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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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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声从虚空变成从沈柏手腕上传出来。
沈柏正要低头看看,一串幽绿的光点飞来,在离她两三步远的地方凝成人形。
是寒辰。
不过他身上穿着的是两百年前,东恒国国君的玄色龙袍,眉眼之间有化不开的沧桑悲怆,不是寒辰,是两百年前的东恒国君木铎。
“你来了。”
木铎说,目光落在沈柏手上的引魂铃上,不加掩饰的染上悲痛。
沈柏朝他走了一步,问:“你在等东方翎?”
木铎点头,眼神悲痛,神情却还算平静,应该是也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你不是已经见过她了吗?”沈柏疑惑的问,如果她没记错,在南襄那场灵梦中,东方翎说过,她是被寒辰唤醒意识的。
木铎叹了口气,说:“那场灵梦是用你的魂灵为梦引的,原本灵梦结束,该消失的,是你。”
有灵梦之力的只有东方翎,但东方翎已经死了两百年,要想让灵梦重现,只有利用诞生于灵梦的沈柏。
沈柏没有想到,那一次在南襄自己竟然已经与死神擦肩而过一次了。
那个时候该消失的人是她,而她平安无事,那就是东方翎救了她。
木铎看着沈柏,幽幽的说:“她果然不愿意再见我。”
沈柏刚刚才见识过木铎疯魔时候冷血无情的样子,忍不住替东方翎说话:“当初你那么绝情,折磨得她生不如死,还当着她的面害死了你们的孩子,她是怀着巨大的悲痛和绝望死去的,不想见你也很正常。”
虽说换灵术会影响人的心神,让人性情大变,但这种事多少还是需要诱因的,如果木铎肯花心思多了解东方翎一点,就算他看出与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换了个灵魂,经过朝夕相处,也该知道东方翎是什么人,不至于用那样残暴的手段对她。
不过这些恩怨已经纠缠了两百余年,沈柏作为旁观者,只窥得其中片段,也不太有资格说什么话。
她把话题拉回正题,问木铎:“这些术法是你留下来的吗,你让我来这里是想让我做什么?”
木铎不答反问:“你想解除悲喜面的诅咒?”
“是。”
沈柏点头,心底忍不住升起一丝丝期盼,东方翎对木铎下咒的时候,木铎没死,还亲眼看到了她如何施咒的,也许他会知道解决之法。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木铎就兜头泼了沈柏一盆冷水,说:“悲喜面无解。”
“怎么可能!”
沈柏不肯相信,木铎平静的看着她说:“如果悲喜面可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这世间忍受两百年的黑暗孤寂?”
沈柏失语,片刻后想到顾恒舟,又说:“那你为什么可以把悲喜面转移到顾兄身上,你可以把悲喜面转移到他身上,一定也可以转移到我身上,我愿意替他……”
“你愿意杀了他?”
木铎打断沈柏,沈柏张了张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木铎平静道:“悲喜面的确可以转移,但必须在临死之前找到愿意继承悲喜面的人,原本的宿主才能得到解脱,这两百年来,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并且能承受住悲喜面诅咒的人。”
要让顾兄摆脱悲喜面的诅咒,唯一的方法就是杀了他。
沈柏觉得这是自己听到的最荒唐可笑的一件事。
她要杀了顾兄,不然顾兄就要一直承受着悲喜面的诅咒,不人不鬼的一直活在炼狱之中。
“我不相信,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沈柏大吼,期盼的看着木铎,希望他能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木铎神色丝毫未变,一字一句的说:“没有。”
沈柏感觉脑袋很疼,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劈开,思绪飞速运转,她抓住最后一丝希望说:“我是梦灵,我还可以为自己造一场灵梦,只要在梦里顾兄没有戴上悲喜面,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世上从来都没有灵梦,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木铎幽幽地说,像在某个寺庙修炼得道的高僧,可以普度世人摆脱痛苦。
沈柏接受不了这个结果,瞪着木铎怒道:“既然没用你们让我来这里做什么?这不是你们犯下的错吗?为什么要让我和顾兄来承担后果?”
