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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觉晓-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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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几近破败的大门,李星河抬步走进院内。
这院子不大,仅有四间房,一正厅三卧房,白墙黑瓦,窗格上糊着褪色的银纱。
正厅门前挂着的铜锁,也已经很锈了,呈现出饱经岁月风雨的铜绿色。
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此地已多年未曾有人踏足。
李星河没用多少气力就打开了正厅的大门。
屋里的布置并不奢华,但很舒适,能看出以前主人对它的上心。
游山历水,李星河已一个人在这尘世里走了太久,他见过最美的风景,饮过最烈的酒,杀过最恶的人,却始终不曾回顾往昔。
李星河曾一度以为自己会这样过完一生,但看人世变迁,十年,也不过如此而已。
然直到此时,李星河再次来到无名谷,这所木屋跟前,他才惊觉这十年到底有多漫长,漫长得他茫然无措。
恍惚的神态,颠倒错乱的记忆,一再重复着失去的心痛,致使李星河的身影看着,是那样的苍凉无依。
约莫站了一刻钟左右,李星河转身离开正厅,跨出院子,再向无名谷的更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越荒凉。
遍地杂草,不复往日绿意葱葱的后山谷,今朝只剩孤坟一座,冷对残阳。
但依旧可以看出当初选墓地的人应该颇费了一番心思,背靠青山,碑刻正对着桃花流水,很是安宁。
李星河在坟前站定,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孤坟。
脑中,则不断徘徊着已经变色的过去。
“长幼有序,不可没大没小,罢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手要稳,腕要平,这样使出的剑才会有力。”
“四时流转,气候分明,现下才是秋末,你便穿得如此厚重,到了冬天会很难熬的,把身上这件换下来,觉得冷就冷着,早些适应。”
“生病的人只有白米粥可用,不喝就饿着。”
“再偷懒,我就把你扔下山去。”
……
那时的一切都是缓慢的,流水绕过脚踝,缓缓流淌而去,那人垂下的长睫,端粥的手,轻声细语的声音,都仿佛放慢了许多个节拍。
直到那个决裂之夜,自己在刀光剑影里孤独地站着,迎接自己的,是那个人风流又冷漠的眉眼。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李星河站在坟前,回忆像掠上水面的浮沫,各个露出狞笑的面容,转瞬破裂而去。
有风乍起,带动坟前不知何时燃尽的香灰,从李星河的眼前吹拂而过。
墨无书。
这个名字,将会成为李星河生命的最高和最低点,是他过去引路的明灯,是他追之不及的过错,他的后半生都将背负着这个名字去选择,去舍弃。
静默无声中,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空谷足音,由远及近,李星河转头看去,瞬时撞进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
来人步履轻盈,眸清齿皓,风神隽朗,眉梢眼角暗含风情,拥有这样绝代姿容的人,舍苏慕华其谁?
仿佛早预料到对方会到来一般,李星河定定看着苏慕华,神色平淡,无波无澜。
苏慕华一步一步,慢慢走到李星河身边。
茕茕孤坟,静立在前,于此长眠的人,仍被记挂在心,两个迟来的人,一座冰冷的墓,无声相对,唯有无声的沉寂,染布了整个山谷。
半晌,李星河说:“你来了。”
苏慕华:“你知道我会来?”
“这是独属于瑶城七子的最后时光,你当然要来。”
苏慕华闻言,转头看向李星河,道:“你的脸色看着不大好。”
“我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做噩梦吗?”
李星河点了点头:“自从那天在你的别苑醒来之后,我便一直在做梦。”
“甫知这样不堪的真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很正常。”
“这正常?”李星河侧首,对上苏慕华看来的目光,轻轻问道。
“正常。” 苏慕华笃定道,微顿了顿,苏慕华叹息一声,“你梦到他了?”
李星河再次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已经没有他了。”李星河说着,声音像是投入深潭中的石,未及腾起涟漪,便沉落了下去。
李星河从前并不怎么做梦。
他的体质很好,每日的行程也满,往往一沾枕头就会睡去。
但自从那日知道真相以后,他就开始变得难以入眠。
好不容易睡着一次,梦里也总是那个人。
有时是淡漠的侧脸,有时是模糊的背影,但更多的是,不言不语亦不愿抬头看自己一眼的姿态。
梦中的景象折射到现实,就好似某一道从未愈合的伤口又被鲜血淋漓地撕了开去。
太痛了,像针扎骨头似的疼,深入骨髓流于热血,硬生生地把李星河一寸寸瓦解拆开,在梦中的那一个瞬间,李星河终于明了,他的师兄,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认清楚这一点,李星河的梦里便再没出现过墨无书。
他的梦里只有他自己,在一片空茫中踽踽独行,到最后所行之地全部塌陷,而他落下去。
那是一个永不见底的深渊,四周所充斥着的,唯有黑暗。
苏慕华的身后,晚霞照着未化尽的积雪,在地上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等再见到你的时候,我该对你说什么。”李星河紧盯着苏慕华,视线热烈,眼里的劲,寂静燃烧。
“哦?”苏慕华挑了挑眉,施施然与之对视。
“大师兄他……手诛师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焚毁了所有关于秘术的记载。”说到这里,李星河不觉落寞了起来,禁不住抬起头,望着天际霞光,轻轻喟了一声,“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地被抹杀掉呢?一把火,根本阻挡不了人心啊。”
“你一直想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吗?”苏慕华问道,他的声音很轻,事实上,从刚才到现在,苏慕华说话的声音一直都很小声,他看着李星河的眼神也很谨慎,如同在看一件易碎的瓷瓶一般。
李星河摇了摇头:“不是的。”
“那是什么?你想对我说什么?”
