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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穗-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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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先秦国公印,二叔。”
青年温文尔雅,举止得体,“您若还是不相 信,我只能寻那些与我父亲有故交的公府了。”
秦国公死死盯着秦斐手里那一方小小的印章,他就说当年那枚印章怎么苦寻不着,原来就是那人给了自己的孩子。
“印章可以伪造。”秦国公并没有失去理智,他的手抓轮椅抓得更紧了。
秦斐笑了笑,似乎有些遗憾,“二叔,隔街的谭国公与我一同长大,那我便寻他去。”
他这话说得磊磊落落,街上的人都能听到,谭国公府与秦国公府仅仅一街之隔,太近了,近得秦国公来不及动手。
而秦斐,确实和新谭国公有些幼时玩伴的情谊,谁也不敢赌谭国公会不会信。
眼见秦斐要走,秦国公连忙喊住人。
49。 穗穗(四十九) 穗穗欢喜
“站住; 我秦国公府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置喙。”
秦国公示意长随把自己往前推,“你可以暂时在秦国公府住下,关于你是不是亲国公世子等待查验。”
秦斐回头; 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棱角,特别好欺负的模样。
“二叔; 不知道你想怎么查验?”
秦国公当然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查验,刚刚的话只不过是他临时想出来的缓兵之计罢了,谁想在秦斐这里碰了个软钉子。
他皱紧眉; “你这是什么意思?”
“二叔既然不放心我的真假,大可以慢慢查; 等到查到了再将我从谭国公府接回来就是; 不用急在一时。”
秦国公自然不可能让秦斐去谭国公府; 他阴狠的剜了秦斐一眼,“那枚私印呢?让我再看看。”
秦斐气定神闲; 递过私印。大庭广众之下,他是不担心这私印被毁了的。
印自然是真的。秦国公草草扫了眼扔了回去; 面上变了副神色,“进来吧,侄儿。”
这是认下了?
旁观吃瓜的百姓大惊; 国公府认人如此随意的吗?
秦斐温和的笑了笑,“好的,二叔。”
*
晚上; 秦国公小妾哭着闹着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儿子去找秦国公了。
“爷,府里又住了一个世子,那咱们的亲儿呢,亲儿呢?”
秦国公多年来女儿倒是不少; 争气的却只有秦妃一个,如今却直接死了。而这襁褓中的小儿是他多年来唯一的独子,简直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连带着生了这小子的小妾在府里也是个贵妾,往常在府里能够与秦国公夫人平起平坐的。
秦国公眼下可没有应付这小妾的意思,给他生完了孩子 ,要这小妾还有什么用?
他使唤着长随把襁褓中的亲子抱走,然后直接让人把这小妾给赶了出去。
秦国公夫人也在屋子里,半靠在床头就是嗤笑一声。
秦国公恼羞成怒,瞪向发妻,“你笑什么?”
秦国公夫人可不怕他,直接转了话题,“说吧,你想怎么办?”
她轻蔑的看向秦国公长随怀里抱着的孩子,“别说他现在还不是世子,就算他是世子,秦斐回来了,他的位置也稳不了。”
是的,秦国公的亲子还不是世子,尽管他一直想让自己的亲子做世子,但是那封请封的折子还未来得及递出去,出游的李兆居然就给回来了。
现如今秦妃死了就更不敢递了,所以,眼下秦斐是唯一的秦国公世子,尽管为他请封的人已经不在了。
又被戳到痛脚的秦国公气急,他声色俱厉看向秦国公夫人,“女儿死了,你难受我可以忍着,但是秦斐回来的事情影响了咱们的位置能不能坐稳,不只是我,还有你。”
秦妃就是秦国公夫人的女儿。
有其母必有其女,同样的反推过来,秦国公夫人能养出秦妃那样的女儿,自己也不是什么省油的角色。
看似府中小妾都能与她平起平坐,可是真正的掌家大权却一直都在秦国公夫人里面。
她从秦国公未坐上这个位置时就嫁了他,当时的事情一清二楚,自己当然也没少出谋划策。
看着跳脚的秦国公,秦国公夫人有些乏味,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嫁给这么个蠢货男人,事到临头什么都不会。
“能怎么样?杀了就是。”秦国公夫人眼里闪过算计,“届时大不了说自己眼花,朝廷来查就来查,又能如何?”
