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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夫郎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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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道:“用膳了。”
屋子里点着一盏晕黄的灯,花顾白坐在轮椅上对着灯看着什么。等李袖春看清楚,才知道那是自己方才塞给他的信。
她走过来,把信从他手中抽出,皱眉道:“哎,本来说今日把这信送出去,结果居然忘了信封没法封漆。”她也是太心急了,没想到古代送信也这么严格。
估计是受古装戏荼毒,总以为用飞鸽传书呢。实际上,这边即便是皇家也很少有人用飞鸽传书。
“你怎么了?”李袖春摸了摸他的手,不知为何双手冰凉。“你是不是午睡着凉了,去用膳热热身子吧。”
她手刚碰到花顾白,他就握住了轮椅,偏头一笑:“好,去用膳。”
他打头走在了前面,李袖春跟着把门掩了,看他细嚼慢咽坐着吃饭,却在走神的样子。不禁奇怪,明明开始下午还好好的,怎么自己送了秦婶回来,他就怪怪的了?
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用饭后,李袖春顶着他的注视,把碗拿起来,推了推他,“你手还是冰凉的吧?回屋子呆着去吧。”
他看起来应该是应了,李袖春就没再管他,自己拿着碗去外面的井边,打了半桶水上来,默默洗碗。
本以为他走了,洗完碗伸了个懒腰,没想到他还在那里坐着,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碗里的水流出来,冷冰冰地落在胳膊上,李袖春觉得这时花顾白的目光也如这水一样……静静地滑过了自己的全身。
“顾白?”还是没忍住,李袖春叫了一声。“你是不是,身体不适?”莫非是早上没处理的伤口真的发炎了?不然怎么整个人都怪怪的。
花顾白安静片刻,唇边勾起一个不真切的笑意,轻道:“没什么。对了,这次你记住我的姓了吗?”
之前他对假称失忆的自己刚说没多久,他是怕自己又忘了?李袖春哭笑不得,“当然,花顾白嘛。花,我记住了的。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中的花嘛。”
花顾白坐在轮椅上,一头青丝被袭来的清风刮起,挡住了他的表情,李袖春只听到他在喃喃:“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是啊,她当时就觉得这句诗最配花顾白这个名字了。这句诗本意是,经过花丛都无意欣赏,一半是因为修道之心,一半是因忘不了你。
花顾白这种长相,放在花丛中,也是百花之王。这诗形容他,再好不过了。
当晚,李袖春睡得并不踏实。她反复做着现代和古代来回穿插的梦,脖子上好像有人掐着她窒息了一样,喘不过气来。半夜惊醒,李袖春坐在屋子里喘气。
什么啊,她睡前没有关门吗?李袖春挠挠头,下地来把门关上。坐在窗边看了看外面的月亮,有些怀念在现代和爷爷一起赏月的时光了。
第二日,花顾白一大早就提出要去看秦叔,这让李袖春倒是吃惊了一下。昨晚与他提了提秦叔怀孕一事,本来以为他没放在心上呢。
到了秦婶家,不过十来分钟,李袖春便乐呵呵叫了秦婶。秦婶看样子真是有儿万事足,笑眯眯地应了让花顾白去看秦叔。
李袖春没跟着去,她想男子的事自己也说不上话,更何况这里女尊国,估计花顾白也想跟秦叔单独聊聊吧。
秦婶让侧夫去端了茶水来,那侧夫水灵灵的大眼睛瞅了瞅李袖春,才扭着腰轻盈地走了。秦婶收回看着侧夫腰线的视线,啧啧咋舌,“本来还想传递给你几个让夫郎怀上的秘诀,但现在看来,你小姑娘并不需要嘛。”
李袖春懵懂,抓了抓脸颊,“什么?”
“别害羞啊。我们都是女人有什么不可以讲的。你说说,你那夫郎昨晚是不是热情似火啊?”看秦婶笑的太奸诈,李袖春不由打了一下她的手,“胡说个什么?”
