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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江山亡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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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那片海就听的如痴如醉,特别捧场,“真的啊”、“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哇,听起来不错”,他真情实感的想买东西了。
  闻或跃:“???”
  闻或跃不得不暗暗摁住了自家大外甥跃跃欲试想掏钱的手,用眼神示意对方,往前二三十年,这店里的东西都是你们家的。大可不必花这个冤枉钱。
  那片海一脸困惑,因为他根本看不懂他表叔想表达什么,但也还是知道表叔不想继续刚刚那个话题的,便转而又问:“寺后街这边怎么会萧条成这个样子啊,我记得以前这里很有名的。”
  “早就不景气了,客人您说的都是哪个年月的事了?”寺后街是很有名没错,但有的也只是往昔荣光,“现在大多数懂古董的人,都已经去了琉璃厂那边。”地方大,租金低,还有政府背书,各种便利设施都不是寺后街这样的老街能够比拟的。
  寺后街早已经名存实亡,甚至有传言这里不日就要被动迁,重新进行市容市貌的改建。
  “你们就没有什么打算吗?”
  “怎么没有?王叔,就我们老板,一直在琢磨怎么开源节流,可努力了。没日没夜的跑生意,联系朋友,不放过任何机会的想要多开拓一点渠道。店里以前其实员工还是蛮多的,但工资开销实在太大,王叔只能忍痛削减,现在什么事都是他亲自来。”在王异的口中,不难听出王叔对拯救琅嬛斋的努力和付出。
  那片海感动的一塌糊涂,非常想要当场买下整家店,好助他们渡过难关。
  王异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上好的乌龙,店里虽然在缩衣节食,但招待客人还是用的好东西:“我们老板和别人不一样,别家做古董是个生意,我们讲究的是个缘分,要是客人不珍惜这些古董,或者不是真的喜欢,我们老板肯定不会卖的。”
  三个人又了说了大概二十分钟,王异依旧没有口干舌燥的迹象,始终精神奕奕,态度热情。那片海也是越听越上头,就差当场和王异拜把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叔终于姗姗来迟的回来了。
  王叔,不,都应该叫王爷爷了,两鬓斑白,形销骨立,他穿了身长袍马褂,再搭个辫子,就可以直接去拍电视剧里的遗老遗少了。一个现代人,活的比闻或跃这个货真价实的古人还是复古,张口就是:“少东家,您到了。”
  王异:“?!”什么少东家?我们为什么还有个少东家?
  刚刚王异已经把该说的、不能说的,都给闻或跃说了个七七八八。
  王叔也是吃过见过,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完全没有被顶头上司临时抽检的惧怕,反而一脸的关心,对闻或跃体贴道:“车已经到了,外面围了一圈记者,我送您先从后面出去?笔筒和鉴定书都在箱子里。”
  王异这才大梦初醒般,在王叔的提醒下,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黑色手提箱。
  王叔身上有种让闻或跃异常眼熟,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的态度,但,时间并没有给他琢磨太久的机会,他和那片海就这样被裹挟着,从古董店的后门走出,上了闻家的黑色商务车,甩下了一众吃瓜媒体。
  那片海上了车之后,就和闻或跃说起了店里的不容易:“表叔,咱们一定要帮帮他们呀。”
  那么努力了,却没有回报,真的好可怜。
  闻或跃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司机,拿出车上的平板,在上面写了几个关键词,从王叔、王异等人,到店铺经营,寺后街选址,应有应有。然后他问那片海:“你觉得这家店最大的问题是什么?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那片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除了人员,他觉得哪里都有问题,最大的问题应该是:“为什么不搬走呢?”
  寺后街的落魄,根本不是以一己之力能够扭转的,这里涉及到了更复杂的政府转型需求。如果一开始他们就跟着上面的意思,搬去琉璃厂,肯定能得到不少扶持,至少不会落得今天这幅模样。
  “对啊,连你都能看出来的问题,王叔看不出来吗?”
  闻或跃用红圈,在王叔的名字上画了一圈又一圈,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其他问题也是问题,但他不觉得选址是最大的问题,王叔才是。
  “也许是王叔有心无力?”那片海总喜欢把人往好的方面想。
  “琅嬛斋这个样子,不是一天急转而下的结果。”闻或跃逐一给那片海分析,“注意到王异的话了吗?在他眼里,谁是老板?”
  “王叔。”
  “我再没有名气,好歹是琅嬛斋的老板,理论上来说,王异哪怕没有见过我,也总该听过我。”但是在王异的语气里,从始至终,他都觉得王叔才是老板。而王叔……“你还记得王叔是怎么叫我的吗?”
  “少东家。”那片海终于发现了问题,“但是姑奶已经去世好久了呀。”
  “不,他叫我妈大小姐。”在王叔开口的那一刻,闻或跃的本能便再次出现,让他意识到了,王叔也是这么称呼她的母亲的。
  那片海:“他不会还觉得我爷爷才是老板吧?”
