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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卿卿入我心-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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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六安看了看镇国公府门口的方向,莫名不安,对常禄说道:“刚才秦将军说守备军有紧急军务,恰好找不到入宫令牌,我当时没多想就给他了,现在心里却总是不踏实,眼皮子跳得厉害。”
常禄道:“秦将军是谁呀,你放心给他令牌就是。”却又突然问道:“不会是守备军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吧。”
何六安摇摇头,“应该不是,若真有事,现在陛下早已经派人来寻我回去了,常禄,我不放心,先回去了。”
常禄拦住他,“既然不是军务要事,就不要担心了,我们好不容易出宫痛快饮酒,这么早回去干什么。”
何六安皱眉,“我觉得这件事不太对,秦将军多么谨慎的人,怎么会找不到令牌?”说完就放下酒杯。
“等等我。”常禄也放下了酒杯,“你这个人真是的,我本来还好好的,听你这么一说,心里也慌慌的,我和你一起回宫吧,今晚我和你都不在陛下身边,还真有点感觉不安稳。”
两人告辞镇国公和闵行舟,匆匆回了宫。
本来夜已经很深了,平常来说皇帝和皇后都应该已经歇下了,尤其是春日宴后,皇后鲜少有晚睡的时候,可今日两人来到紫宸殿的东偏殿,却依然是灯火通明。
常禄问值夜的小太监,“怎么今日陛下还未就寝?”
小太监说:“今晚陛下陪皇后娘娘用膳,看着十分欢心,把我们都遣了出来,没有召唤,谁也不敢进去。”
“里面可有什么动静?”何六安忙问道。
“文芯似乎是进去了一下,然后和个小宫女往东宫的方向去了。”
常禄问:“这么晚了,去东宫干什么。”
小太监说道:“也许是皇后娘娘临时起意,想用清心殿的什么东西吧,文芯是娘娘的身边人,我们不敢过问太多的。”
何六安道:“文芯回来了吗?”
“没有。”
常禄惊讶道:“没有?都这么晚了。什么时候去的?”
小太监说:“好久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吧。”
何六安一听,顿觉不对劲,忙拉着常禄说:“不好,我感觉似乎是出事了,我们快进去。”
常禄却拽住何六安,“那个,若是陛下和娘娘情到深处正在,正在那个,突然被打扰到……”
何六安气的甩开常禄的手,“我自己去叩门!”说着就上了台阶,手在门上顿了顿,轻轻敲了两下,“陛下。”
常禄也悄悄跟在他身边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却是半天都没有回音。
何六安声音大了一些,“陛下,臣有事禀告。”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何六安立刻做出了决定,正要推门而入,还是被常禄拽住了,“陛下没有应声,你怎么敢进去。”
“若是陛下出了什么事,你担待的了吗!”何六安不理会常禄,推开门走了进去,低头行礼,“陛下,臣唐突……”
就在此时,强烈的不安充斥了他的神经,自己跟着陈逾白良久,从来没有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过,但他不敢抬头,怕真的看见不该看了。
等了好一会,依然没有回应。
他大着胆子抬头,眼前的一幕让他疑惑。
桌子上满满的菜式,但却没有用膳人的身影,那些菜式几乎没动,酒杯散落,一个凳子倒在地上。
他顺着凳子倒地的方向,看向床榻,由于三面的帷幔,他只看到隐隐的一角龙袍。
小心的走过去,眼前的一幕越来越清晰,陈逾白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脸上明显的泪痕,还紧皱着眉头,显得很痛苦。
他四处看去,却没看到卫婵沅的身影。
“陛下!”何六安轻声试探。
可是陈逾白却没有丝毫反应。何六安心中一紧!如果只是睡着了,不可能他在门外喊了那么长时间,还有自己进门后主子都不做回应的,而且陈逾白本身武艺高强,不可能这么大的动静都吵不醒。
陛下不是睡着了或者酒醉了,一定是被人下了药。
他又担心又焦急,大喊道:“陛下!”