“哎。你这丫头这就不对了,你看你这脖子上明晃晃的印记嘛。”秦婶等侧夫端茶上来,拿了杯茶水,冲她一照,努努嘴:“瞧见没,这大红印。”
李袖春懵逼了。她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脖子,因为没镜子,所以她也看不清形状,但是自己脖子上确实有一块红色印记,绕着脖子一圈。
这是什么?她脖子上还能沾上东西?莫非是昨晚被蚊子咬的过敏了?
看挤眉弄眼的秦婶,她叹了口气,真是怎么也解释不清了。先别说凤君跟自己不是真的夫妻关系,这也不像是被凤君亲出来的啊。
这女尊国的女人,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多大年纪还色眯眯的。李袖春摇头,结果看到一边站着的侧夫也红着脸时不时看自己的脖子,一副春光荡漾的样子。
李袖春缩了缩脖子……她还是明天穿个高领的遮一下吧,虽然她真的不是做贼心虚啊啊啊!
*
屋内,花顾白一只羊脂玉般剔透的手轻轻放在秦叔的肚皮上,听秦叔感慨:“没想到极难生育的我,竟也有熬出头的一天!”
只恨这孩子来得晚了些,不然怎么会让那劳什子侧夫入门?
花顾白脸色苍白,“秦叔好运气。”
秦叔喜笑颜开,拍了拍他的手,“你也会有这等好运气的,我看你那小妻主格外宠爱你,加把劲还年轻,不急的。”
花顾白摇摇头,眸光潋滟,本是风流的艳色,但因为嘴唇发白,倒是显得有牡丹过了花期,颓败的样子了。
“我怕是,再也无这个可能了。”他声音压的极低,秦叔并没有听清楚,只以为是小郎君在着急,给他多说了几个技巧。
直到看他脸色越来越差,才推了他让他回去找李袖春。
莫不是生病了?怎么跟个死人一样,毫无血色。
花顾白出来时,正看到李袖春在与秦婶两人聊天。推着轮椅离近了,才听清楚,是李袖春在指点秦婶注意孕夫的吃食。
李袖春讲的眉飞色舞,兴起时,花顾白看到李袖春还用手沾水在桌子上比比划划,写着什么。
发现花顾白出来了,李袖春停下动作,忽的一笑:“聊完了?要回家吗?”
花顾白僵直了身体点了点头。
与秦婶道别后,约定了有空再来,李袖春心情甚好的哼着调子,推花顾白回去。边吐槽道:“不知昨晚是不是门没关,进了飞虫。我这脖子上,竟有了一圈红色,顾白你可要把你的门关紧了。”
凤君的肉肯定更嫩,怕是被咬了之后红的更厉害。
花顾白目无焦距,回头看了她脖子一眼,神情却撩人得很。他狭长的眸子眯起来,没答话。
李袖春也没在意,继续哼着调调,与路边跑过去的小孩打着招呼。其中有两三个是李袖春经常给糖的,居然跟了过来,笑嘻嘻的在花顾白和李袖春周围转圈圈。
“好美的新郎子~”一个女孩儿噘嘴对凤君道。
“新郎子~新郎子~”另一个不甘寂寞也扯了扯凤君的衣服。
李袖春骇了一跳,把她们的手抓住,“别闹,这可不是新郎子。”
这里的村落很多时候有闹洞房的习俗,这些小孩怕是把一身红衣的花顾白当成新郎了。
看她们一个个要挣脱自己手去摸花顾白,李袖春内心抓狂,凤君可是你们的小脏手可以摸的?
偷偷看凤君,那心神不宁,不辨喜怒的样子,只好掏了掏兜,找出几个仅存的糖哄道:“去,找别人玩儿去。”
小孩儿们得了奖励,闹哄哄地跑了,不忘大摇大摆地对李袖春吐了吐舌头。跑到了不远处,蹦蹦哒哒还唱着:“国有男色,倾国倾城;男颜祸水,国之将亡。”
“……”李袖春觉得自己头好晕。
轮椅上的花顾白意味不明地瞥了她一眼,忽然抿嘴道:“不走了吗?”
