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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太子白月光带球跑了-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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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沅愣了愣; 回?过神来,抬眼看了下秋霜; 白皙的脸上扯出一抹浅笑,摇头道,“没什么; 只是……忽然想起谷雨。”
她的笑容有些惆怅,轻声喃喃道,“去年这个时候,谷雨在我旁边陪着,与你说了句差不多?的话。”
秋霜想起谷雨惨死的模样,心头也有些悲伤,轻声安慰道,“娘娘别想这些伤心事,谷雨若泉下有知,定然也不希望娘娘为她伤怀的。”
顾沅垂下眸,笑了笑,“是,她一向事事以我为先。”
谷雨五岁被卖进侯府,跟在她身边十一年,同?吃同?住同长大,俩人之间的感情远超普通的主仆情谊,说是家人也不为过。
可那样好的谷雨,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顾沅打了个长命缕,递给秋霜,“这一条,你替我给谷雨烧去。”
“是。”秋霜接过,恭顺应下。
她这边刚走到门口,就见皇帝拄着根拐棍,阔步从花团锦簇的庭前走来。
“奴婢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皇后在里头?”
“是,娘娘在呢。”
听到窗外的对话,顾沅将那淡淡的愁思收起,又抬手揉了揉脸颊。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她扭过头去,只见裴元彻掀起珠帘走了进来。
他今日一袭暗紫色宽袖长袍,宽肩窄腰,四肢修长匀称,很?是伟岸。失明之后,他英挺
☆、135、【135】
拆战报时; 顾沅一颗心都吊起,手还有些颤抖。
好在信中是捷报; 谢纶北上征讨戎狄,率千名铁骑打了戎狄军一个措手不及,大挫敌方锐气。而顾渠的队伍也?行至蒴河,与西边敌军正面对抗,我方目前占据优势。
之后,每隔几日; 便有一封战报从前?线传来。
捷报连连,朝堂上的气氛也?越发振奋,按照这般攻克的速度,最多半年; 这场战争便能结束。
事实上,这场战争结束的比朝臣们预料的还要快; 只用了四个月; 胜面还要广——
戎狄不是输了,而是被灭了。
按照前头传来的讯息,顾渠和谢纶俩人都透着股狠劲儿,杀红了眼; 对戎狄一族赶尽杀绝。
打到戎狄王帐时; 为了争夺扈尔巴的人头; 两名大将互不相让; 险些没打起来,最后两人一番商量; 决定各退一步。
顾渠挖了扈尔巴的双眼,烧了他半边身子,喂了狗。
谢纶割下扈尔巴的脑袋; 亲手装进了一个漂漂亮亮的盒子里。
对此,顾渠嗤之以鼻,“一个贼人的脑袋,瞧你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就算没这脑袋,军功照样算你一大份。”
谢纶慢条斯理的擦着剑上的血迹,抬起眼皮乜了他一眼,淡声道,“我答应了长公主,要带回扈尔巴的脑袋送给她。”
顾渠,“……”
嘴角抽了抽,他问,“你确定要拿这玩意儿送给长公主?”
