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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觉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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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风文如并没有理会风辰逸的疑问,他依旧在沉思。

  “原来如此,所以当你知晓我精善暗器时,你便将我列为了怀疑对象。”沉默、无声,稀薄的风中,夹带着压迫的气氛,慢徐的呼吸,仍掩盖不了内心的恍然错愕,“哈,原来是算漏了这一点,传闻中的人物果然轻慢不得,经历决定胜败,这一局是我输了。”

  虽言语认败,但风文如出口的语气却甚为不甘。

  李星河闻言叹息,摇头道:“你算漏的,远不止这一点。”

  咣当一声,木桶落地的声音骤然响起,突兀地打断了二人地交谈。

  是顾珏。

  没人注意到他是何时来的,也不知他究竟听了多少,眼下顾珏正站在月光可以照到的地方,惊恐地盯着风文如,满眼满脸全是不敢置信。

  风文如见状,低低喟叹了声,从黑暗中走出,迈向顾珏,将歪倒的木桶提正,再将呆愣的顾珏扶至旁边的干燥处。

  “阿文你……”顾珏抖着嗓音,期期艾艾。

  “顾叔,抱歉。”风文如避开顾珏的视线垂眸。

  “你让我监视他,是为了算计庄主?你怎么能让我做这种事情……?”顾珏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反手紧抓着风文如的手臂,“你怎么能这样对你的父亲!”

  看着顾珏怒火中烧的神情,风文如内心竟莫名升起一股隐秘的欣喜来,然只是瞬间,这欣喜便被升腾而起的怒火焚毁,只剩下压抑不住的黑炎,似要突破闷到发疼的胸口,化为漫天火光,烧尽他不想看到的一切。

  风文如一点一点掰开顾珏抓着自己的双手,绕开对方,走向李星河,温声问道:“不知文如还有何处疏漏,还请先生指点。”

  风文如说这话的时候,微微仰着头,目光温柔专注,面上神色极为敬慕。

  从头到尾,风文如都没有看过风辰逸一眼。

  静谧的夜,稀薄的月,风文如清瘦的身影暴露在月光之中,投下一束虚弱的影子。

  李星河看着他,回道:“从一开始。”

  “哦?”

  “刚到扶摇山庄的头两天,我便走遍了扶摇山庄上上下下所有角落。”

  “所以?” 李星河的行踪一直在风文如的掌握之中,这事风文如当然知晓。

  “梅花剑客肆意之际,你便被风静如从凌云寺接回扶摇山庄,期间风雅如一直派人严密地保护着山庄,再加上扶摇山庄本身有阵法护持,要在这样一个几乎没有破绽的地方掳走一个人,在下苦思多日,但很遗憾,我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沉默须臾,李星河再道:“而这世间很少有人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在我的认知里,只有一人,而那个人,已经死了。”

  自信、笃定,李星河说得很是自然。

  细密的鸦色长睫轻颤,最后无声息地敛了下去,风文如恍然大悟:“所以你便怀疑二妹她根本没有被人绑架,由始至终她一直都在这山庄之内。”

  “没错。”李星河颔首,“碰巧你还有加餐的习惯,如此,要在屋内藏起一个人,不难。”

  二人对话期间,风辰逸身后的大门打开。

  风静如搀扶着面色苍白的风眠霜走了出来,他们之后还有杨楚和脸色苍白的关雩风。

  “眠霜!”风辰逸见状,上前扶住爱女,“无恙否?”

  风眠霜摇了摇头,望向风文如,她的声音很虚弱,“大哥你回头吧。”

  “回头?”风文如转首与风眠霜对视,良久,他移开目光,落到风辰逸身上。

  这是风文如今夜第一次看风辰逸,他的目光似是含着寒冰,又仿佛流着业火,冷漠至极,仇恨之极,但仅一瞬,风文如又转开了视线,重新看向风眠霜,近乎叹息般地问道,“二妹,我走错路了吗?”

