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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道江湖-第4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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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头趁手的灵宝,也都毁在千年前,真是可惜。
  罢了。
  今日,既说好要拉开大幕,便再出一法,给这凡尘看看。”
  下一瞬,老祖手中豆子,被撒入窗外。
  出手瞬间,豆子就消失不见。
  城墙之上,豪雨拍打,罩着万余鬼武,如酸雨杀生,恐怖的哀嚎,混在狂风中,让一众士卒听的心神颤栗。
  他们亲眼看到,那些不可一世的鬼物,在这豪雨中被“融化”。
  跑得快的,还能裹着血幕白烟逃窜。
  跑得慢的,就融于雨里,血肉腐蚀,最终只留一地血污。
  这还没完。
  “轰隆”
  白光闪耀。
  雷电划过雨幕,照亮阴暗大地。
  就如开启天国大门,阵阵金光从云端洒下。
  方才还笼罩天地的豪雨,在这一瞬尽数收去,空中再无雨滴,而在金光闪耀下,道道身影从天而降。
  各个身穿金盔金甲,身缠披风,手持威武兵刃,就如天兵降世,从空中坠入地面,在云消雨收的天光中,划过道道金芒。
  数以百计的金甲天兵砸入城外地面,如流星坠地,撞得大地震动。
  不发一言,便冲杀上前。
  一个个凶悍至极,手起刀落,将那些残暴鬼武杀翻在地。
  又有神异法术。
  或御风火,或引山石,或出青森幻象,藤蔓生长。
  只是数百人,便杀穿敌阵。
  十息不到,万余鬼武,就被打的崩溃开来。
  四处哀嚎着逃走。
  就像是涌到城墙边的黑潮,拍打堤坝后,又飞快的退了下去。
  这一幕只是半柱香不到,却如人间幻境,不只是那些还持着武器的兵卒们呆立当场。
  就是那些武者们,也是人人愕然。
  这。。。
  这就退了?
  这就完了?
  那方才他们浴血厮杀,又是为了什么?
  这就是仙家之能?
  一名金盔天兵,于城墙血泊中消散开,化作金光冲入天穹,就好似战事已完,他回去天国一样。
  离得最近的武者,弯下腰,从恶心的血泊中捡起一物。
  放在手心看着。
  一枚豆子。
  普普通通,还似散发着煮熟后的香气。
  茴香豆嘛。
  下酒最好的小菜了。
  “码的!”
  这武者扣紧手心的豆子,骂了一句。
  方才浴血厮杀的好汉,这会提着自己的剑,转头就走。
  “喂,你干嘛去?”
  身后有人问他,这人头也不回的说:
  “回家去。”
  “嗯?不打了?”
  “这种神异,这种差距,还打个屁!”
  那人闷声说了句,在众武者无声的注视中,转身下了城墙。
  他被击溃了。
  外表完好无损。
  内心已成废墟。
  确实啊。
  众武者回头看着泥泞不堪的城外,看着阳光重新在雨后空气中照拂。
  他们心头,也有某些东西悄无声息的碎裂开。
  强大。
  和自以为的强大,果真是两种东西,差距大到这个地步,确实,没必要挣扎了。
  “老祖还真是不留情面。”
  搬山君以双手撑着下巴。
  看着窗外街道上被阳光照射的水渍。
  她有些闷闷不乐的说:
  “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他们估计要被吓破掉胆了。”
  “呵呵。”
  老祖并未回答。
  他仰起头,看着天际一缕彩虹。
  悠悠的说:
  “说是人间舞台,又岂是人人都有资格上台来?老祖我要看的是世间风景,云起云舒,不是人生百态,酸甜苦辣。
  连这等幻术都无法堪破,便是留下来,也是殒身的命。”
  “去,搬山,把城中凡俗,都送出城去。”
  老祖在阳光下,闭着眼睛,如小憩一样。
  说:
  “所谓天有好生之德,眼见此时大战将起,莫让他们,吵了我的兴致,也帮敢留下的勇者解了枷锁,不必再有什么顾及。
  就此放开手脚,打一场吧。”


第566章 天平两端
  “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好厉害啊。”
  涅槃寺中,沈秋捧着一碗粥饭,用筷子夹起素菜,放入嘴里,他一边吃,一边含糊的说:
  “这是显圣了,不仅城外张楚被吓退,城内也是吓破了胆,雄雄赳赳来的,结果,只是一晚上就走了一半。
  再算上其中隐藏的反贼内鬼,还真是开局不利。”
  “怪不得他们。”
  芥子僧坐在圆桌另一边。
  手里也捧着个碗,眼前还放着半个馒头。
  他说:
  “我涅槃寺,天下大宗,不也是提前把不善战斗的禅师们,送出临安了吗?今日所见所闻,早在预料之中。
  才走了一半,已说明武林豪杰,还是有几分胆气的。”
  他呼噜呼噜的拔了几口饭,然后放下碗筷,对沈秋说:
  “从昨夜开始,城防军就开了北门东门,将城中百姓,遣往城外,对此,你怎么看?”
