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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逆袭最强女首辅-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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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远背负污名,程卿也落不到好,她是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的‘儿子’,在大魏朝会寸步难行。
这哪能行呀。
不用演戏,程卿都能情绪激动:
“至于不忠不义,先父从九品主薄入仕,兢兢业业十几年做到了七品知县,河台府洪灾,先父奔走在抗洪前线,在河堤上数死还生,江宁县是整个河台府受灾最轻的一个县,他上对得起朝廷的信任,下对得起治下百姓,三叔上下嘴皮一碰,就能将先父的功绩和付出抹去,未免太、太过——”
太过无耻。
热心的何老员外在心里接上这话。
“你这黄口小儿,竟睁眼说瞎话,你父亲分明是在钦差大臣到江宁县自戕,一根绳子将自己吊死在县衙,他若没做亏心事,怎会畏罪自杀,真要等朝廷公布罪名,你才会承认?这样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二房容不下他,程氏祖坟也容不下他,让他的棺柩进门,是脏了二房的土地,污了程氏百年清正家风!”
程知述知道的还挺多。
程知远的确是一跟绳子吊死在了县衙里。
程卿‘醒来’太迟,她若是早点穿来,肯定不会同意柳氏草率扶灵回乡。
后宅妇人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当查案的钦差是好人,在县衙里搜不出所谓的账本,就法外开恩允许程家人先安葬程知远。
呵呵,这样莫名其妙葬了,程知远“畏罪自杀”的事岂不是变成了事实?揪不出活人,就把罪名都推在死人身上,毕竟死人不会为自己辩解。
到底是真自杀还是“被自杀”,程卿很怀疑!
程卿没办法扭转已经发生的事,但她还能把握没有发生的事——她‘醒来’后,棺柩都运到了南仪县城外的驿站,想折返江宁县也晚了,程卿只能唱这么一出大戏来挽回些许劣势。
程知述咄咄逼人,程卿也不怯场,心中将那钦差骂的臭死,嘴上还要借钦差大人的名号用用:
“三叔,朝廷都还没给先父定罪,钦差张大人仍滞留河台府彻查灾银贪墨案,三叔比钦差张大人更能了解案情进展,自行给先父定了罪名?真是可笑,三叔说我父亲不孝,我却要说三叔毫无兄弟情义,还不如这些仗义的街坊邻居……要让我父亲翻身无望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家人,父亲若泉下有知,定难瞑目!”
程卿情绪激动,边说边咳,单薄的身体都摇摇晃晃:
“没有钦差张大人的允许,我们几个孤儿寡母又怎能将父亲棺柩运回南仪?”
程知述的指责让街坊四邻们震惊。
程卿的辩解又颇有条理。
一个是程知远的异母弟弟,一个是程知远的亲儿子,到底谁说的是真?
街坊四邻们都被搞糊涂了。
连先前的热心的何老员外都不敢再随意发言,程卿和程知述这两叔侄僵持不下,不知谁叫了一声“程五老爷到了”,人群立刻分出一条路来。
程家事,当然要由程家人解决,程五老爷是南仪程氏的族长,由他来处理最好!
