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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1625-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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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情败露!”
里长耕一听,顿时大喜,笑道:“此计大妙,郑兄弟高才啊!那鸟铳现在何处?”
郑晓路笑道:“就在外面的马车上,烦请里爷派些家丁搬运一下,我在这里实在没人手可用。”
里长耕赶紧叫了些家丁冲出屋外,将马车直接驶进里家大院里,把好了风,才敢把马车掀开,只见里面密密麻麻摆满了鸟铳,加上各种刀枪剑戟,里长耕心想,只是一把鸟铳就要四十两银子,这一车兵器,怕是要值五六千两银子,这郑家果然大手笔,他出了这么多银子,再叫他出人力确实没道理了。
里长耕赶紧向郑晓路作了个揖道:“有郑兄弟这批武器相助,剿灭那山匪王家只在转瞬之间,哥哥代这附近的乡民们谢过郑兄弟高义!”
“好说好说!”郑晓路笑道:“我拿不出人手,只好拿些武器来帮衬,等里爷的好消息!”
里长耕道:“这些武器,胜过五百条大汉,哪敢再叫郑兄弟出力。”
两人各怀鬼胎,郑晓路嘿嘿笑着告了个辞,坐着空空的马车返回郑家村,然后偷偷下车,换了身装束,将马车打发回成都,自己则领了王小满和谭宏彭巴冲又折返回山寨来。
王小满嘟哝道:“真不知道东家在想什么,给里家送鸟铳做啥,万一伤到自家兄弟,如何是好?那可是几千两银子呢。”
“你就知道心痛银子!”郑晓路笑道:“看我奇谋妙计,彻底解决了东厂和锦衣卫这两条线!”
谭宏笑道:“屠那曹府引得东厂锦衣卫一直追尾,确也麻烦,当初还是不该图那一时之快。”
“这样说可不对!”郑晓路大笑道:“那曹家派人杀我,伤我阿妹,刀捅彭巴冲,辱我兄弟,就算再多点尾巴和麻烦,我也定要屠光了他,否则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一旁的彭巴冲憨笑道:“正是如此,东家说得对极!不过东家,你究竟在玩什么妙计?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送武器给敌人也有用吗?”
“哈哈,等着瞧吧!”郑晓路的笑声在山路上回荡了起来。
八月十二日,成都卫所,张子元正在大厅里哼着小曲儿,却见张逸尘脸色黑黑地从外面进来。
“哟,逸尘兄,好些天没见你了,去哪里查案了啊?”张子元笑道。
张逸尘刚刚从红崖子山赶回来,他仗着超绝的轻功,围着红崖子山侦察了一大圈,基本上摸清了整个山寨的布局,却没被任何人发现,所有的明哨暗哨,在他看来如同无物。
匪窝,那绝对是个匪窝,居然还有专门打造火铳火炮的铁匠铺,这个匪窝的规模可真是不小。所图之大,让张逸尘不寒而栗。张逸尘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张子元,突然,后堂里窜出一个卫所兵,对张逸尘道:“张大人,有锦衣卫的飞鸽传书到了,是最紧急的红色信件。”
张逸尘一听,最紧急的红色信件!他顾不得将自己侦察来的情报告诉张子元,一把抓过密信,钻进自己的小屋里仔细看了起来,这一看,只觉得心底里一股凉气从脚下一直升到头顶,这只信鸽是八月八日,从北京放飞出来的,是锦衣卫情报系统中最好的信鸽,信上的内容极短,但也极为可怕:皇上不行了,估计信鸽飞到成都时,皇上已经驾崩,见信后速做打算。
张逸尘只觉得心底里咯噔一声响,明熹宗朱由校没有儿子,他一旦驾崩,皇位必定由信王朱由检继承。信王乃是一个有为之王,胆大心细,心机深沉,信王一旦上位,只怕立即就要力抓权柄,权倾朝野的九千岁魏忠贤危也,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作为魏党,也危也,自己作为田尔耕的亲信,危也!