“那要怎么做?”秦国公问道。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秦国公夫人冷漠的想,“买凶,下毒,什么样都行,他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
秦国公暂时解决心头忧虑后便走向了小妾的院子,美人温香玉,用以解压再好不过。
而秦国公夫人则是费力的从床上做了起来,她并不如秦国公一样痴心妄想腿还能接上,她直接在腿上接了木头一样假肢拖着,然后爬到了轮椅上,转动轮椅她慢慢到了侧室。
墙上挂着言笑晏晏的秦妃画卷。
她只这么一个女儿,可惜心还不够狠,当时直接杀了人哪还有这么多乌龙。
秦国公夫人上了香然后转动着轮椅到了窗边,她看向不 远处的小院子。
当年她也犯了同样的错,不过还有补救的机会。
“鸽子汤煮好了?”她问在门边守着的婢女。
“送去吧,以国公爷的名义。”
秦斐自然不会傻兮兮的就给信了秦国公府的鬼话,事实上,若不是为了找到穗穗,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秦国公府。
权势能勾出人心底最不堪的欲望,然后一点一点放大,在它面前,所谓的亲情未必值得上几斤几两。
但是他并非两手空空的来了,也做足了一切准备。
*
李兆听完暗卫的汇报挥了挥手,让人下去。
秦斐入京,按照约定,李兆需要将穗穗送过去。
但是,秦斐如今还未处理秦国公府的事情,穗穗当然不能送过去。
他令人备了马车。
“带你出去转转。”李兆对着穗穗道。
于是猝不及防的——
穗穗见着了她的哥哥,晕在马车里。
“哥哥。”她无声的长了张嘴,见状就跑了上去,一时间小脸煞白,探向秦斐的鼻息。
那双灵动的眼睛里尽是泪水。
李兆微微咬牙,身上的气压很低,哪个缺心眼的?他说让人把秦斐给请过来,不是给弄晕了抢过来。
“人没事,只是晕了而已。”眼见穗穗摇啊摇的,李兆先出声了。
然后他伸手点向秦斐身上的穴位。
不一会儿,秦斐慢慢醒了过来。
马车内的光线略微有些幽暗,秦斐看到了镶嵌其上的夜明珠,他微微蹙起眉,秦国公府那些人狗急跳墙了?
但是下一秒,他睁大了眼。
“穗穗。”秦斐顾不上其它急忙坐了起来,他扶着穗穗的肩膀,“你怎么在这儿?”
他的妹妹,穗穗,脸上原本的一些婴儿肥已经消失不见,她似乎长高了些,那双向来懵懂的眼眸含着泪水。
穗穗刚想张嘴,却想起来自己失声了,只能使着手比划。
“你怎么了?”秦斐很快注意到穗穗的异样,他的妹妹,怎么不会说话了?
“咳咳。”李兆轻声咳了咳,不客气的打断了这两兄妹的久别重逢。
秦斐一眼看过去,温和的笑重新挂在脸上,把刚刚的焦急担忧都埋了下去,他半护在穗穗身前,渊渟岳峙,“阁下是?”
虽然长在乡野,但是秦斐并不是耳目不通之人,他眼力见识打小就被培养的极其出挑。
年轻郎君眉眼漠然,应当是见过血的,容貌俊美,举手投足是被养出的散漫,他身&z wnj;上的纯黑大袖衫款式简单,但是料子是江南的御供,还有腰间的玉钩,也是出自内务府能工巧匠的手笔。
虽然是问,但是秦斐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数,能对的上这些特征的,只有一个人。
他心沉了沉。
“李兆。”李兆懒懒撩起眼,“有什么要说的赶快说。”
后半句却不是对着秦斐道的,果然秦斐瞧见自己妹妹对着年轻的陛下点了点头。
秦斐眼里闪过一丝不可见的忧色。
他妹妹怎么会和陛下扯上关系?
然而说完了这句话,年轻骇人的陛下就又闭上了眼靠着马车壁休息。
穗穗坐着马车走了,但是秦斐却没走。
他坐在马车里,低头衬度年轻君主的意思,穗穗方才说陛下对她很好,而且她显然和陛下很是熟稔。
不多时,李兆骑着踢雪乌骓慢悠悠的折了回来。
秦斐眉眼温和,不紧不迫的行了礼,“臣秦斐秦国公世子拜见陛下。”
这是在摆明身份。
李兆从马上下来,进了马车。
他靠在车壁上,姿态依旧散漫,“想问什么?”
李兆漆黑的眼珠瞧着秦斐,无端的令人发凉。
秦斐却不慌不忙,“舍妹有幸逢陛下救命之恩,臣无以为报,但是陛下,舍妹出身乡野,生性拙朴,置于皇宫犹如明珠蒙尘,早晚有一日,宝光黯淡,还请陛下允了臣带她回去,自此陛下任何吩咐,秦斐愿意万死不辞。”
他的眉眼认真,脊背挺得笔直,穿着袭青衫像猗猗青竹,“君子一诺,万死亦赴。”
李兆端起茶盏,捻起茶盖漫不经心拂去茶叶,“孤不需要,而且,你太弱了。”
李兆抬眼,似有千钧重,“你凭什么让孤相信,你护得住她?”
