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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卿卿入我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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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后,他想着做好善后,再找个机会慢慢给卫婵沅解释,没想到她却饮了毒酒自绝身亡。
突然间那个大雪中红色的身影刺痛了他的心脏,那种悲痛还历历在目。
前世,为了平衡和皇后还有容贵妃的关系,他不得已冷落阿沅,希望这种忽视可以保全她,现在细细想来,他的阿沅在东宫的三年当真过的凄冷,他总是想着等一切都妥善处理完了就能大大方方好好疼爱她了,没想到最后所有都是事与愿违。
今生必然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去,时刻打探卫若书的行踪。”
“是。”常禄退下。
这次他是真的不想再站在卫家的对立面了。他本不是乐于拉拢朝臣的人,拥不拥护自己,他向来不在明面上强求,但此生,对于卫家他却不能放任了。
次日,便极为隐秘的给卫家的两位郎君下了帖。
卫若谦和卫若书显然不明所以,但即是太子亲自邀请,只好接了帖子。
等两人来到广聚轩,陈逾白已经到了,常禄等在门口引他们进去。
陈逾白见二人进来,起身说道:“那日在金玉楼说好了邀若书兄一同用饭,不巧小娘子身体不适,未能如愿,今日请二位来真是唐突了。”
这话说的谦逊又在理,丝毫也不生硬,倒是让拘束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但卫若书听着太子喊他若书兄,着实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自己和他很亲吗。
因着卫若谦在朝中供职,平时朝堂上君臣之礼习惯了,仍然端着小心:“太子多礼了,我们能受邀来此荣幸万分。”
陈逾白看着卫若谦淡淡一笑,此人断案虽没有几人能及,但性子却如同断案一样有些轴,现在端着君臣之礼是不假,但上一世自投了三皇子麾下后,对付起自己来也是毫不手软。
“卫侍郎不必拘礼,坐吧。”
三人坐稳,常禄一一斟了茶就退下了。
“若书兄,今日可有出行的打算?”陈逾白故作随意的问道,但在卫若书听来却是意有所指。
“听闻浔州溧河水患,本想前去,但……”卫若书想到妹妹极力阻止的样子轻轻一笑,“小妹不让我去,我也就没去了。”
“哦?”陈逾白疑惑,今日喊两人前来主要目的就是阻止卫若书前往浔州,没想到这一世倒让阿沅先行阻止了。
“溧河水患总会解决的,若书兄文弱书生不去也罢。”既然卫若书不打算去浔州,那这件事就不必再担心了。
陈逾白拿出一刑部卷宗,“这份刚结案的卷宗,卫侍郎你且仔细瞧瞧是否遗漏了什么?”
这份卷宗他记得很清楚,因为案件复杂,花费了很久时间才结案,但在半年后却突然有了新的证人发现了新的证据,推翻了之前的判断,当时陛下降罪主审官卫若谦,他因为避嫌没能站出来替他说上话,现在既然重生了,不如早些提醒。
卫若谦拿过来一看就明白了,回道:“这是刚结案的卷宗,臣在查办时已是尽力非常,并无什么遗漏。”
“卫侍郎大可不必着急结案,可再去犯人家乡村子上逐一询问,或许有新的发现。”
卫若谦皱眉,犯人的家乡他倒是去过了,不过只问了邻里街坊,再远的就没再多问了,而且一般案件也犯不着大张旗鼓的将整个村子都问一遍,不过既然太子说了,他肯定是要照办的。
“臣遵命。”
陈逾白笑着点点头,然后吩咐常禄上菜。
等菜都上来后,陈逾白先是指着桌上的樱桃煎说:“这广聚轩的樱桃煎比别处的更软糯,说是用来煎樱桃的梅子水取得是山上的清泉,而制饼的时候也不知道加了什么特殊的材料,让这樱桃煎格外与众不同。”
