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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温存-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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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整洁的书桌上,摊开的几张A4纸上,结婚协议书五个字,加粗加黑,让时喻薇有意看不到都难,甲方宴临,乙方时喻薇。
时喻薇拄着下巴,扫视结婚协议书中的内容,收到傅明修信息的当天晚上,自己和宴临的对话一一浮现在脑海里。
“我们真的基于恋爱结婚的么?”
“当然,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闪婚。”
“我信你。”
“我信你。”时喻薇没什么感情的重复了一句。
她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又酸又涩,偏头去看,只见桌上小镜子中的自己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真的难看死了。
声音哽咽,带着时喻薇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失望,“信任……真是个笑话。”
“在我醒来的第一眼,你对我就没有一句真话,宴临。”
看到结婚协议书后,时喻薇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结婚协议书的内容被她认真的看了两遍。
夜色渐渐降临,时喻薇却没有离开的打算,在脑海中仔细梳理着两个人的相处,惊觉自己原来错过了许多蹊跷的细节。
半晌,她揉了下有些酸的眼睛,整理好情绪,伸手抽出结婚协议书下掩藏的那份保存完好的离婚协议书。
一份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书。
签了字的。
时喻薇将离婚协议书上的第一条约定,来来回回看了三次,往日温和的笑容中,头回有了嘲讽在里面。
自言自语般的轻声低喃,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和疲惫:“看到结婚协议书的时候,我居然会傻到自欺欺人的给你找理由。”
“真的傻啊。”
作者有话要说: 鸭梨:翻……翻车了
第26章 【住院】
书房里光线极暗; 时喻薇坐在黑暗中,没有开灯。
桌面上散落着数张A4纸,约定、条款、签名; 她怔怔盯了半天; 堆砌在心中的火焰慢慢地被冷水扑灭; 再次回到了以往的冷静。
时喻薇整理好文件,望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七点二十; 四十分钟后; 宴临会到家; 他们约好了一块出去吃饭。
“十一个月零三天。”
距离协议书上的离婚时间只剩十一个月零三天。
两份协议书的存在; 让时喻薇心中对当初的分居有了猜测,她和宴临算合作关系; 谈不上什么信任,甲方和朋友之间,当初的时喻薇相信了傅明修。
时喻薇一直没有吃下午的退烧药,又在书房干坐了几个小时; 到底有点坚持不住,把文件夹锁到抽屉里,脑袋晕晕沉沉的,再没办法撑住身体; 径直趴到了桌子上。
“咚咚咚——”
“喻薇?”
刚到家的宴临,站在书房门口等了会儿,至始至终没有听到声音; 他眉眼蕴出无奈的笑,推开门,“老婆,你又写剧本入迷了么?”
宴临记得上次来书房,时喻薇写男主舌战群儒的场景时写的就十分投入,一直到写完,才察觉到站在她身后的自己。
黑暗的房间内,窗帘没有拉,能看到天际的阴云,窗前,时喻薇只穿了件薄薄的毛衣裙,趴在书桌上,似乎睡着了。
开了门,宴临脚步微顿,抄了件门口挂衣架上的外套,上前给时喻薇披好,不由笑了笑,“本来很期待晚上的烛光晚餐的。”
“困到在书房睡着了么。”
宴临说完本打算将时喻薇给抱到主卧去睡的,然而当他手背无意中碰到时喻薇额头的时候,却惊觉不对,神色沉重的仔细查探,手心上的温度不同寻常的高。
漆黑的眼瞳中猛地染上慌乱,宴临忙伸手把时喻薇拦腰抱起,又将肩上的外套给她收拢好,大步出了书房,往日清冷的声音轻微发颤,“陈妈,让人准备车,去医院。”
“喻薇生病了么?”陈妈循声而来,看到昏倒在宴临怀里没有了意识的时喻薇,吓的手都有点抖,愧疚自责的红了眼眶,“怪我怪我,我如果细心点,就能及时发现喻薇的不对劲儿。”
因为担心时喻薇,所以宴临没怎么去安慰陈妈,只问道:“车准备好了么?”