饶是经常被白氏埋怨不解风情?,顾渠都觉得拿个脑袋当礼物送给姑娘家,这事就他妈的离谱。
谢纶颔首,“确定。”
一想到景阳见着?他带回扈尔巴人头的欢喜场景,他恨不得立刻驱马赶回长安。
顾渠见他这般笃定,无语凝噎。
沉默一阵儿,他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兄弟,你自求多福。”
……
大军凯旋回长安时,正值深秋,朱雀大街两道的银杏黄澄澄的,随着微风拂过,簌簌晃动,像是串串金灿灿的铜钱在摇晃。
朱红色帅旗跃然高擎,飒飒作响,士兵们步调齐整的进城,百姓们夹道欢迎,摩肩接踵,齐声欢呼。
膘肥体壮的披甲战马上,为首的两位年轻将
☆、136、番外
戎狄被灭后; 大渊朝的疆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广阔。当今圣上在边疆设立都护府,广开商路; 促进中原与西域诸国的贸易,使得边境的百姓们安居乐业,日子也过得更加富足。
百姓们都说,皇帝眼?睛看不见了都能?将大渊治理的这么?好,足以证明他是真龙天子,难得的贤明君主。
民间赞扬皇帝的同时?; 也不会落下贤德的顾皇后,帝后鹣鲽情深的故事早已编成各种话本,流传于?坊市内外,便是街头的稚童都能?说上一两段。
裴元彻对这些话本子爱得紧; 还专门?派人去搜集,一出?了新的版本; 就献宝似的送去给顾沅; 还非得让她亲口?读给他听。
顾沅是拒绝的。
可这男人恶劣的很,她若不读,夜里他就在床帷间变着?花样欺负她。往往被欺负的狠了,她实在受不住了; 昏昏沉沉便应了他。
若是第二日想反悔装愣; 这男人就跑去跟小太?子诉苦; 说什么?你母后言而无信; 父皇眼?睛都看不见了,她还这般诓骗你父皇的感情之类的话。
宣儿听后; 一只手拍着?“被诓骗”父皇的肩,小大人似的,奶声奶气道; “父皇放心,我带你去讨公道。”
然后牵着?裴元彻的手,走到顾沅面前,一本正经?道,“母后,太?傅讲过,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你答应了父皇的事,就得做到的。”'1'
看着?这对父子,顾沅又好气又好笑。
好说歹说哄走儿子,一关上门?,她就忍不住去瞪裴元彻,气呼呼的,腮帮子都微鼓,“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老子,还找儿子告状,无耻!”
裴元彻搂着?她的腰,轻笑,“还可以更无耻,你要不要试试看?”
顾沅脸皮薄,哪里像他,彻底没了招,只好硬着?头皮与他读那些话本子。
启新六年夏,远嫁陇西的景阳长公主送来一封家书,说是在秦州寻到了嵩阳道人的踪迹。
纵然裴元彻已经?习惯了失明的生活,但?这四年来,皇室从未放弃寻找嵩阳道人的踪迹,可这老神?仙的行迹飘忽不定,去的也都是些人迹罕至的深
山老林,寻找起来实在困难。
但?只要有一线希望,顾沅就不想放弃,是以一收到信,她就迫不及待加派人手去秦州。
许是老天眷顾,这一回,还真让他们寻到了嵩阳道人。
于?是,在这一年的初秋,一袭宽袖道袍,仙风道骨的嵩阳道人,被八抬大轿请进了皇宫。
顾沅待他很是礼遇,这是裴元彻恢复视力的最?后希望了,她不敢轻视。
嵩阳道人给裴元彻检查了一番,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
待他检查完,顾沅双手揪着?袖子,忐忑又期待的问,“道长,能?治好么??”
嵩阳道人不紧不慢道,“能?治。”
但?他不乐意给皇帝治,笑呵呵捋着?白胡子说,“老道看陛下已经?适应了黑暗,过得挺好的,何必还要再挨一刀?开颅可不是儿戏,一个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知?足常乐,陛下莫要强求太?多,小心乐极生悲。”
他这话惹得崔太?后很不高兴,觉得这牛鼻子老道实在不识抬举,说话跟咒人似的,难听极了,当下便要将他丢到牢里。
饶是顾沅是个好性子的,听到嵩阳道人这话,也觉得有些不舒坦,但?她也知?道不好随意降罪于?人,耐心劝了崔太?后两句。
最?后大牢虽没进去,但?人被请进了皇家道观,什么?时?候考虑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众人都很清楚,这是变相软禁。
可谁叫那嵩阳道人这么?不会来事呢,如果不想治的话,一开始说治不好,没准就被放出?去了。可他倒好,说了能?治,却偏不给治,这不是故意气人么??
