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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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平垂首，沉默无言，他知道什么时候该答，什么时候不应该答。这时，他选择了沉默，因为荆缺并没有向他发问。
　　　　“十岁！”荆缺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似乎这两个字比雪花真的散发出芬芳更能让他心醉，他微笑道：“以后尽可能的帮助他，他现在可是我们家族中最出色的天才呀！”
　　　　“是！”关平答道，他知道自家少爷的兴致又来了，心中不免替那位大出风头的羽少爷感到可怜。
　　　　荆缺轻轻捻动着雪花，又嗅了几口，突然叹息一声，道：“你说得是对的，雪，没有味道。”
　　　　叹息之后，荆缺脸上又浮现出那种迷人却诡异的微笑：“人生也和这雪一样，淡而无味，每个人都是平静的出生，平静的衰老，然后平静的死去，纵然生前拥有世间一切，到最后也只是一抹黄土，什么也不曾带走，更是什么也没有留下，就好像从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
　　　　关平默默听着，不作任何言语。
　　　　“所以，我们要为这淡而无味的人生加一点材料，让它变得有味道。就像这雪一样，如果这雪有了味道，你说，是不是就会变得很有趣？”荆缺又嗅了一口，然后轻轻将手松开，他手中的雪花立即翩然落地。
　　　　“走吧，去寻找能够让雪花拥有味道的东西。”荆缺微笑着，踩过先前被他捻在手中，被他喻为人生的雪花，向前走去。
　　　　“是！”关平起身，看了一眼被荆缺踩过的雪花，心中不静。
　　　　这是雪，也是荆缺的人生，这两者都已被他自己踩在脚下。
　　　　“荆羽？他就是能让雪花拥有味道的作料么？”
　　　　关平默默望着走在自己身前的少爷，他觉得自己永远也跟不上少爷脚步。
　　　　“十岁！荆家少年开始修炼的年龄！他是想等荆羽变得有实力，然后用荆羽来当雪花，当他的人生的作料，让它们变得有味道。”
　　　　任何人都无法理解荆缺的想法，在家族中他是个天赋超群而又性格怪异的一个人。唯有关平，只有他这个跟随了荆缺漫长岁月的仆人才有些理解他的内心，但，也只是有些理解而已！
　　　　在荆家，人们对荆缺的形容只有八个字：有缺无暇。
　　　　这四个字的意思就是说，有一个人名叫缺，但他却是完美无暇的一个人。
　　　　荆羽回到自己屋中后，简单跟阿沙交待了几句，但迫不及待回到了自己屋中，此刻，他迫切想要修炼那部父亲曾经修炼的家传功法。
　　　　他的房间更窄，也更黑暗，即使外面仍是白天，这里却已经宛如黑夜，暗得什么出看不见。
　　　　荆羽平时都是到厅中，而在这个房间里他已经习惯了黑暗。在这里，他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在哪个角落里摆放着什么东西，因为这些年来，他都是在这个房间里度过的，而这个房间无论白天黑夜都是如此的黑暗。
　　　　若是平时，荆羽在这个房间里几乎不会点灯，因为他已经开始学会享受这种黑暗，在黑暗中，这间窄小的屋子里仿佛可以变得没有边际，在黑暗中，这间空无一人的房间里仿佛还有别人，他可以在黑暗中想象父母的样子，因为他们曾在这里生活过。
　　　　在这样的黑暗里，荆羽可以想像父母就坐在一边看着自己，只是他们永远不说话，而若是亮灯，他们就会消失不见，只剩下空荡荡的房间。
　　　　所以，这些年来荆羽已经不知不觉喜欢上的这样的黑暗，他开始享受黑暗。
　　　　但是今天，荆羽走进屋子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却是点灯，驱散这些黑暗，因为黑暗不能让他看清书上的内容，他要开始修炼。
　　　　“你回来了。”
　　　　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在荆羽还没有亮灯的时候，与此同时，一种淡淡的馨香在黑暗的房间中开始弥漫。
　　　　荆羽听到这声音，闻到这香味便停下了前去亮灯的脚步，因为这是个比他还要喜欢黑暗的人。
　　　　荆羽从没见过这个人，只听过他的声音，因为他每次来都处于黑暗中，这个房间本就是一直黑暗的，而每次荆羽一亮灯，这个人就会消失，荆羽怎么也找不到他。
　　　　虽然从没见过，但是这个人却是荆羽在家族中唯一的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名叫乌霜，不姓荆。