走!怎么不走!再听下去,凤君恐怕该听出来这歌谣说的是他了。其实……李袖春怀疑,他早就听出来了。毕竟,国色众所周知就是凤君的。
但是看到他不咸不淡的表情,李袖春忽然想捂着他的耳朵,为他挡了这些声音去。
明明……他也没做错什么,只是长得美丽了些,便要接受这么多的骂名,委实让人替他心酸。
“到这里,我自己来。”进了院子,花顾白躲开她的手,示意自己可以推进自己的屋子。李袖春便松手,看他挺直了背脊,手臂因为用力,而露出的伤口。
……对了。
李袖春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头,她之前一直想找个词来形容凤君跌下山崖也要保护她,明明不需要操心财银还非要弄伤自己也要耍心机,再加上现在他这种行为……
“你怎么这么爱逞强啊?”
话一出口,两人都是一愣。
卧槽她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
“当我没说。”李袖春轻咳一声,为了掩饰尴尬,她站起来道:“哎又要做午膳了,你想吃什么?”
“那你……抱我进去啊。”花顾白停住身体,回头看她,答非所问道。
李袖春微顿一秒,走过去俯身轻松把他抱起来,“早说嘛。”不就是抱一下,又不会少几块肉,而且……之前,她抱他在轮椅上来回还少?
但是这一次显然花顾白不是那么配合,他一挣,李袖春吓得赶紧用力抱住他,“你干什么?”慌乱间,李袖春连退几步为了稳住不跌倒,一屁股坐在了轮椅上。
而花顾白自然是稳稳当当坐在了她膝盖上,而手却抓住了她的脖颈。
“你到底是谁?”他妖娆的美目有一种让李袖春脊背发凉的情绪。
李袖春一哆嗦,“什么?”
“你不是我认识的九皇女。说,你是谁!”
李袖春突地打了个寒战,觉得脖子上今日被秦婶调笑的红痕的由来,似乎她已经弄明白了!
……昨晚哪里是自己没关门!明明是凤君来过!
第24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李袖春被他抓住脖子,心里一紧,“我怎么不是九皇女?这世上不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吧?”天啊,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让她觉得下一秒就会被他掐死。
“不对。”花顾白凑近她,言语间音色都沉下几分:“你与她容貌一致,但是截然不同。”
“她不可能会洗碗,洗衣服,讨好路边的小孩,对我露出那种宠爱的神色。”她不可能心疼自己,因为一枚棋子……有何好心疼的?
李袖春不解,挣扎道:“可我说了我失忆了,有些行为有所变化很正常啊!”再说刚落下悬崖开始,自己就是这样子的,也没见他有所抵触。
“所以,我一直在观察你。”花顾白唇角微不可察弯出一个弧度。“确实,我昨日是信了你的话,昏迷失忆虽然惊奇,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你当初是那样……昏迷过去的。但,一个人再怎么改变,字也能变得截然不同?”
他不信。从他认识九皇女开始,她那一手透出王者风骨的字,会变得那么婉约。都说字如其人,他看不到以前她的野心勃勃,这不是九皇女的作风。
李袖春从没想过穿越这么久自己都没被人注意,却是因为一手字把自己暴露了。真是对不起自己的书法家爷爷,都怪自己贪玩,学字也是半斤八两。
但其实,李袖春的字并不丑,一手小楷还是整齐入目的。只是一个胸有丘壑的九皇女,和心无城府的李袖春,两人的字当然会毫无相似之处。
更何况,九皇女虽然到处伪装自己,却在花顾白面前没有太多保留。见过枭雄一手行书,怎会看上婉约的楷体?