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长者走来,他走路虎虎生威却不粗鲁,须发虽白了一半,面色仍红润,看起来精神不错。
此人正是程卿那短命的爷爷同一辈的程五老爷,是五房的大家长,也是南仪程氏的大家长,管理者南仪程氏的庶务。
族长不是朝廷敕封的,在家族内部却比官员更有权力,古代宗族的力量,现代人没有亲身经历很难想象。
程卿若不是有原主小姑娘的记忆,她也不会将程五老爷放在眼里。
正因为明白程五老爷在南仪程氏的权力,程卿今天才要闹这么一场……其实她最想见的人不是继祖母朱老夫人,不是便宜三叔程知述,而是这位南仪程氏的族长。
“让诸位街坊见笑了,这本是程氏族内事,却闹得街坊们不安宁。”
程五老爷一说话,街坊们都热情回应。
程氏乃南仪县第一大族,程五老爷在南仪县的地位更胜过南仪知县。
知县经常换,程氏宗族却已在南仪盘踞百年,朝廷新任命的知县,到了南仪县还要先上门拜访程五老爷。
这样一位在南仪地位超然的程五老爷,当然非常不好糊弄。
二房不让程知远的棺柩入门的原因,并不像程知述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而看似单薄的程卿,年纪不大,却颇有成算。
双方各执一词为了什么,程五老爷心知肚明。
他没有理会程知述,而是看程卿。
脸色蜡黄,身体单薄,很不起眼的一个小郎。
程卿上前行礼,柳氏也带着女儿们上前行礼,程五老爷颔首:
“你在外地长大,这还是你第一次回南仪县,不过你的名字既已写上族谱,你自是南仪程氏子弟。程卿,你现在回答我,你搞出这一番动静,可是只求你父亲棺柩能葬入祖坟?你的要求若如此简单,我立刻就能同意。”
第4章 :少年执拗,赤子之心
程五老爷看穿了她的把戏!
程卿不意外。
这世上的聪明人总是很多,她并不敢小瞧任何人。
程知述明显不赞同这话,但程五老爷威信赫赫,程知述并不敢出言反对。
柳氏懵懵懂懂,只觉得族长是好意,程卿就该一口答应下来。
这种事,柳氏已经干过了一次,在江宁县答应了钦差扶灵回乡,内心还十分感激钦差大人。
她满是期待的看着程卿,脸上写满着急,这个可怜的寡妇,一心只想让丈夫程知远的棺柩入土为安。
程卿不说话,柳氏恨不得代替程卿答应。
她嘴巴刚动,大女儿就在一旁轻轻扯她袖子。
不能说话。
过来之前,小郎就让她们保证,今天一言一行都要听小郎安排。
大娘子虽觉得弟弟病了一场后变强势了,却不认为这是错。
家里全是女眷,唯一的男丁也软趴趴的,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被大女儿提醒,柳氏也想起了程卿的嘱咐。
程卿佯装郑重想了片刻,态度很坚决,拒绝了族长的好意:
“不,让父亲不明不白的下葬,程卿枉为人子……我要为父亲洗刷污名,让他以清白之躯葬入祖坟!”
年轻人就是受不了言语相激。
程知述好悬没笑出声。
也是,就大哥那脾气,也教不出能沉住气的儿子。
小聪明,难堪大用!
程知述彻底放了心。
程五老爷说了一声“好”,又问程卿:
“你父亲是否有罪要等待朝廷定论,在此之前,你父亲的棺柩可以存放在族里,你们孤儿寡母的,族里也会照顾。”
街坊们都说好,程五老爷处事公正,难怪程氏一族能发展的这么大。
程知述看族长表态,他也不好再装傻:
“大哥的棺柩不入二房,他的家人我愿意照顾,请大嫂和侄子、侄女们回府里住吧。”
这倒像是人话,可惜说的晚了些。
程卿会答应吗?
这回,柳氏又怕程卿答应的太快。
柳氏不怕别的,只怕自己带孩子住回老宅会受蹉跎,一个“孝”字压下来,她们只能任人宰割——
街坊们也看着程卿。
面对族长的好意,程卿蜡黄的脸上有潮红,那是情绪激动仍未平息:
“五叔爷,我父亲的棺柩寄存在族里,恐怕会给南仪程氏带来非议,我想不如将父亲的棺柩暂寄存在义庄,待父亲畏罪自杀的污名被洗刷干净,再让父亲从二房发丧,让父亲风光大葬!”
程小郎有志气,还有骨气,为了亡父的名声,选了一条更艰难的路。
街坊们的质疑少了,看着她的目光多含有赞赏和同情。
明明有机会葬父,程卿却拒绝,只因不想让亡父背上不清不楚的罪名,这才是真正的孝道!