张逸尘猛一咬牙,拿出纸笔,给自己在京中的心腹写起信来,他是草根出身,家中倒是无父无母,没什么牵挂,只有一个糟糠之妻还在京城里等着他办完案回去,张逸尘赶紧在信里吩咐心腹,将他的妻子带出城外,好好地藏起来,不等到自己的亲笔书信,切记不可现身,更不可以相信任何人。
张逸尘连写了十封一模一样的信,卷成个十个纸卷儿,分别拿空心竹杆儿装了,找了十只最好最快的信鸽,一起放了出去,这等重要信件,只发一两只信鸽他根本放心不下,若是信鸽走失了,他妻子定要死在京中。
张逸尘又是写信又是发信,全部自己亲手做,等做完这些事情一回头,再想找张子元时,却发现卫所里空空如也,不但张子元不见了,张子元那群手下,包括卫所里的兵,都没几个了。
张逸尘大奇,伸手抓过一个留守兵,问道:“张子元大人呢?”!~!
..
第十六章 月圆之夜(1)
张子元此时正骑着高头大马,领着一千卫所兵,风驰电掣地杀向蒲江县。wwW。
原来张逸尘刚刚一接到飞鸽传书,开始捣鼓他的信时。卫所里就来了一个举人,自称川西举人郝孟旋,说是发现了一股贼人盘踞在蒲江县的红崖子山附近,这群贼人拥有百把火铳,兵强马壮,正要对当时一个富户王氏不利。
张子元一听,百把火铳!他的猪脑子只想了两秒钟,就想起来了,哎呀,曹府灭门案不就是有近百名拿着火铳的贼人干的吗?
张子元心中一阵激动,赶紧问道:“贼子在哪里?快带本大人去抓他们归案!”
郝孟旋道:“我在贼子内部有眼线,已知贼子将于八月十五,月圆之夜抢劫乡绅,屠人家满府,愿亲自带路,协助张大人捉拿贼人。”
张子元大喜,心想:“贼人要屠府?哈哈,看来曹府也是这些贼子屠的!张逸尘那废物,硬要说是郑氏做的,我看那郑氏比曹氏有钱得多,去屠曹氏做什么?分明案情有疑点!”
张子元叫手下的番役行动起来,紧急召了一千卫所兵,便叫郝孟旋领路,直奔蒲江县而来。他心想,现在是八月十二日,距贼子行动还有三日,从成都一路行军去那蒲江县,差不多时间刚好,抓那些贼人一个人脏并获,自己就能在魏公公面前长脸了。
张子元不想把这功劳分给张逸尘,便叫手下悄悄地出了卫所,不要惊动了张逸尘。他哪知道张逸尘正在抄写十封秘信,又去抓十只鸽子,正在卫所后院忙得不可开交。
这一千卫所兵是成都府的精锐,个个鲜衣怒马,趾高气扬,领兵的将领名叫张令,官拜四川副总兵,外号“神弩将”,乃是蜀中仅次于秦良玉的名将。
张令长得牛高马大,身材壮硕,他年龄已经不小,今年也已经五十几岁,但雄风不减,能开五石弓,力大无穷。松藩之乱时,张令被奢崇明裹胁着反叛,但他不愿意当叛贼,便捉了奢崇明军的伪丞相何若海投降明廷,奢崇明因此杀了张令家眷,铲平了张令的祖坟,从此张令与奢崇明结下了血海深仇。
张令旗下原本有上万卫所兵,但张子元调兵调得急,又想着剿灭一股流匪,需不得太多人马,便直接将自己的心腹亲兵调了一千,跟着张子元直奔蒲江县而来。
一千官兵行军颇快,到达蒲江县时才只是八月十四,距离郝孟旋说的八月十五贼人行动的时间还有一天。张子元便想将这一千官兵安排上红崖子山去,预先埋伏起来。
郝孟旋赶紧阻止道:“张大人,贵部对于这蒲江县来说,乃是外兵。若是成群大队的上那红崖子山,只恐惊动了山下贼人眼线,贼人必定望风而逃,到时候就无法人脏并获了,需要好生计较才是。”
张子元一想,对呀,如果就这么一堆士兵青天白日的冲上山去,那还不是被贼人看得清清楚楚的,埋伏个屁。
郝孟旋笑道:“两位大人莫急,晚生有一计。这红崖子山上有一富户王氏,就是八月十五之夜,贼子的目标。晚生只需三寸不烂之舌,与王氏分说贼子厉害,叫那王氏拿出几百件家丁服饰,将我们的士兵乔装打扮上山一半。另一半不必上山,埋伏在山下截那贼子后路,岂非更妙?”