“你是谁?是谁派来的?九皇女去哪了?”随着他的问话,他的手越收越紧,李袖春有些缺氧。李袖春双手摆动,她要是下狠劲儿,其实是能挣脱掉花顾白钳制的,女尊国里男子再彪悍,天生比女子力气要小些。
只是,李袖春看到他歇斯底里的样子,又觉得有些下不去手……她该怎么对他说,你以前相好的,被我鸠占鹊巢了?
如何是好?
正在李袖春与他僵持不下之际,李袖春忽然发现他的手一直在颤抖,一时松一时紧……心里叹一口气,仔细分辨,他虽然目带逼问,里面却透出一丝无措来。
莫非,在他心里,那个九皇女那么重要?李袖春从没见过凤君露出这种……该怎么形容呢,微弱而又祈求的目光。
深吸一口气,李袖春下了一个决定,“我确实不是她。”
“不管你信不信,但这具身体确实是她的,不是什么冒名顶替或者被偷换,我只是一个幽魂附在了这个身上而已。你问我她去哪儿了,我只能说她可能消失了,也有可能还会把这身子抢去。你听过借尸还魂么?而我就是那魂……只是不知九皇女是死是活罢了,因为我附上来的时候听说她只是昏迷。”
察觉他忽然松开手滑落下去的身子,李袖春赶紧伸手捞住他,“凤君……?花顾白??!”
没有回应,那人如烂泥瘫在了她怀里,毫无生气。
“郎中,请你救救他!”李袖春一路狂奔,抱着昏厥不醒的花顾白,推开了医馆的大门。
郎中一看,“怎么又是你。”之前陪着别人送郎君过来,怎么的,现在又把自己的郎君送来了?现在的人……怎么一点儿都不会心疼自家夫郎的。
李袖春顾不上解释,一脸内疚的把花顾白轻柔放在榻上,“郎中,你先给他看看吧!”哪来的闲情去叙旧啊?她把凤君惹得昏迷不醒了!
看她紧张不似做伪,郎中勉强哼了一声,捞起花顾白的手把了把脉,这一把顿时就变了脸色。
她低头看了看花顾白,再看了看李袖春盯着自己的样子,挥挥手把李袖春叫出去,以过来人的语气道:“你这混丫头,即使夫郎不能受孕,你也不能这么糟蹋他。身体亏空,明显脾胃虚弱,看是以前没少用那虎狼之药。再加上,我观他似有伤在身,恐是一直没有耐心修养吧?”
被郎中一顿抢白,李袖春傻了,品味了一下她话里的玄机。李袖春忽然觉得信息量太大……她十分懵逼。
“不……不能受孕?虎……虎狼之药?”
“哎。真是,你万万不可这么折磨他了,不然他活不过十几年便要身体亏空了。”郎中说完,估计也是见惯了女尊国男儿的下场,也不想多说,叫药童去抓药。
李袖春连忙抓住她的衣服,不耻下问:“那虎狼之药可是春|药?这不孕之症可还能治?”
“当然是催情之药,这病症太久要想根治怕是不易啊。”郎中摆摆手,“你别拉着我了,领了药带你夫郎回去照顾,我这儿还有别的病人呢。”
看着双目紧闭,脸色惨白的花顾白,李袖春捂脸……她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皇家腌臜,会不会因为知道太多而被灭口?再一想,自己不是九皇女的事也暴露了,恐怕未来的日子更加不可预测了……
*
“我,我出门了。”李袖春把花顾白推到秦婶家照顾,如往常三日一样,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
自那天摊牌后,她把花顾白从医馆带回来喂了药。但是花顾白醒来后仿若变了个人,对她不理不睬。即便没有再要掐死自己,但是时不时飘过来的目光也让李袖春心里发慌。
最后那封信她封漆还是寄出去了,花顾白也没阻止。
说她逃避也好,她白天把花顾白安排在秦婶家,自己用出去赚钱养家为借口,实则在外面闲逛。晚上才会把花顾白接回来,两人也不交谈,就是各睡各的屋子,表面上相安无事。
秦婶瞥了眼匆匆推门而去的人,叫了声:“哎!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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