  闻或跃给了那片海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老板,你在好好琢磨琢磨这个词。”
  “!”那片海睁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
  “而且,从你发现我上了热搜,到你来店里找我,中间肯定至少得有半个小时吧?可我在那个店里待了拢共不足十五分钟。媒体是怎么未卜先知,我一定会在店里的呢?是谁知道并出卖了我的行程?或者说,是谁,最不想我看到店里真实的状况?”
  真相只有一个:“王叔。”
  其实还有一点,闻或跃没有开口,他再次看了眼前排的司机。司机是怎么知道,要在后门等着他的呢?他只是通知了司机来琅嬛斋接他。
  答案有且只有一个——因为王叔告家长了呀。
  老年人也是很不讲武德。告家长这种手段都使出来了,啧。
  当然,闻或跃也利用司机,把他想说的事情都反给他爹传递了回去。他总算意识到,他在王叔身上感觉到的熟悉是神了,当年的朝堂之上,那些个自诩为被中宗托孤辅政的老臣,可不就都是这幅嘴脸?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所图极大,总觉得这天下是他们的。
  王叔对古董是很周到,但那份周到是已经把它们看做了自己掌中之物的爱惜,可不是对闻或跃这个真正的拥有者的效忠。
  闻或跃感觉自己又一次回到了当年,这些老臣连套路都差不多,玩不过他,就拿家长出来压他。唯一的区别是太后当年只会无脑憎恨、给他添乱,闻老爷子是个明主。


第19章 穿到现代的第十九天:
  闻或跃和那片海一进闻家大门,家里的保姆阿姨就来小声提醒闻或跃,老先生接到古董店的电话后发了好大的脾气,哪怕明知道闻或跃乘车回来需要至少两三个小时,也仍要坚持坐在客厅,已经等了许久。
  “尽量别发生冲突。”阿姨小声道。她既担心闻或跃受伤,也担心闻老先生的病情反复。
  闻或跃点点头,对阿姨做出了保证。
  走过玄关,进入左边的客厅后,他们便一起看到了就坐在沙发生,拄着拐杖的闻老爷子,过去经常挂着笑容的脸上,如今已是一片铁青,他每日重要牵挂在身边的宝贝盆栽也被放到了远处,仿佛生怕被殃及池鱼。
  那片海打过招呼后,就立刻自觉隐身,很不讲义气的跑了个没影。
  在这个家里,就没有谁不怕闻老爷子的,虽然他平时看上去总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他们谁都不会想要见到闻老爷子真正动怒的样子。
  只有闻或跃敢面色如常的上前,就仿佛这和寻常的夜晚没什么区别,他说:“爸爸,我回来了。”
  “嗯。”闻老爷子的这一声答应,就像是很勉强的从后牙槽里挤出来的,一副不愿意和人说话的冷漠。只不过闻或跃还是注意到了,他父亲的眼睛其实一直有在不着痕迹的看向他,带着隐隐的期待。就是不愿意承认罢了,驰名老傲娇了。
  闻或跃冲他父亲笑了一下,把外套交给了阿姨,这才不紧不慢道:“我先上楼换个衣服,一会儿回来陪您聊?”
  阿姨在旁边看的简直叹为观止,全家都在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敢触老先生的霉头,也就只有叛逆的二少爷还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她藏在暗中拿着手机的手,已经放在了拨号键上,做好了老先生一开始咆哮,她就给大少爷打电话救驾的准备。
  虽然这话不能由阿姨来评价,但她还是忍不住托大偏心一下,二少爷自从脑子坏掉之后,简直不要太乖。老先生这样委实不妥,既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任,也……
  万一把二少爷再骂回以前那作天作地的样子,可怎么办?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觉得父子之间免不了一场“大战”的时候,偏偏闻老爷子还真就点头,答应了儿子这么一个听起来非常自由散漫的话:“快去快回。”
  “收到!”
  然后,闻或跃真就上楼去换家居服了。说真的,在家里待习惯了,骤然穿上正装出门这么久,简直要憋死了。
  当然,闻或跃非要换衣服,并不是他就这么豌豆公主,而是他觉得他父亲生气的理由,肯定是被王叔那个奸臣三言两语的给挑拨了,他得留出来时间,让司机如实把他和那片海的对话转达给他父亲。
  等估摸着闻老爷子消化了足够的信息,闻或跃这才重新从楼上下来,回到了客厅。
  闻老爷子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拐杖尖仍杵在地毯上,也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转变立场。
  父子俩就这样开始了小型的家庭会议,本来闻老爷子打定主意不会先开口的,但是一看闻或跃就这么坐下了,还有直接坐到他身边的倾向,不得不冷哼了一声,道:“谁让你坐下了?”
