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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觉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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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合,最后留下一弯红痕为记,所以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将来,才有希望,我相信大哥一定会走出来的。”
温柔平和的话语,却直接击中了李星河内心最为柔软的部分——那部分其实早就千疮百孔,布满了不能愈合的伤口,如今被再次戳中,痛不可挡。
曾经有个人,也跟李星河讲过同样的一番话,一番他至今也不能理解对方为何会同自己讲的话。
墨无书。
瑶城七子之首,李星河的大师兄。
当自己手中的剑穿透他的心脏时,他说:“我败了,哈,像我这样的人居然会输……但输就是输了,三师弟,人是不能在争斗中获得平静的,师尊已死,如今我也快死了,还活着的你,要好好活着,为自己活着,至于玄门就让它散了吧,时间会将过往的记忆慢慢淡化。”
檐外的世界被雨连成一片,雨声落在檐上,在檐下放大,静谧中缓缓流淌着对立两人的浅淡呼吸声。
李星河在走神,他也意识到自己正在走神,最近这几日他似乎总在神游。
许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日光流转的速度忽然变得异常缓慢,日影从东墙移到西墙所要耗费的时光,有着超出李星河想象的漫长,以往他从不知道,原来一个白日竟有那么多光阴可以虚度。
过多的时间,让他频频地想起那些原本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的往事,以及那些已经埋葬在旧时光里的人。
这不是个好兆头,人死如灯灭,活人的思维本就不该为死人所扰。
李星河拉回思绪,开口道:“如心已死,那眼中又何来这世间繁华?”
风眠霜神不变,声亦不变,娓娓道来:“无声之处尚有惊雷,无色之处亦存繁花,眠霜相信,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情能比人的性命更重要,要活着,只要还活着,再枯萎的心,也有逢春之时。”
可惜人的生命还是不够长啊,区区百年如白驹过隙,所以很多事情,到头来都逃不过至死方休。李星河想。
可看着眼前少女坚定的面庞,李星河张了张嘴,终是将此话吞回,道:“姑娘风骨,在下佩服。”
风眠霜闻言,垂了垂眼,有些不好意思道:“先生谬赞,这只是我的一点想法。”
“很多时候,有一点想法就够了。”李星河似乎颇为感慨,他突然抬起手搁在自己的腰间,缓缓开口,清冷温润的音色,将出口的后半句话咀嚼出一点无以名状的微妙韵味,“人生大抵如此吧,前半生在犯错,后半生在忏悔。”
风眠霜见状,不由呆怔了下,她终于在李星河那温文尔雅到堪称是面具般的脸上,看到了一次近乎于“人”的表情,内心不由感慨道,原来他也不是没有软肋的。
风眠霜斟酌了好一会,徐徐说道:“幼时,我反应很慢,行为笨拙,时常出错,每每弄砸一件事情,总会失落难过很久,可每当这时候,父亲都会抱着我,不耐其烦地对我说,错了不要紧,下次改正就好,人要向前看,一个人若沉浸了太多的回忆,就会阻却自己前进的脚步。”话至此,风眠霜缓缓闭上双眼,再睁开,“先生,他并非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他只是心怀悲悯,顾虑太多,而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很多人的父亲。”
李星河心思缜密,心细如发,又怎会不知风眠霜此言是在为那夜他所讲的那句‘你不是一个好父亲’而做解释。
略显诧异的扬起眉梢,李星河微微俯身,极轻极缓,却又一字一字郑重其事道:“是星河失言了。”
对方如此郑重,风眠霜自觉失态,同样俯身致歉:“抱歉,我无意指责先生。”
“无妨,你说的不错,在下并非当事人,确实无置喙的余地。”见人神色仍有歉疚,李星河摆摆手,转移话题道,“风静如,他如何了?”
“三弟已离开山庄。”
原来是离开了啊,难怪一直不见他,李星河也不是没有想过。
只是眼前少女……李星河沉吟一瞬,劝慰道:“风姑娘,请保重自己。”
风眠霜笑了下:“我明白,三弟他只是不能接受罢了,三弟他知道父亲没有错,但他认为父亲不该,这世间不能用对错来辨别的事情太多了,我会在这等他们回来。”
飘飞的细雨,似烟。
朱红的大门,胜火。
而风眠霜就站在这朦胧雨中的大门前,清清冷冷,却异常坚定地站立着。
她,其实才是最坚强的那一个。
李星河眨了眨眼,道:“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先生请。”
36# 相逢 别说得好像当年互道兄弟之时,你投了多少真心似的。
时间是否真能淡化过往所发生的一切?