　　　　每次只要乌霜出现，这个房间里总会有淡淡的香味在弥漫，荆羽闻得出来，那是花的香味，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花。
　　　　“你在等我？”荆羽转身，面朝黑暗，他知道，乌霜就在那个方向，虽然他看不见他。
　　　　“嗯。”黑暗中传来乌霜的声音：“今天是你十岁生日，我记得。”
　　　　“我就知道你记得。”荆羽笑了，除了阿沙，乌霜也许是唯一一个没有目的但却记得他生日的人。
第十二章　邪乌噬火
　　　　“这么说来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给我生日礼物了？”荆羽开着玩笑，在黑暗中迈步向前，不是走向乌霜，而是走向他自己的床，根本不用摸索，因为他记得方向，甚至是迈步的距离。
　　　　不是荆羽不想走近乌霜，只是他虽然知道乌霜在哪个方向，但是每次只要他一走近，乌霜就会从那个地方消失，然后出现在另一个方向。荆羽永远也无法在黑暗中找到他，而在光明的地方荆羽更无法找到，因为乌霜从没有在那样的地方出现过。
　　　　黑暗中陷入了沉默，许久都没有回答，就好像黑暗中根本没有第二个人。但是荆羽却知道乌霜还在那里没有走，因为那种香味还在，这就代表乌霜还没有离开。
　　　　“你怎么不说话，我是开玩笑的。”荆羽以为乌霜是因为没有准备礼物，所以才不回答自己的话。
　　　　“你今天是不是接受了家族了考验？”黑暗中乌霜终于出声，但却是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荆羽惊讶，乌霜并不是荆家的人，至少荆羽从没在家族见过他，否则凭着他每次出现时那种特殊的花香，即使没见过，但是只要接触到荆羽一定可以认出他。
　　　　而乌霜自己也说不是荆家的人，但是每次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出荆羽房间，要知道荆羽的房间也是处在荆家当中的，而乌霜不但总能自由进出，还对家族中所发生的许多事情了如指掌，这让荆羽甚是不解。
　　　　“我不仅知道你接受了考验，还知道考验结束后你接受了家族给你安排的引魂。”黑暗的声音很是平静，但却透露着肯定。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荆羽更加惊讶了，接受考验的话还可说是众目睽睽，但是接受引魂这件事情却是很隐秘，甚至就连荆羽自己也是进入密室以后才知道要接受引魂的，就连当时的阿沙都不知道，乌霜是怎么知道的？
　　　　“哼，果然开始了！”黑暗中的乌霜没有回答，却反而说出了这么一名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啊？你到底在说什么？”荆羽追问，他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没什么。”黑暗中传来乌霜的声音，语气沉重：“荆羽，你要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荆家有目的性的安排，包括引魂。”
　　　　荆羽皱眉，此前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乌霜怎么会跟他说这样的话，似乎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什么？”荆羽试探着问道，他感觉得出来乌霜似乎不太想告诉他。
　　　　“总之，你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黑暗中的声音道：“好了，我走了，这个给你。”
　　　　一个光点从黑暗中出现，“咻”地一声飞向荆羽，荆羽接在手中，才发现那是一颗指头大小的珠子，在黑暗中发着微弱的光。
　　　　“这是什么？”荆羽对着黑暗问道。
　　　　“生日礼物。”
　　　　话音落，那种特殊的花香也随之消失。荆羽知道，乌霜离开了。
　　　　“生日礼物？”荆羽喃喃着，摊开手不解地看着那颗发光的珠子。
　　　　珠子发着微光，静静躺在荆羽的手中，荆羽看了半天也看不出这颗珠子有什么名堂。
　　　　就在荆羽暗自琢磨时，这颗珠子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它慢慢脱离了荆羽的手掌，缓缓升空。