  从决意执行计划的那天起,风文如便学会了演戏,他完全隐藏起自己的心思,那里面有痛、有悔、有恨,还有更多的,是连他自己都难以用言语表诉的复杂情感,继而在周遭众人面前展现着他们所期望的模样。

  但现在他不想再演戏了。

  风眠霜安静地与风文如对视,她很平静,眼里看似没有任何波动,却又仿佛藏着万般情绪:“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哈,一句话就能抹灭为人父母对子女所犯下的过错?”风文如说着笑了起来,似乎这是什么可笑至极的事情,眸中带着明显的讽刺意味,“为人父母还真是为所欲为啊。”

  “大哥……”

  风眠霜意欲再劝,却被风文如抬手拦下:“该说的,能说的,这些日子你已经说的够多了,二妹你说服不了我的,况且如今再说也已没了意义。”

  风眠霜张了张嘴,终是无言。

  似是感受到局面的剑拔弩张,夜风骤停,月光暗淡,四下寂静无声,连高耸乔木的树梢也一动不动。

  风文如不再理会他们,压抑着起伏的心绪,嘴角再次挂起微弱的笑意,转回头重新看向李星河,缓缓说道:“季姑娘与季夫人是凌云寺的常客,每逢初一十五,她们母女都会前来烧香礼佛,我时常会为她们讲经,直到一年前,来的人从两个变成了一个。三个月前,季姑娘突然来向我求一件暗器,她说她要杀一个仇人,一个杀妻弃女的伪君子。”

  李星河:“你帮了她。”

  风文如点头:“是的,暴力,有时候或许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但一定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微顿了会儿,风文如再道:“不过既是伪君子,那想必名望不低,我就将自己最新制作的梅花匣给了她,那是我闲来无事,照着院子里的寒梅做的,二十年前,罗刹教刚好有这样一个杀手,我便建议季姑娘祸水东引,免得惹祸上身,为了那样一个败类送上自己的性命并不值得。”

  眉目蕴笑,目色温柔,从风文如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他内心的喜怒,李星河却仿佛有意要揭开他内心的伤疤一般,问道:“你知道她要杀的是自己的父亲吗?”

  风文如隐在衣袍下的手指骤然捏紧,如猛然收缩的心脏,狂躁跳动,暴如擂鼓,轰然到四周全都陷入无声,隐于衣袍下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再松开,须臾,风文如缓下呼吸,道:“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一个月后,季姑娘突然再次上门,她说她将暗器借给了另一个人,那个人与她同样,因为伪善的父亲受尽屈辱,所以她想再要一个暗器,她要匡扶正义。”

  问句,但李星河用的是肯定的语气:“你给了她。”

  风文如反问:“我为何不给她?鲜衣怒马仗剑江湖,路遇不平拔剑相助,这一直都是我的梦想。”

  “你就不怕她以此为非作歹?”

  “相交数年我深知她的品性,她也答应我,她绝不会错杀一人,如有错手她愿以命相抵。”风文如眼里忽然出现了一种奇特的神光,似温柔,似向往,又似愤恨,“很令人欣赏不是吗?快意江湖本该如此。”

  李星河无意与他在这点上多做纠缠,继续道:“没多久梅花剑客肆意中原的消息就传了出来,风静如到凌云寺接你回府。”

  风文如点了点头。

  “回府后我才知道南北联姻之事,哈,他算什么父亲?”风文如的目光再次落到风辰逸身上,两只眼里充满痛苦,手上青筋暴起,“三次,你有三次的机会,可每一次你都选择了你的责任,没有一次是我们。”

