷在门外守着,这才解下狐裘,在矮几前坐下。
  “本宫有话要问你,你若是隐瞒,本宫马上便向皇上揭发你这假道士的欺君之罪。但若是你照实应答,本宫自然有赏。”谢昭昭微顿,“国公府上有两坛碧泉春,是三十年的陈酿,本宫想,洝大人应是喜欢。”
  谢昭昭想到钦天监门口那些拎着食篮酒水的,估摸着这洝九是个吃货。加上他浑身上下这股不着调的劲儿,和老胡有几分相似,定是个酒痴。
  一听碧泉春,洝九便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娘娘且说,老朽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昭昭嗯了一声,又稍微琢磨了一下,才端出娘娘的威严,开口道,“锄禾日当午。”
  洝九:?
  不会?谢昭昭轻咳了一声,清唱道:“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洝九:???
  没听过?谢昭昭起身,在殿中站定,忽的腰身扭动,口中念念有词,“像一颗海草海草,海草海草,随波飘摇。”
  “娘娘保重凤体!”洝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可要当心,这肚子里还有小皇子呐!”
  谢昭昭:……
  她本想试探一下这洝九是不是也是个穿越者,结果古诗不会,民国金曲接不上,连网红舞都没见过,一种无力感慢慢上升。
  可能真的是她太敏感了,不过是名字一样。可普天之下,同名同姓之人何其多?
  “罢了,是本宫唐突了。”谢昭昭拿起狐裘披上。
  见她要走,洝九连忙起身相送,送到殿门口,又有些欲言又止,“娘娘,那碧泉春……”
  “回头本宫让柳絮给你送来。”
  洝九面上一喜,“下官多谢娘娘,贵妃娘娘万福。”
  谢昭昭气势汹汹的来,却有些落寞的离开。洝九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咂咂嘴,摇了摇头。
  未时还早,他拢了拢拂尘,往偏殿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扭屁股,“海草海草海草海草,浪花里舞蹈……”
  ——
  谢昭昭回了朝华宫,才发觉方才是她太冒失了。她只急着去找洝九,想去确定一些事情,可却忽略了,若是这老头当真想瞒着她,又岂是她几句吓唬人的话能唬出来的。
  她将柳絮叫到身边,“听碧荷说,你对钦天监的洝大人极为尊崇,知道他许多事情?”
  一说起这个,柳絮眼中瞬间亮晶晶,“娘娘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好,你且同我说说,就当解闷。”
  柳絮平时看着端庄,说起这位洝大人,却是如数家珍。从哪里人士到家中人口,从民间流传到缘何入了钦天监,桩桩件件,绘声绘色,像极了小迷妹向路人安利爱豆的样子。
  谢昭昭也总算对这洝九有了个了解,果真如她所想,是个吃货。而且听柳絮这么说,似乎这老头嗨真的有两把刷子。
  “你说,他是昭宁十年被破格提拔成钦天监监正的?”
  “是的娘娘,这位洝大人原来就是在朱雀横街摆摊子的,后来是被皇上亲自召进了宫的。”
  钦天监在朝中地位特殊,萧淮不可能胡乱提拔个江湖骗术士来做监正的。谢昭昭心中狐疑,这个洝九一定有问题。
  “碧荷,我上回煮火锅的器具可还在?”
  “怕娘娘犯馋,奴婢特意收好的。娘娘可是要煮火锅?”
  “煮。”谢昭昭弯了弯唇,“柳絮,让内务府照着样子打一副,明日连着那两壶碧泉春一起给洝大人送去。”


第62章 祥瑞
  翌日; 得了谢昭昭的吩咐; 柳絮早早就带上了碧泉春和那具鸳鸯锅; 去了钦天监。
  洝九看到三十年的陈酿; 眼睛有些发直,欢天喜地的接了过去。又听言言说柳絮喜欢听他讲学,连忙吩咐五官灵台郎取了两本册子; 算作谢礼。
  柳絮收了洝九的册子,自是欢喜,但也没忘记自家娘娘的正事。
  “洝大人,这是贵妃娘娘额外赏赐大人的。”
  洝九这才主意到柳絮身后还跟着个小丫头。眼下,小丫头手中正端着口铜锅。锅子不算大,中间置着一层隔板; 洝九接过这所谓的“鸳鸯锅”; 捧在手里反复看了几遍,又捋了捋胡子,一本正经的严肃道; “此物蕴藏天地八卦之理; 深得吾心,烦请柳絮姑娘代老朽谢谢贵妃娘娘。”
  柳絮抿着嘴笑,“大人言重了; 娘娘说了,这鸳鸯火锅最宜冬日食用,那日见钦天监门口来了许多送吃食的人,便估摸着大人也爱此道; 这才吩咐奴婢带了这锅子。毕竟,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嘛。”
  说着,柳絮便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起来,“大人可寻个下雪的日子,将这锅子置于炭火之上,红白汤各一半,待汤煮沸了,将切得薄薄的肉片下下去,再佐以蘸酱……”
  她几乎是用了毕生所学,将火锅描绘的天上有地上无,末了从食篮中取出个巴掌大小的瓷盅,“这是娘娘亲手调的蘸酱,大人若是得了空,不妨按照奴婢说的法子试试。”
  洝九有些狐疑,接过那瓷盅,隔着盖子,鲜香的味道就已经扑面而来。他不禁咽了咽口水,面上还保持着他监正的威严,肚子里的馋虫却已经大闹了起来。
  柳絮回到朝华宫告诉谢昭昭此事的时候,还有些不确定,“娘娘这个法子真的行吗?”
  谢昭昭平了平绣好的平安福,针脚还有些粗,但比之从前,已经是十分不错了。
  “对于吃货来说,这个法子大约还是可行的。咱们且等等,短则一两日,长则三五日,洝大人一定会想办法来朝华宫。”
  ——
  钦天监最近有些不寻常,洝九大人先前说的讲学五日不但告吹,连官署的一众人也日日不见踪影。偶然见了同僚,也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
  朝中官员私下里纷纷议论,洝大人突然归京本就蹊跷,如今钦天监这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莫不是要出大事。
  一时间,朝野上下,人心浮动。萧淮听元宝说起此事的时候正在批折子,他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折子,“摆驾钦天监。”
  而此时的钦天监,也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长长的矮几之上置着几十个瓶瓶罐罐,一众人正围在几前,你一言我一语,不知在争论什么。
  洝九扎在人群中,手里握着个小瓷盅,将那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进瓷盅里。和了和,又闻了闻。
  “啧,这是什么鬼味道!”他嫌弃的扔开瓷瓶,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为了配出谢贵妃送的那一盅蘸酱,钦天监上上下下已经忙活了三日。
  “师傅,要不您还是亲自上一趟朝华宫?”一位五官灵台郎苦着脸,“想来贵妃娘娘仁厚,不会在一罐蘸酱上为难了您。”
  洝九心中有些不服气,谢贵妃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他又岂会不知?可他就是有些不甘心,想他一个监正,怎么能让一罐蘸酱难住。这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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