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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觉晓-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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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知道削皮,还知道把苹果切成小块,你进步不少啊。”
“那是,本天才每时每刻都在进步!感动吧,感动你就多吃点。”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体贴?”
“这话说的,好像我以前苦毒了你似的。”
“苦毒到说不上,充其量也就是折磨吧。”
“……哎,你跟着江景渊都学坏了。”
“义父的这么多本领当中,就属这个本事我学的最好。”
“伶牙俐齿。”
“不喜欢你可以走人。”
“谁说我不喜欢了?我最喜欢伶牙俐齿的人!”
“油嘴滑舌。”
温言软语,屋内的氛围充满了令人脸红心跳的脉脉温情。
风静如尴尬地站在门口,看着手里的药碗,想了想,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杨楚,是我,我进来了。”随话出口,风静如推门走入。
一缕暗淡的光线随之斜斜照了进来,将风静如修长的身形包裹在内。
屋内的杨楚和江清和闻声抬头,正正好看到了逆光走来的风静如。
“清和姑娘的身体可有好些了?”风静如缓步走近,并将手中的药碗递给杨楚。
杨楚接过药碗,道:“她好着呢,都会跟我抬杠了。”
江清和睨了杨楚一眼,起身对风静如道:“我好多了,谢谢你煎的药。”
“都是自己人,你客气什么,是吧阿静?”杨楚边说,边将药碗递给江清和,“喝药吧,这些苹果留着等会再吃,正好可以缓和药味。”
江清和蹙眉看着药碗,没有接。
江清和不喜欢药,但她又不得不喝药,这药更是从她出生起就一直伴随着她。
杨楚见状,放下药碗,拉着江清和一同坐回,说道:“怎么?还不喝是想要我喂你吗?”
江清和看了看还在旁边站着的风静如,随后恼怒地瞪了杨楚一眼,也不说话,拿起药碗就喝。
“慢点慢点,别喝呛到了。”杨楚半点不觉尴尬,脸皮厚得很。
江清和小口小口喝着药,相比刚刚的温情,这会儿倒是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兴阑珊。
室内的暖炉烧得正旺,四下一时静极,唯余炉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响。
天色晦暗。
入夜后,空中又飘起了雨,小雨。
细碎的雨丝里还夹杂着几点不细看便无法发现的雪晶。
小雨加细雪,是北地一整年都难得见一次的天候。
夜深露重,寒意料峭。
杨楚还在陪伴江清和。
风静如不便久留,便悄悄离了开去。
此时风静如正孤身一人走在回廊上,他打算去往东苑看望李星河。
整个事件的前后因由,包括当年的玄门往事,风静如已从江景渊的口中知晓了大半。
天玄老人一直都是风静如最钦佩的武林泰斗,可风静如怎么也料想不到对方竟是如此卑鄙无耻之人!
毫无人性!
毫无底线!
根本不配为人!
乍听玄门往事,风静如整个人都愤怒了,出离的愤怒,前所未有的怒火席卷而至,韶华剑离鞘而出,剑尖挽起杀气,将室内的桌案劈成两半。
最后,风静如还是在杨楚的劝诫下,方平息了满腔怒火。
自己不过是个外人,便如此愤慨难当。
那,李星河他……
该不会偷偷躲起来哭了吧?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风静如便被自己这个天真的想法吓得不轻,甩甩脑袋把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去。
李星河怎么可能会哭?别开玩笑了,他又不是杨楚!
不过想到李星河,风静如觉得自己是真的看不透这个人,可能聪明人的必备本领就是让自己变得高深莫测,情绪内敛吧。
回廊曲曲折折,环绕四周的池是活水,能听见清晰的水流声,夜晚回廊的灯笼发出幽幽的光,廊外细雪纷纷。
一路往东行走间,一朵红梅突然从前方飘至,花瓣的边缘处有个月牙形状的小缺口。
风静如见之诧异,附身拾起花瓣打量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抬步前行。
可随着风静如越往李星河所在的方向靠近,越来越多的花瓣飘飞而至,且每一瓣花的边缘都带着一个小缺口。
是剑气。
明了此点,风静如不觉加快了脚步,很快便来到了院内。
白的衣,乌的发,红的花,满院缤纷。
可风静如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剑。
一柄长锋软剑,那剑通身都泛着幽幽的蓝光,仿佛冰面下燃着的一团烈焰。
十分轻盈飘逸的一把剑,剑身柔软如娟,剑刃却锋利无比,吹毛立断。
此时那把剑正被一只白皙的手握在掌中,随人舞动。
道道寒光没入雨中。
没入这凄冷的,晦暝的烟雨之中。
察觉有人到来,李星河手上动作一滞。待看清来人,李星河剑势一转,手中寒芒迸绽,三尺青锋携微雨湿意迎面袭向风静如。
这一式,似浓墨淡洒,剑意融入灰朦细雨,剑光却如雪片飘扬,举重若轻,没有半点杀气,更像是泼墨挥毫,一笔妙到毫巅,带着说不出的洒脱飘逸。
风静如见状,眼中华光闪动,手比心快,心下念头未落,便已起手翻腕,韶华剑出,流光一闪,挡下攻势。
然李星河的剑,是软剑。
长剑韧软,勾挑拨划皆比寻常剑势更难以琢磨,再加上李星河在剑术上的造诣本就高出风静如许多,这令风静如根本无能招架。
明明尚在眼前的剑尖,风静如正打算举剑抵挡,可眨眼之后,剑尖便从眼前消失,转而跳到了风静如的后脑空门,防不胜防。
但风静如并不打算如此轻易就缴械认输,只见他偏头一躲,让飞驰而来的剑气堪堪擦过鬓角,随即催腕一抖,剑气灌入,手中长刃如臂使指般携磅礴气势而去,一力降十会,愣是将那变幻莫测的剑锋压下,剑气四散斜打,园庭中的花叶枝条都平白遭了秧。
李星河目色一亮,口中轻轻哦了一声,随即软剑一挑,手腕翻动,旋即下压,庞大的剑意将软剑凝得笔直,一道寒芒乍然浮现。
霎时清风长吟阵阵,不利不啸,宛若丝竹轻响,而这响,却是应着漫天剑光而来。
如斯写意,却又如此霸道的一剑!
