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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宏图-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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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2:羯胡,五胡乱华时,最残暴的一个民族。喜欢腌制人肉做军粮。对当时的北方汉人、匈奴人和鲜卑人,都进行过大规模野蛮屠杀。后被鲜卑取代,一部分军人流亡江南。江南的梁朝待之以贵宾,这支羯胡却很快又在其头领侯景的带领下反叛,公开宣称:“若破城邑,净杀却,使天下知吾威名!”屠江南数十城。后因作恶太过,受到江南士族和百姓的集体排斥,战败身亡。
  注3:正史上,刘知远还有一个儿子刘承勋,打小就是病秧子。所以不被当做继承人考虑。小说为了简化,就忽略了他的存在。


第六章 绸缪(二)
  烛影摇红,夜风绕着屋檐浅吟低唱。
  有些痛,痛得销魂蚀骨。在某一个瞬间,郭允明本能地摸向始终摆在床边的短剑。只要拔出剑来,翻身朝上一刺,所有痛苦和屈辱都可以彻底解决。然而,他伸出去的手却始终没有抵达剑柄,只是死死地抓住了帷帐,握紧,拼命地握紧,直到掌心被指甲刺得鲜血淋漓。
  “我不会辜负你!”当所有激情散去之后,刘承佑伸出舌头在他耳垂下舔了舔,喘息着承诺。(不能写得太污,具体场景大伙参见脑补便是。)
  郭允明的脊背瞬间又是一紧,随即,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猫般跳了起来,全身赤裸着扑向窗口。天气还冷,糊着丝绸菱花窗和厚厚的窗帘,无法将寒意完全隔离在外,一瞬间,他的全身上下就长出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沸腾的血液开始发凉,淌过四肢、躯干和心脏,让他迅速变得冷静。转过身,默默地走向愣在床上的刘承佑,一步,两步,三步……,最后,他在距离对方三尺远出跪倒,默默叩首。
  “你,你这是干什么?起来,快起来。你有什么要求,直接说便是!我,我可以对天发誓,此生绝不相负!”刘承佑被吓了一大跳,赶紧高声重申。
  郭允明不是女人,却比所有女人给他的感觉还要甘美一万倍。所以刘承佑愿意满足对方的要求,哪怕这些要求可能不太合理。
  “微臣请求外放边州,为大汉开疆拓土!请殿下务必恩准!”郭允明又磕了个头,声音因为寒冷或者紧张,微微颤抖。他的身体也在微微战栗,被跳跃的烛火一照,愈发显得弱不禁风。
  “不行,我,我不能让你走!我绝对不会让你走!”刘承佑一步迈下了床,像小孩子抢玩具一样,死死抓住郭允明的双臂。“我知道刚才对不住你。但,但我发誓,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只要你不愿意,这肯定是最后一次。我,我绝不勉强!”
  “主公,这样下去,咱们两个都会死的!”郭允明轻轻摇头,两行热泪顺着白净的面颊缓缓而下。
  “怎么可能?”刘承佑看得心里直发酸,伸手在郭允明脸上擦了几下,摇着头反驳,“我即便当不了太子,也是个逍遥王爷,谁敢杀我?有我在,谁又敢杀动你一根寒毛?”
  “不,主公必须做太子,必须做皇上,否则,咱们两个都将万劫不复!”郭允明用力摇头,脸上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在了刘承佑的手上、身上,烫得刘承佑心软如酥。
  他却仿佛丝毫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幅梨花带雨般模样有多诱惑,继续抽泣着补充,“如果主公做不成太子,事情泄漏出去,太子和皇上断不会容微臣活在世间。微臣一死是小,而主公,主公的清誉,清誉若是因微臣所毁,皇上身边那些人,郭威、史弘肇、常思,绝对会争相落井下石!”
  “哼,那帮老东西,只是欺负我年纪小,又没机会当皇上而已!”刘承佑心中的欲火顿时化作的无名业火,捧着郭允明的脸,咬牙切齿地回应,“你说得对,我必须当太子。只有当了太子,那些人才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付你。咱们两个才有可能快快活活地在一起!”
