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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苍丐]风雪人不归-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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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脖颈上骑着个胖嘟嘟的孩子,正大逆不道地揪着他头顶的白毛,怀里搂着两个,还有其它几个簇拥在他肩膀旁,好奇地去摸他纹路精致的玄甲甲面,嘻嘻哈哈地拿这个身形高大的苍云作新玩具——燕潭满脸的无措,见着章六之后,就仿佛儿子看到了老父亲,哗啦一下站起来把周身的孩子们抖落下去,迈开步子就去扑章六。
唯有扛在肩上那个,仍旧神气十足地抓着大白毛笑得咯咯叫,丝毫不怕,吓得章六一棍子挑起小孩的后领甩进怀里,在来不及反应的瞬间被燕潭熊一样的身体扑在了地上。
章六连忙去看怀里的奶娃娃——笑得满脸傻气,没什么事。
燕潭却径自撑开一方天地,不动声色地瞧着他。
晚间的时候,章六忙得不可开交。
他一只手拆着小姑娘的麻花发辫,另一只手揪住把水踩得到处都是的傻孩子丢上炕头,嘴里还要呵斥其它人不准效仿,顺便一脚踢上兜着小鸡鸡想在墙根撒尿的小孩屁股,叫念安进来帮忙。
听到念安的名字孩子们都瞬间乖巧下来,不知为何,明明念安从不像章六这样大声说话,也不会上手拍他们脑袋,可这人就像是神仙下凡似的,瞧着就让人有种难言的敬畏感。
念安带走一溜不听话的出去罚站墙角跟,章六给剩下的孩子们擦了脚,又怕小孩子嫩手嫩脚的搁外边喂蚊子,巾帕一甩又出去把人提回来,一个个赶鸭子似的洗完上炕,只剩下个泡了半天脚还没啥动静的燕潭。
找了条干布巾丢男人怀里,章六让他自己擦,结果等所有小孩都上炕睡了,燕潭还坐在那儿,瞪着双杏眼怯怯地瞅对方,试着用脚划了划盆里的水,问道:
“小六,你要睡了吗?”
章六望一眼就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为防苍云大半夜还哭出来扰人清梦,他麻利地用那条从头到尾没被碰过的布巾给男人擦了脚,把人伺候上炕熄了灯就要出去,结果意料之中地被扯住。
丐帮顿时觉着一阵头疼。
“小六。”男人原本富有磁性的嗓音软和起来,像在撒娇,“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结果章六还没吱声,夜里的小被子里露出好几十双眼睛,亮晶晶的,孩子们细微柔软的嗓音听上去非常委屈。
“我也想跟爹爹睡……”
“叔叔睡我们这边吧。”
“哥哥,抱抱。”
“娘,娘……”正在换牙的小孩开始踢被子,“睡这里,这里!”
吵成一锅粥。
小孩子就是这样,没人开头的时候谁也不说,一旦有人开腔,就都吵吵起来了。
燕潭估计也没料到是这种情况,再加上章六要起身去哄孩子,他一下就慌了,仗着蛮力生生把丐帮扯进怀里,只肯抱着不肯松手,然后,果不其然的——哇地哭了。
他这一哭不要紧,要紧的是其它孩子仿佛也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跟着一起哭起来,顿时整个屋子里都是各式各样呱啦啦的哭声,章六气得就差没揍燕潭一顿,这人死活不肯放手的时候他挣脱起来还真有些麻烦,结果刚挣脱就给燕潭抱住腰,踹开之后又被抱住腿,哭得稀里哗啦,章六直翻白眼,拖着个巨大的拖油瓶去哄孩子。
然而最后还是没能如愿回自己房间里睡。
孩子们在怀里挤来挤去,被章六呵斥之后又都乖巧下来,燕潭倒是终于跟章六睡在一张床上——如果忽略两人中间睡得七扭八歪的几个孩子的话。
