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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娉婷太撩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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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烬温却玩味地说:“你倒是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吓到我。”
  “……”孟娉婷实在搞不懂沈烬温的心里在想什么,难道是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就喜欢看丑人跳舞?
  可他前世明明光风霁月,温文尔雅,宛如浊世明珠,从不会这般强人所难。
  这么一想,孟娉婷才发现,这一世的沈烬温确实有些不同于前世,虽然容貌依旧,但心性似乎过于深沉,叫她有些捉摸不透。
  还是说,前世,她根本就不了解真正的沈烬温?
  沈烬温见她目露挣扎,便微微凑近她,清癯俊美的脸上尽是戏谑的薄笑:“我就喜欢看着孟都知顶着这张脸跳舞,想来,会别有一番……”语气故意拉长,恶劣地接道,“风趣。”
  孟娉婷:“……”
  前世她勾引到的那个浊世明珠一定是个假的。
  “那……奴就献丑了。”
  孟娉婷心想:这回可是正儿八经地献丑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下榻寻了一宽敞之地,扬袖起舞。
  从始至终,孟娉婷都未将正脸面向沈烬温,直到舞毕,她娇喘着抬首,却见沈烬温依旧懒散地靠着凭几,低头专注地刻着他手里的木雕。
  人家压根就没有抬头看她跳舞,难怪不让她戴上面纱。
  心里莫名起了一股邪火,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与处境,连带着前世的愧疚,那股子邪火便又被她生生压了下去。
  孟娉婷缓而又缓吐了一口浊气,收拢好情绪,远远地唤了声:“公爷。”她的声音本就细而绵软,尤其含嗔带怨地低低一喊,尾音就跟生了钩子似的,勾得人心直痒痒的而不自知。
  沈烬温终于肯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来了一句:“很好。”
  孟娉婷:“……”
  她刚跳完霓裳惊鸿舞,肌肤外渗出一层珠光莹亮的薄汗,越发衬得肤如凝脂,如果忽略她那半张红肿的脸,真真是能惹得人心思驰骋起来。
  沈烬温随手放下刻刀与木雕。
  孟娉婷趁隙偷瞄了一眼那木雕,隐约看见好像是个……似是而非的……猴子?
  这手艺,比前世而言,未免也太……逊色了。
  沈烬温摊开双臂,懒散地搭在了榻边的雕花围栏上,身体倚在凭几上,微微扬起下巴,漆黑的桃花眼静静地注视着孟娉婷,也不说话。
  孟娉婷毕竟被金妈妈调/教了四年之久,再加上历经两世,眼下如何不知沈烬温的意思。
  沈烬温是在提醒她,该伺候他入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双重生,男主以为女主没重生。


第6章 怀疑
  她都这幅模样了,沈烬温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地想着要与她共披鸳帐?
  这风趣,的确不同凡俗。
  可她不相信这仅仅是风趣的问题,她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呼之欲出,不吐不快,便低头绞着手指问道:“公爷,奴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既然不知,那就闭嘴。”
  孟娉婷:“……”果然,她前世认识的那个温文尔雅的沈烬温是个假的。
  “奴就是想问,奴的脸都变成这般模样了,公爷为何还要坚持要买下奴的初夜?”
  沈烬温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孟娉婷会问他这个问题。
  他勾唇邪笑了一下,盯着孟娉婷的眼睛道:“你貌美时,那是奇货可居,价高者得;你貌丑时,那顶多是……败鼓之皮。不管是哪个,我原是不想凑那个热闹的。”
  “之所以会花十金请你来,也不过是好奇,你这样的人,怎会做到长安第一都知的位置而已,故而——”他顿了顿,凤目流光一闪,语气极尽轻挑地接着道,“想领教一下,都知娘子的温柔乡。”
  原来真正的沈烬温竟是如此的肤浅,看来前世对那个对她一往情深的昭王也是装出来的,亏得她死后魂灵还歉疚了许久。
  她抿了抿唇,双手抓着裙裾,暗暗深吸了一口气。
  该来的迟早会来,反正身在泥沼,这身子早已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既然前世已经给了他,这一世再给他也无妨,就当是与前世之债两清了,只是希望自此以后,一别两宽,再也不见的好。
  她上了榻,跪坐在沈烬温面前,低眉顺眼地去解沈烬温的蹀躞带。
  解开后她将蹀躞带理好放在一旁,正要去解他衣袍上的扣子,却听见沈烬温不阴不阳地说:“解男子腰带的本领甚是娴熟,孟都知看起来,倒像是练过许多次似的。”
  这是在怀疑她的初夜?