又指了指旁边的蟹酿橙说道:“这蟹酿橙所选用的黄橙都是从秦岭南坡快马加鞭运过来的,蟹也是浅海的青蟹,不但肉质鲜美,还有滋补强身之功效,两位尝一尝。”
卫若谦和卫若书当真有些受宠若惊,配合着去夹这两道菜。
就在他们正要把蟹肉放入口中时听见陈逾白说道:“这两道菜据说都是女子爱食的,不如再做一份给卫小娘子带去。”
“咳咳咳……”
卫若谦倒是稳健,但卫若书一个没把握好,呛住了。
刚才陈逾白介绍这两道菜的时候他还想呢,妹妹平日里最喜欢的小糕点就是樱桃煎了,而最喜欢的菜式便是蟹酿橙,他琢磨着一会悄悄的多要份给阿沅带回呢。
卫若书这一咳嗽,陈逾白也不自然起来,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过明显,赶忙解释:“上次在金玉楼遇见卫家小娘子,本说是一起用饭,但到底不方便,既然广聚轩这两道菜式好……”说着说着他就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不论怎么解释,似乎都有点欲盖弥彰。
卫若谦心想,莫不是之前在金玉楼发生了什么,让太子如此惦记起自己妹妹来,遂说道:“我替小妹多谢太子了。”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逾白也不再解释,喝尽了杯中酒。
他知道卫若谦善断案,卫若书喜游学,很是谦逊的向两人分别请教了各自擅长的部分,然后再阐述自己的见解,如此投其所好,自是相谈盛欢。
一来二去两人对陈逾白也少了些拘谨,尤其是卫若谦,竟还不知道陈逾白在律法方面研究颇深,着实佩服了一把。
三人喝到月头高挂,才算散了宴。
卫婵沅自今早听闻兄长们要去赴陈逾白的邀约,就一直心神不灵。现在看到两位兄长从马车上下来,不禁松了口气,她一边催促着小厮文墨去端醒酒茶,一边跟在了兄长身后回到了前厅。
卫若书刚坐定,就拎起手中的食盒,打趣道:“小妹,你可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卫婵沅接过来打开瞧见里面的吃食,面露喜色,“二哥,就知道你最好了,这樱桃煎和蟹酿橙确是我最爱的吃食。”
“今儿个也是巧了,”卫若谦端过小厮的醒酒茶喝上一口,缓缓说道,“太子邀约的地方正是广聚轩,听闻那里这两道菜式做的极好,竟是多要了一份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太子给我的?”卫婵沅拿着食盒的手哆嗦了一下,她想起前世爱慕陈逾白爱慕的十分卑微,别说是吃食了,就是在东宫时,一起用过膳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像这样直接示好的行为更是没有。
她看了眼卫若谦,心中一转,“大哥,太子今日可是说了什么事?”
上辈子她能成为太子妃并不是陈逾白多中意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家祖上是跟着开朝高祖一同在战场上论过生死的交情,新朝初建后,祖上因伤病早早逝去,高祖念着恩情,一直对卫家不薄。
虽说卫家几代男丁单薄,但个个争气,这兵部尚书的位置从未落旁支。
而如今大哥不喜兵事,倒喜断案,在刑部也得了好口碑,故此,这兵部尚书的位置定会是二哥继任了。
这几十年积累的武官选任,朝中恐一半武将都是经卫家提拔起来的,有了这夯实的底蕴,自是各派争相拉拢的对象。
但也正因为如此,卫家几代人秉持着低调中立,从不参与党争。不过,女子嫁入宫中却是常事,之前的祖辈如何,卫婵沅并不知晓,只知道姑母是嫁进宫的,不过嫁过去不久就病逝了。
想来,陈逾白很大可能是想要拉拢两位哥哥。
“没说什么,只是让我重新查个案子,闲聊两句。”说到此卫若谦嘴角染笑,“我之前未与太子详谈过,却不知原来太子对律法颇有见解。以民意为先,刑法为辅,不可纸上谈法,而要深入民间,却让我茅塞顿开。”
“就说了律法,没说其他?”卫婵沅问道。
“说了,”卫若书接过话头懒懒道,“我这几年南地去得多,北地去的少,今日倒是听闻了不少北地风情。”