  郭允明轻轻咧了下嘴,愁云在眉梢萦绕不散,“不光要做太子,而且还要尽快做皇上。至少,要尽快单独开府立衙。只有殿下如同当年大唐秦王李世民一样,大权在握,微臣才能回来跟殿下朝夕相伴。否则,微臣在殿下身边一天,殿下就多冒一天被皇上放弃的危险!”
  “你不能走!”刘承佑听得心中一阵紧张,迅速将手从郭允明的脸部移动到肩膀和后背上,半握半揽,连声强调,“我,我听你的。我不是已经听你的安排,努力去争太子之位了么?只是我哥他,他虽然性命垂危,却迟迟没有死掉而已!”
  郭允明低垂的面孔,迅速闪过一丝轻蔑。随即,又扬起头,让对方恰好看见自己脸上的凄楚与不舍,“殿下不能这么说,微臣,微臣绝对没有离间殿下兄弟的意思。微臣毕竟,毕竟是个男人。不敢求与殿下,殿下长相,长相厮守。只要,只要殿下知道,微臣,微臣心甘情愿替殿下付出一切就,就足够了!哪怕,哪怕,微臣此去注定要战死边关,微臣,微臣也,也心满意足!”
  说着话,他双肩耸动,比真的女人还要柔弱无助。
  “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刘承佑的胸膛,立刻被悲愤与温柔填满,跪下去,一把将郭允明抱在怀里,大声叫嚷,“不就是抢个太子位置么?我尽全力抢便是!刘承训马上就要死了,我就不信他还有机会还阳?你别走,我一定想办法当太子!我一定能护得住你。咱们两个,这辈子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微臣,微臣愿意跟殿下生死相随!”再度肌肤相亲,郭允明的面孔又是一阵扭曲。然而,他却将头软软地架在对方肩膀上,放声嚎啕,“能得到殿下如此相待,微臣今生,今生已无遗憾。只可惜,只可惜微臣这辈子没有生为女儿身,不能,不能替殿下叠被铺床,朝夕相守!呜呜,呜呜呜——”
  “你这样,你这样已经很好了。比,比我身边所有的女人都好。我,我自从你入府的第一天,就知道你比她们更好,更合我的心思!”刘承佑被哭得眼角发湿,抽动着鼻子安慰。
  “呜呜,如果,如果有下辈子,微臣,微臣一定,呜呜,呜呜……”郭允明哭得语无伦次,仿佛要把这辈子所受到的委屈,全都化作眼泪哭出来。哭着,哭着,他忽然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了刘承佑的肩膀。
  “啊——!”刘承佑先是疼得皱眉,随即,心中便涌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又痒又麻,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悸动。“嘶——嘶嘶——嘶!”他一边倒吸着凉气,一边用手在郭允明光滑的后背上来回抚摸,仿佛抚摸着一块倾国重宝,“别哭,别哭,我答应你,答应你去做太子,答应你这辈子不离不弃!”
  对着刘承佑身后的铜镜,郭允明看到两个光溜溜的男人身体和一幅扭曲的面孔。那是真正的他,目光中充满了屈辱和不甘。然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温柔如水,炽烈如火,“还要,还要当皇上。当了皇上,才没人敢再阻碍咱们!没人敢乱说闲话!”
  “当皇上,当皇上!”只要能让对方开心,即便是天上的月亮,刘承佑也愿意想方设法去摘,更何况是去争夺一个原本就应该属于自己的皇位?因此想都不想,只管用力点头。
  “做一个李世民那样的千古明君!”郭允明抽了抽鼻子,哀声强调。
  “做,做!李世民的帝位是从李建成手里抢来的。我为了你,也去抢上一回!”
  “谁要是敢对咱们两个指指点点,就杀了他!”郭允明的目光渐渐变冷,滚烫的眼泪去依旧朝刘承佑的后背上滴个不停。
  “杀,谁敢阻碍咱们,我就杀了他。”肩膀处的刺痛,背上的温润和怀里的柔软感觉交织在一起,令刘承佑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快速涌向了同一个地方。缺氧的脑袋根本没法思考,只顾顺着对方的话头答应。
  “哪怕是常思、郭威和史弘肇!”郭允明目光中的屈辱和不甘,迅速化作了仇恨。咬着牙,继续悲悲切切地补充。
  “哪怕是常思、郭威和史弘肇!”刘承佑如同着了魔一般,不停地点头。“杀,谁敢阻咱们挡就杀谁!杀,你说杀谁咱们就杀谁!”


