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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后侯爷他打脸了-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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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说:“求你,教教我,教教我什么是爱。”
  
  他红着眼睛,用尽了力气冲她嘶吼,如同一只疯狂的兽。
  
  手背一凉,她低头看去,发现那里一滴一滴的落上了眼泪。
  她伸手擦去眼泪,没由来道了句:“真好,都要过去了。”
  
  谢彦辞犹豫了很久,站在帐篷外,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沈惊晚用袖子擦去眼泪, * 看到谢彦辞端着盛饭的碗走了进来。
  
  他抬了抬手,微微动了动唇,轻声道:“吃饭了。”
  
  沈惊晚也没拒绝,由着谢彦辞将饭送到自己面前,只觉得更加难受,忽然双手掩面,肩膀剧烈的抽动起来。
  
  谢彦辞连忙放了碗筷,伸手将沈惊晚捞进怀里,沈惊晚哭的很厉害,咬着唇,不肯发出声音,只有剧烈不止的颤动。
  
  谢彦辞一下一下的拍着,他说:“不怪你,我们都没有办法。”
  
  他们没有,燕君安也没有。
  谁都有自己的执念与选择。
  
  他从背上仇恨的那日,就选择了走上这条不归路。
  
  如果燕君安换作他,或许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看着谢家全府上下被屠戮,又或者苟且偷生。
  
  他想他也不能。
  
  而今谢侯没了,谢家支离破碎,或许,他也体会了燕君安没有家的滋味。
  
  他不自觉得搂紧了沈惊晚,只觉得自己心好像也被敲碎,裂开了巨大的缝。
  
  沈惊晚哭成泪人,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担惊受怕,与心里无处发泄的愁怨痛哭,全都哭了个干净。
  
  她终于彻底放声,紧紧拽着谢彦辞,哭的人听得心里发酸。
  
  沈延远站在树前,仰头看着茂密的树冠,喉结耸动。
  
  顾卿柔站在他身后,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伸手戳了戳他,递出一张帕子。
  
  这场战争,迫使他们每个人都迅速成长起来,那一点点的天真,都被剔的一干二净。
  
  包括从前吊儿郎当的沈延远。
  
  她想起祁南第一场战争的时候,他还会破口大骂。
  
  “他娘的,老子没被炸死。”
  顾卿柔躲他身边,就觉得他整个人都是发光的。
  
  明明身边刀剑无眼,他却笑骂从汝,仿佛战场上的厮杀不过只是一场游戏般轻松,甚至能让她感觉到心安。
  
  可是今天,光灭了。
  
  放眼望去,月不明,星很稀,三三两两零落于万里黑夜中。
  
  每个人的心都沉甸甸的。
  
  燕君安的死,没有叫谁好过,究竟为什么,谁也不知道。
  
  好像是曾经的一个朋友,突然选择了一条不归路,走到黑。
  
  然后用最仓皇的方式,草草结束余生。
  
  似乎在这样,无声的朝他们宣告自己的决心与对这个世界最微弱的抗衡。
  
  明明他可以选择做一个磊落的君子,他却偏要与之背道而行。
  
  也许,他终于守住了在沈惊晚心里的一点位置。
  
  在旁人眼中无比惨烈的结局,在他眼里,大抵是成全。
  
  成全了自己,也叫所有人永远记住了这样的一个人。
  
  …
  
  归途中,他们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挑着担子举家搬迁的佃户,推着板车,上面有一具具尸体的商贩,或者紧紧抓着父母双手,满眼恐惧的孩童。
  