他站起身,“我先去休息了,这女儿红后劲有些大。对了,小妹,你说太子是不是有意拉拢,要不怎得连你都考虑到了,想他是不便去爹爹面前多言,只好向我们小辈下手了。”
卫若谦走过来扶住摇摇晃晃的卫若书,“若真是拉拢,倒也不必,三皇子的才能想来是比不上太子的。”
卫婵沅听懂了,卫家表面上不站队,但背地心里还是有比较的,看来大哥是偏向陈逾白了。
想到无言大师曾说过命数不可改,那陈逾白定会登基为帝,前世因为卫家站错了队,落得个抄家灭门的下场,这世不如就投了他,保卫家一门平安。
思及此,卫婵沅说道:“说来,我还没有谢过太子殿下,就先平白的拿了他送的吃食,真是过意不去。”
卫若谦一听,酒醒了一大半,“我还正要问你呢小妹,问若书,他支支吾吾的不说清楚。”
卫若书一听,瞪了一眼卫婵沅:“我以为你装晕是不想对人说起那天的事情,怎得现在主动提起了。我回屋了,你愿意如何同大哥说就说吧,反正最近你做的事情我是一件也没看懂。”
看着卫若书走远的背影,卫婵沅不禁摇头,哎,二哥生气了,明早又要哄了,谁让她有苦难言呢。
转头看着卫若谦,“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我险些从楼梯上跌落,太子救了我。”
卫若谦听完不住的点头,“看来之前我对太子的了解过少了。小妹,太子既救了你,我们卫家也不可失了礼数,不过宫中什么都不缺,倒是想不起要答谢些什么。”
答谢这档子事卫婵沅压根没想过,虽说她有意让卫家站队,但自己却不想和陈逾白有什么纠葛,想了想说道:“哥哥多判些案子就是了。”
“小妹说的在理。”卫若谦正一正身,“为臣者当为君分忧,做好分内所职。”
卫婵沅轻舒了一口气,大哥本就为人正派刚直,从不说违心之语,如今这样子,怕是对陈逾白极为满意。
她矮了矮身子行礼,“大哥饮完醒酒茶早些歇息,小妹先回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陈逾白:想追媳妇,要先拿下舅子哥。
第9章 名姝宴(1)
因着接连几件事还算顺利,虽天气渐热,卫婵沅心中仍十分舒爽。
她坐在湖中亭,把玩着手里的柳枝,看了一眼身旁的英姑,打趣道:“你整日穿着轻巧的男装,倒遮掩了你俊秀的容貌,要不今儿个我给你挑两件罗裙如何?”
“卫娘子可别取笑我了。”英姑回绝后问道:“听闻昨日名姝宴送来了相邀的百花束,我行走江湖倒是知晓一些,这个宴会非比寻常。”
说到这名姝宴,卫婵沅可谓是记忆尤深,想她前世为了能在名姝宴上拔得头筹,让陈逾白高看自己一眼费了不少功夫,这一世她懒于上心,未曾费心去讨帖子,没想到这帖子就像长了翅膀一般飞到了自己手上,还当真是有趣的很。
她摇了摇头,悠悠的说道,“那么多名门贵女肯定有自己拿手的技艺,若说比试,我倒是更想去看热闹。是吧,文芯。”
文芯一愣,没明白主子为何突然提及自己,慌忙说道:“娘子才品极佳,若去比试,定是前三甲。”
卫婵沅话问出口,才想起来今时不同往日了,上一世为了这名姝宴自己可没少折腾文芯,心里存了愧疚,随口就问了出来,不但麻烦了文芯,还麻烦了文芯的弟弟逐安去渡口找大小适宜的珍珠……
对了,逐安。
不知道前世她死后逐安如何了,不论他有没有离宫,这一世都不希望逐安再进宫为宦了,他那样的人,是该有个完整家门的。
“文芯,你是还有个弟弟吧。”
文芯又愣了,她不记得自己曾说过这件事,但转念一想,只要主子愿意,她的家世哪里还有瞒得过的,遂说道:“有个弟弟名唤逐安,在海边捕鱼为生。”
卫婵沅细细想了想,似乎是自己入东宫之后,逐安才来了帝都,为何而来她不知道,为何做了太监她也不知道,但现在事情还没发生,她问也没法问。
“捕鱼挺好。”说着拿下自己发髻上的玉簪子给文芯,“你们俩姐弟辛苦了,这个玉簪子值些钱,赏给你们了。”
文芯看着卫婵沅递过来的玉簪子不敢去接,这玉簪子可不是普通的物件,是当今陛下赐给郎主妹妹的,也就是去世贵妃的物件,她一直记得自家娘子很珍爱这枚簪子,怎得今日却如此轻松就给了自己。
卫婵沅见文芯不敢来接,有意调笑道:“怎么,是觉得这簪子是死人的东西,不吉利吗?”