宫人们私下里都嘀咕:这修道之人,真是古怪极了。
这嘀咕让小太?子听见了,大大的黑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就去扯伴读太?监的手,“孤想去白云观。”
太?监哪敢不从,别看小殿下年纪小,主意却大着?呢。
于?是乎,在一个深秋的午后,小太?子见着?了在庭前优哉游哉喂鱼的老神?仙。
小的,五岁。
老的,一百零五岁;
一大一小对视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眼?中都带着?对对方?的好奇。
裴宣上前,拱手作揖,十足客
气道,“老先生好。”
小家伙还挺懂礼数,嵩阳道人眯起眼?睛笑了,将手中的鱼食都洒进池中,拍了拍手,走到小小的孩童跟前,明知?故问,“你是谁?”
裴宣扬起头,带着?皇室的矜贵与自信,道,“孤是大渊的太?子,裴宣。”
嵩阳道人白眉微挑,“你跑来作甚?”
“孤…孤想看看你,他们都说你很厉害,能?治好孤父皇的眼?睛,可你就是不肯治。老先生,为?什么?呢?”
嵩阳道人掸了掸袍袖,走到石凳旁,施施然坐下,“没有为?什么?,不想治便是不想治。”
裴宣皱起眉头,白嫩嫩的小脸皱得跟个小包子似的,继续问,“那你为?什么?不想呢?”
嵩阳道人笑了,倒是难得的耐心,“不想就是不想,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裴宣上前一步,“我父皇是皇帝,很厉害的,你不听他的话,就不怕他把你杀掉吗?”
“老夫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早已将生死看淡,有何可惧?”
“可是、可是……可是你为?什么?不治我父皇啊?”裴宣再聪慧,到底年纪小,听不懂他那套道理,辨又辨不赢,心里委屈极了。
小嘴一撇,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抬起两只小手朝嵩阳道人拜了拜,拜菩萨似的,“老先生,求你治好我父皇的眼?睛吧,我常听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治好我父皇,攒了功德,一定能?活得更久的。”
他本就生得漂亮可爱,这会子可怜兮兮要哭不哭的小模样,看得一旁的宫人们心都化了。
嵩阳道人对大人能?硬下心肠,可见着?这乖巧又孝顺的孩子,也冷不下脸来。
沉吟片刻,捋了捋胡子,他道,“要老道给你父皇治病也行,不过老道有个条件。”
裴宣歪着?小脑袋,“什么?条件?”
嵩阳道人道,“你这小娃儿挺合我眼?缘的,老道想收你当我徒弟,你愿是不愿?”
裴宣啊了一声,眨了眨大眼?睛,“可我已经?有太?傅了啊。”
“那你是不愿了?也是,若你当我徒弟,得离开皇宫,与我回山里去。”
“这…这事我做不得主,虽然我已经?五岁了,但?母后说我还是
个小孩子……唔,我得问问我父皇母后。”
闻言,嵩阳道人哈哈笑了起来,“好,你且去问,老道等你答复。”
……
是夜,凤仪宫。
“你说什么??!”
顾沅大惊,手中青瓷杯盏险些滑落,她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搁,蹙眉看向自家儿子,“嵩阳先生要收你当徒弟?”
裴宣规规矩矩的站着?,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坏事吗?可我听别人说,老先生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像神?仙一样厉害!”
顾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转脸去看身侧斜坐着?的裴元彻。
亮堂堂的烛光下,男人拧着?浓眉,面如寒霜,“不治了。”
治一双眼?睛,要跟儿子分别数十年,这算什么??