  “这是要清空台面,好好打一场呗。”
  沈秋头也不抬的说:
  “他知道我们在,这算是邀请了,真是信心满满,不过也确实如此,齐鲁之事,已将蓬莱恶名传遍天下。
  隐楼已溃,消息瞒不过,便不再扭扭捏捏,摆开阵仗,你来我往,刀剑说话。
  把咱们这些硬骨头聚在一起,一战打垮,这就是杀鸡儆猴,此战之后,整个天下,还有谁敢反抗他们?”
  芥子僧转折佛珠,那张阴阳分明的脸上,尽是赞同。
  几息之后,他看着沈秋,说:
  “但,人心在我们这边。”
  “确实。”
  沈秋也放下碗筷,拿起手帕,擦了擦嘴。
  他说:
  “大家伙给面子,能来临安,就是人心向背,就算是趁夜色逃离,也只是畏惧力量,避死就生,乃是人之常情。
  非要用鸡蛋碰石头,也不是所有人的人生哲学,这个就不好评价。
  但只要咱们赢了,一切都迎刃而解。
  只要咱们在临安,干翻了人前显圣的仙人,用事实告诉他们,仙人并非不可战胜,那此战之后,天下各地的反抗之火,便都会点燃。
  做大事嘛,总要有先行者的。
  咱们既已在这里,那再说怕死,未免被人家笑话。”
  芥子僧闭着眼睛,宣了声佛号。
  他说:
  “青青,会来吗?”
  “会吧。”
  沈秋语气温和的回答说:
  “大家都会来的,黑暗里前进的持火者们,撕裂黑暗,引来光明的时刻,若是未来的大楚女皇不在,未免就有些不太够味。
  我信这座城市是忠诚的,它会回到青青怀抱中的,就如齐鲁一样。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青青不会一个人来的。”
  “好!”
  芥子僧霍然起身,从手边拿起沉重禅杖,他说:
  “那便让我这没出息的父亲,为我女儿登临天下的路,扫清这最后的障碍吧!
  我已收到明确消息,明日午时,太庙前,国主赵鸣,将拜谒蓬莱道君,正式被接引列入蓬莱门墙,师父已下决断。
  明日将做金刚怒目,护持人间正道。”
  “明日吗?”