对于这个问题,最开始的李星河是不信的,彼时的他,骄傲、聪慧、武学天赋极佳,是个人人夸赞的少年英才,这样的人从来都不会是豁达健忘的类型。
但自从与墨无书一战之后,李星河便尝试着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去相信对方的临终之言。
——那是他无所不能的大师兄,所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这十数年来,李星河四处云游,他尝试着去相信墨无书所说的时间能够吞噬过往,可将近二十载光阴过去,李星河不得不承认,即便到了生命的终点,墨无书也还是欺骗了他。
时间根本无法吞噬过往,反而是过去的执念一点一点慢慢吞噬了时间。
正如那日最后,风文如对他说的一般:我愿意忘掉,但是先生……我做不到,忘记比死亡还要更加令我感到害怕。
雨还在下。
江南的雨向来缠绵,就仿佛天空柔柔飘下的十里轻纱,飘逸,无声。
李星河手执一柄水墨写意的油纸伞,缓缓分开雨幕前行。
许是因为有雨的缘故,长街之上竟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可李星河丝毫不受影响,其步轻缓,慢悠悠地走在微雨中的长街之上。
进,静,天地悄寂,一片无声。
蓦然风起,天雨错落,轻微的杀意,飘散在空气之中,淡薄而又锐利。
李星河无奈停步,两道清秀的长眉稍稍向上挑起,叹息道:“虽说不是春雨,但这雨润如酥,也算极好的景致,你又何苦前来破坏。”
回应李星河的,是极轻极细的一声笑。
笑声是从李星河所站位置左前方的二楼上传出的,与此同时,一株灿黄色的菊花也从那个方向飞出,隐于暗处的十几道黑影仿佛得了指示一般,毫无预兆地同时攻向李星河,来势之快,眼不能及。
但李星河的动作更快,只见他手一抬,纸伞向后上空抛去,身形随之向后一跃,仿佛一片鸿毛飘飘飞起,一柄沁亮的长剑自其腰间滑入手中,大片剑光却是无视了面前围势,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袭去。
这一剑去的太快,也太轻柔,轻得宛如一阵风,柔得似是一滴雨,挡无可挡,杀意逼人。
偷袭众人先是一怔,而后大惊,纷纷向着李星河追击而去。
但,都太慢了。
剑意暴涨,寒光迫面,眼看高楼上的身影就要被李星河狙杀剑下之时,李星河却停了下来,剑尖堪堪抵在了那人的后颈处。
又是一声轻笑传至。
“十多年不见,你还是一样敏锐啊,老三。”那人边说,边扬手向后示意。
围杀众人见状,当即躬身隐去。
“这雨,你还记得吗?”
无关人士离场后,那人的说话声再次响了起来。
李星河缄默不语,只静静看着他,手中的剑,也依旧纹丝不动地指着对方。
静、寂,四下回应的,唯有风声。
那人也不在意,自问自答继续道:“你当然不会忘记,细雨飘飞,烟雾迷蒙,这天候就跟大师兄死的那天一样,拖沓的紧。”
“其实现在回想,不止是那一天,自从师尊死后,你们的关系便一直如这天气一般,暧昧不明、纠缠不清。”
“彼此不停的试探,又不停的相互容忍,只是最后先支持不住,对他下手的那个人是你。”
“对于这点,我倒毫不意外,你本就比他要沉不住气。”
“天下间最寂寞的人,最终还是死在了他最后牵挂的手中,真是令人唏嘘啊。”
听闻此言,李星河微微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小块阴影,可他的嘴角却缓缓扬了起来。
“瞧我,说这些干什么。”那人耸了耸肩,随后上前走了两步,从方才至今,那人便一直背对着李星河。
略微沉默了一会儿,那人突然抬起手向外探去,接住了从屋檐上滴落的雨水:“江南的雨啊,总是如此,越细越缠绵,连绵数日不绝,在这样的日子里面,无论做什么都是消耗光阴,辜负诗书也辜负雨,倒不如立身檐下,静静看一看这茫茫天地。”
李星河还是没有回答,也依旧举着剑,凌厉的剑意未退,反而一丝一丝沁进冰凉的微风中去。
感受到杀意,栏边那人缓缓笑了起来,随即悠悠转过身来,正面看着李星河,他出口的声音很轻,温柔得宛若冰蝉吐丝,能让百炼钢瞬间化作绕指柔。
“当然若能与故人一道观赏,更是再好不过。”
转过身来的人,生得异常明艳,弯眉粉唇,雌雄难辨,漂亮的触目惊心,便连那肌上的皮肤都凝白细致的晃人眼球。
细雨霏霏,不见骄阳,小楼之上本就稍嫌暗淡,这人翩翩伫立在光线最明亮的地方,眸清齿皓,风神隽朗。
只见那人缓缓垂目,再慢慢起手,轻轻地捏起直指着自己的剑尖,甚至还故意轻划过剑锋,留下一抹殷红,似喟似叹道:“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不想我今生竟还能再见这柄炼柔剑。”
李星河凝目看着眼前之人,一直看着,一直看着,似乎要将人看进自己的心里,又似乎要把对方记在自己的心里一般,好半晌方道:“好久不见了,二师兄。”
那人闻言,笑了起来,眼勾而带媚,朱唇轻弯,而越发显得他相貌倾城,若是旁人看了,只怕三魂七魄已然飞走了四魄,但李星河却仿佛见惯了般,完全不受其影响,不动如山,就连直指着对方的软剑都不曾抖上一抖。
这人,便是苏慕华,瑶城七子之二的荻花公子。
苏慕华见状也不生气,只无趣地抿了一下嘴,倒是诡异地带上了几分天真:“你就是这么跟师兄打招呼的?”