“世间因果皆有循环,你既诞于灵梦,所有的一切自然也该由你了结。”
木铎温声说,并没有因为沈柏的愤怒有丝毫的情绪变化。
沈柏已经预料到要发生什么,走到木铎面前,抓住他的衣领质问:“现在那个恶灵吞了顾兄和沈七,根本就是个无人可挡的怪物,你要我怎么杀它?”
“这世上只有你能杀它。”木铎平静的说,幽蓝的眸子映出沈柏惊惶不安的脸,然后沈柏听见他说:“你只是需要一把刀。”
只需要一把刀,她就可以消灭那个恶灵。
这话说得多容易啊,好像沈柏只需要找到一把刀去把一颗萝卜砍成两半。
沈柏直勾勾的盯着木铎,说:“它吞了顾兄和沈七,可以变成顾兄和沈七的样子,你要我对他们下手?”
虽然是疑问,沈柏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你应该知道,一切皆有缘法。”
是啊,一切皆有缘法。
顾兄想让一切重来,就要戴上悲喜面,而她想让顾兄解脱,就要亲手杀了顾兄。
缘起缘灭,皆是如此。
道理沈柏都懂,可她不确定真的动起手来,她能狠得下心。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柏问木铎:“如果恶灵被消灭,顾兄和沈七会怎么样?”
木铎沉沉的说:“我已经不能推演未来,一切都要看天意如何安排。”
这就是不知道了。
沈柏心头发凉,不过这一路经历了这么多,她很快又平复下来。
说来说去,她也不过是别人大梦一场诞生的玩意儿,既然恶灵与她是同生的,说不定也会同死,她杀顾兄是杀恶灵,杀恶灵又何尝没有可能是在杀自己呢?
想明白一切,沈柏朝木铎伸出手,说:“把刀给我。”
木铎没再说话,身形消散,化作无数幽绿的光点,最终凝成一把匕首出现在沈柏掌心。
虚空和水面消失,睁开眼睛,沈柏还躺在地上,东方影正盘腿坐在她面前,不住的施法巩固光罩。
沈柏动了动手指,发现身上的伤复原了大半,那把匕首也还在她手上。
顾恒舟站在光罩外面不断地挥剑,还有无数魂灵在不断地朝光罩撞来。
沈柏握紧手里的匕首站起来,对东方影说:“保护好自己,别出来!”
话音落下,沈柏握着匕首冲出光罩朝顾恒舟攻去。
在太学院的时候,顾恒舟的武修最好,沈柏一直都排在中下游,她的力道不足,又不喜欢苦练基本功,武修自然都只是些花里胡哨的假把式。
不过上一世顾恒舟去戍守边关后,沈柏想他的时候,就会偷偷练一练基本功,顾恒舟每次回来教给她的东西她也会牢牢记在心里。
所以严格来说,沈柏的拳脚功夫不是在太学院学的,而是从顾恒舟这里学的。
从兵器来讲,顾恒舟用的长剑,而沈柏用的匕首,沈柏难以近顾恒舟的身,明显是落了下乘的。
不过她抱了必死的决心,又有一腔孤勇加持,并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受伤,最终以左臂被斩断的代价,拿着匕首近了顾恒舟的身。
手臂被砍下来的瞬间,滚热的血立刻喷溅而出,将顾恒舟手上的剑染得通红,沈柏的眸子也红了。
生生被砍断一条手臂,疼是真的很疼。
但她咬着牙没有叫出来,举起匕首就要刺进顾恒舟的心脏,身后却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娘亲!”