丐帮伸手哄着长臂所及范围内的小团子们,他们热乎乎的挤在一起,任由男人宽大的手掌帮忙理顺软软的发,忽然头顶一暖,在章六愣神的瞬间,那突如其来的手掌已经顺着他披散的长发摸了好几下。
燕潭缩回手,讨好地看着他。
心中的柔软处被突兀地撞了一下,在黑暗中隐没了嘴角的笑意,章六没说话,只倾身过去,存着片刻的私心,在苍云光洁的额间落下个淡且浅的吻。
燕潭傻住了。
他在朦胧的蓝光中静静凝视着背对他安睡的丐帮,用视线的边界去勾勒这人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美妙纹身,他仍旧记得那种凹凸不平的质感,知道触碰哪里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明白自己一旦暴露,所有的事都将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他无非是仗着这人的心软。
除此之外,他已别无所依。
燕潭坐在桃花树下奶孩子。
念安已经风轻云淡地喂完怀里的婴儿,而苍云还笨手笨脚地漏食,甚至不慎呛到了怀里还未满月的小团子,他有些着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扭身就委委屈屈地喊:
“小六——小六——”
念安满脸的不忍直视,丐帮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熟练地把小孩嘴里呛到的奶拍出来,端着碗重新喂,末了还不忘嘱咐一句:
“你下回抱的时候托着屁股,不然喂不进去。”
燕潭点头,抱着小孩又坐回去,看上去乖乖的,其它孩子就把他当不会累的靠椅,在他腿上打架,快跌倒的时候还能被扶一把。
确实是个岁月静好,闲庭花落的温柔画面了。
章六又带着燕潭上了街,还是上次那条,就连卖胭脂的老板都没变,只是这回,章六没把燕潭带去那个墙头,因为还跟了其它孩子,还有……念安。
燕潭坐在一堆团子中间,看上去像个领头的孩子王,他吃着馒头豆浆,还得管着这群小的一个别丢,又逮回来个想跑去瞧糖人的兔崽子,他忍不住去想脾气暴得不行的丐帮是怎么有耐心把这些小东西管住的。
那日没让他们等多久,念安和章六就回来了。
这两人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手里牵着肩上趴着,浩浩荡荡的带着这群孩子玩了整个下午,燕潭却察觉到一种难以表述的潜在不安。
章六被石块绊了好几次,没摔,每回都给他高绝的轻功给救回来,趴在他身上的孩子还以为是在变戏法,咯咯笑个不停。
最后回家时上了马车,燕潭注意到丐帮彻底放松下来的姿态,他假意撒娇过去蹭这人的手,却摸到满手心粘稠的汗。
“燕哥哥耍赖!说好回家才能碰爹爹的,我也要躺爹爹腿上!”
孩子们又闹起来,却被念安制止,丐帮斜靠在摇晃的车壁上,单手扶着燕潭的肩,呈一个安抚的状态,自己却早已满脸疲惫地睡了过去。
团子们纷纷聚拢过来,在不大的车厢里,安安静静地瞧着他们唯一可依靠的支柱,露出或担忧或茫然的表情。
燕潭仍旧睁着双无辜纯净的杏眼,心底却已掀起无法遏制的狂风巨浪。
如往常一样哄好所有孩子,章六却发觉原本给燕潭准备的炕上没了人。
他在外面没寻见,想着燕潭到底是去了哪儿,却在推开自己房门的时候给这家伙抱了个满怀,还不忘顺带把门给关上。
男人暖呼呼的热气直往脖颈上钻,身体却冰得人一哆嗦,章六很快便发现这人正半身□□着,湿漉漉地站在他跟前,像是刚冲过大寒天的冷水澡,也不知道擦,就这么仍由着往下滴水。
“蠢得你。”
被骂了这么一句,燕潭乖乖让这人给他把身体擦干净,又把湿掉的裤子换下来,在对方背对着他找合适的衣料时耍起了流氓。
“我要在这里睡。”
搂住对方结实的躯体,苍云埋首在脖颈处撒娇。
掌下的触感比印象中残留的记忆更舒服,险险抑制住内心即将腾跃而起的激动,他只这么贴着,真的像个单纯撒娇的孩童般依赖着喜爱的人,时不时地蹭蹭丐帮。