李星河眸色清冷淡漠,不咸不淡道:“盟会已散,共同的敌人也已不存,我不认为这虚假的师兄弟情谊还有继续的必要。”
“哈。”苏慕华笑了一下,稍微仰起一点脸,伸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绕道耳后,无不嘲讽道,“别说得好像当年互道兄弟之时,你投了多少真心似的。”
李星河眨了眨眼,叹道:“既有此认知,那二师兄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苏慕华摇了摇头:“师弟此言差矣,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毕竟当初大师兄才是用真心待你的那个人,可最后还不是死在了这柄炼柔剑下。”
李星河微勾了勾唇,嘴角噙着笑意,眉目间却悄然染上了寒月风雪,格外冷凝:“若非有二师兄你出手相助,凭我的资质,又岂是大师兄的对手。”
“师尊养我教我,我自然得为师尊报仇啊。”苏慕华边说,边歪了歪头,眼下他逆光站着,檐外的光遥遥照在他的身上,从李星河的视角望去,眼前之人仿佛都被镀上一层柔和的暖光,更衬得其人如清风明月,飘逸非常。
37# 谈判 师兄弟做到这个份上,天下间也算独此一份。
瑶城七子。
他们是最名动天下的师兄弟。
可在他们的这场同门情谊里,处处都是陷阱,他们互相算计了无数次,都曾冷静理智地思考过如何杀死对方,并且也都着手付诸于行,没有过任何犹豫。
尤其是在天玄老人死后。
师兄弟做到这个份上,天下间也算独此一份。
李星河转腕收回软剑,往腰间一卷,锦衣束带,衣袂微扬,风采卓卓,周身杀戮之意顿消。
“苏慕华,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想见你。”李星河说得冷淡。
闻言见状,苏慕华微眯起眼,线条流畅的朱唇一抿,竟生生地带出一个含情羞怯的笑容来,衬得那姣好的容颜,如秦楼楚馆挂牌的花魁娘子般,妖娆万分。
可从他口中吐出的字,却是一字一字,阴森迫人:“你在我的地盘上动了手,竟没见我的打算?”
微顿一顿,苏慕华再道:“真是可笑。”
四字甫落,苏慕华动了。
他的右手捏成爪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李星河手腕的脉门划去,他紧握的五指之间,捏有一根银针,针尖隐隐呈现乌兰之色,分明喂了剧毒,哪怕是被划破半点皮肉,便要毒气攻心。
李星河早有防备,见毒针袭来,脸上毫不动容,脚下滑开半步,左手食指闪电般弹出,后发而先至,反过来疾取苏慕华的脉门部位。
李星河的这一指夹带了极强的内力,发出锋利的破空声,锐不可挡。
苏慕华知道厉害,不敢直面其锋芒,足下一退,虚步点地,身形旋闪而出。
苏慕华所擅长的是暗杀之道,而非武道。
暗杀之道最是看重时机。
然时机稍纵即逝,一个好的猎手若无一击必中的把我,那唯有退,闪退。
苏慕华向后跃去,轻绸衣衫如柳絮飘飞,随风扬起。起身、浮空、落定,这几下动作流畅得宛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干净利落,简直漂亮之极。
苏慕华腾身而出所带起的气流拉动檐下风铃摇曳,铃声在薄纱般的微雨中悠远晕开,沾着湿气,仿佛一笔被晕开的水墨。
瑶城七子中的二公子,善使毒,主暗杀,轻功身法更是独步天下,前后不过短短弹指的功夫,苏慕华便冲入雨幕,又借风势,飘飘然落在屋外的树冠之上。
李星河也不追击,卸力收指,无不嘲讽道:“你还是一样的卑鄙。”
“你倒是不同了,居然没有在我身上留个咕隆就收剑,真是令人难以想象,这还是当年那个睚眦必报,受不得半点不公的三师弟吗?”雨幕中的苏慕华,青丝微乱,眼下扬眉一笑,反倒衬出几分随性洒脱,风流入骨来。
李星河看着苏慕华,语气平静得听不出半点情绪:“二师兄若是怀念,我不介意现在为你补上一剑。”
苏慕华不以为意,右手翻转,指尖寒芒再现:“论武功,我或许不如你,但以你我现在的距离,想要伤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星河明白对方并非妄言,苏慕华的轻功,本就是他们师兄弟七人中最好的一个,甚至师尊在世也未必能及,自己若执意逼杀,最后极有可能反遭其暗算。
“说吧,你找我何事。”无意再与对方纠缠,李星河淡淡问道。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苏慕华收起指尖的毒针,对着李星河嫣然一笑,刹那间百媚横生,光彩四射,衬得那雨迹斑斑的脸庞,亦明艳不可方物,直如天人一般。
“不要再笑了,故作姿态,令人作呕,很难看。”李星河翻了个白眼,出口的语气依旧不紧不慢,似乎只是在说一句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但激在苏慕华心中,却比冬雷夏火还要更加轰隆,更加灼热。
对于自己的容颜,苏慕华向来自信,也向来在意,他花在脸上的时间,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
“你若是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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