  孟娉婷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前世,她留在沈烬温身边的那大半年,几乎日日缠绵在一起,对于解男子腰带一事,自然练得炉火纯青。
  听出沈烬温话里的讽刺和怀疑之意,孟娉婷不慌不忙地回:“奴乃青楼女子,解男子腰带,是必学本领之一。”说完,她继续解扣,很快,外袍衣襟被解开。
  沈烬温低首,看着孟娉婷不说话了。
  孟娉婷低着头,黑亮的高髻散发着幽幽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端,是他最熟悉的杜若。
  白皙纤巧的小手将他的外袍向后褪下,指尖无意间碰到他的脖颈,立即带来一阵酥麻的颤意。
  他眸色渐深,薄唇紧抿了一下。
  孟娉婷倾身,伸手摸向沈烬温的腋下,因要去解中衣的带子,故而凑的极近,近地她的额头都能感受到沈烬温鼻端喷薄出来的灼热呼吸。
  她心思一动,杏眼里飞快闪过一抹狡黠。
  她原是担心自己的脸吓到了沈烬温,所以才一直低着头去替沈烬温宽衣。
  可她又一想,她为何要担心会吓到沈烬温?
  他如此轻贱她,她为何放过吓唬他的机会。
  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下一瞬,明明低头就可以完成的动作,她偏偏故作不经意地仰起头,将一张红肿丑陋的脸真真切切地近在咫尺地送到沈烬温面前。
  沈烬温的眼角明显一跳。
  中衣解开,很快只剩下里衣。
  孟娉婷的红酥手故意顺着沈烬温的锁骨一路往腋下滑,一面还媚眼如丝地一眨不眨地唇角含笑地望着沈烬温。
  沈烬温的长眉慢慢紧蹙了起来。
  果然,待她的手正要解里衣的带子时,沈烬温忽地一把抓住了她的细腕,忍无可忍地说:“孟都知……还是,继续跳舞吧。”
  孟娉婷面上虽是一副十分惋惜的神色,但心里早已得逞地笑了起来。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沈烬温让她跳的舞,一跳竟是五六支。
  直待她累得再也跳不动的时候,一抬首,却见沈烬温已经歪在凭几上睡着了。
  “……”
  这人存心的吧?
  孟娉婷放慢了喘息,生怕惊醒了沈烬温。
  身上的裙衫尽已汗透,她就地坐在锦毯上捶了捶微微浮肿的双腿,双眼迷茫地望着虚空,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恍如就在昨日似的,一时竟让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前世,还是在今世。
  此时,月已入中天,突然一阵冷风从门外灌了进来,吹得烛台上的油灯东倒西歪的,孟娉婷背脊上的汗顿时变得又湿又冷,忍不住抖了了一个哆嗦。
  她抬头看了一眼沈烬温,见他熟睡的眉眼似是不悦地皱了皱。
  想了想,她终是起身去关了门,又四下里一寻,见衣架上搭着一件貂毛大氅,便取了下来抖开,弯腰欲替沈烬温盖上,目光却在触及他的脸庞时,顿住了。
  剑眉星目,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薄唇精致,面如皓月,真真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张脸此世再一看,竟比沈齐佑那厮不知道要俊美多少。
  啧啧,她前世是有多瞎,才会死心塌地爱上沈齐佑。
  盖好大氅后,她已经累的是腰酸背痛,瞥见次厢有床,但她不好不请自去,便上了榻,缩在对面的角落,靠着围子坐下。
  眼下外面已宵禁,此时离开显然不可能了,只能待天明在说。
  她再次看了一眼沈烬温,只希望他这一觉最好能睡到天亮,将这初夜之事彻底揭过才好。
  折腾了一天,累的够呛,孟娉婷几乎是闭眼就睡着了。