热心的何老员外连说了几声“好孩子”。
不管程知远是否有罪,程卿的做法不会被指责。
程五老爷也点头,“我喜欢有志气的后生,你不错。你三叔请你们住回二房,你可同意?”
程知述偷偷瞪眼。
早就分了家的,他还请程卿和柳氏几人回二房住,已经很是大度好不好,这小子还敢拒绝不成!
程卿这小子,还真就拒绝了。
她一脸为难,“既是分了家,我会重新找房子安置母亲和姐姐们,小侄谢过三叔的好意。”
“你——”
程五老爷眼神扫过,程知述虽闭了嘴,心里十分憋屈。
程五老爷正色道:“你既有志气,就要承担自己选择的路,须有你父亲不能洗刷污名的准备,如果罪名确定,我南仪程氏绝不承认这样的子弟。”
程五老爷这话说的明白。
程知远的罪名一旦确定,程五老爷允许程知远葬入祖坟的承诺就不作数了。
现在态度公正的族长,到那时会变得和程知述立场一样!
“叔爷,我敬慕先父,对先父的品行深信不疑,也从不怀疑南仪程氏对先父的教导。现在不知钦差大臣会得出哪种结论,如果结论不好,我同样不会认可,把案子打到刑部,到大理寺,甚至到金銮殿上……我都会为先父翻案!”
程卿一脸倔强。
柳氏泪如雨下。
何老员外带头鼓掌,围观的街坊们也纷纷鼓掌。
程小郎有一颗赤子之心呀!
程五老爷看程卿的眼神格外认真,才十三岁呀,的确有几分通透。
——这是好话歹话都被程卿一个人说了,留足了后路。
程五老爷沉吟片刻,“好,你既有这想法,族里自当有表示,不愿回二房住就不回去,宝剑锋从磨砺出,年轻人不吃点苦难有大出息,待你安顿好棺柩和你母亲等人,再来五房见我。”
程卿眼底有欣喜。
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程卿听叔爷的!”
程五老爷是族长,辈分又比程知述大,有他老人家发话,程卿就不怕二房老宅里会作妖。
别说三叔程知述,就是那位继祖母朱老夫人,也得听程五老爷的。
劣势要一点点扭转,程卿说要替程知远洗清污名并非开玩笑,今天已经达成了第一步。
今天在二房门口发生的事会传遍南仪县,她孝顺有志气的好名声暂时会遮住程知远“畏罪自杀”的污名——至少她和柳氏等人在这南仪住下,不会被人指指点点,也避免被二房为难。
程卿很满意。
大概族长程五老爷也挺满意,竟当场让人取了二百两现银给她,还不许程卿拒绝。
程五老爷怜惜晚辈,换来阵阵赞誉,程知述捏着鼻子也送了程卿二百两银子,还以为程卿会清高拒绝,哪知程卿红着眼收了:
“谢谢三叔,小侄先前还对三叔多有误会,说三叔毫无兄弟情义,是小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程知述说不上哪里不对,就是这话听着很不舒服。
程卿才不管他怎么想,拿了四百两银子,带着柳氏和三个姐姐住进了杨柳巷。
房子是程五老爷让人找的,虽不是族里的房子,离程氏族人聚居的地方也非常近,乃是一个汪姓布商的别院,因家中生意出了问题,别院被砌墙分隔开分别租给了几户人家。
程卿一家租的是后院,几间房一个天井,后门直通河边小码头,出行方便,清幽雅致,一年租金还只要十五两,程卿家的经济完全能负担。
程卿转了一圈很满意,对柳氏说道:
“母亲,五房的叔爷这次帮了大忙,我们要好好谢他老人家!”
第5章 :别嫌银子铜臭!
丈夫的棺柩被安置到了义庄,自家的箱笼则搬到了杨柳巷的小院,如此简简单单就在南仪县落脚,老宅那边暂时也不敢来纠缠——
按理说柳氏应该很满意,程卿这样快刀斩乱麻就安置好了一家人,换了她还不知要从哪里入手。
但柳氏仍然有许多疑惑。
程卿的姐姐们也不解,大娘子忍不住开口问她:
“小郎,你为何要收下三叔那二百两银子?老宅的人那样欺负我们,我们也不用老宅那边可怜!”