  这早就成了稀松平常的景象,没人觉得惊奇。
  
  沈惊晚坐在马上,拽着缰绳,从他们身边路过。
  举着旌旗的士兵打马而过。
  
  他们知道,战争结束了。
  
  不用再走了,不用流离失所,抢夺最后一点的树皮与 * 遮蔽所。
  
  都结束了。
  
  丢下担子的他们欢呼庆贺,推着板车的人相拥而泣。
  
  沈惊晚两眼失神,从道路两旁拥挤的人群路过。
  
  谢彦辞陪在她身边,时不时的看她,注意她的情绪。
  
  顾卿柔与沈延远并行。
  
  这场回京之旅,他们甚至没有多加休息,归途的路变得格外的短。
  都想早日团聚,见到自己的亲人,又或者,只想离京都近一点。
  
  让疲惫不堪的灵魂安宁。
  
  燕君安被埋在了青山脚下,依山傍水,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他的尸体入葬时,沈惊晚没有让士兵帮忙。
  
  白衣胜雪的燕君安被人放入黑漆漆的棺椁中,合盖前,沈惊晚最后记住了他的脸。
  
  很安静的闭着,根本不像死去的模样,被她刺中的脖颈已经结了血痂,他嘴角微扬,浅笑着,一如当年看她时的温和笑意。
  
  他被放入提前挖好的坑中,沈惊晚半跪于他的坟前,仔细叠着他的铠甲,护膊,披挂。
  
  石碑很简单,方方正正,写的是:安氏佳城。
  
  她想,也许燕君安更喜欢这样,而不是:夫子燕君安大人之灵。
  他也应当更想以安卫洲的身份,真实的活一次。
  
  周围将士放好棺椁就走了,只留下沈延远他们几人还在这里。
  
  纸钱噼啪烧着,一身铠甲被放进棺椁盖上,用以陪葬。
  
  她双手捧着黄土,一抔一抔撒进去,看着渐渐被黄土掩埋的棺椁。
  她忽然哭的难以自抑,满手的泥捂住双眸,也不知究竟是停不住眼泪,还是泥沙迷了眼,她将头抵在石碑上,整个人缩成一小团。
  
  万里无云,除了潺潺水声,便只能听到她些微的啜泣声。
  
  顾卿柔想要上前,却被沈延远一把拉住,微微摇了摇头,他们三人退后,给了沈惊晚短暂的寂静。
  
  直到最后一抔土盖上,天已经黑了,沈惊晚的指缝中全是泥沙,卡在里面,指尖渗血,鲜红的血珠朝外涌。
  
  她终于停止了哭泣,对着燕君安的坟前拜了三拜。
  
  蝉鸣长嘶,回首长吁。
  
  这个年轻温润的男人,静静的躺在了山清水秀的祁南,永远长眠于地底。
  
  他用最后的生命,开了最绮丽的一朵花。
  
  谁也不会再忘记他。
  
  他得逞了。
  
  他不敢奢求渴望的,而今都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沈惊晚将手压在微微隆起的坟堆前,静静等着纸钱烧尽。
  
  她将腰上的平安符摘下,挂在燕君安坟前的引魂幡上。
  
  她说:“燕君安,愿君安。”
  
  




60。  第 60 章   听谁说?

  陆拾
  …
  
  期待秋天第一片叶落的时候; 他们等到了。
  
  漫天的黄叶,从老枝上摇摇欲坠,被风一刮,如同纷飞的蝴蝶。
  
  金黄色的叶子盖在宽阔的道路上; 好像披了厚厚的被衾。
  
  陶昀被扶上新帝的位子; 顾将军获封护国大将军; 举国欢庆。
  谢彦辞拒绝了陶昀的好意; 袭爵安陵候,获黄金千万,绫罗绸缎不计其数,仆从千余人,封地不等。
  
  顾卿柔获封尚宫; 上统二十四司。
  其 * 余人皆大小获封。
  
  陶昀想给沈惊晚一个女侍中的官职,亦被其婉拒,三番两次婉拒,陶昀便知她意不在此。
  故投其所好,送了不少典藏古卷,皆是难找的兵甲改良之古卷; 沈惊晚叩谢伏拜。
  
  长街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家家户户提前张灯结彩; 用浆糊糊上剪纸,欢乐的如同年关时。
  