  静谧的室内响起孟娉婷逐渐均匀的呼吸,原本“睡着”的沈烬温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坐直了身子,静静地注视着孟娉婷,凤目幽深如潭。
  三日前,他发现自己重生后,第一件事就是想确认孟娉婷是否还活着。
  好不容易等到孟娉婷梳弄之日,他一如前世,故意被沈隽撺掇上车,一起来到武陵春苑,准备一睹长安第一都知的风采。
  入门前,他无意间看见孟娉婷正站在楼上看他,他的心竟然还是忍不住砰然一跳。
  就如前世初见她时一样,跟中了邪似的,就好像日日在梦里相会过似的,让他欲罢不能。那种情愫,经两世发酵,反而越发的浓烈。
  他原以为孟娉婷还会如同前世一样,千方百计地勾引他上钩。
  不料,她的脸明明前一刻还貌美如花,转眼间竟会变成这幅模样。
  看着她被众人肆意戏谑践踏,他终是不忍她被别的男人轻贱,这才命高赫将她带了出来。
  但一想起她的目的是受沈齐佑指使故意接近自己,再来陷害自己时,那股压抑了两世的怨念还是忍不住冒了出来。
  在孟娉婷来之前,他想了很多法子来惩治她,为难她,可当他一看见孟娉婷那双烟波杏眸时,所有的怨又顷刻间溃不成军。
  他低头无奈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暗暗痛恨自己的心软。
  半晌后,他起身下榻,来到孟娉婷身边,弯腰抄膝抱起孟娉婷。
  孟娉婷似乎是累极了,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惊醒她,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睡梦中感应到身边有一股热量靠近,竟本能地往沈烬温的胸膛上贴了上来,整个身体恨不得缩成一团窝在沈烬温的怀里。
  沈烬温顿时僵在原地,皱起眉头,手上的筋脉蛇似的滑动着,太阳穴突突直跳。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鞠躬,谢谢。


第7章 问罪
  叹了一口气,他抱着孟娉婷大步流星地进了西厢,迅速放在了床榻上。
  他欲转身离去,想了想,又转身坐在榻沿上,看了孟娉婷一会儿。
  她的脸好像比才来的时候小了许多,凑近一看,果然在消肿。
  回想起孟娉婷方才泰然自若的表现,哪里像一个毁容女子该有的反应,看来她毁容的背后别有用心。
  沈烬温抬手欲揉孟娉婷的脸,却在半空中悬了半晌,最终改为去掖她的被角。
  孟娉婷,不管你今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此生此世,我们还是少见为妙。
  …
  翌日,辰鼓过了五巡后,孟娉婷才幽幽转醒。
  一睁眼,天光大亮,入目即是头顶上方的悬着的鎏金银香熏球,她眨了眨眼,转眸瞧见四下轻纱卧帐低垂,内围百子逐戏的低矮画屏,这里是卧榻之上?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孟娉婷猛地坐了起来,先是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见还是昨日那套长袖襦裙,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探头向外间的明堂看去,却见门扉紧闭。
  也不知道沈烬温是否还在外面?
  还有,昨夜,可是他抱自己进来的?
  正猜着,门呼啦一下,被人拉开了,一个梳着双螺的青衣侍女出现在门口,手里端着一铜盆水。
  见她醒来,也不说话,径直走到她面前,挪了高几过来放下铜盆,拉着她的手二话不说就要放进铜盆里洗。
  孟娉婷很不习惯这样被人伺候,便缩回了手,趁隙扫了一眼外间,见罗汉榻上空无一人,便问那侍女:“请问……你们公爷人呢?”