“不行。”
章六断然拒绝,给人把裤子换上以后就要扯着燕潭回孩子们睡的地方,却被这人硬生生拉住门框不肯走,然后——好嘛,又哭了。
丐帮原本最怕女人的眼泪,现下又多了个门类,哭起来的燕潭叫人舍不得下手揍,又怕惊醒那群孩子,章六只得把人再拽回来摔在炕头,背过去独自生了会儿气。
燕潭不敢催他,只得顶着头湿发爬起来端坐着。
冷静了会儿还是把气消了,拿来布巾把苍云的发擦干,丐帮又搬了床被子,两人各盖一张,互不犯界。
燕潭又怎会真的被这两床被子拘在原地。
枕边人的呼吸已然放缓,他裹着被子小心翼翼地挪到这人身旁,微凉的发丝散在脸颊边,只浅浅压着便有种久违的安心感。
他原带着欲念的靠近乍然化为满腔诉不得说不出的柔情,白日里丐帮勉强避开碎石的模样在此刻回放,燕潭有了不敢深想的猜测,却也因此更为胆颤。
十一月初八,飞雪啸寒。
彼时的燕潭率军入境,与奚人交战,他在边防处得到一封密信,称他军中有一丐帮,作为他亲卫竟然私通外敌,买卖消息以豢养奴仆——当时信中未点清此人姓名,却毫无疑问直指的是当时担任他右军护卫的章六。
燕潭为人虽然多疑,但章六毕竟是上面属军指派下来的人,几乎不存在通敌的可能,尽管如此,谨慎起见,燕潭还是让人暗中查起了这丐帮平日的起居习惯。
章六这人,着实简单。
除却日常的军中训练,他不嗜赌,也不贪色,没事就坐在帐子里写信读信,再不若就是喝酒,似乎也只有喝酒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爱好。
那些信件,燕潭也见过,件件寄给在太原的家人,只是这人的家人人数似乎众多,每次总能提到不同的名字,唯独一个叫念安的,似乎是总管般的人物,章六会把最重的嘱咐托给他,还常常询问一些用药上的事情,对方回的信件里也总是答得极为详尽,感觉上是个经验老道的医师。
疑惑是从这些家人的名字起始的。
据燕潭所知,章六是个孤儿,且尚未娶妻。上无双亲,下无儿女,他为何却有这般多的亲人?况且太原不远,如若是想要回去,批假离去便可一解相思之苦,何至于来来回回的写信,这实在反常得厉害。
或许还需要深入了解一下。
燕潭这么想着,于是找了个日子把章六留下,借口去外边走走,于是两人均抱了壶暖酒,在冬日的雁门风雪中,从长城根角走到驻岗的地方,白雪在靴底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健谈的丐帮同他说了不少趣事,却一句未提自己的家人,每每提及,却又转开。
燕潭的疑虑更重。
自章六任右军护卫以来,他与这人便多有接触,虽说是上下级的关系,可在章六面前,却很难摆起上峰的架子,几番试探之后,又怕丐帮觉出什么,只能把这人更为频繁的留在身边,一来二去,却叫什么也不知情的章六同他熟稔起来。
章六总是能很自然地帮他理领子,或是在上台阶的时候随手为他提起身后拖地的大氅,同桌吃饭时给他夹菜,发觉汤婆子凉了就提出去灌满了回来,甚至有次,本来都已经走到同帐前,有人在外唤丐帮去做事,这人摘下肩上的披领就盖在他身上,所有被照顾的细节从寸骨渗入到心房中,燕潭已尝到一丝甜蜜的滋味,直到有人提醒,才察觉自己已经在雪地中伫立良久。
只是那扰人的泄密信件再度提醒他靠近丐帮的初衷。
相处的时间与日俱增,缠绵的情思化为心照不宣的亲密,触到彼此身体的刹那,许多的缘由都被抛在脑后。
舔舐,啃咬,亲吻,占有。被放纵的□□与日益堆砌的担忧交织在一处,粗暴的交合成为确定信任基点的缓蚀剂,燕潭会在最激烈的时候将丐帮的下颔抬起,仔仔细细去瞧他眼底深处潜藏的秘密,却仍旧什么也看不透,什么也看不明。
后来。
他做了个试探。
当马匹深陷雪地之中,狩猎的弓矢如雨落下时,心中依存的希冀彻底崩塌,燕潭做了撤退的指令,然后在深雪之中,与章六一起,负伤前行。
短短几日的艰苦徒步当中,丐帮咬牙拉扯着被弓箭射中的他,燕潭想问,既然已经做了叛徒,又为何要救身受重伤的他,丢在雪地当中任由他自生自灭岂不更好?