“好了好了,在外面。”
陈妈擦了擦眼睛,帮着推开大门。
在家里一直有两位司机,晚上两个人轮班倒换,就为了应付像现在这样的突发情况,去医院比叫医生来快上很多。
明明室外温度仅有七度,宴临硬生生的出了满身的汗,半搂着时喻薇,看着她干涸的唇和紧闭的眼睛,心里止不住的埋怨自己。
烧的这么厉害,早上应该已经不舒服了。
他为什么在公司磨蹭了那么长的时间。
下午两个人打了电话。
但凡自己注意些,情况就不会这么糟糕。
时喻薇烧的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的,浑身又冷又热,坐的极为不舒服,挣扎着意欲推开紧靠着自己的热源,手上却压根用不上力气。
“坚持会儿,我们等下就到医院了。”宴临时不时的伸手试探时喻薇两侧的脸颊,心里焦急的不得了,发烧引发的后果可大可小,何况时喻薇刚在车祸中撞了头,“到医院就好了,我们坚持下。”
“宴临?”
时喻薇并没有睁开眼,嗓音细细小小的,刚出声,脑海中闪过看到的文件,病弱苍白的脸上顿时推拒,“我不用……”
宴临只当时喻薇发烧的不舒服,忙顺着时喻薇的姿势,调整自己的坐姿,同时轻声安慰,“马上就到,马上就到医院了。”
说完,扭头看向前方,压制着嗓音里的担忧紧张,“张叔,快点开。”
医院内提前打了招呼,一早准备好了病房,岳闲被宴临严峻的口吻给吓的以为会接收个重症病人,结果没曾想,看到的是一位高烧患者。
当然,高烧不能小觑,就是前后的心理落差太大,让他一切的准备,都有点拿不出手,毕竟用不上啊!
“血都验了,没大碍,你等点滴快打完的时候,按铃让护士换第二瓶,两瓶都结束了,估计温度就恢复正常了。”岳闲扶了扶眼镜,偏头去看宴临,叮嘱着。
宴临看着一身白大褂、金丝眼镜的岳闲,头回觉得岳闲碍眼,下颌线绷的有些紧,明眼一看就知道心情不悦。
其实岳闲和宴临饰演的季空在外形上差别很大,岳闲留着干净利落的寸头,古铜色皮肤,胳膊上鼓鼓的肌肉被巧妙的隐藏在白大褂下。
“我知道了,你出去忙吧,别在这影响空气流通。”宴临嗓音清淡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拎着椅子坐在床侧,准备好好陪着时喻薇。
闻言,岳闲睁大浑圆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等着宴临,满脸的控诉,“宴狗,你过河拆桥?!”
“小点声。”宴临嫌弃的看了眼岳闲,重新将目光放到时喻薇的身上,苍白的小脸终于有了丁点的血色,安心了些,“睡着呢,别吵醒了她。”
“……”
岳闲哑火了,自己真他妈闲的,不去查房,搁这和宴临拌嘴。
·
隆冬寂寒。
梧桐树的枝杈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很白很纯粹。
风拂过,吹在身上,又冷又凉。
这里是哪?
时喻薇困惑的环顾四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理智很清晰,但她清楚自己在梦里。
“好像是傅家老宅的庭院。”
时喻薇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梧桐树,那日晚上,她坐在茶桌前,指着梧桐树,告诉宴临说,自己想起来了。
在时喻薇回忆的间歇,颇为熟悉的声音从树对面传来。
“夏夏,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碰到过比你鲜活灵动的女孩子,两家单纯的吃饭而已,你放心,我和喻薇只是朋友。”
“时家有块地对嘉利很重要,我项目上刚被外公斥责,即使我们结婚,也只是权宜之计。”
“我不能让宴临拿到地,你明白么?”
“哥哥?呵,你不觉得二十几年没见,来个兄弟情深很可笑么?”