　　　　荆羽看得目瞪口呆，一颗珠子居然还会升空，纵然荆羽读过不少书此刻也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这乌霜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珠子缓缓升空，不知不觉已经升到了与荆羽双眼齐高的地方，荆羽一直呆呆看着，任谁碰到这样的事情都会有些发愣。
　　　　突然，一直缓慢动作的珠子速度猛然加快，冲向荆羽的眉心！
　　　　荆羽猝不及防，那颗珠子一下冲进了他的眉心，就此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
　　　　荆羽震撼，眼前发生的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一颗珠子居然会动，宛如拥有生命一般，甚至冲进了他的身体。
　　　　“乌霜，乌霜，你快出来。”
　　　　荆羽着急地对着黑暗呼喊，不管怎么样，那颗珠子可是冲进了他的身体里啊，谁知道它进入自己的身体以后会发生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乌霜，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然而，黑暗中没有半点回应，那种香味消失，就代表乌霜早已经离去了，荆羽深深明白这一点，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朝着黑暗叫了几声。
　　　　“不会有什么事吧？”
　　　　荆羽相信乌霜不会害自己，但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弄清楚他又无法安心。然而虽然着急，他却没有任何办法，从来都是乌霜来找他，他根本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乌霜。
　　　　如今荆羽只能相信乌霜给的东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至于到底如何那就只能等到下次乌霜来找他才能知道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开始修炼！
　　　　事已至此，荆羽不再多想，反正再怎么想也是没有任何办法，他慢慢静下心来，下床亮起了房中的灯。
　　　　荆羽将那本薄薄的书看了一遍，这才在床上盘膝坐下，开始修炼。
　　　　修炼的第一步就是入定，只有入定之后才能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离火决的开头注明了这一点，同时在开头写有一篇入定的法门，这是修炼的基础，内容并不多，几乎每部功法都会带有。
　　　　荆羽按着书上的法门在床上盘膝坐下，闭上眼睛，然而此刻，他却仿佛看到了周围的景物。
　　　　房中有着荆羽熟悉的摆设，一点烛火在一旁轻轻跳动，除此之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浓的白雾，这种白雾用肉眼是看不见的。
　　　　这就是所谓的灵气，不分种类，只有一种。只是到了不同东西中会发生不同的变化，天地万物都是依赖这灵气所生存。
　　　　灵气被树吸收，刚会长成枝叶壮大树木，被种子吸收，则会使种子生根发芽。
　　　　灵气存在于天上，又存在于地下，也存在空气中，可以说无处不在，万物有了灵气才可生存，若没有灵气，则树木不长，种子不芽，任何一切都将无法成长。
　　　　通常来说，只有植物才可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他们扎根大地，长在风中，从出生到死去皆一动不动，永不离开生长的地方，唯有这样才可吸收天地间的灵气。
　　　　而人和动物则只能通过呼吸来吸取灵气，然而呼吸所能吸取到的灵气是非常少的，根本不足以维持成长和生存，因此唯有通过食用各种植物，折中从植物中获得灵气才能生存与成长。
　　　　如此，人才会食谷，弱小的动物才会吞食植物，而一些强大的动物又会去猎食那些弱小的动物，夺取它们身体中从植物那里食来的灵气，依此存活。
　　　　灵气对万物都是重要的，起初，人们并不能直接吸取灵气，直到后来才慢慢摸索出一种法门，这种法门就是入定。
　　　　人入定时通常不能动弹，因为那是在模仿植物不动的形态，只不过植物是永生不动，而人的这种状态却是短暂的欺瞒天地，达到和植物一样的效果。