李星河眨了眨眼,浅色的眸中有碎光跃动:“无名谷的桃花……我真的很想与你一同再看上一看。”
苏慕华一怔,随即道:“有机会的。”
苏慕华说话的声音依旧很轻,但分量却很重,重得李星河眼眶发热。
“二师兄,现在再说这样的话,还有意义吗?”
76# 疯子 我不后悔。
“你果然察觉到了。”苏慕华只稍稍惊了一惊,便稳了回来,出口的语气如平常般散漫自若 ,那神情,分明存了算计,可看着却仍是一派无辜纯良,“有点意思。”
“如此煞费苦心的算计,何止有点意思?”李星河只淡淡扫了苏慕华一眼,便转开目光,望着远方薄暮的残阳。
天边的一缕鲜红倒影进李星河的眼里,极似血。
“你是何时发现的?”半是疑惑半是闲聊,苏慕华浅声问了一句。
“其实那日从别苑醒来,我就隐约觉得不对劲了。”几下启唇,终于从喉间寄出一句沙哑又低沉的话来,随后再出的话语,李星河越说越顺畅,“你跟江景渊,你们出现的太及时了,不早不晚,正正好卡在那个时机出现,你们口中的每一个事件也都衔接的非常巧妙,太过巧合,反而让我产生了戒心,但这,还并不足以验证我的猜想,直到那晚,我从风静如口中,得知了江清和生来便患有心悸症。”
苏慕华嘴角噙笑,不慌不忙地说道:“这有什么问题吗?江清和患得只是普通的心悸症而已,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她依旧活得很好,这病并没有要了她的命。”
李星河没有正面苏慕华的回答,而是道:“我一直很好奇,你跟江景渊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又是何时认识的,你知道他是顾清风,那你又是否知道他其实就是罗刹教的阿修罗王。”
苏慕华闻言,挑了挑眉,示意李星河继续讲。
“你并不是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可你对江景渊却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信任。”李星河说话的时候,视线紧盯着苏慕华的脸。
薄暮的晚霞毫不吝啬地打在苏慕华的脸上,以至他的眼眸都带了揉碎的光,眼梢含笑,仿佛就要融进这无限萧条的晚阳之中,格外幽艳,好看极了。
李星河缓缓再道:“像你这样心机深沉的人,却完全信任江景渊这种背景复杂的人,你认为这,合乎常理吗?”
“听你这么一说,倒也确实值得怀疑。”苏慕华微微垂眼,眸光有一瞬的幽深,“但我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对于长生,我可没有兴趣。”
话语落,平地突起一阵风,吹过对立而站的两人,勾动着苏慕华脸侧的几缕头发至其眼前。
当风停的时候,便有那么几缕垂丝顺势落到了苏慕华的脸上,挡住那双仿若藏了山河湖海又布满春意的眼瞳之上。
李星河见状,上前两步,抬起手轻轻地为人拂去面上发丝,腹指堪堪拂过苏慕华脸颊上的肌肤,滑腻的触感,简直让人爱不释手。
“你对长生或许没有兴趣,但你对不老绝对不会没有兴趣。”李星河抚摸着苏慕华的面颊,“毕竟你最在乎的,就是你的脸。”
苏慕华真得很好看,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好看,说是天赐的皮囊也不足为过,便是俊秀如李星河都曾忍不住疑惑,到底是何等造化才能孕育出如苏慕华这般的倾色容颜。
苏慕华一动不动,由着李星河这极似轻薄的动作,缓缓道:“三师弟你莫不是忘了?使用玄门秘术的下场可是浑身溃烂,惨不忍睹啊。”
“所以最可悲的还是七师弟。”说到这,李星河收回了手,表情也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冷声道,“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为他人做嫁而不自知,至于江景渊,是为了彻底治好江清和的病,才与你同流合污的吧。”
“江清和的心悸症并不会要了她的性命。”苏慕华似乎被李星河那突然变化的表情取悦了似的,微微翘了下唇,“单凭这点,依旧不足以印证你的怀疑啊三师弟。”
说话间,苏慕华悠然行走了几步,与李星河错身而过。
“你的怀疑或许只是多虑而已,以江景渊的能耐,要想与我结交又岂是难事?”