可他没问,答案毕竟已然如此明显。
之后的无数个夜里,他辗转反侧时想到当时的场景,都深恨自己为什么固执着那点自尊不肯开口,如若开口,以章六的性格必然反驳,那些足以让人悔恨欲绝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人正是失去之后才会悔恨。
而当时的燕潭并不畏惧失去一个叛徒所要承担的代价,他在回到营帐之前,离军不足一里地的地方,私自处决了丐帮。
他用自以为是的怜悯,为这人免去了军中的酷刑,也直接将对方,一脚踢进了阎罗地狱。
这场误会的解开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
回营便得到探子上呈的证据和犯人,他说不清是怒急攻心还是寒气过体,复发的箭伤令他喷出口血来,眼前蓦地一黑,甚至来不及下达让人去救回章六的指令。
短短一里的距离。
却成了生死一线,永世相隔的天堑。
燕潭从噩梦中惊醒,他连滚带爬地冲出营帐,寒月里的天只着一件单衫,完全失了平日的将领风度,抢了匹马就要往营外冲,却给自己的几个亲兵拦住,他急得四下询问章六回来了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后才松了口气。紧接着便被告知,人虽然回来了,眼却患了盲症,腿也出了毛病,从太原来的医师正在治,说是要保命的话,腿或许就不能留了。
若不是扶着马,燕潭会直接软倒下去。
他忽然觉得自己也得了盲症,唯见满目寒山飞雪,却偏忘了那人换付真心时的臻粹眼神,与每每撇过来的,含着笑意与温情的眸。
到伤兵营的时候,他不敢去看——处决时他到底留了三分情意,不曾直接了断对方性命,如今想来,却是这一连串的错误当中,做的最为正确的一件事。
章六的眼被绷带缠起来,整个人裹在灰蓝的棉絮中,虽然看不见了,却分辨得出脚步声,燕潭刚进去,章六便已认出他来。丐帮的嗓子早在雪地里被冻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说话,然而此时却还是发出低低的咕噜声,好像想对他说什么。
燕潭连忙靠过去,却被凌空飞来的药碗砸得懵住。
碗没砸中他,在后边的帐面弹了一下,跌在地上,摔了个稀碎。
从喉间挤压出来的声响不曾停歇,燕潭却已失去再往前走的勇气,他能感觉到面前这人浓烈的恨意与怒气,知道如若丐帮能开口,此时说出来的定不会是什么好话——然而他怕的不是章六骂他,他怕的是这股恨意,带着凌驾于情意之上的决绝意味,在空气中绞出鱼死网破的终局。
“阿六?”
他试探着开了口。
沉重的木枕准确无误地砸在他身上,发出砰地一声响。
燕潭半晌没动,最后俯身将枕头抱起来,慢慢地走到章六身边,将枕头放在榻上。
咚。
啪嗒。
眼前开始泛花般地产生眩晕,被甩落的枕就掉在他怀里,毫不留情的重击让燕潭产生出莫名的幻觉,他看到雪白绷带下章六的眼,狭长的眸中闪烁着快意的冷光,素来温和的表情被恨意吞噬成令人惊惧的漠然。
而他只能看着。
什么也做不了。
次日醒来的时候,丐帮已经出去了。
燕潭裸着半身匆匆跑出房门,直到瞧见对方坐在桃花树下给小姑娘扎辫子的模样才放下颗心来,于是卸了心头那些沉重的包袱,倚靠着门廊欣赏丐帮灵巧的指尖在光滑的发丝间穿行,快速扎好一条可爱的羊角小辫。
桃花在他肩头积成一层艳红的雪,章六从来都是个温柔细心的人,愤怒的时候尽管骂骂咧咧,却很少真的动手,总是说着说着回头一望又心软,只嘴上不肯留情。
望了半晌都不见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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