裴宣急道,“要治的,我想让父皇好好的。”
裴元彻面色动容,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
他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好的孩子。
顾沅轻抿着?唇,一会儿看看夫君,一会儿看看自己儿子,心头也是一阵纠结,她舍不得跟儿子分离,又不忍心见裴元彻就这样一直瞎下去……
真是难以抉择。
这般拖延了几?日,最?后还是裴宣自己拿了主意。
他知?道父皇是为?了救他才瞎的,父皇待他好,他也想待父皇好。
他偷偷去找了嵩阳道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拜了师。
嵩阳道人受了他的礼,看着?眼?前这年纪虽小,却气度不俗的稚童,心头生出?一种预感来,这或许是他收过最?小的徒弟,但?也会是他最?优秀的徒弟。
收徒既成,嵩阳道人当下便叫太?监去给帝后传信,准备治疗。
裴元彻面沉如水。
嵩阳道人气定神?闲道,“老道也不是随便收徒弟的,陛下不必这般愤懑。”
裴元彻语调微冷,“话虽如此,但?太?子是国之储君,得学治国之道,日后才能?继承大统。”
嵩阳道人回,“要先学做人,才能?当个贤德之君。”
话止于?此,嵩阳道人屏退众人,只许顾沅在殿内守着?,开始进行开颅术。
对顾沅来说,那是极其漫长且煎熬的三个时?辰。
大多数时?间她都是不敢看的,光闻着?殿内那熏香都
压不住的血腥味,她就觉得胸口?发闷,像是压着?无数巨石,又沉又重,还一阵阵的发慌。
裴元彻被用了麻沸散,感觉不到剧痛,但?也不是意识全无。
他握紧顾沅的手,嘴里轻喃着?,“不疼的。”
哪里会不疼,流了这么?多血。
顾沅鼻子一酸,眼?圈泛着?红,说不出?话来,只反握住他的手,算作回应。
从午后到夜晚,等治疗结束,裴元彻已然沉沉昏睡过去。
顾沅守了他整整一天一夜。
在第三天的清晨,裴元彻总算苏醒过来。
宛若新生,眼?睛虽闭着?,却不像从前那样是茫茫的暗,而是能?感受到光。
那久违的光感。
他缓缓地睁开眼?,先是一圈模糊,随后,那模糊渐渐地散开,眼?前开始出?现颜色,出?现物品的样子,虽然还不是特别清楚,但?是——
他能?看见了。
头上的伤口?还痛着?,他缓慢的侧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娇美昳丽的脸庞。
她趴在他的床头睡着?,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阴影,显得她的眉眼?愈发精致。
他的皇后,他的沅沅。
修长的手指轻抚上她如画的眉目,细细描画着?。
四年过去,她依旧这般美,只是相较于?从前,少了几?分青涩稚气,多了几?分撩人的妩媚,艳若海棠,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感受到眉心的温热,顾沅睫毛轻颤了颤,迷迷糊糊睁开眼?。
不经?意的,便对上一双含笑的,深邃又漆黑的凤眸。
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眼?眸,不再黯淡,而是盛满了光。
顾沅怔住。
良久,她道,“你……你能?看见了!”
嗓子因着?激动而发紧,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颤音。
裴元彻薄唇扬起,“嗯,能?看见了。”
顾沅咬着?唇,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哇”的一声,扑倒他怀中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1'论语
第137章 番外
半个月后; 裴元彻的眼睛彻底恢复,开颅的刀口也在愈合。
这是件好事,但同时也意味着; 嵩阳道人可以功成身退; 顺便带走他新收的小学生; 裴宣。
离宫的日子定在三日后。
从裴元彻可以看见那一刻起; 顾沅就没闲着。
“我一直知道孩子大了是留不住的; 迟早会离开爹娘去过他自己的日子。可我的宣儿; 他才五岁,还这么小……”顾沅语带哽噎,手中的针线活却一直没停下。
坐在她对面的白氏叹了口气; 安慰道; “小殿下就是太聪慧; 自个儿拿主意行了拜师礼。唉; 事已至此; 你也只能把心放宽; 往好处想。这嵩阳先生可是当世大能,轻易不收徒弟; 多少人求着想拜他为师呢; 小殿下交给他,准能培养出一个大才。”
“希望如此吧。”顾沅垂眸。
殿内内大人们惆怅不已; 殿外的孩子们却轻松的聊着。
“阿弟; 你真的要出宫啦?”小明岚脑袋上扎着双丫髻; 绑着鲜亮的红色绸带; 额心还贴着枚小巧的花钿; 她轻轻荡着秋千; 鹅黄色裙摆随风飘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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