  “您也没不让我坐啊。”闻或跃回的别提多理直气壮了。
  闻老爷子:“……”
  其实闻或跃心里还是有点没底的,他也不知道别人家的父子都是怎么相处的,只能一步步凭着感觉试探摸索。虽然人人都觉得他父亲看上去快要气死了,可他就是有一种感觉,闻老爷子并没有他看起来的那么生气。
  至少不至于到了不分青红皂白和儿子发生家庭战争的地步。
  果不其然,闻老爷子在盯着闻或跃看了许久后,终于还是破防,笑了出来,抬手对着空气挥了挥他的拐杖。
  “也就是你了。”闻老爷子这样说。
  “当然只可能有我。”闻或跃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笑的更开心了。
  被偏爱的那个总是有恃无恐,闻或跃在这一天,终于体会到了这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
  闻或跃一直记得,有年,他终于得以入宫,有了拜见父皇母后的机会,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对爹娘没了期待,明白了自己并不受宠,甚至很被厌恶的现实。
  没有什么为什么,过去的他总想要个理由,后来他才终于学会不再抱有期待。
  年幼的闻或跃先去了无为殿,但传话的太监说陛下有事,又打发他去了皇后宫中。偌大的栖梧宫,空旷又寂寥。皇后那氏端坐凤首,脸寒的就像是一块冰,她不仅对自己的独子态度冷淡,还处处苛责,一举一动都能挑出无数问题,仿佛闻或跃连呼吸都是错的。
  “殿下觉得您对吗?”
  “您这样哪里有半点天家风度?”
  “这些年,殿下都学了什么?”
  闻或跃也想问问,对啊,这些年你们又教了我什么呢?但是他不能说,因为他曾经开过口,但结局却只有“四殿下忤逆生母,不敬皇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几次下来,闻或跃就会学了沉默。
  母子俩压抑到快要把人憋疯的相处了大半个时辰后,闻或跃才终于又被重新传召回了无为殿,就像是溜傻小子似的,让他在相距并不近的两宫之间来回奔波。自己走,没有轿撵,还不如宫中任何一个稍微得宠一点的嫔妾。
  闻或跃到时,他年幼的皇弟也在无为殿,从他和中宗的对话中不能判断出,刚刚父皇所谓的有事,是在陪着皇弟读书。
  读书,闻或跃长到这么大,都还没有开蒙,当然,也没人关心此事。
  皇弟刚刚背书背的一塌糊涂,本应该是要挨罚的,但他却在宫人的一片惊呼中,扑到了父皇的膝上痴缠,讨价还价,哼哼唧唧的耍着无赖,就是不想罚抄。他真的好辛苦哦,手都酸了。
  闻或跃感觉自己就像个局外人,僵硬的站在朱红色的柱下,看着别人父慈子孝。明明他已经进来许久,所有人都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就这么把他晾在了那里。但他却并没有生皇弟的气,连嫉妒都没有,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弟可以这么大胆,就不害怕惹的父皇更加生气吗?
  很多年后,闻或跃仍能清晰的回忆起那一幕,阳光是暖的,地板是冷的,他站在一半明媚一半阴郁的门角,学会了什么叫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皇弟确实不会怕呀,因为他很清楚,父皇一定不会真的生他的气。
  就像是如今,闻或跃笑弯了一双眼睛,终于还是成功蹭到了父亲身边,撒娇的意味非常明显。他也相信他父亲是不会真的生他气的,不管他干了什么。
  “知道错了吗?”闻老爷子真的是拿小儿子毫无办法,摇头苦笑,还在试图补救,看能不能继续假装自己大家长的威严。
  “我哪里做错了嘛。”闻或跃根本不觉得他今天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出门为什么不带司机和保镖?”闻老爷子一提这个,还是有点牙痒痒。
  闻或跃猜错了,其实一直到他进门之前,闻老爷子都是在真情实感的生气的。自打他听说闻或跃什么人都没有带独自出门,又因此而上了热搜,被媒体狗仔围追堵截之后,闻老爷子就感觉自己被堵了一口气,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闹心的够呛。
  闻老爷子想着,这回一定要给小儿子一个教训,看他还敢不敢这么肆意妄为。前几天才有富商家被持刀匪徒公然闯入的新闻,闻或跃到底是觉得自己有多命硬?
  “你知道你这样有多危险吗?”闻老爷子还是忍不住碎碎念了起来。
  还不如以前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当个耍横的二世祖的时候呢,至少那时只有他伤别人的份儿,断没有别人伤他的可能。
  “我就是想试试一个人可不可以嘛。”闻或跃说了一半的实话。
  闻老爷子却反问:“你为什么要试试自己一个人能不能生活?”他就想不明白了,他这辈子能穷到让他的儿子什么事只能靠自己?为什么小儿子非要有这样的独立自觉呢?
  闻或跃被问的哑口无言,对啊,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什么事都要靠自己吧。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着眼前年迈的父亲,好一会儿后才掩饰着自己有点沙哑的嗓音道:“我错了,我错了,爸爸,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说完之后,不等闻老爷子反应,闻或跃先不好意思了起来,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叨扰,只能邯郸学步,把当年皇弟耍赖的那一套拿出来用。
  他的耳边依稀好像还能听到皇弟稚嫩的言语:“我错了,我错了,父皇就原谅宸儿这一回吧。”
  他是天上星,他是北辰所,只有闻或跃什么都不是。
  不,他现在也是他爸爸的小宝贝了。


第20章 穿到现代的第二十天:
  闻老爷子生气的点全在小儿子自己独自出门这件事,至于王叔……
  从王叔舔着脸给闻老爷子打电话的那一刻起,闻老爷子就感觉到了来者不善。不管如今站在闻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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