文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是太贵重了,奴婢不敢收。”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英姑拿过卫婵沅手中的玉簪子看了看说道:“再好的物件也要用的人喜欢,拿的人觉得值得,卫娘子不喜欢,那……文芯你当真不想要?”
“娘子不喜欢?”文芯诧异的看着卫婵沅。
“这玉簪子,曾经当真是喜欢的紧,但如今不喜欢了也是当真的。”她还记得姑母在弥留之际将这玉簪子给她,说自己本喜的是木簪,却不想要日日戴着这金贵的玉簪子,不愿去了夜台还戴着自己不喜的物件。
姑母逝去后,她问爹爹,这玉簪子如此好看,姑母为何不喜欢,后来才知道,姑母不是不喜欢玉簪子,只是不喜欢送玉簪子的人,而这个人又是不能拒绝君王。
上辈子,她知道的朦朦胧胧,重生回来再想起姑母说的话,心中全然是苦涩。她想,姑母应该是戴着那个她喜欢的木簪子去了夜台吧。
“是宫中出来的物件不方便用吧,你瞧我这个脑子。”卫婵沅刚才不过是突然想到逐安有感而发,顺势取下了这玉簪子,现在想想应该是给银两更实惠一些,“这玉簪子你拿着,算是我给逐安成亲的礼物,一会回去赏你一千两白银给逐安拿去。”
这辈子,她希望与逐安见面的时候,他不是太监的身份,不用哽咽着说自己是文芯的弟弟,她想要看见他用爽朗的笑声对她说着欢快的话。
或者不见面也是好的。
文芯是越听越听不懂了,怎么就提到了弟弟成亲的事情,本想拒绝,不料卫婵沅抢先说道:“文芯你要想好怎么回话,我可告诉你,你不要我的赏赐,我就不要你。”
话音刚落,就听见卫若书从一旁走过来:“阿沅,原来你在这里呀,可让我好找,我刚去你房间看见桌上的百花束,你何时报了名姝宴,我怎么不知道?”
卫婵沅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文芯说:“文芯,我就当你答应了,你再去取些梅子汁拿过来。”
看着文芯离去,她对卫若书说道:“二哥,我未曾报名,就我这些才艺真是羞于拿出手,也别让文芯跟着我一起受累了。”
英姑问道:“我只知这名姝宴非比寻常,但具体是如何还真不知道。”
卫婵沅摘了手里柳枝上一片柳叶,来回揉搓出了汁液,扔到湖里,叹了口气给英姑解释道:“帝都名门望族都知道,名姝宴表面上是为了让闺阁女子交流才学技艺,实则是选亲。若夺了前三,得了皇后的奖赏,除却风光无限,也会成为贵胄之门争相求取的对象。所以闺阁女子为了一张名姝宴的帖子,不知道要花费多少财力和人脉。”
卫若书嗤笑:“这名姝宴三年一度,大都是在秋季,今次却选在了夏初,恐怕跟太子和三皇子选妃脱不了关系。听闻前几日青阳候薛保贤上奏,说太子已过了弱冠足足三年,是应该选太子妃了,谁料到皇后说三皇子也到了娶妻的年纪,故此才提前了这名姝宴吧。”
英姑点点头问道:“卫娘子,你做如何打算?”
卫婵沅又揪下一片柳叶揉搓,“我能做何打算?这明株宴无非就是琴棋书画诗酒茶,风月无边富贵花。比试为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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