第六章 绸缪(三)
  “二皇子刘承佑鼠肚鸡肠,郭允明那厮又心如蛇蝎,这两个坏小子凑在一起,绝对做不出什么好事情来!”数百里外的泽州,武胜军节度使常思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声做出决断,“老夫不想对不起我那老哥哥,但老夫也绝不会让两个小王八蛋把刀子架在脖子上。所以,从即日起,加快梳理泽潞两州的速度。必须赶在有人打咱们的主意之前,让武胜军在此地牢牢地站稳脚跟!”
  “是!”韩重赟、王政忠、杨光义等人肃立拱手,齐声答应。身背后,太阳透过帷帐,洒下万道光芒。
  刘承佑的荒唐与无耻,他们早就见识过。郭允明的阴险恶毒,当初在汉王府里,大伙亦曾多有听闻。而按照这个时代的传统,他们身上也早就打上了常系的记号,所以不到生死关头,绝不可能主动改换门庭。否则,非但会遭到昔日同僚的唾弃,在新投靠的主公那里,也绝不会得到什么好的待遇。
  “潞州靠近汾州和太原,由老夫亲自负责。”目光在众人脸上缓缓扫视了一圈儿,常思开始分派任务,“至于泽州……”他快速站起身,走到挂在墙上的舆图前,用毛笔在上面狠狠画了一道竖线,将整个泽州地区一分为二,“西边,交给王政忠、解义和刘群理,你们三个带五千步卒,一千骑兵,组成虎威军。把那些迟迟不肯向老夫输诚的堡寨,还有山里的大小匪窝,全给老夫拔了!”
  “末将遵命!”王政忠带领解义和刘群理两个,答应着上前接令。
  常思嘉许地向他们两个点点头,随即将目光转向韩重赟。在韩重赟身侧,他总能找到另外一个白白胖胖的少年。说不上有多欣赏,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未曾辜负他的期望,“虎翼军花半个月时间整训,然后沿着这条线往东扫。先拿最后几个不肯屈服的堡寨练手,然后推进到山区。贼人新败,很难再同心协力对抗尔等。所以你们几个一定要耐着性子,一个山头一个山头慢慢地给老夫拔。威名都是积累出来的,只要你们不吃败仗,哪怕动作慢一点儿,土匪们也会越来越怕跟你们交手。而万一你们疏忽大意,阴沟里翻船,就会前功尽弃!”
  “是!末将明白!虎翼军必不会令大人失望!”虎翼军都指挥使韩重赟上前一步,代表全军上下向常思许诺。
  “嗯!”常思笑着从亲兵怀里取出令箭,亲手递给了韩重赟。随即,又快走两步,来到宁子明面前,笑着补充,“你那天的战术,老夫琢磨过了。算不得什么新花样!据传当年大隋的虎贲铁骑,就经常结硬阵冲锋,打遍塞外无敌手。什么契丹人、奚人,包括当时最为强大的突厥狼骑,见了他们都只有望风而逃的份!”
  宁子明反应慢,正琢磨着该如何回答。四下里,却已经响起了一片嘤嘤嗡嗡的议论之声:
  “啊?原来此招早有人用过!”
  “大人真是博闻强记!”
  “虎贲铁骑么,那好像是幽州王罗艺的部曲!”
  “嗯,据说每个人都配三匹辽东马,人和马皆着重甲,箭弩不透。”
  “那后来怎么失传了?”
  “对啊,怎么没有人再捡起来?”
  ……
  这是常思第一次对宁子明“独创”的新战术表态,居然没有半点儿猜疑。相反,还用自己渊博的见闻,替年青人找到了足够的解释。所以大伙如果再追着宁子明的师承不放,就有些不知道轻重了。干脆顺水推舟,谈起有关虎贲铁骑的掌故来!