  沈秋摩挲着下巴的胡须,走到窗户边,向外眺望。
  几息之后,他说:
  “看今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明日,想来应也是个赴死开战的好天气。只待明日,吾辈往皇城一行,太庙血战将起。
  城中宵小,就交予大师与众位英雄。”
  “皇城之外,还有虎贲卫与一众精卒。”
  芥子僧说:
  “威侯似也有所预料,从今早,就在排兵布阵了。”
  “不必担心他们。”
  沈秋摆了摆手,说:
  “自有人会对付他们。”
  此时城外,五十里处。
  北军大营,士气低落的很,就连无所畏惧的魔兵们,都在交头接耳,用断断续续的话语,传扬着昨日目睹那惊险之事。
  万余鬼武前锋,被人以一法灭去,前前后后,持续不到柱香。
  这等天地之威,实在是让人心生畏惧。
  但作为统帅的北国国师,却一脸淡然,他还有兴趣带着亲随,骑马踏青。
  一众人纵马于一处小丘前,从此处,依稀能看到远方的临安雄城,就如明媚天光下的一座巨兽,就那么巍峨的趴在大地上。
  朝着他们这边张开了血盆大口,正等待着新鲜的血食,主动踏入其中。
  “无命,明日就要攻城,很可能一去不返,你怕不怕?”
  张楚骑在装饰华美的黑色战马上,往身后问了句。
  忧无命这会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听到张楚询问,他摇了摇头,带着散开于脑后的长发,说:
  “不怕,必为大哥,攻下此城!”
  “我也不怕。”
  张楚笑了笑,他抓着马缰,眺望着临安雄城,说:
  “兵卒们都在畏惧那不出面,就灭了万余人的仙人,但我不怕,他再怎么厉害,和我们也没关系。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们要考虑的因素。
  那是沈秋那些人的麻烦,咱们要考虑的,是在他们分出胜负前,把我北国大旗,插在那临安皇城的宫殿上。”
  “张楚哥。”
  忧无命诧异的说:
  “那等高手,对搏一场,临安,怕难幸存,只是,插旗子,不占领,没用啊。”
  “不,有用的很,无命。”
  张楚回头对忧无命眨了眨眼睛,异色瞳孔中,浮现出意味深长的光。
  他说:
  “占不占临安,都无所谓的,只要我等入了那南国国都,哪怕只在里面待一炷香,都对咱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有天大裨益。
  那是一杆大旗。
  它只要还在,这长江以南,直至南海的天涯海角,都会看到它。
  但它若是被砍倒了,那些人就看不到了。
  心中大旗,巍然崩溃,就如二十多年前,临安禁宫失火,楚少帝阖家身亡,半边天下就归了赵家人。
  赵家人当年做下恶事,现在还偿还回来了,用和大楚一样的方式灭亡,倒真是天道好轮回。”
  忧无命似懂非懂。
  他也不是理解不了这些事,他只是懒得去思考这些。
  两人一前一后,就在这小丘上,于阳光中向前眺望。
  几息之后,一匹战马冲上来,忠勇的副将,为国师带来了两个消息。
  “国师大人,城中细作已送出消息。”
  副将骑在马上,对张楚抱拳说道:
  “明日午时,南朝国主,要在太庙前,拜入蓬莱门墙,城中百姓,也在被从临安北门东门,送出城去。
  有威侯麾下一彪兵马护卫,但人数不多。
  我等是否要分兵,前去袭扰一番?”
  “不必!”
  张楚摆了摆手,说:
  “任他们去吧,待临安城灭,百姓无处可去,便成我北国麾下顺民。既然是自己的民众,为何要去袭扰?
  若是丧尽人心,可大大不妙,我虽未见过南朝国主,不过曾风闻,那赵鸣也是个精明之人,怎会做如此荒唐事。
  堂堂一国之主,坐拥半方天下,有黎民千万相随,竟拜乱世贼人为师,呵呵,这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野爹。
  赵虎若泉下有知,怕是要吐血三升。”
  张楚不屑的笑了笑。
  他摩挲着手中缰绳,眯起眼睛,说:
  “明日。。。
  明日怕就是决战之时了,无命,你去魔兵营中转一圈,让他们勿要生事,今晚夜下,便向临安行军,务必赶在午时之前,抵达临安城下!”