程大娘子并非柳氏亲生,而是程知远的原配齐氏所出。
当年程知远和继母闹翻,由族中出面分家,带着新婚妻子齐氏离开南仪,齐氏难产,生下大娘子后就撒手人寰。大娘子那么一点点大,程知远又娶了柳氏做续弦,柳氏将大娘子照顾到一岁多才怀孕,一次生下了二娘和三娘。
程卿是程知远第四女,从小被当成儿子养大,程知远不仅对外如此宣告,对内还瞒着三个女儿。
程卿打小就由柳氏亲手照顾,她是女孩的秘密只有柳氏和程知远知道。
程知远一死,柳氏就是唯一的知情人。
这个秘密,柳氏维持的很好,哪怕是程知远死了,她也没想过把程卿的真实性别告知三个女儿。女人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程卿就算是个假儿子,那也是柳氏的依靠,是三个姐姐的依靠!
大娘子把这点实践的特别好,她不想程卿收程知述的银子,却不会当众质疑程卿的决定,忍到了只有自家人了才说。
程卿也没敷衍大娘子,但她认为可以纠正下这位大姐姐的金钱观。
女孩子呀,千万别嫌银子铜臭庸俗,等到被社会毒打后才会知道,情郎的嘴是骗人的鬼,白花花的银子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大姐,我为何不能要三叔的银子?”
程大娘子着急,“父亲生前就不和老宅来往,小郎你这样做,岂不是让老宅那边看轻了我们!”
程卿笑笑,转头问柳氏:“母亲,如果不算这从天而降的四百两银子,家中还剩多少银钱?”
柳氏沉默了片刻,把银匣子抱了出来:
“你父亲去的突然,家中本有八百多两现银,为他买棺柩花去一笔,遣散下人花一笔,又为小郎寻医问药,路上三月有镖师护送……到如今,这匣子里只有六十三两银子和一贯铜钱。”
一贯铜钱等于一两银,程家全部家当,居然只有64两银子。
程知远好歹混了十几年仕途的人,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程知远没当上知府却也做了三年知县,全部家当居然只有八百多两银子,一直带着家人住官衙,此外并没有置下房舍和田地……这也是程卿觉得自己能为程知远翻案的信心来源。
若程知远是牵扯进了赈灾银贪墨案里畏罪自杀,那他贪墨的钱呢?
钦差翻遍了县衙,既没找到账本,也没找到大笔银钱,程知远就是个穷知县!
柳氏把家中财务状况相告,程大娘子都愣了。
就她们眼下住的几间屋舍,一年也要十五两银子的租金,家里还剩64两银子,真的撑不了多久。
程大娘子继而咬牙,“母亲,小郎,如今我们家道中落,也不必讲知县家眷的排场,我还有头面和衣服,送去当铺也值个四五百两——”
用当掉衣服首饰的银子撑一撑,也好过向老宅低头。
程大娘子的脾气,真是和程知远一模一样。
她的决定还影响了二娘和三娘,这两姐妹也闹着要送东西去当铺,她们不如大娘子富裕,大娘子的衣服首饰有一大半是齐家补贴的,不过二娘和三娘的环钗衣饰,加起来也能当个三四百两。
三姐妹如此齐心,柳氏都动了心,眼巴巴看着程卿,也想把自己的东西送去当铺。
程卿能说啥?
感动归感动,却也脑壳痛。
她扶额苦笑:
“大姐,我就是再没出息,也不会看着你们无钗可戴、无衣可穿,别家女眷有的,我早晚也会为你们挣到更多!我让母亲告诉你们家中余钱,是想提醒你们银子是个好东西,咱们可以和老宅过不去,却千万别和老宅的银子过不去。”
程大娘子想反驳,程卿没给她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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