风静如应对之间,左右支拙,尽显颓然之相,很快便败下阵来。
李星河举剑遥指,定定看着风静如,问道:“剑是什么?”
风静如答:“剑就是剑。”
“那什么是剑?”
“握在我手中的便是剑,万物皆为剑,丢在地上的是铁,是木头,是草。”
李星河望着他,良久,笑了,一双星眸笑得微微弯起,睫下淡影之中,却隐约有剑气泻出:“说得好。”
风静如同样一笑,收剑回鞘,赞叹道:“你刚才那一招,妙极。”
李星河反手一卷,软剑随即缠上腰间,整个人又恢复往常模样,看着气定神闲,完全不似携带了兵器,特别无害。
“有招不一定就是好事,方才对招,你虽落于下风,但细算起来,你比我出色。”
风静如闻言不解:“我不明白。”
“剑之一道,其精髓便在于本真二字,观想存思,可精进剑术,有的人观想清风,有的人观想流水,有的人观想山岳,但其实这一切的观想,都不及对自己的认知,最好的剑术,正如你方才所使的那般,从心所欲,依圆就方,随意之所至而出剑,达至无招胜有招的最高境界。”
寥寥几句,如同冥冥中的一只大手,横空出世,挥开了眼前在重重迷雾所阻碍的真知灼见。风静如只觉心神一轻,精神前所未有地集中,像是懂了什么,又像是放下了什么。
见他有所领悟,李星河微微一笑,目含欣慰。
“多谢先生指教。”风静如起手抱拳示意,“不知方才那招何名?”
一问出口,四周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69# 成长 你失望吗?
众人眼下所处的地方是苏慕华在北地的临时居所。
这个宅子很大。
苏慕华根据春夏秋冬四季的特性将整个宅子分成了东西南北四大块。
李星河歇息的东苑,所对应的正是冬季。
庭内红梅环绕,就连从枝叶吹来的风都带着点红梅的清寒味道。
听了风静如的问题,李星河微抬起头,看向前方漆黑的天幕,任由满庭风雪拂其面。
细雨中的雪晶一点一点聚拢、膨胀,最后变成一片片雪花,并渐渐地取代了微雨的地位,从空中缓缓飘落。
大雪纷纷,飘飘洒洒,且做飞花赏。
李星河注视着雪花良久,才缓缓答道:“夜雨拈花不沾身。”随话出口,李星河的心也跟着变得空落落的,仿佛被人深深剜去了一块,“一个故人起的。”
风静如看着李星河,有那么一瞬间风静如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对方的眼泪,很薄的一层,在李星河的眼里升腾又消失。
好似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般,风静如兀然不知所措了起来,欲言又止了好半晌,才可说可不说的接了一句:“好名字。”
“人在雨中,花在雨中,雨中拈花又岂有不沾夜雨之理。”李星河笑了一下,眼眸空空荡荡,没有笑意。
面色苍白如雪,眉如泼墨山河,浓郁而又冷淡,在夜色下观来,竟有种惊心动魄的尖锐靡丽,这种神情,本不该出现在李星河的脸上。
李星河唇畔笑意未敛,反而更加深了些许,满是自嘲,眸中隐有寒意荡过:“确实好名字啊。”
风静如很难用言语去形容那是怎样的一种表情,他只知自己并不喜欢对方露出这样的神态。
李星河这个人,看似极好说话,和谁都熟,和谁都能说上两句,不过风静如明白,对方其实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他身上一直若即若离着股距离感,那是很微妙的一种感觉,但风静如已经习惯,可这会儿的李星河却又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令他更加难以接近的状态。
这让已将李星河视为好友的风静如倍感不适。
一阵夜风拂过,庭院萎落的寒梅飞雪经风一吹,席地而起,纷纷扬扬了满天。
天风吹夜凉,风静如默默地看着李星河,看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夜色里,衣上雪迹沥沥,背影萧瑟,恍如一页将残未残的挽歌。
“你……”风静如紧盯着李星河,小心翼翼问道,“还好吗?”