常禄听见这一声明显变了音调的喊叫,也冲了进来,一眼看到何六安跪在床边大喊着。
“怎么了?”
何六安回头,忙说道:“陛下被人下药了,快去请太医来!”
“这……这,好,好。”常禄来不及思考,跌跌撞撞往太医院跑去。
太医为陈逾白施了银针,他很快就醒了,脑子昏昏沉沉,有点懵,却在看向那桌上那盘桂花糕和那壶桂花酒时,突然就想了起来,他有点分不清刚才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还是梦境,看着站在身边的何六安问道:“皇后呢?去请皇后来。”
这句话让大家都意识到一个问题,皇后去了哪里,平日里这间偏殿本就是皇后的住所,可是现在这里并没有皇后的身影。
常禄马上想起来小太监说的话,“刚有人看见文芯往东宫的方向去了,是不是皇后娘娘一并去了,我这就派人去看看。”
“不用去了!”秦善手拿着何六安的令牌走了进来,何六安的令牌真是好用呀,不但出入皇宫没人拦着,就连这紫宸殿也是想进就进,更何况这紫宸殿没有人不认识秦将军的,那守门的侍卫还以为有了什么紧急的军情,连忙的让秦善进了殿。
殿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秦善身上,秦善神情凝重,双膝缓缓跪地,“陛下,臣有一事禀告,皇后娘娘已经离宫了,怕是现在已经离开了都城。请陛下治臣死罪。”
何六安紧紧盯着秦善手里的令牌,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排山倒海的窒息感瞬间席卷了他的神经,心痛的无法呼吸,今天的他原本是多么的开心,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睫毛微颤,眼底发红,睁大眼睛盯着秦善。
“秦善。”刚说了这两个字,那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想起身,却发现脚依然是软的,常禄忙上前搀扶着他走到秦善身边。
陈逾白跌坐到他对面,“秦善,秦修最小的儿子,开国将军的唯一血脉,请你告诉朕,朕可曾亏待过你?”
秦善道:“陛下还了秦家清白,对臣恩重如山。”
陈逾白双手按住他的肩膀,“那就请秦将军告诉对你恩重如山的人,你把阿沅送去了何处?”
秦善从怀里拿出信,“陛下,臣不知,皇后娘娘走的时候交给臣一封信,说陛下看了就知道了。”
陈逾白拿过信,急切的打开。
陛下,万里山河,百姓为重,江山社稷,朝堂为重,晟朝盛世繁华乃民心所盼,世人不容妖星,臣妾不在,妖星不再,流言可破。相伴堪堪两载有余,实不用放在心上,余下不过三五月寿命,何以贪恋,臣妾从无害人之心,从无灭国之意,一心盼着锦绣山河,举国安泰,求陛下成全,万不要来寻,予臣妾身后美誉。
阿沅绝笔。
第118章 渔村
绝笔; 多么熟悉的两个字。
这个场景怎么能那么相似,他还记得前世逐安给他信时,他看见这两个字时有多么绝望。
现在,又让他重新尝了一遍那滋味。
大颗大颗的泪水滴在纸上; 陈逾白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呼吸; 就像是有个重锤; 一下一下不断敲击着自己的心,直到敲得稀碎也不停下。
他又看了一遍纸张上的字体; 透着些他的笔触。这封信字里行间所透出的意思; 他很清楚,也理解为什么阿沅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后也要走,因为她这一生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善良正直; 不想临了却被泼了一身脏水。
那么; 为了恢复她的名誉; 明面上是万不能找她回来的。
对,明面上,他知道阿沅信中的意思; 是永远不要去寻; 道理他都懂; 但心却无法做到。
收好信,他对秦善耳语道:“你让我治你死罪,你明知道我不会的。”
抬手示意常禄来搀扶,起身靠在常禄身上,瞧着那跪地之人,“秦善,你既然说朕是你的恩人; 那你就回去,好好练兵,守卫好晟朝疆土,像你的先祖一样,让敌人闻风丧胆,不敢来侵犯我晟朝,如此就算是将功补过了,如此就算是报恩了。”
“你,回去吧。”
秦善紧紧咬住后牙,响亮了磕了一个头,“臣,遵旨!”