  捱过一次乱世,便知国泰民安不易。
  
  寻常东西市大着嗓子的商贩们; 说起话都温和不少,逼不得已的时候才扬起菜刀,叉腰怒骂,可是; 总觉得不像以前放得开手脚。
  没有唾沫横飞的场面。
  
  沈惊晚走过东西市,穿过平安街,过桥的时候,那颗傍江的百年老树已经秃了,半边被火烧没了。
  
  她在斑驳树影中瞧见燕君安拉着她手,不肯松开的长巷,那里有了一个红薯摊,老人弯腰往里面装红薯,武侯正在劝他挪去东市。
  
  沈惊晚手扶在石桥上,想了片刻,缓缓下了桥,提起裙摆朝着长巷走去。
  
  还没到红薯摊子前,那红薯摊前忽然出现了一双脚,抬头看去,谢彦辞正弯腰在那里选红薯。
  
  沈惊晚步子蓦地愣在原地。
  
  只听谢彦辞说了句:“两个不出油的红薯。”
  
  武侯见是谢彦辞,也就没有再催促,安安静静站在一边。
  等着老人挑了两个结实饱满的红薯放进小称中,算好价钱,包上油纸递给谢彦辞,还冒着热烟。
  
  沈惊晚绞住两侧的袖子,静静的站着。
  
  谢彦辞付完银子,将红薯送到沈惊晚面前,淡声道:“红薯。”
  
  沈惊晚手指动了动,抬手接过去,小声地道了句谢。
  
  两个人并肩朝着石桥的方向走。
  
  一路寂寂无言,只有树叶席卷路面发出些微的摩擦声。
  
  沈惊晚咬了咬唇,先一步打破了沉闷的气氛,问道:“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谢彦辞撕开红薯,将那红薯送到沈惊晚手中,拿过去另一只红薯,摇了摇头道:“谁会为难我?”
  沈惊晚点点头,也是,谁敢。
  
  那日路遇谢府时,显然谁也没想到高氏与谢升安然无恙的住在府中。
  
  只是燕君安回府的时候,她从高氏眼中看见了赵姨娘曾经对她充满敌意那一般无二的的眼神。
  
  谢升显然有些神志不清,偶尔会清醒,疯起来的时候不外乎一个废人。
  
  当陶昀将那些赏赐派宫人列着长队送去侯府时,高氏的眼神快滴出血。
  
  她根本不敢相信,谢彦辞竟然从战场上,安然无恙的活着回去了。
  
  当开门的那一瞬间,高氏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她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回来了?”
  
  谢彦辞将谢老侯的灵牌放进了祠堂,祭了香火,他只是看着高氏,没有说话。
  
  高氏的如意算盘彻底化为泡影。
  
  谢彦辞不仅回来了,还带着无上荣光回来了。
  
  这无疑是在她心上结结实实扎了一刀,还直接将刀尖划到了底。
  
  …
  
  两个人走过石桥,朝着怀贞街走。
  
  谢彦辞手里的红薯 * 没有撕开,偶尔看看沈惊晚,小口小口的吃着。
  
  两个人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燕府,也许是安府。
  
  沈惊晚忽然迈不动步子,捏着红薯不肯再靠前。
  
  门被封条封着,萧条至极,朱红色漆木大门,青墙黛瓦,没有人迹,无比惨淡。
  
  大红的双喜剪纸因为风吹日晒,微微发白,有了毛边。
  红色的彩花还在上面挂着,大红灯笼摇摇晃晃。
  
  一切恍若昨日。
  
  她仰头看着匾额,一时间说不出话。
  
  燕君安没了,燕府零落。
  
  文时月下落不明,文家门扉紧闭。
  
  只有他们国公府,是全全乎乎回来的,除了赵姨娘与沈延松不见踪迹。
  
  不过她也不想去知道他们二人究竟在哪里,是生或者是死。
  
  至多卫国公心有叹息,那又如何?
  