张子元一听,此计大妙!那张令身经百战,也觉得这计谋没什么问题,便叫郝孟旋赶紧去找王氏讨要家丁衣物。
过了一天时间,郝孟旋还真向王家讨到了五百件家丁服饰,张子元大喜,直夸郝孟旋办事利落。张令从一千精兵中选出箭术比较好的,除长枪外,每人再配上强弓硬弩,在衣甲外罩上家丁服,分散成几百个小队,每队两三人,陆陆续续地上了红崖子山。
张令自己亲自领了几个亲兵,由郝孟旋领路,也上了红崖子山去指挥,却把张子元留在山下负责带着五百士兵包抄贼人后路。他心想,这张子元一看就是个草包,别在山上死于流贼箭下,到时候老子可要担不小的干系。没保护好东厂档头,这事情被魏忠贤那没鸟的人知道了,老子这副总兵也就不用干了。
红崖子山的山路险峻,虽然郑晓路已经进行了部份的修整,但仍然到处是夹壁险峰,张令久经战阵,对地势自有一番心得,上到山腰,就找到一处绝佳的埋伏地,这里两峰夹道,道边树林茂密,正是埋伏的绝佳地点,便吩咐自己的手下散开,各自找了个好地方藏了起来。此时天色已将黑,张令叫士兵们各自吃饱干粮,等着月圆之时,好有力气厮杀。
郑晓路站在寨门口的一块大石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张令的士兵隐藏在了树林中,郑府所有的心腹手下此时都站在他身边。
杨帆笑道:“少爷,您时间算得真好,故意叫那郝孟旋拖了一天才把衣服送去,不然这官兵若是早半天上山,就有可能来咱们寨子里休息,说不定惹出些麻烦来。”
郑晓路笑道:“这寨子他们打完了仗还是要上来的,铁匠屋都封好了吧?”
铁匠头子张廷禛应道:“东家,铁匠屋都封好了,炉子都熄了火,屋外堆着各种干草麻袋,常人看了只会以为是仓库。”
王小满在一旁苦笑道:“东家,虽然我们这山寨要隐藏匪气,但是这寨门的对联也换得太……这让我这个王老爷多没面子啊。”
“哈哈!”郑晓路笑了笑,众人背后的寨门,此时也换了一副对联:“生意兴隆床板响,财源广进裤带松”,横批“怡红园”。这对联换得确实有够下流,搞得这山寨就似妓院一般,把王小满这个假的“王老爷”气得不行。
“我们就是要庸俗,要下流,这样官兵看到了对联才不会对我们有疑心。”郑晓路笑道:“你若去一个山寨,看到这样的对联,你会觉得这是个造反的地方吗?”
众人一起摇头,心想,你说得没错,确实不像造反用的对联,但是……我等倒是像了一群龟公……
郑晓路笑道:“不要管这些旁枝末节了,反正官兵一退,这对联就要换回来,你们这么在意做甚,来,大家都坐下来,月圆还有些时间,一直站着怎么看戏?”
