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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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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穗穗放在桌上的双手绞了绞,纤细的手指互相拧着,她悄悄低下头,轻声道,“不然让我试试吧。”
  
  这一句轻声在无人说话时便乍如平地惊雷。
  
  桌上三人都望向穗穗,心思各异。
  
  穗穗只说了这一句便觉得不太妥,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菜肴,只是听了王大娘的话,心里难受得很。
  
  然而,她咬了咬唇,将手从桌上移到衣裙上,脊背挺直了些,坐得端端正正,然后抬头,纤长的眼睫眨了眨,穗穗鼓起勇气再次重复道,“让穗穗试试吧。”
  
  王大娘和佟伯自然是很喜欢穗穗的,他们也尝过穗穗做出来的小粥,风味自然不用怀疑,但是正式到了灶间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郑叔把烟杆子移开,最先下了决定,“我教你做芝麻糖。”
  
  有什么其他的路可以走呢?没有了。
  
  王大娘心知自己不行,也知道穗穗年龄小,未必知道里头深浅,但还是忍不住,对这个她很喜欢的小姑娘留有期待。
  
  万一,穗穗真的做到了呢?
  
  既然决定下来,时间便很紧迫了。
  
  郑叔在厨房里看着穗穗动手烧锅,沸腾的水滚过有些发红的铁锅,蒸腾的白雾袅袅。
  
  郑叔瞧准时机,“加芝麻,快些。”
  
  话音刚落,穗穗已经手里握着一大把白芝麻下了锅。
  
  穗穗动作很快,郑叔难免荒谬得想,穗穗是不是早就知道此处应该下锅?
  
  芝麻的香气渐渐煎了出来,半熟的芝麻煸炒中变成微黄色。
  
  “铲子上摸油。”这就是郑叔做芝麻糖的小窍门,要想芝麻糖后面不要过分粘腻,适量加油,炒的更分散,香味儿比起市面上卖着的,更是霸道了不少。
  
  依旧是郑叔话音刚落,穗穗便已经做好。
  
  太快了,以至于郑叔心里那个荒谬猜想怎么也甩不掉,他深吸一口气,他到这里也不过几天事情,芝麻糖算来算去,也没做了几次。
  
  可是这个抹油的姿势,下锅的角度,火候的控制。。。都太像了,除了稍稍有些生疏,几乎要完全赶上了他。
  
  他噤了声,一时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
  
  火舌灼烧着锅底,芝麻的浓香越发霸道。
  
  该加蜂蜜了,郑叔心想,他下意识看向穗穗,却发现小姑娘果不其然捧着蜂蜜罐子剜了一大勺放进锅里。
  
  蜂蜜和芝麻的比例也刚刚好。
  
  此时郑叔就算不敢信也得相信了。他年轻的时候师傅就说,有一些人,天生就是为了菜肴制作而生。
  
  琥珀色的蜂蜜和焦脆麻香的芝麻混合在一起,郑叔接下来见到穗穗学着他的模样用铲子搅圈。
  
  细节也处理得几乎完美。
  
  中火熬制出来的蜂蜜糖浆并不会很腻,搅过圈后蜂蜜更为稠浓,还不会提前结块,等到成了芝麻糖,也不会多了气泡。
  
  郑叔完全相信了,这手法是他师傅亲传啊。
  
  若不是他见着小姑娘才几日,也不敢相信竟然她  才学了不到五日,这还是第一次上手做。
  
  郑叔出声的便少了,他只是看着穗穗做,偶尔提点几句。
  
  王大娘中间进来瞧瞧情况,她是不甚懂做芝麻糖这么多窍门的,只是郑叔脸上激动的表情怎么也无法让她忽视。
  
  怎么了这是。
  
  王大娘心里疑惑,但是鉴于时间有些紧,她没敢分神问。
  
  穗穗脸上被火光映出暖色的红,她手腕有些酸,但是依然目不转睛专注的盯着糖浆的熬成。
  
  一把红糖撒进去。
  
  沙沙的红糖逐渐融化,琥珀色慢慢变成偏向深红的浓色。
  
  她轻轻呼了一口气,高度集中的精神松散开,关了火,倒在模具里定了形,等着放凉。
  
  这时她才转头回去看郑叔,面上忐忑不安,等着指点。
  
  郑叔对着她点了点头。
  
  穗穗抿着唇露出一个轻轻的笑,然后她听见郑叔道,“接下来,做鱼香肉丝。”
  
  穗穗:???
  