时喻薇认出说话的人是傅明修,高中的时候,时母和傅母的联络增多,连带着她和傅明修见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她记得上大学时,傅明修时常会单独来家里登门拜访,和时母相谈甚欢,时母看他就跟看未来女婿似的。
时家做的石油生意,油田不少,唯有时喻薇刚上大学那年,时父捡漏得了块地,后来成了几家都想要的香饽饽。
两家有次聚会,时父开玩笑的说以后留给时喻薇当嫁妆,没想到竟然被傅明修当了真。
难怪那次校庆,他去学校献花,被问及身份时,说自己是时喻薇的男朋友,即使时喻薇后来澄清,也只被同学们当做面子薄不好意思承认。
“你男朋友对你,似乎动机不纯啊。”
傅明修离开没多久,时喻薇转身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的宴临,他五官和傅明修只有三分相似,清俊雅致,眼尾有颗极淡的泪痣,恣意招摇。
来傅家前,时喻薇从来没想过娱乐圈中的宴临,就是傅家新回来的外孙,傅明修那位同父同母的哥哥,宴临。
“男朋友?你听谁说的?”
时喻薇呆愣的发现,她控制不住自己,就像被设定好了程序,一板一眼的出演着,整个人好似是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出演,一半思维冷静的旁观。
“校庆上当嘉宾,偶然听学弟学妹们说的,他不是给你献花么?”宴临神态闲适的走近,眼皮恹恹搭着,在眼睑落下阴翳,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虽然他是我弟弟,但是如你所见,爱情上他人品不行。”
“脚踏两条船。”
冷静的时喻薇,看到树下的自己弯唇浅笑着,“抱歉,你误会了,我单身,和傅明修只是朋友。”
在梦中待了这么久,时喻薇已经明白这些都不是梦,而是自己失去的回忆,一年前,她从国外回来,结果被家里司机给堵在机场,直接来了傅家吃饭,结果在后院听到了傅明修和何夏的通话。
时喻薇全神贯注的围观,试图找寻更多的记忆,可是未能如愿,清晰的场景逐渐模糊,而后破碎,紧接着,她在白炽的光亮下,有些费劲儿的挣开眼皮。
右手似乎被谁握着,时喻薇垂眸,就看到留着黑色短发的头顶趴在床沿,冷白修长的手将自己的手全都包裹在掌心里,暖暖的,让人安心。
时喻薇知道,趴着的人是宴临,和车祸醒来的场景有些相似。
那时候自己刚刚清醒,思维不够清晰,居然傻乎乎的说什么当了老婆粉,于是在梦里听到了宴临自称自己的老公。
眸色明灭的盯了会儿被握住的右手,时喻薇有些难受,挣扎着收手,然而她刚有动作,宴临就醒了。
因为趴着睡,宴临的脸颊上压出了淡淡的红印,没有来得及梳理的头发,看着怪呆萌的。
宴临等时喻薇两瓶点滴都打完了,又熬夜处理了第二天的文件公务,直到凌晨四五点才困倦的趴下休息,本就睡的不安稳,几乎刚感受到动静,立刻苏醒了过来。
见时喻薇真的醒了,宴临眼底的担忧被隐去,溢出惊喜,明亮灼人,“老婆,你醒了?”
宴临说完,就伸手打开了放在床头柜上保温盒,里面有陈妈早上送来的白粥,他试了下温度,唇角缀出笑,“正温着,咱们先喝粥,半个小时后吃药。”
可宴临勺子刚伸到一半,便被时喻薇给接了过去,时喻薇唇角微弯,露出恰到好处的笑,一举一动都带着说不出的妥帖自然。
嗓音带有淡淡的干哑,“我自己喝吧,辛苦你了。”
宴临笑意僵住,望着低头喝粥的时喻薇,脑海里想的全是她刚刚的动作,准备说的话也不由的卡在了嗓子里。
优雅谨礼,相敬如宾。
一如失忆前的她。
作者有话要说: 芋圆儿:…:)
第27章 【谎言】
等时喻薇慢条斯理的喝完白粥; 宴临终于开了口,语调虽然平静,但是搭在床沿的手慢慢地攥紧; 他压抑着心里的不安; “你、恢复记忆了么?”