众人便在悬崖边的山石上坐下,郑晓路叫家丁送来酒菜,也不点灯,就着黑灯点瞎火的吃了起来。过了一阵子,天色越来越黑,天空中的月亮慢慢亮了起来,月光洒得整个红崖子山银亮银亮的。
“八月十五,月圆之夜!”郑晓路轻笑道:“这中秋佳节里长耕派兵来打我,也真是能折腾,害我不能在成都陪着家人过个团圆日子。不过,众兄弟也是我的家人,与众兄弟一起过节,也算是团圆了,哈哈,大家来,干一杯。”
众人皆笑,举杯畅饮了一大口。
突然山脚下远远的有银光闪现,似乎有什么锐器在反射着月光,这光线非常黯淡,如果不是众人刻意在等着,根本就无法看到。
“来了!”众人心中一紧,连台好戏就要上映了。
“来了!”半山腰的四川副总兵张令也是心中一紧。他早就从郝孟旋口中得知,贼子有五百之众,还带着百把鸟铳,这可不是一根好啃的骨头,自己手上如果有一千兵,当然可以轻松取胜,但现在只有五百,另外五百是被草包张子元领着抄敌人后路的,也不知道在那个草包的率领下能不能派上用场,胜负主要还是自己这一队人的事。
张令盯着鱼贯上山的人头,贼子身上的刀枪锐器,在月光下发着冷厉的凶光。他轻轻地举起了手,五百精兵随他征战数年,深知他心意,见他举手,便一起拉开了大弓,从树林里瞄准了山道。
里长耕此时走在队伍中间,徐家沟的徐耀生和张学堂的张光宗领着人走在最前面。他二人想在攻破王家之后多抢些金银财帛,多分到几个丫鬟女眷,因此主动要求打头阵。
五百乡勇家丁都穿着黑衣,手拿着刀枪,借着月光走山道,里长耕的家丁则还配有一百把鸟铳,都是郑晓路送的。鸟铳虽然没经过专门的训练打不准,也打不快,但是这东西用起来简单,人人都会,里长耕让手下在家里演练了一次装弹药和点火之后,就直接把队伍也拉了出来。反正临阵时火铳一响,敌人就吓破胆,再让他们换成刀枪冲就是。打下了王家之后,这些火铳便要埋在王家院子里,用来落实王家造反的罪名。
五百黑衣乡勇有一半走过了山腰的双锋夹道,队伍在狭窄的山道中拖成一条长龙,队伍的中段已经完全落在官兵的埋伏圈之中,张令见时机已到,将举着手向下一挥,大喝道:“放箭!”
官兵们等待已久,右手一松,张满的弓弦发出“嗡”地一声,数百只羽箭便似一阵雨般洒向了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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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月圆之夜(2)
几百只羽箭,从黑暗中的树林里突然射出,借着夜色的掩护,在空中全无痕迹可寻,只听到夜风中嗖嗖地羽箭划空之声。WWw。
山道上的贼人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已感觉到利箭入体之痛,顿时倒下了几十个,不过这个时代的羽箭威力实在不大,俗话说“三箭不如一刀,三刀不如一枪”,杨再兴死的时候他身上烧出两升箭头,但他居然是因为马陷泥中,才被杀死。李自成后来脸上中了一箭,射瞎了眼睛,但也没死,可见弓箭的威力相当有限。
官兵一波羽箭射过之后,场中只有二三十名乡勇被射中脖子、太阳穴、心口这等要害位置才倒地而亡,别的都只是身上多了一个血洞,还有一战之力。但山道狭窄,敌人不知在何处,贼人又不像正规军那么训练有素,顿时就乱了起来。
张令见贼军大乱,吩咐士兵继续射击。
便在这时,贼军中响起“碰”地一声巨响,里长耕手握一只鸟铳,对天放了一枪,大声道:“乱什么!别怕,火铳队,给老子向树林里乱轰!”他经营乡勇联防数年,与山匪打过几战,胆气倒是不小,这一吼,顿时压住了阵脚。里家的乡勇家丁也是最悍勇的,立即端起鸟铳,向着树林里一阵乱轰。
这鸟铳的威力可不是轻飘飘的弓箭能比的,铳声一响,树林里顿时倒地十来个官兵。弓箭手不敢再射,全部都躲在大树后面,暂避一时之锋。
里长耕抓住机会,大声道:“徐耀生、张光宗,你两人不是先锋么?带队给老子冲进林去,看看是什么鸟人在此设伏!铳手,别他妈的装火药了,兄弟们冲上去了你再轰不是打自己人么?给老子操刀子,冲他妈的。”
里长耕这几声暴喝端的是起了点作用,贼人们胆气一壮,便“呜呀呀”地叫着,向树林里冲了进去。徐耀生冲在最前面,他也和山匪打过几仗了,胆气大,力气也大,武艺也不错。迎头一枪就捅翻了一个官兵,他见这官兵穿着王家的家丁衣服,大怒骂道:“里爷,这些埋伏的,是王家的家丁!”
里长耕一听,大骂道:“操,老子来屠你,你还敢埋伏老子,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杀!灭了王家,财物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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