  这目光彷如一柄出鞘之剑,凌厉地扎在风辰逸的身上,竟令风辰逸动弹不得。

29# 真相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



   夜风旋起。

  透骨寒意,乍然袭至。

  但那不是风所带来的寒气,而是,杀气。

  当风辰逸的目光直直地对上风文如看来的视线时,那股凉寒意便缓缓顺着风辰逸的肌肤,渗进他的血肉,直达心脏,呼吸因而一窒。

  他的长子,望向他的眼里,全是恨意,刻骨的恨意。

  直到此时,风辰逸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从不曾真正了解过自己的长子。

  李星河来回看了对视的父子两人一眼,低低叹息了声,半晌,开口打破逐渐僵化的场面,将话题重新导回:“因为这个理由,你开始了你的计划,风姑娘失踪的消息其实是你透露给风雅如的吧,你知道风雅如得知这消息后,一定会到处散布,他与你同样,都不希望风姑娘因此而失去选择的权利。”

  风文如闻言敛目,默默收回视线。当他再抬起头时,他身上那股闲淡出尘的气息又弥漫了开来,先前的杀意恨意仿若从不曾存在过一般。

  “不错,届时我只要再适时出手,引导流言走向,北边必生疑惑。” 风文如注视着李星河,笑了笑,再道,“而事实也确实如我所想,顺利推进。”

  沉吟一瞬,李星河问道:“你就不怕北边来的人不是关雩风?”

  风文如笃定摇头:“不会,来的,一定会是关雩风。”

  李星河:“哦?何以见得?”

  “先生心知肚明,不是吗?”轻声回问,但无需对方回答,风文如娓娓述说道,“流言传得神乎其神,如此情境下,关府的人根本无从判定真假,直接上门求证未免难看,但若以培养感情唯由,便可名正言顺。”

  眼前这个少年确实聪慧,只是可惜了,李星河内心感慨非常。

  “关雩风的到来,你开始了你真正的计划,梅花剑客不日到达临安,目标关雩风,这些都是你放出的消息吧,为此你甚至将风雅如调离临安城,他是你的小弟,他的聪慧,身为大哥的你,想来非常清楚,一个来历不明的情报必会引起他的怀疑,若真惹动风雅如的疑心,那之后的计划难保不会露出破绽。”顿了顿,李星河声冷如锡铁,字字烙入听者心中,“冥殿里边,有你的人马。”

  风文如佩服道:“先生明鉴。”

  李星河:“你授意顾珏引导回府后的风大侠直接回房休息,就是为了避免风大侠发现不对之处,但我猜以你心思之缜密,天柱山上,你想必也已做好了相应的安排,风大侠若是意外得知你被绑架的消息前去天柱山,那他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风文如顺了顺袖口,温和道:“怎么会?他毕竟是我的父亲,我要的是他身败名裂,而非他的性命,不过先生所言不假,天柱山上我也确实做了点布置,入夜后进入天柱山的人,所将要面临的是无法轻易脱身的机关阵,排布虽然严密,但以父亲之能,性命无虞。”

  轻微的杀意,飘散空气中,淡薄而锐利,灿烂在月色之下。

  “若风大侠真去了天柱山,你打算怎么做?”李星河转首,视线缓缓扫过关雩风,最后定在风文如的脸上,一字一字缓缓问道:“亲自推开那扇门,亲手杀了内中昏迷的关雩风,再栽赃嫁祸?”

  闻言当下,镇定自若的风文如,心绪在瞬间有了难得的激昂,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道:“自然。”

  意料之中的答案,李星河不觉意外,再问道:“你是怎么擒下关少侠的?下药?”