引魂铃响了一声,沈柏转身,反手毫不犹豫的挥了匕首,沈七长着尖牙飞到她背后,被她一刀封了喉。
这刀的确与一般兵器不同,割破沈七的皮肉之后,他整个魂灵便如黑烟在眼前消散。
小鬼……
沈柏在心里喊了一声,胸口一凉,低头,猩红的剑身从胸腔穿出,温热黏稠的血正顺着剑尖一点一点往下滴。
是顾兄啊。
顾恒舟用的剑也与寻常的剑不同,那剑捅穿身体以后,剑身上立刻延伸出了无数触角,迅速蔓延到四肢八骸,要将沈柏的血肉吸食干净。
痛苦来得突然而剧烈。
沈柏站不大稳,她感觉自己下一刻可能就要被吸成一具丑陋可怖的干尸。
这比死在忽炽烈马下要痛苦可怕多了。
她活了两世,到了这个时候其实也没有特别的遗憾不甘。
只是她还想再看一看顾恒舟的脸。
“顾……兄……”
她艰难地开口唤了一声,顾恒舟突然把剑拔出。
那些正在吸食血肉的触角也跟着拔出,沈柏胸腔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心脏竟然已经被完全吃掉。
腕上的引魂铃不停地响着,像是努力的想要帮她恢复生命力,又像是因为无能为力而悲泣。
沈柏什么都想不到,她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转身,手里的匕首掉落,软软的跪在地上。
不知为何,顾恒舟拿着剑也屈膝跪在她面前。
视线一片模糊,雾蒙蒙的全是血,沈柏看不大清楚顾恒舟的脸,只觉得这场景很像那天晚上她和顾恒舟拜天地的时候。
她其实不贪心的,只想让顾兄知道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只想让顾兄好好的,不要经历那些痛苦。
只想,做顾兄的顾夫人,为他持家育子,相伴相守,到满脸皱纹,到头发花白。
顾兄,我放弃郡主之位不要,放弃盛世婚礼不要,连顾恒舟都不要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躲我了呀。
悲喜面的确很丑很吓人,但戴着它的你一点都不丑,还是那么让我心动。
不老不死实在太寂寞了,顾兄你不要总是一个人承受这些。
如果最后不是和顾兄你在一起,那我重生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从始至终喜欢的,都只有顾兄你一个人。
只要是顾兄,要我马上死掉我都愿意。
如果不是顾兄,就算万事顺遂,都不过是一场缥缈虚妄的梦罢了。
顾兄你现在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恒齐二十二年正月初八,昭陵第二十八位帝王恒德帝薨逝,太子赵彻继位,改年号昭明,称永昭帝。
同日夜里,东恒国突发地动,东恒皇宫数间宫殿坍塌,御花园水池塌陷,现前朝地宫,东恒国上下震动。
同日夜里,南襄国下了建国两百余年第一场大雪,雪花纷飞间,万花齐放,香气四溢,九州听闻人人称奇。
同日夜里,昭陵镇国公府,世子顾恒舟突然倒地昏迷不醒,整个太医院的太医不眠不休诊治皆诊断不出病因,三日后向民间发布公告,悬赏神医。
顾恒舟昏迷九日后醒转,与寻常无异,为昭陵国史上离奇事件一桩。
另有小道消息称,太傅嫡女沈柏被歹人所劫,太傅派人多方查找无果,生死未卜。
数月后,南襄国成立神秘组织昭灵阁,招揽各界奇人异士,专为朝廷效力,捕捉鬼怪邪祟。
第212章 回昭陵
深夜,南襄国某边陲小镇,一团黑气飞快的掠过,农户院子里的狗惊得叫起来。
一个黑影随之落到院子里,屋里的人被狗叫声惊醒,点了灯正要出门查探,黑影抬手一挥,屋里的烛火熄灭,一股幽香弥漫开来,屋里的人也重新睡下。
黑气早就不见了踪影,黑影低头看了下手里的罗盘,指针也没有反应。
追不上了。
黑影抿唇,转身离开。
三日后,逸陵城,东方家。
一个穿着淡紫色绣鸾灵树叶的人站在凉亭里,恭敬道:“阁主,属下无能,让恶灵逃出南襄,现在它不知所踪了。”
“这么多人都拦不住它,那就这样吧。”
凉亭里的人说,声音很懒散,透着股子漫不经心,一点也没把这个当回事。
另外一个声音说:“它脾气坏得很,要是出去干点杀人放火的事,这罪孽可就大了。”
“知道它脾气坏你还不把它看严一点?”