起身,离开。
陈逾白坐回到床榻上,不经意间手碰到了什么,拿起一看,瞬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流出泪来,真是可笑呀,他竟然是听着《相思》曲昏迷了过去,也算是最后的美好吧。
常禄和何六安还有一众紫宸殿的宫人,都不敢动,静静的站着,就这样看着皇帝对着一片柳叶又哭又笑。
他放下柳叶,像是换了一个人,冷冷的看着所有人道:“六安留下,你们都给朕出去!”
“是。”
陈逾白低着头,浑身都是悲伤,即使是坐着,似乎也让人觉得随时都能倒下。
“六安,你派几个心腹,一路去找寻皇后的下落,记住,这件事,谁都不能告诉。”
何六安却说道:“陛下,臣以为,皇后会离开晟朝疆域的,这样一来,找寻起来实属不易,而且娘娘时日无多,就怕到时候找到了也……”
“阿沅不会离开晟朝的,我了解她,她舍不得。找吧,活要见人,死……也要带回来,生不能相伴到最后,死总要同穴吧。”
何六安不再劝说,回“是。”
“六安。”陈逾白对已经转身的何六安道,“我累了,你去给常禄说,明日不早朝。”
“再放出消息去,说皇后劝阻朕纳妃,是朕不愿,皇后为了皇家子嗣着想,自愿离宫等死,此等大义善良之人,怎么会是妖星呢?”
何六安抱拳称“是”,该怎么做,他已经明了。
陈逾白仰面躺在床榻之上,“把烛火都熄了吧,这里太亮了,晃眼。”
何六安轻轻吹熄寝殿里所有蜡烛,关上房门,看着在黑暗中独自躺在床上的陈逾白,很是心疼,这份痛苦,在他看来都已经难以承受了,何况是对皇后情真意切的陛下,这辈子怕是都无法释怀了。
陈逾白手里握着信和那片柳叶,就这样在床上直挺挺的躺了好几日。
而这时的卫婵沅已经和文芯走到了南地洛兰渔村口。
文芯看着眼前的情景,停住了脚步,皱起了眉头。卫婵沅见了,伸出手掌,文芯在手掌上写道:忘记了。
卫婵沅道:“离家十年,你都忘了回家的路了,不过没关系,我记得。”
文芯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你不相信?”说着卫婵沅就来到了旁边的一个米店,问道:“请问捕鱼的小安子住在哪里呀?”
文芯一听,吃惊的张大了嘴,小安子是谁?等等,难不成是自己的弟弟逐安?
卫婵沅笑了,逐安进宫是来投靠姐姐,她算算时间,重生后不过两年多,未到前世三年前死的时候,虽说宫中变数很大,但其他不相关的人,生活应该是没有变化的,现在的时间还没到逐安的房子被烧,渔村被毁他来皇宫投奔之时。
逐安给他说过,自己有很高的的捕鱼技术,在村子里,谁都知道他小安子呢。
那米店老板乐呵呵的说道:“往前一直走,看见第二个路口左拐,第三间房子就是了。”他不由得打量卫婵沅几眼,如此貌美之人,他还没见过呢,可不得多瞧两眼。
卫婵沅谢过之后和文芯继续往前走去。
很快就看到了米店老板说的那个房子,文芯远远看见,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拉着卫婵沅就往前跑去,却到门口时停住了脚步,似乎是有些犹豫。
卫婵沅没说话,她知道文芯不过是有些近乡情怯,既害怕物是人非,又有些期待。
就在文芯打算走上前时,院门毫无征兆的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三个人,在看清他们面容的后,卫婵沅和文芯都愣住了。
一个是逐安,穿着粗布衫,挽起袖口,拿着个空鱼篓子,笑着说着什么,还从怀里拿出个小布包裹往身旁一个手里塞去。
这人接过那个小布包裹,“你总给我这小鱼干,我可没什么还你的呢。”
说话的这个人一身素色长袍,俊朗非常,但卫婵沅却知道他已经年过花甲。
“花郎中,你收了小鱼干,小安心里才会安稳的。”
此时说话的人身穿青色长衫,头发竖起,身如松柏,言语间,习惯性的摇着手里的折扇。
文芯想往前去,卫婵沅却紧紧抓住她的手,不让她动,她既欣喜又害怕,生怕眼前的这一切是一场梦,怕梦被惊醒了,看见的所有都会消失。
逐安突然感觉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她们。
两外两个人也顺着逐安的视线看过来,在看见是卫婵沅时,神医立刻走到她面前,“丫头,你不在宫中,怎么会在这里?”