  风文如点头:“今早我在给关公子喝的茶里下了迷药,然后联合冥殿人马,悄无身息地将人送到风辰逸的房里,排布好一切,只要那扇门被推开,安置在内中的暗器就会发动,他必死无疑。”

  “若顺利进行,那江南大侠风辰逸便坐实了梅花剑客之名,毕竟他是为数不多,能做到在十五日内来回南北两地杀人的人选之一。”李星河笑了一笑,不吝称赞,“环环相扣,一步步操纵出自己想要的局面,真难想象你的年纪还这样轻。”

  “可这一切都被你看透了,一招就断了我所有的后路,瑶城七子果然名不虚传。”风文如同样感慨,他的语调很轻很柔,就仿佛那三月的春风,甚至带着一点江南的水意。

  此言一出,周遭众人纷纷怔住,下意识都朝李星河看去,眼中的震惊肉眼可见。

  瑶城七子,有那么一瞬间,李星河的目光抖得厉害,但须臾之后,他又笑了起来,喟叹道:“都是过去的称呼了,你不提起,我都忘了。”

  风文如同样笑了,嗤笑:“前尘往事,岂是说忘就能忘的?”

  李星河并不赞同:“一个人能背负的东西是很有限的,而怀念太危险,要走下去,就得适时忘记一些,抛弃一些。”

  风文如静静听着,静静看着,面上神色尽数敛去,良久,他道: “可我忘不了。”

  随话出口,那个温柔的,宽容的,眼睛里充满感激的风家大公子终于彻底消失了,眼下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

  难以解读,却有无懈可击的另一个人。

  李星河叹息:“你太执迷了。”

  “执迷?”风文如惨然出声,“这世间何人不执迷?便是看起来最光洁无尘的人也有污秽不堪的愿望,若非如此,武林同盟何以瓦解?”

  李星河一时无言,焦灼的氛围助长了往事如潮汐般漫上心头的嚣张,令他恍然了短短一个瞬间。

  在这期间,风文如悲愤再道:“为什么牺牲的总是我家的人?为什么我们一定要为了别人的幸福放弃自己的幸福,太悲哀了,这样的人生太悲哀了。”

  “阿文。”沉默良久的风辰逸闻言,不觉跨步上前,意欲靠近风文如,但对方所说的一切风辰逸都无能反驳,最后只能缓缓顿步停下,“是父亲对不起你们。”

  “是啊,对不起我们,我知道,你的内心是歉疚的,我明白,我懂,你从来都知道自己是对不起我们的,可那又如何呢?”看着面前之人,风文如笑了,笑得恣意,笑得讽刺,薄薄的唇深深地勾起,明净的黑眸倒映着风辰逸的面容,那副样子,令观者不寒而栗,“可到最后,你还是会选择成全大义,抛弃亲人,不是吗?”

  风辰逸闻言沉痛,但他无法否认:“是父亲对不起你们,但我只能这样做,这武林若再度陷入混乱,那将是无数人的人间地狱,我不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风文如:“所以你就选择牺牲我们!”

  不过短短几个字,却是一字一顿,像是随着心头涌现鲜血运送到舌尖,再轻轻地吐出一样。

  带着渗人的温度。

  说不出的憎恨,以及说不出的眷恋。

  他怎么能不憎恨?

  当年,若非风辰逸插手江南水路之事,他又怎会被人绑架?

  若风辰逸能早些赶到,哪怕只是一刻钟,他又怎么会被人斩断手脚经脉。

  但是,他又怎么……能不眷恋?

  那是他的父亲啊,他从小便发誓要成为如他一样的英雄。

  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毁在了八年前的那个寒夜里。

  “为了拯救这天下更多的人,少数人的幸福就可以牺牲,少数人的悲恸也可以无视,哈哈哈哈。”悲戚的笑声,风文如的言语里莫名的带着一股疯狂,“风辰逸,其实你才是这天底下最自私的人,你根本不配为人父,可我为什么会是你的儿子?”

  风辰逸嘴唇颤抖着,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半个字来。

  看着这样的风辰逸,风文如的眼神又变了,变得无比的同情。

  可内心又随之生出一种残酷的快意来。

  那快意是那么的浓烈,浓烈到完完全全盖过了其他情绪。

  让他情不自禁地说了下去,一字一顿的,无比清晰的说了下去。

  “你为什么会是我的父亲?”

  “你不配!”

  时移,月移。

  月亮悄然躲到了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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