李星河不为所动:“江景渊的能力如何,与你是否信任他何干?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与他人交心的。”
“哈。”轻笑一声,苏慕华喟叹道,“这是当年墨无书对我的评价,你还真是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啊。”
李星河没有理会苏慕华这故意挑衅的言语,继续方才的话题道:“江清和的心悸症虽然不会要了她的命,却会令她无法孕育后代。”
一阵沉默。
半晌,苏慕华耸了耸肩,唇角忽而泛起一丝冷淡的笑意来:“好吧,就算你说的都对,但这些也都只是你的猜测,你没有证据。”
“不,我有。”李星河转身定定看着苏慕华,落日余晖笼罩着他,为其镀上一层模糊的金边,“证据就在你的身上,只要你脱下衣衫就能看见。”
苏慕华闻言怔住。
“我见过那枚暗器的主人了,当初与晚清姑娘私定终生的那个人,就是你吧,你骗了她,最终害得她自杀身亡,不仅如此,你还将前来寻你的玉金戈引导至七师弟的身边,你知道七师弟不会浪费送上门来的小白鼠,他一定会拿玉金戈来做实验。这样的事情,你定然还做了不少,隐于幕后,纵览全局,进而一步步操纵出自己所想要的局面。”
话至此,李星河已难再说下去,喉咙里淹着火,几乎撕裂喉管,却犹然不动声色。
“真是好算计啊,苏慕华。”
苏慕华挑了挑眉,半晌,轻轻一叹,道:“看来你真得全部都知道了。”
“就为了你的脸,你害死了这么多人!”李星河气极也怒极。
“就为了你的脸?”苏慕华仿佛听到了什么听不得的话语一般,抬手抚上自己的面颊,眼中也莫名带上一股疯狂。
果然,下一秒,他怒了,雪白的手背上隐隐有青筋浮起。
“我这样的脸,难道不值得永存?”几个字,苏慕华说得很用力。
李星河冷冷看着他,亦冷冷道:“疯子。”
苏慕华闻言,笑了,笑得疯狂,笑得明艳:“你又能奈我何?”苏慕华脸上的表情已彻底变了,那傲然如烈焰,几乎要将李星河灼伤:“你不觉得身体难受?”
李星河微一怔,半晌方道:“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对我下毒呢?”
“我跟林子彦可不一样,他想要你的身体,所以他不会杀你,但我只要你的血,你全身所有的血。”苏慕华的目光中充满了自信,“这几日的时间,已足够我将林子彦留下的信息全部融合贯通,所以你的命我随时都可以取走。”
李星河问:“你是怎么下的毒?”
苏慕华展颜一笑,偏偏又跟卖个关子似的,丢开这个话题不谈,反而问道:“还记得那日你在别苑醒来时闻到的熏香吗?”
李星河想了想,点头:“清香淡雅很是好闻。”
“那是提取了几种花蕾方才制成的,其中有一种便是款东的花蕾,那花虽样子不甚美丽,可味道却好闻得很,对了,她还有个别名,叫做‘寡妇花’,当然‘寡妇花’是没有毒的,最多也只能放大闻者内心的惶恐,导致人夜难成寐,噩梦连连,不过……若有人在闻过寡妇花后的半个月内又同时接触了‘武陵色’的花粉,就麻烦了。”
李星河闻言,却不为所动,似是等人后话。
苏慕华也不在意,嘴角噙笑,不慌不忙地继续说下去。
“当‘寡妇花’遇见‘武陵色’,二者本身都是有益无毒,混在一起却成了极厉害的蚀骨奇毒,缠绵纠竭,至死不休。”
笑意盈然,言语温柔,不知情的人听在耳中,还以为两人相谈甚欢。
“对了,所谓的‘武陵色’便是春日开满此地的桃花哦,三师弟博学多才,应是知晓?”
李星河还是没有回答,而是低着一双眼,看着地面的尘土出了神,早前风起的时候,这地上的灰尘曾吹了他满头。
“此间地面,到处都是桃花的花粉啊。”右眉轻轻一挑,嘴角微微一扬,一丝极淡的笑痕从苏慕华的面上徐徐蔓延了开来,直上眉间眼角。
此时,李星河也已抬起了头,正定定地看着苏慕华,虽是男子,但这样的笑容看在李星河眼里,亦觉得只能用“明媚”二字方足以形容。
“当日的熏香你也闻了。”
“我下的药,我自然有法可解。”说到此处,苏慕华笑意骤敛,双目随之倏然一寒,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有路可退吗?时间越长,你中的毒便越深,到不如现在动手,或者尚可放手一搏,可运功,会导致毒素加速蔓延,你只会死的更快,所以……要动手吗,三师弟?”
李星河笑了笑,乍然出招!
苏慕华早有防备,可对结局仍是惊讶。
李星河的一掌,气势磅礴,竟直接将苏慕华轰至数丈开外。
苏慕华口呕鲜红,大惊道:“你没有中毒?”
施施然收回手,李星河漫声道:“既然你身上的‘寡妇花’可以消失,我身上的又为何不能?”
抬手,轻柔地拭去唇角血渍,苏慕华问:“是谁给你解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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