  只是她的月娘,却迟迟打听不到踪迹,谢彦辞也派了很多兵马,去搜找贺游与文时月。
  
  陶昀甚至贴了布告,找到这二人的必有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可是只出来了一堆骗钱的,沈惊晚心甘情愿给了。
  
  她不想放过一丁点的消息,纵然是骗人,她也被骗的心甘情愿。
  
  她希望那些人不遗余力的将他们的消息告知于她。
  
  哪怕是白费力气,她也要去找一找才好。
  
  谢彦辞宽慰她,很快就能找到。
  
  他说,贺游很有本事,不会叫他们二人置于险境。
  
  这种话听听就罢了,谁还真当真,如此乱世,再有本事,也不过是血肉之躯。
  
  能上天入地不成?
  
  在燕府门口站了很久。
  
  沈惊晚最后再看了一眼,便抬起脚调转了方向,对着谢彦辞道:“回去吧。”
  
  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平和的相处过。
  
  从前都是谢彦辞先一步转过方向,对她说:“走吧。”
  
  而今风水轮流转,反倒是她先说,走吧。
  
  谢彦辞皆顺着她的话。
  
  将她送到国公府门口,银朱正在门边站着盼。
  瞧见沈惊晚,连忙迎上来。
  
  却听谢彦辞在沈惊晚背后喊了一句:“沈小二。”
  
  语气有些犹豫。
  
  沈惊晚回过头,嗯了一声,眼神清清浅浅的看着他,不悲不喜,无波无澜。
  
  这场战事,终于让她变得沉稳了起来。
  
  可是谢彦辞眼中有一团火。
  
  银朱看他们二人似有话要说,也就不在一旁打搅,便对沈惊晚道:“姑娘,我先进去跟夫人说,您回来了,这便叫人摆桌吧。”
  
  沈惊晚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等到银朱一溜烟拽着门边的门童走了,谢彦辞才缓缓踱步上前,又将手里另一颗红薯送到沈惊晚面前,微微红了耳尖,抿了抿唇道:“红薯。”
  
  沈惊晚一愣,也没拒绝,拿起就走。
  
  又听谢彦辞喊了她一句。
  
  她顿在原地,整个人转过来面向他,走到他面前问:“谢侯还有事吗?”
  
  谢彦辞舔了舔牙,心里反复准备措辞,只觉得比上阵杀敌还要难上千万倍,面红耳赤的道:“听说你喜欢四味楼的点心,秦六说明日他家出新口味,要不要去尝尝? * ”
  
  沈惊晚一愣,看着谢彦辞的眼睛问:“听谁说?”
  
  这句话却将谢彦辞问住了。
  
  他喉结动了动,说:“秦六说的。”
  
  沈惊晚一顿,好半晌回了句:“你自己去吃吧。”
  
  旋即也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掉头就走了。
  
  只留下谢彦辞站在原地,风拂长袍,他抬手给了自己一拳。
  
  …
  
  回去的时候,秦六正抱着一幅幅的图卷朝他书房走。
  
  被谢彦辞喊住,蹙眉问道:“你怀里抱的什么?”
  
  秦六大大咧咧道:“大夫人给您选的小娘子。”
  
  谢彦辞眉心一跳:“什么?”
  
  秦六直接献宝似的将东西送到谢彦辞面前道:“瞧,里面都是长的忒好看的美娇娘,您是不在府中,今日啊,好多的。。。 。。。”
  
  “谁允许她给我许亲了?”
  
  秦六一愣,没明白。
  
  谢彦辞直接将秦六怀中的东西夺过去,朝着庭院中的莲花池子就抛了进去,吓退立在水面上捕鱼的鸟雀。
  
  那卷轴泡了会儿水,就一幅幅沉底了。
  
  谢彦辞看着秦六,又看了眼池子中的卷轴,面上很不痛快,隐隐的冷意。
  只听他格外不客气道:“下次再有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你就直接回你老宅。”
  
  秦六惶恐的点了点头,瞧这架势,好像是真生气了。
  
  他站在莲花池旁,一旁瞧着这边氛围不对劲的小厮丫头,谁也不敢靠近。
  
  等到谢彦辞阔步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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