  那侍女看着她,指了指自己半张的嘴,“啊啊”地向她甩了甩手。
  孟娉婷这才明白了眼前的侍女是个哑女,回答不了她的任何问题,看来沈烬温也不想让她知道的太多。
  既如此,她也懒得多问。
  准备洗漱时,陡然想起自己的脸,忙抬手摸了摸脸颊,浮肿似乎已完全退下去了。
  她下了床,找到铜镜对镜看了看,脸上果然只剩下一些如胎记似的大块红斑,但脸部的轮廓已经完全恢复如初了。
  洗完漱后,侍女很快送孟娉婷从便门出,孟娉婷刚出去,小门就迫不及待地关闭了。
  孟娉婷:“……”
  …
  昌乐坊地处长安城南,相对偏僻了些。
  孟娉婷站在冷清的街道才发现,沈烬温竟然没有给她准备回程的马车,更糟糕的是,她出来未带钱……
  沈烬温现如今不仅心思深沉,还小气!
  一个时辰后,孟娉婷终于启夏门旁的安德坊内找到了一家车马行,用头上的金簪赁了一辆马车,等她上了马车,脱了鞋袜一看,双足已经肿了。
  这些年,虽身在风月之地,但确确实实地被沈齐佑娇生惯养着,如今,连走几步路都会脚肿。
  回到武陵春苑后,甫一进门,就发现今日的舞凌春苑有些不对劲。
  太安静了。
  虽说往常这个时辰里,苑里诸妓都还在睡梦中,但杂役奴婢们却是已经开始扫洒布置起来,准备为晚间接客的场地做准备。
  可眼下,她竟然一个杂役都没看见。
  正思索着,迎面瞧见崔大走了来。
  崔大是金妈妈的养夫,生得豹眼粗眉,膘肥体壮,相当魁梧,加上一身彪悍的匪气,时常往武陵春苑的大门口一站,那些正欲闹事的客们立即认怂。
  他还有个身份则是殷家官家的儿子,金妈妈能搭上殷家这根线跟崔大不无关系。
  “都知娘子回来了,金妈妈有请。”
  闻言,孟娉婷眼皮一跳,她察觉到崔大今日腰间别了一把长刀,看她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猥琐,顿时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
  孟娉婷不动声色地问:“金妈妈在哪儿?”
  崔大道:“二楼,贵宾阁。”
  二楼只有一间贵宾阁,铺陈十分奢华,专门用来招待身份特别贵重的贵客用的,金妈妈一般是不会轻易踏足里面的,如今却让崔大来请她上去,只能说明一件事。
  真正的“贵客”来了。
  …
  贵宾阁门外,一左一右立着两个劲装打扮的冷面黑衣人,腰间皆挂着云纹托日的玄铁腰牌,上刻“不良人”三个字。
  不良人原是京兆府门下专门负责侦缉逮捕的小吏,后来因为金吾卫权力过大,导致不良人逐渐被压制,以至于后来无事可做。
  直到沈齐佑当上宁王之后,遥领了都中京兆牧,虽是虚职,但到底与京兆府尹一同挂名,京兆府内的公务沈齐佑虽不用管理,但偶尔插手几次也是名正言顺的。
  故而,沈齐佑才向京兆尹将不良人要了过来,并暗中培养,竟将不良人培养成了死士,专为他所用。
  不良人在,那沈齐佑一定在里面。
  这倒是让孟娉婷略感意外。
  前世,她十岁时就被沈齐佑带回了长安,没能进宁王府,直接被沈齐佑送到了武陵春苑,自那之后,直到被沈烬温赎身进了昭王府,她都再未见过沈齐佑一面。
  她虽知昨日的梳弄失败一事势必会惊动沈齐佑,但没想到沈齐佑会亲自前来,如此看来,沈齐佑确实很重视此事。
  一想到与沈齐佑仅剩一门之隔时,孟娉婷垂在身侧的双手就忍不住攥了起来。
  崔大在前面向守在门口的不良人叉手唱喏,不良人立即拉开了门,崔大也不进去,让开门示意孟娉婷自行进去。
  孟娉婷站在门外犹豫了一瞬,方踏足进去。
  西间画屏下首席的锦垫上,坐着身穿大红绣蟒圆领袍头戴宝珠冠的沈齐佑,一如既往的英姿勃发,即使他坐着,她站着,他看人的目光依旧带着高高在上的睥睨,那是天家人独有的唯我独尊。
  沈齐佑那双黑幽幽的眸子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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