  “是。”
  忧无命应了一声,翻身纵马而去。
  待忧无命离开之后,那副将才又开口说道:
  “还有一事需禀告国师。
  方才有后方探马来报,临安北边,也有一彪人马正在推进。但成分很杂,据探马来报,其中有疑似天策军近两千人为前锋。
  中军乃是近千江湖人,大都是齐鲁地的侠客。
  有人认出了玉皇宫的紫薇道长,据说还有自潇湘来的道士剑客,后军是中原大帮河洛帮的近千拳师,以及一群叫花子。”
  听到这汇报,张楚的脸色也变了变。
  “好家伙!”
  国师感慨一声,说:
  “这是江湖大派齐聚于此,当初打我魔教时,这些正道侠士都未曾如此团结过。这沈秋,每次都能整出些新活来,每次都能让人刮目相看。
  不过这样也好。”
  他说:
  “人来的越多越好,他们那边胜算多,咱们这边胜算才能更多,不必理会他们。你且回去军中,召集将校,告知他们我的决定。”
  副将应了一声,也要拍马而回。
  不过他刚转过身,就被张楚唤住。
  国师似是在思索,副将也不敢打扰,安静等待。
  十几息后,才听到国师说:
  “这样,你选出一半将校,明日不必随我前去临安。除五万魔兵之外,其他军卒,亦不必去。
  由你来做统帅指挥,今晚我等出发时,尔等也往更南方去!”
  张楚对副将叮嘱到:
  “派出探马,往南方各城,散布消息,就说临安已毁,赵氏已亡,我不管你用何等方法,一月之内,务必占下通往两广福建的军路大城,以我北军威势,席卷南境。
  你可明白?”
  “末将明白!”
  一听不用去临安送死,副将心头一片火热。
  他和普通兵卒一样,也被昨日倭人前锋的惨状吓到了,本能的就感觉,强攻临安这事行不通。
  但国师有定计,他也没办法劝说。
  眼下国师有新命令给他们,还是去更富庶的南境进攻占领。
  这事,他擅长的很。
  连区区倭人,都能在江南横行无忌,这南国腹地的军备之虚弱腐朽,可见一斑,自己这些北军精锐,要直入南国腹地,那就是杀鸡用牛刀了。
  兴冲冲的副将拍马而回,只将张楚一人留在小丘之上。
  国师从马兜里,取出水壶,扭开盖子,往嘴里灌下一壶水,这才让干渴不休的喉咙舒适一些。
  在这独自一人时,张楚也露出了些,不会在外人眼前露出的。。。
  软弱。
  他抹了抹胸口。
  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胸口皮肤之下,传来的焦荒之气,从喉咙到肺部,这一路就好似吃了火辣辣的番椒一般。
  每日饮水的数量越来越多,排泄却越来越少。
  好似水进了躯体,就像是浇在了龟裂的大地上,一下子就渗进去,消失的无影无踪,但自己的武艺功法,哪怕不专门去修炼调息,也在与日俱增。
  几个月前,才进入半步天榜。
  时至今日,张楚却已完成了练虚返实,先天之体早已铸就,正往无垢无漏之躯前进,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层已经开始摇晃的桎梏瓶颈。
  也许再过些时日,自己便能入天榜。
  若鼓足劲修炼,不断与人动手,激发圣火潜力,这时间还会更短。
  这样的进步速度,绝对能让整个江湖震动,也绝对会让所有武者心下羡慕。
  但。。。
  代价呢?
  自己就像是一团火。
  如今已烧到最旺时,将所有薪柴都点燃,不断的放出烤炙万物的热量,看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气象万千。
  但等最后一棵薪柴也燃尽了呢?
  自己的结果,又会如何?
  “我的下场,注定不会太好的。”
  这个念头,在张楚心中一闪而逝。
  但要说悔意,其实到也没多少。
  如果给他再选一次的机会,当日面对那团送到眼前的千年圣火,他依然会取用它,不会有丝毫犹豫。
  享乐?
  享乐算什么!
  人之一生,总有目标,要化不可能为可能,化可能为现实,那才是大好男儿该行之路,就算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若做不成高挂天际,放出光热,照亮世间的太阳。
  那不如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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