  “不是捡不起来,是用不起了!”一片低低的议论声中,常思将手向下压了压,苦笑着补充:“当年的银枪效节军,其实也是模仿虎贲铁骑所建。只是大隋以倾国之力,不过才养得起五千虎贲铁骑。杨师厚以魏博一镇,就算刮地三尺,也仅能效仿个轮廓而已。五千条长朔,是绝对配不起的,也耗不起那打造长朔的功夫。至于重甲,连人手一件都做不到,更何况战马?”
  “喔——”众人恍然大悟,先是纷纷点头,然后又纷纷摇头着叹息。
  军力这东西,绝对跟国力相关。当年大隋全盛时期,拥有中原、西域、辽东和整个江南,国库里的钱多得生了锈,粮仓修得鳞次栉比。甚至一直到唐初贞观年间,个别地方官府居然还能拿出大隋陈米来赈济灾民。
  而现在甭说魏博一镇,整个大汉国所有钱粮都加起来,也比不上当年大隋的十分之一。所以将士们有条白蜡杆子使唤,有件牛皮甲穿,已经是奢侈了。根本不用指望锋长三尺,尾包白铜,杆部能挡住刀砍的丈八马朔,更甭指望人马皆披重甲。至于重建虎贲铁骑,更是痴人说梦!
  “装备不起重甲和长朔,虎贲铁骑的战术就行不通了!”常思的话语里,也隐隐带着几分遗憾,“轻甲防不住羽箭,银枪经不起硬撞,所以必须要保证骑兵的速度和灵活性,才能发挥出其威力。就像子明那天晚上的战术,如果换了老夫来指挥山贼。先派出弓箭手在你两翼不停地攒射,然后让骑兵向侧后迂回包抄,正面则自己带着亲兵拼死顶上,同时找死士一层层地架设拒马,且战且退,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无需拖得太久,半柱香功夫,就能将你和你麾下的弟兄,消耗殆尽!”
  “是,节度大人所言甚是。末将当初只是情急拼命,自己也没想到此阵居然能收到如此奇效!”宁子明听得额头见汗,拱着手承认。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对方乃乌合之众,你这招用在当时,最恰当不过!”常思笑着摆摆手,继续耐心地指点。“若是将来遇到其他节度使麾下的官兵,或者土匪中的绝对精锐,且不可再想着一招鲜吃遍天下。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按规矩做虽然收不到奇效,也轻易不会吃什么亏!”
  “谢大帅指点!”众将佐知道常思的话,不止是说给宁子明一个人听的,纷纷躬身受教。
  “至于这个战术本身——”常思摆摆手,示意大伙不必多礼。然后笑着提出自己的要求,“你,和韩将军,杨将军,以及虎翼营中其他弟兄,接下来不妨一边作战,一边琢磨着改进。此阵的破绽主要在侧面和身后,如果正面采用方阵,两侧再各自来一道斜阵。把方阵和雁行阵组合起来,用轻骑护住重骑两翼,或许也是个好办法。但是彼此之间的配合必须多加磨练,否则,一旦在你杀到对方主将帅旗下之前,侧翼已经被对方攻破。恐怕想要率部突围,都没有任何可能!”
  “是!末将谨遵大帅教诲!”宁子明心悦诚服,拱手向常思致谢。
  对于后者治理泽州和潞州的许多做法,他在内心深处颇有微辞。然而对于后者在军事方面的见解,他却每每佩服得恨不能五体投地。什么叫百战之将?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既不生搬硬套什么兵书战策,也不会墨守成规。总是第一眼就看出关键所在,然后根据自己多年的行伍经验,找出破解之策或者改进措施。
  “去吧,老夫给你们各自三个月时间!”常思笑着挥挥手,冲所有人吩咐。“三个月之后,老夫希望,能跟你等一道,去抄呼延琮的老巢!老夫自问没有结束乱世的本事,但泽潞两州,从今往后,却没有土匪的立足之地!”
  “遵命!”王政忠、韩重赟、杨光义,还有宁子明和其他众将佐,回答得气冲霄汉。
  武胜军中,除了常思这个主帅之外,能称为老将者寥寥无几。其他将领,年龄与韩重赟都不相上下,跟常思或者有师徒之谊,或者是常思麾下某个老兄弟家族中的晚辈,因此执行起主帅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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