时喻薇用纸巾轻轻擦拭着嘴角; 眼睫低垂,看不到眸中的情绪; 唇角的笑已然消散。
是啊; 如果他们间真的恩爱; 宴临为什么每次觉得自己可能会恢复记忆时都紧张呢?他明明应该高兴才对的。
“没有。”
时喻薇抬眼; 和宴临的目光对上; 敏锐的捕捉到他松了口气的样子,心里有些苦涩和说不出的被欺瞒的憋屈愤怒; 终究化作了冷淡。
错开目光,时喻薇低头看着盖在身上的被子,声音极低的,可依旧能让两个人听的分明; “睡觉的时候,有梦到一些往事,但很破碎,没办法串到一块。”
“什么往事?”
宴临想去握住时喻薇的手; 可没碰到,就被时喻薇给躲开了,他默了默; 目光落到时喻薇的侧脸上,“说不准我能帮着你回忆。”
“你帮我?”时喻薇轻轻地拽着被角,鼻子发酸,轻仰了下头,“回忆起来的片段虽然破碎,但是我记起的事情中,很明显,我们俩的婚姻中,从来都没有爱情。”
时喻薇本打算直接说自己看到了结婚协议书和离婚协议书,可听着宴临的一句我帮你,她彻底放弃了。
结婚的缘由,离婚的理由,在文档中清晰的罗列着,难道自己又要从宴临嘴里再听一遍或者看着他怎么自然的欺骗自己么?
失忆后的这段相处,时喻薇不能否认自己对宴临有了悸动,可现在摆在眼前的事实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谎言上。
不到一个月的相处,再悸动也有限,现在果断的拉开距离对他们两个人都好。
在被欺瞒中,交付了自己的初恋,权当吃了个教训。
时喻薇忽地有些庆幸,庆幸她见到了何夏,故而发现了结婚协议书,不然等到一年后,面临着离婚协议书,她或许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
…从来都没有爱情…
轻飘的一句话,让宴临的心如坠冰窖,靠着自制力才没使自己的表情出现失控。
“我们俩——”宴临开了口,竟发觉嗓音颤的厉害,他兀自冷静下来,回想时喻薇的话,只回忆,但没有发现结婚协议书么?
其实时喻薇把协议书放到了哪里,宴临不清楚也没有找,可在他看来,如果时喻薇发现了两份协议书,这会儿应该会说出来的。倒是不怕结婚协议书,他怕的是当初自己作死写的离婚协议书,给他八张嘴都没法解释里面的内容。
“我们两个人的确是商业联姻,你失忆后,我自私的骗了你。”宴临没敢看时喻薇,神色愧疚心虚,漆黑的眼底,掩着自己都未发现的固执,“但是喻薇,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怕——”
“不用解释了。”时喻薇有些生硬的打断了宴临的话,“我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熟悉的环境有利于我恢复记忆,哪怕我们的结合始于联姻,但相处中日久生情,你为了让我尽快恢复记忆,才有了最初的谎言,可事实是我们之间从来没有日久生情。”
“失忆前我准备出国的,我们已经打算各自安好了不对么?咳咳……咳咳咳。”
时喻薇先前发烧,嗓子本来就疼痛干哑,现在醒后又说了如此多的话,话音刚落,就止不住的低头干咳,两肩抖动,脸颊咳嗽的红的不正常。
“喝点水,喝点水。”宴临忙将准备好的温水递给时喻薇,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你发烧的都晕了,打了两瓶点滴温度才下去。”
喝了水,止住咳嗽,时喻薇缓了口气,她慢慢坐直身子,拢了下盖的被子,温和的目光触及到宴临眼底的担忧和焦急,顿了顿。
“我没事了,谢谢。”
“宴临,我想一个人静静。”
宴临薄唇翕动了几下,闻言,到底没有开口,轻扯了下嘴角,算笑,“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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