  郑叔没有时间解释,她一头雾水的架锅烧水,然后是——杀鱼。
  
  穗穗咽了咽口水,拿着刀靠近了水盆里上下翻腾的鱼。
  
  刚刚坐下,兜着胆子把手放进水里,鱼拍了拍尾巴,好巧不巧,滑腻的鳞片蹭过穗穗掌心,穗穗整个人噌的松了手里的刀,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她愁着脸,她不敢杀鱼。
  
  。。。
  
  郑叔难以置信,他看好的苗子啊。
  
  穗穗顶多处理过彻底凉透的猪肉。。。确实是没有处理过杀鱼的。
  
  灶里再次陷入沉默。
  
  好巧不巧,这时门外来了位风尘仆仆的客人。
  
  “我要喝粥。”
  
  门口的光线一时被挡了大半,郑叔正愁,看都没看,直接回绝道,“今日不营业,郎君去外边找个酒馆或者食楼吧。”
  
  穗穗慢慢瞪圆了眼。
  
  她看向门外那个高挑的身影,眉眼弯弯。
  
  “郎君。”




20。  穗穗(二十)   穗穗欢喜

  李兆有些不耐的抬头,尾调微微上扬,“嗯?”
  
  还是懒洋洋的,似乎没什么精神。
  
  穗穗一霎便忘了那条还在翻腾的鱼,擦了擦手就往郎君面前站,“郎君,吃芝麻糖吗?”
  
  她把刚凝固放凉的芝麻糖倒模,用刀切成薄薄的琥珀色细条,献宝一样捧到李兆面前。
  
  李兆捻起长条,放在嘴里慢慢嚼碎,浓烈的芝麻香占据了全部的口舌感官。
  
  紧随其后的是淡淡的香甜。
  
  郑叔看得心酸,明明他也算半个师傅,可是小姑娘却先把糖捧到了一个年轻俊美的小郎君面前。
  
  所以这世道,这么看脸吗?
  
  穗穗并没有忘了郑叔,她也捧去给郑叔尝,酥脆浓香,郑叔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穗穗看向李兆,一脸期冀,“好吃吗?郎君,”
  
  李兆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穗穗似乎猜到了,笑弯了眼,纤长的眼睫眨呀眨的。
  
  但是,鱼香肉丝还是要做的,鱼还是要杀的。
  
  穗穗愁极了,她轻轻扯了扯李兆的衣袖,“郎君,我不敢。”
  
  “嗯。”李兆靠着门,丝毫不动容。
  
  穗穗撒了手,垂头丧气坐到了凳子上  。
  
  她为难得很,实在怕极了,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郎君,你真的不来帮帮穗穗吗?”
  
  小姑娘的嗓音软糯糯的,咬字尾调是南方特有韵味的长,李兆在京城长大,听起来便觉得太温软了些,像他那只猫在撒娇一样。
  
  他轻轻挑了下眉,“嗯。”
  
  郑叔在一边急得发慌,这时间紧的很,“不然叫王大娘来杀吧。”说完,他便去前院寻王大娘子去了。
  
  穗穗苦恼的盯着水里的鱼,“郎君,你也怕杀鱼吗?”
  
  李兆微微抬起眼皮子,杀人都杀过了,害怕杀鱼不成?
  
  他不跟这小包子见识。倒是她自己,弱小成这个样子。李兆又想起那只猫来,也是傻乎乎地蹭着他,然后一剂毒药,直接被送上了西天。
  
  弱小的东西,不管好坏,总是很容易被毁掉。
  
  他冷冷瞥了眼穗穗,垂眸,连鱼都不敢杀,太弱了。
  
  穗穗发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郎君又不搭理她,见到四周无人,穗穗站了起来,颇有些哄人意味的轻轻拉了拉李兆的衣袖。
  
  “喻韫哥哥?”
  