　　　　通过这种短暂的模仿，人便能和植物一样清晰的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并且将之吸收，而植物没有生命，只能被动吸收，人却能主动以自己的意志引动自身周围的灵气，加速吸取，因此人吸收灵气的速度反而比植物要快了许多。
　　　　起初，入定只是人们用来养生的一种法门，直到后来，它才渐渐变成了修炼者用来修炼的一种手段。
　　　　荆羽按着书中的方法，开始用意念将周围的灵气引导向自己的体内，同时运转离火决。
　　　　随着功法的运行，荆羽的丹田中开始出现变化，一丝红色的灵气缓缓由虚转实，这是通过离火决转化之后得来的灵气，不同功法转化成来的灵气都不尽相同。
　　　　奇妙的是，此刻荆羽竟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丹田内发生的一切。
　　　　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感觉，荆羽看不到，却能感觉到到那丝灵气的颜色，他听不到，却能感觉到灵气汇聚时发出的那种奇特的声音。
　　　　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荆羽觉得他比看到、听到更加清晰的感觉到了丹田中所发生的种种细微变化。
　　　　在他的丹田中，丝丝红色的灵气正在慢慢汇聚，除了颜色，它的样子和在吸收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在汇聚的过程中那雾气正慢慢由虚转实。
　　　　红色，火的颜色！
　　　　这一丝灵气正是离火决凝聚而来的火之灵。随着它的壮大，修炼之人所能施展出的火焰也将更加恐怖，甚至到极致时号称所谓的“离火焚天”！
　　　　渐渐的，荆羽体内那一丝红色的火之灵越来越凝实，它的形状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此时的火之灵形状就像一条绸缎，红得妖艳，在荆羽体内慢慢壮大着。
　　　　离火决，当世的不世功法，放眼天下可与之比肩的功法少之又少。如此功法，修炼起来绝对不易，往往大多数人都要数次才能凝聚出这道绸缎一般的灵气，天赋差的人甚至可能需要几十次，而荆羽却在初次修炼就凝聚出了火之灵，他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
　　　　其实以荆羽远超常人的体质，再加上引魂之后带来的好处而言，修炼快速本就在情理之中，但是初次修炼就能成功凝聚火之灵这样的情况却早已超出了铁山和家族对他的预期，这样的速度即便在荆家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
　　　　可惜，这件事情没有人知道，包括荆羽自己，他不知道别人修炼的时候情况如何，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凝聚火之灵的速度比别人快了多少倍！
　　　　体内火之灵形成的绸缎变得越来越粗，可是荆羽却突然眉头一皱。
　　　　他的体内，火之灵红得妖艳，正逐渐壮大。而在妖艳的火之灵周围，却不知何时出现了大量的黑雾。它无声无息，不知从何处出现，缭绕在红色的火之灵周围，蠢蠢欲动！
　　　　“这是什么？”
　　　　荆羽皱起了眉头，这种现象不应该出现，且这黑雾看起来不似善类，它让荆羽有种不安的感觉。
　　　　“千万别出什么差错！”荆羽在心中默默祈祷，同时专心运转着离火决，只要雾状的火之灵凝聚成火苗，他就成功了！
　　　　先前细如发丝的火之灵此刻已经变得如手指般粗细，而在它壮大的这个过程中，黑色的雾气始终在其周围缭绕，虎视眈眈，似乎随时可能扑向火之灵。
　　　　“就快成功了！”荆羽心中难掩兴奋，他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体内，指头粗细的火之灵慢慢不再变大，它已经趋于饱和，终于，火之灵轻轻一颤，完全停止了壮大，在荆羽丹田中缓缓转动。
　　　　毫无预兆的，火之灵开始迅缩小！它缩小的速度极快，比它壮大的速度快了千百倍！
　　　　终于……
　　　　“噗！”
　　　　丝状的火之灵消失，随即，一点火焰在它消失的地方燃起。
　　　　这是压缩以后的精华，真正成型的火之灵！
　　　　“真美！”荆羽感觉着自己丹田中轻轻跳动的火之灵，顿时心神皆醉，它实在太美了，那种妖艳的红色深深吸引着人的灵魂，使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它，为它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