“是牢房的千机锁做得不好,还需要改进,我又不知道它会逃跑。”
“那你还不去追?”
“慕容齐最近的状态不大好,我要去南溪一趟,没功夫去追它。”
凉亭外面的人听得额头冒汗,东方影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等他离开,扭头踢了踢沈柏的脚说:“都三年了,你还不挪窝,真打算在东方家瘫到死?”
沈柏在躺椅上翻了个身,懒懒的说:“走路还是喘,站久了就心窝子疼,就我这样能去哪儿?”
三年过去,她已经十八,眉眼长开了许多,容貌昳丽端方,皮肤白得有些病态,眉眼之间多了两分让人怜惜的柔弱,就这么躺在这里,乍一看像是娇怯不胜的病美人。
不过东方影一直和她待在一起,比谁都更清楚这个美人的心思有多缜密狠绝。
东方影在她面前坐下,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说:“那些恶灵大多数都被超度送走了,你不至于还这么柔弱吧?”
沈柏翻了他一个白眼,幽幽道:“你觉得不至于,那就自己去试试。”
东方影吃饱了才会去试,他幽幽的看着沈柏,问:“你不会是怕见到那个人吧。”
那个人是哪个人?
沈柏想反驳,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来。
她不是怕见到顾恒舟,相反,她挺想见到他的。
想看看他这三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但她这身体,确实指望不上,真要回了昭陵,只怕已经是一具凉透了的死尸。
沈柏躺在躺椅上不说话了,东方影还想说点什么,下人过来说:“阁主,该去药浴了。”
“好。”
沈柏应了一声,立刻有人进来连着躺椅把她抬起来。
从东恒回来,她浑身筋脉尽断,连心脏都被挖了,若不是引魂铃护住她的魂魄,只怕早就绝了气息。
回来之后,云裳用最好的药材做了药浴给她泡着,她像活死人一样养了一年才醒过来,身体表面上长好了没有什么伤口,实则左臂根本抬不起来,还有非常严重的心疾。
刚醒来那几个月,她连话都不能说几句,不然就会心痛如绞。
养到今日,沈柏才勉勉强强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为了让沈柏药浴,东方擎专门派人在她住的院子凿了个汤池,不管春夏秋冬,汤池的水温都保持在一个恒定的温度,刚进院子,一股浓郁的药香便扑鼻而来。
下人把沈柏抬到池边退下,云裳帮沈柏脱了衣服抱进汤池里,熟稔的帮她按捏身体疏通经络。
这三年时间沈柏基本没怎么动弹,全靠云裳每日这样帮她按摩,肌肉才不至于萎缩。
“这两日我可以自己走动了,姑姑不用再如此辛苦的照顾我。”沈柏温声说,被汤池的药香熏染,有点犯困,云裳动作轻柔,仍帮她按捏着,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并不辛苦。”
自从沈柏回来,东方家就把她当小祖宗一样供起来,变着法的哄她开心,想让她好起来,沈柏反倒没那么在意自己的身体。
是就这么躺到死还是站起来活蹦乱跳,蹦跶几天再死她都没什么所谓的。
东恒国地宫一战,悲喜面就此消失,沈柏只剩下一口气,那个恶灵则散落四方,也算是受到重创。
东方家迅速组织了昭灵阁,招揽奇人异士到处寻找恶灵,三年时间过去,那个恶灵基本被消除,只剩下最后一点魂灵,眼看要功德圆满,这个时候偏偏让它跑了。
不过这恶灵现在的魂力不强,只要找到它,东方家随便一个制香师都能将它降服。
沈柏琢磨着一会儿跑完药浴,要让人去昭灵阁下个通缉令,云裳轻声说:“听说前两日有恶灵逃跑了?”
“嗯。”沈柏应了声,说,“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不是什么大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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