  恰如一枚石子丢进春日的湖里,波澜无声无息的泛荡开来。
  
  “你别生穗穗的气了呀,穗穗以后不问了。”穗穗很少哄人,动作做得不太熟练,咬字有些忐忑不安。
  
  听到喻韫两个字,李兆黑沉的眸子里滔天波浪瞬间涌起又落下,他没管自己的衣袖,漆黑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的瞧着穗穗。
  
  “你叫我什么?”
  
  比起素来寡言的时候,李兆罕见的多说了几个字。
  
  穗穗眨巴眨巴眼睛,乖巧的复述,“喻韫哥哥,你别生穗穗的气,穗穗不是故意的。”
  
  “喻韫,莫执着。”方丈主持的话又重新在李兆耳边响起。
  
  头疾忽然犯了,李兆伸手抵住额心,蹙紧了眉头。
  
  他说了,他在意的都死光了,所以无可执着。
  
  李喻韫这个名字也死了,李兆心想,早就死掉了。
  
  穗穗反应慢了一拍,紧接着她看见脊骨挺直的年轻郎君霎那红了眼,唇色尽褪,微微泛白。
  
  仿佛一刀一刀慢慢切割着神经,但是李兆素来忍耐惯了,只失态了一瞬,便又放下了手,他转身就要走。
  
  穗穗还在牵着他的衣襟。
  
  他面色漠然,“松手。”
  
  穗穗终于反应了过来,她试探着道,“郎君?”
  
  李兆抬眼,眸子里的冷淡尽显无疑,杀气隐隐约约。
  
  穗穗拉着他的衣袖,示意他先坐下,然后不等他回答就转身去灶房里翻找些什么。
  
  李兆刚欲转身走人,就看见穗穗手里拿着什么红彤彤的东西飞快跑了过来。
  
  “郎君你坐下呀。”她边说话边掰断手里的东西。
  
  李兆袖下刚刚攥紧的手指松开了,杀意淹没在眸子里,他闻到了番椒的气味。
  
  *
  
  郑叔把王大娘拉了回来着实费了一些功夫。
  
  他寻到王大娘时,王大娘正在对着对面客栈骂山门呢。
  
  “哎哟,穗穗,你怎么眼睛红了?”
  
  穗穗没敢说话,怕露出哭腔,只轻轻摇了  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眼睛却还瞧着李兆。
  
  王大娘看见李兆脚步一滞,踌躇了一会儿才进了灶间。
  
  王大娘挽起衣袖提刀去杀鱼,郑叔正在一边跟她说注意事项,知道事情紧急,两人都专心的很。
  
  穗穗又拉了拉郎君的衣袖,她不知道到底郎君为什么又犯头疾了。
  
  是她不该喊他的名字吗?那郎君现在好点了吗?
  
  黑色宽袖被风吹得荡起,李兆额前的碎发被拂开,露出一双懒散的眼睛。
  
  穗穗什么都没看出来,她咬咬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此时,李兆垂眸去瞧她,“想问什么?”
  
  他的眼睛纯黑,比墨色还要浓,但是里头情感又极其淡薄,平添了些凶戾。
  
  穗穗轻轻打了个哭嗝,面色红了些,然后小声问,“郎君好点了吗?”
  
  李兆看着她,“还有呢?”
  
  穗穗抬起眼,“郎君,你的头疾,能医吗?”
  
  眼皮子撩起,李兆的声嗓低沉,“就这些?”
  
  “嗯。”穗穗快速答,生怕自己又打嗝。
  
  李兆靠在门上,闭上眼,他微微勾了勾唇,嗓音里似乎有点愉悦,“不能医治。”
  
  “你不怕我?我杀过人,而你连杀鱼也不敢。”他反问道。
  
  穗穗仰着头,眨巴眨巴眼睛,眼里的水雾隐隐约约浮动,“因为郎君杀了人,所以要怕郎君吗?”
  