秦斐既是试探也是真的要接回妹妹,他眉眼温和却寸步不让,对上了李兆,“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李兆毫无诚意的拍了拍手,“果然是秦国公后人,华光内敛,珠玉锦绣。”
他眉眼间不耐隐隐约约,说实话,有点后悔把小包子带出来了,一路上叽叽喳喳的,都在念叨她哥哥。
李兆点了点桌子,看向秦斐,“你如今在这里,就是最大的不行。”
偌大秦国公府,想弄没了一个秦斐难道还不容易,就像秦国公夫人先前说的,李兆现在有一百种方法,秦斐都不够死的。
他的话冷漠又残酷,丝毫不近人情。
然而不远处的秦国公府热闹了。
50。 穗穗(五十) 穗穗欢喜
秦斐微微一笑; 看了过去。
从马车能够瞧到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学士拄着拐杖敲开,哦,不对; 是砸开了秦国公府的门。
“段大学士。”李兆 眉眼微凝。
秦斐微微叹了口气,“臣外祖父来接臣了。”
是了,秦国公府的秦家人死绝了; 还有先秦国公夫人的娘家。
先秦国夫人出身段家,段家在京城一众世家固然不打眼低调的很,但是却是文人之首; 天下读书人,四分都是段家门徒; 桃李满天下的段家是京城大部分世家都不想招惹的存在。而更提这位发须皆白的段大学士——秦斐的外祖父; 段无言了。
“这就是你的后手?”李兆看向秦斐。
秦斐不承认也不否认; “臣在秦国公府也不过借住一宿罢了。”
这只是他的后手之一,他既然回了京; 秋闱是一定要参加的,而外祖父一家也必定要重回众人眼前。
或早或晚而已。
秦斐下了马车; 然后冲着马车里的李兆拱了拱手,“还请陛下代为照料舍妹两天,臣必会接她回去。”
*
段大学士见到秦斐的时候; 原本精神矍铄的人瞬间老泪纵横,“阿斐。”
人间别久不成悲,唯有相逢时; 却了步不敢往前。
秦斐快步上前,“外祖。”他扶住了段大学士。
段大学士这才觉得一切都踏实了,“阿斐,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被段大学士直接砸开门的秦国公却是不太好,他忍着怒气,又惊又疑,段家不是不认前秦国公夫人了吗?
怎么如今又来迎接秦斐!
“段老学士,您这是?”
段大学士面对其他人可不如对上他唯一的外孙,他看向秦国公,面色严肃,“老夫来接自己的外孙。”
秦斐不能走,走了就控制不住了。
秦国公第一个想到这个,但是他又不知道要如何拦下,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了秦国公夫人。
秦国公夫人穿着得体的衣裙,遮住了足尖儿,在仆妇的簇拥下坐着轮椅出来。
“段老学士这是什么话?我秦国公难道还不是秦斐这孩子的家了?怎么倒还要你来接?”
“他一日是我秦国公府世子,我秦国公府便一日供着他,更别提他是我们长兄的唯一子嗣。”
段大学士可不吃这一套,“阿斐是你们秦国公府的世子,可也是我的外孙,我接他去住两天又如何?”
秦国公夫人抬眼,“秦斐才回来两天,若是无其他要事,家中琐事繁杂,待处理完了再去拜见您也不&zw nj;迟。”
段大学士重新拄上拐杖,“巧了,有件要紧事,我家阿斐要去参加秋闱。”
他哼笑一声,“而你们,一个草包,一个心疾毒辣,能给这孩子教什么东西?”
秦国公平生最恨别人说他草包,他在他兄长的光环下了活活熬了三十年,熬死了他兄长才作罢,可如今又有人提起来。
“段老学士,我敬您是前辈称一句老学士,可您不讲道理,没什么可说的了,秦斐是我自家孩子,姓秦,教成什么样,我自家负责,用得着您去指点吗?说句不好听的,您也不想想,您倒是学识渊博,不还是教出了我大嫂那般的人物?”
秦国公只有一位兄长,先秦国公。
那他口中的大嫂,不是别人,正是秦斐的母亲。
段老学士被这一句话呛住,秦斐的娘亲是他的独女,自小千金捧大,却在丈夫死后,疯疯癫癫,段老学士因为某件事断了和独女的联系,以至于后来秦斐走丢,他知道消息都是最晚的一个。
提到秦斐的母亲,秦斐温和的眸色微微沉了些,“二叔,捕风之言,你如今怎么还在妄议,污蔑我母亲的名声呢。”
“我外祖前来,只是为了接我去小住两天,待到秋闱结束,我就回来了,二叔若是真挂念我,便去段府瞧瞧侄儿。”
秦国公咬牙,秦家人果然都是痴情种,重情重义,不容人说,一派正人伪君子。
秦斐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大庭广众下,拦也拦不住了。
他直接坐上了段府的马车和段大学士一并走了。
*
穗穗还有些恍惚。
她连习字也习不下去了,就摩挲着手里的钥匙。
那是她家的钥匙,哥哥是来接她回去的吗?
李兆别开眼,不想看这小堵心的。
秦斐来的目的主要是找穗穗,这并不难猜,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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