卫婵沅眼中蓄满泪水,对神医说:“神医,我们稍后叙旧。”她看着逐安身边的人,一步一步走过去,人还没靠近,泪已先流了下来。
那人看见卫婵沅哭,慌了,“小娘子这是怎么了?”
话一出口,卫婵沅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那人吓了一大跳,想要将怀里的人推出去,却莫名觉得不舍。
“姑娘请自重,在下已有妻室,也并不打算纳妾。”
卫婵沅拽住他胸前的衣服,仰头问道:“二哥,是我呀,我是阿沅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那人扳正卫婵沅,往后退一步,“小娘子,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认识你,还请你自重。”说完,看一眼逐安,“明日我再来。”
逐安说道:“先生慢走。”
卫婵沅看着卫若书离开的背影,意识到了些什么。她能确定这是二哥没错,也能感觉到二哥是真的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是呀,如果认识自己,又怎么会不回家呢?
卫婵沅指着卫若书的背影问逐安,“逐安,他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为何喊他先生?”
逐安也愣了一下,这人怎么对自己说话的口气如此熟捻。他不由得仔细打量了起来,却越看越觉得有些熟悉,而且心中竟是隐隐作痛。
察觉到逐安的异样后,卫婵沅想起这时的逐安应是不认识自己的。她整理了一下情绪,想着既然已经见到了二哥,就不用急于一时,前世是逐安来投靠自己的,今生却是她来投靠他的。
拉过一旁的文芯对逐安说:“你看看这是谁?你可熟悉?”
十年前姐姐被亲戚送进宫,这么多年未见,他已经记不清姐姐的面容了,但文芯那时年纪不小,还有些记忆,瞧着眼前的逐安,依稀能看到些小时候的影子。
她使劲握了握卫婵沅的手。
卫婵沅懂了她的意思,对逐安说道:“逐安,这是你的姐姐,文芯。”
逐安手里的空鱼娄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他认真端详着文芯,不敢相信眼前人就是姐姐,但却莫名相信卫婵沅说的话。
文芯从包袱掏出两个人这几年的家书,摊在逐安面前,看着卫婵沅指了指她的发髻。
卫婵沅轻笑:“你姐姐问你,那个玉簪你可收到了?”
逐安慌忙跑进房中,不一会拿出一个木盒子,打开,那个玉簪躺在了里面。
两年前,文芯特意找了镖局把簪子和钱带给了逐安。
文芯泪眼模糊,抓住逐安的胳膊,不停的流泪。
看见姐姐如此,逐安问道:“姐姐是哑了吗?”
卫婵沅道:“此事说来话长。”
“好了好了,既然说来话长就先别说了。”神医看了这么久,也算是看明白了些事,他拽过卫婵沅,“丫头,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来这里?”
文芯一听,指指神医,指指院子,指指厨房,指指自己,一手拉着卫婵沅一手拉着逐安往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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