  她像是个懵懂的孩子,在认真的请教。人生的前十几年,穗穗被保护得很好,像是一张白纸,从来没被染上颜色。
  
  李兆心想,或许药铺掌柜冤枉就是这小包子受过最大的委屈了。
  
  李兆微微睁开眼,黑眸凉薄,“我有时候想杀了你。”
  
  他勾唇,“包括现在。”
  
  白纸最终都会被染黑,想留下这漂亮的白色,只有一个办法。




21。  穗穗(二十一)   穗穗欢喜

  穗穗的小拇指勾了勾,她眨眨眼,轻轻笑了笑,“郎君,穗穗会怕自己没命,但是不会怕你呀。”
  
  李兆余光看过去,等着小包子解释。
  
  穗穗慢慢道,“郎君自己未必想患了头疾。”
  
  李兆鸦黑的睫毛闪了闪,这是在替他开解吗?
  
  人们的恶意就像一张网,罗织着心底最狠毒不堪的一面,哪怕心怀一点善意,也犹有限度,英雄千古后还会被唾骂,更何况李兆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模样呢?
  
  李兆忽然想起来他在边陲见到的老太。
  
  丈夫死了,家中一个独子,含辛茹苦养大,身体败落,然后生了病,初几年,独子捧药衣不解带在床前伺候,但是好景不过三年五载。
  
  李兆瞧见老太的时候,已经被扔在边陲小镇上拄着拐杖独自过活了,整日衣衫褴褛,独子据说步步高升,每年邮回家些银两,却再未回来过。
  
  久病床前,血缘浓于水,尚且无孝子。
  
  而他们不过是阴差阳错,李兆眸色渐沉,他不信了,人心莫测,三五年便改头换面,“记得做粥。”
  
  他丢下话,转身踏进了一地阳光中。
  
  黑色的衣袖随风招展,穗穗发觉人  好像清瘦了点,随时可能乘风而去一样。
  
  王大娘从里头走出来,“鱼杀好了。”
  
  穗穗点点头,使着刀把鱼切成不过一两寸的薄片,然后改刀,一部分切成丝条状。
  
  选取猪身上肥瘦最得宜的里脊切成二指长的条,加盐腌制一会儿,青笋木耳切成细丝备好,趁着等腌制的功夫,穗穗淘了点糯米洗净然后另开了灶火煮上。
  
  “穗穗?”郑叔不晓得这是要干嘛,鱼香肉丝可没这一项啊。
  
  “郎君想喝粥,顺便做个粥吧。”穗穗手上利落的很,待糯米下了锅就把腌制好的猪肉条撒上料酒再次腌制,加上葱姜蒜等调料稍稍揉搓,使得更入味儿些。
  
  灶上的热油已经烧好,穗穗拿着筷子抵住锅底,细密的小泡从下泛起,油温正好,穗穗顺着锅边让肉丝溜下去,肉丝温滑,待到变白了些才捞出来用漏木勺子放在一边沥干。
  
  换油,黄澄澄的花生油再一次溅起小泡,穗穗把鱼条溜边放进去。这时,另一边灶上的糯米也烧熟了,穗穗把鱼片放了进去,改成小火,慢慢地炖煮。
  
  一直粗枝大叶觉得自己还算豁达的郑叔头次红了眼。
  
  刚刚穗穗掀锅盖的时候他都瞧到了,雪白的鱼片没入浓稠的糯米汤中,水雾都是香喷喷的,穗穗还丢了大红枣进去增味儿呢,更好看了。
  
  郑叔是真的红眼,那小子谁啊?连帮忙杀个鱼都不愿意,穗穗却对他那么好。
  
  鱼丝煸炒出了香味儿,穗穗才捞出来,这时,原本黄澄澄的油透亮更甚,郑叔凑近闻了闻,肯定的点了点头。
  
  入味儿了。
  
  接下来是花椒爆香,葱蒜茸、姜番椒,整个灶间香味儿勾魂夺魄,郑叔摸了摸肚子,他竟觉得有些饿了。
  
  红油提亮,青笋黑木耳,最后是肉丝,搅拌均匀后,关火,小火翻炒,淋上提前做好的酱汁,是南方爱的酸甜口,然后加上细葱丝,接着勾芡翻搅装盘。
  
  味道浓郁的酱汁流淌过鲜嫩的肉丝、薄如黑丝绒的木耳、青青新笋,然后汇入微白的油中,勾魂的鱼香隐隐约约,却找不到来源,微焦的葱花爆香酥脆,与想象中的辛辣不同,整道菜色是酸甜口,肉丝入口,滑嫩无比,鲜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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