“自然,我能有什么不好?”李星河收回流连半空的视线看向风静如,眉梢一挑,带出笑意,可眼神却还是沉着的。
四目骤然相对,风静如不觉一愣,他望进了那双眸子,深沉,幽暗,内里包含了太多未及遮掩的复杂感情。
一时间,风静如竟不知该说点什么才好。
见人模样,李星河又笑了笑,呵出一口淡淡的雾气,四两拨千斤地带过这个话题,问道:“你失望吗?”
“嗯?”话题转得太快,风静如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你如此仰慕师尊。”李星河出口的声音冷清,仿佛山顶上终年不化的冰雪,却又带着隐晦难察的暗涌,“可原来传说也夹杂了算计,久远的真相竟如此锈迹斑斑,你不失望吗?”
“我自然是失望的,不仅失望,我更愤怒。”风静如闻言,情绪震动的同时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奈,“可逝者已矣,我便是在愤怒也无济于事,反倒是你……”
“其实一切早有预兆,师兄身死那日所发生的一切,只要深思,便不难窥破,但那些都被我给忽略了。”李星河淡淡说着,身形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下,随即又自顾自地说下去,倒豆子一般,滔滔不绝,“在这将近二十载的光阴里,我一直在逃避,一直不断地逃避着,我拒绝去想墨无书死前所表现的异样,我告诉自己,我应该恨他,恨他绝情,恨他歹毒,更恨他的背叛。”他忽的又慢了下来,眼中的光亮同雪的洁白凝在了一处,柔声道,“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地将他放在心底。”
李星河是个要强的人,这种人是绝对不会在人前流露出痛苦和软弱的,因此他那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也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到头来,背叛我们之间情谊的那个人,其实是我。”这么说着,李星河嘲讽地笑出了声,“但你说的不错,逝者已矣。”
微微勾起的嘴角,让李星河苍白的脸看起来有了一些温度,却始终掩不住从内里散发的那股悲凉。
“这天可真是无情啊,不论人间是何种光景,它都准循着自己的意愿一天又一天的变动着。”
风静如一直默默看着李星河,没有说话。
是无话可说,是无言以对,亦是无需赘言。
风静如虽然不聪明,却也深知,一个聪明的人一旦固执起来,比傻子还要难劝。
良久,李星河收拢思绪,平静地问风静如道:“你来找我何事?”
“我只是路过,因感受到此地传出的剑气,故而前来一观。”
虽有意关心李星河,可风静如的个性与杨楚不同,他并不像杨楚那样可以肆无忌惮的与人熟络,只能憋着一张脸,分明心中有万般情绪,可嘴里说出的,就只是冷冷淡淡的一句话。
李星河偏着头看着风静如,长长的睫毛像是压低了的蝴蝶翅,明明看起来那么正经温厚,但却从骨子里飘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烂漫,良久,他笑了一下,转开话题道:“你的剑和之前不一样了。”
风静如诧异,问道:“有何不同?”
“方才虽只过了数招,但我看得出来,你的剑,比之以前更坚定了。”微顿了顿,见人依旧一脸疑惑,李星河出言再道,“因为你的心更坚定了,出剑的手自然也变得更加坚定,这样的手所使出的剑势自然也更加坚定。”
想到使自己产生转变的理由,风静如不觉一叹,再问:“这是好事?”
李星河点头:“这自然是好事,在你这个年纪,就能有此成长,这很难得。”
“是吗?”得此夸奖,风静如不仅不开心,反而突然变得难过起来,轻轻一声叹息。
风静如从来不曾这样难过过,他是风辰逸的儿子,是慕天星的徒弟,世人眼中的他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以往他虽受制身份,他虽心有埋怨,可他仍是幸运的,他过的很潇洒,很意气风发。大哥和师傅都说他“心大”,大得能装下整个天地,能装下这世间各式各样的人和事,可如今却有人对他说,他变得不同了。
他也确实不同了,在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又有谁还能一如既往?
知道对方想到什么,李星河抬手在风静如的肩上按了一按,抬起的右手指节处因寒冷而微微泛起了红。
“世间诸事一向如此,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越是艰难困苦,才越能锤炼出一个伟大的灵魂。”
“其实我一直都能明白父亲的期望。”风静如看了李星河一眼,随后转眸看着眼前雪景,缓缓说道,“父亲从小便一直教育我们,仇恨是一道双方共同铸成的枷锁,每一次的报复都只是更加巩固这道枷锁,必须要有一方先停止,我们才有可能从互相报复的因果循环中解脱出来,所以他从不允许我们寻仇。”
雪势越来越大,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掉光叶子的枝桠上,已经白雪皑皑,不少雪花跟承受不住似地往下抖落,在树下堆积了薄薄一层雪晶。
“风家的人,只报恩,不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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