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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满青壁-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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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人听了都不怀好意地笑出了声,一边笑还一边暧昧地打量那舞女。
  闻若青没吭声,看都不看旁边眼含春波执酒相待的人一眼。
  美人干站了半天,手都举酸了也没得到他一个眼神,最后只得委屈退开。
  众人齐声惋惜。
  末座上的徐子谦松了口气,闻大人洁身自好,不愧是他榜样。
  片刻后闻若青抽身从席间出来,心里很有点生气。
  就知道会遇到这种事儿,要不是答应了某人,他才不来呢!他是喜欢喝酒,但这种场合下的酒喝着还真是不痛快,还不如去跟田柄他们几个喝。
  苍蝇不盯无缝的蛋,有些人一直看他、看闻家不顺眼,指使那舞女明送秋波,无非是想借这个机会来试探他罢了,他若是心志不坚喝了酒,那就说明他这只蛋并非无懈可击……
  这些无孔不入的家伙们想得倒美!
  万恶淫为首,多少事就坏在这上头,闻家以往曾在这上头吃过亏,而且还不止一次,祖上曾有位老老太爷被灌了酒,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位花魁的床上,浑身发软动弹不得,结果误了出征的时机,被夺去了元帅之职,生生丢了统领五万兵马之权。
  还有一位吃了几次败仗,细细追查之下才发现身边最宠爱的一位小妾是政敌送来卧底的,在他身边探听了不少军事机密。
  他闻六虽没领兵,也不是什么责权重大的高官,但拖他下水拿去要挟他爹和他哥也是可能的。
  还好有家训挡着,他也好理直气壮地推脱,趁早让他们杜绝这种想法。
  他去门房处唤了闻竣,一同站在灯火通明的汇英楼外等着,没一会儿见自己母亲和崔老夫人并肩出来,旁边还拥簇着几位贵夫人和千金小姐。
  他上前与众位夫人见了礼,便朝母亲身后张望。
  江氏道:“你媳妇跟她表妹去了崔府,咱们先回去吧。”
  闻若青呆了一呆,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听错吧,他专程来接她,结果她居然放了他的鸽子,自己跑了!
  明明是她要自己过来接她的啊,这么随便就失约,真是岂有此理!
  徐氏解释道:“蕊儿有些账目上的问题要请教你媳妇,因此两姐妹先走了,你放心,会把她妥善送回家的,说不定现在都已经回到你们府上了。”
  闻若青不好说什么,只得扶了母亲往外走。
  那平宁侯家的曾小姐和另一位不认识的姑娘一直拿眼睛瞟他,他心下就更不高兴了。
  自己的丈夫被人瞟了她都不在意,自己跑了算什么?都不知道把他看紧些?
  他闷闷不乐地骑马跟在江氏的马车后头,回府后把母亲送回清心堂,便径直回了霁风院,沐浴过后换了身衣服,去了辞云斋。
  看来不冷着她点,她还真不把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了!
  徐氏从王府回来,听说雨墨轩的客人还没走,吃了一惊,忙找了过来。
  那对表姐妹果然还在书房里奋战,两个头挨头,算盘放在一边,纸张散了一地,尹沉壁拿笔指着账本上的一处,低声对顾蕊耳语着。
  徐氏叹了一声,上前将账本拿开。
  那两人忙站起身来。
  徐氏对尹沉壁笑道:“今儿苍榆特地到王府去接你和你母亲,知道你跟着蕊儿来了我家,好像很有点生气,只是在我面前和他母亲跟前不好发作,看来倒是我们考虑不周。”
  尹沉壁这才想起来早上跟他约好的事,心下打了个突,脸上就显出了一些不安,徐氏忙嘱咐丫头出去叫门房备车,顾蕊歉然道:“姐姐还是先回去,账目看不完明天我再派人过去接你。”
  尹沉壁笑了笑,也就辞了徐氏和表妹,赶紧带着栖云出了雨墨轩。
  她回到定国公府,进了大门便见闻竣朝她挤眉弄眼。
  “六爷在辞云斋里,少夫人,您今儿可不太厚道啊!”闻竣笑嘻嘻的。
  尹沉壁问他:“六爷很生气吗?”
  “也不算很生气,不过晚上在怀阳王府的晚宴上,很遇到点难堪。”闻竣绘声绘色,把听来的情形加油添醋地说了一遍。
  尹沉壁心下更是惭愧,赶紧去了辞云斋。
  她到闻若青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是他的声音。
  她推开门走进去,书案边的他抬起头来,只瞥了她一眼,又埋下头去,不理她。
  屋里烧着地龙,他已经沐浴过了,没束冠,半干不湿的头发全部拢到头顶上扎了个马尾,身上穿了一件单薄的竹青色外袍,领口和袖口上绣了鸦青色竹纹,是她上回给他添置的新衣,没敢做得很复杂,但他穿起来就是这般好看,坐在那儿就是一幅风景。
  她暗中赞了一声,笑盈盈地走过去,在他身边俯下身来看了看。
  “六爷在做什么?”
  他还是没理她,她只好把桌上的书拿了起来,他拿张纸在那儿画自己的图,像旁边长了眼睛似的,把她手里的书夺了回去放在桌上。
  “你在生我的气吗?”她大着胆子,坐到他腿上,手轻轻环住他的肩。
  闻若青身体僵了一僵,半晌搁了笔道:“我哪儿敢生你的气啊。”
  “六爷今儿受了委屈,我听说了。”她笑道。
  “哪里是委屈?有美人想对我投怀送抱,我不知多开心。”他盯着她。
  她神色有点不自然了,“真的?”
  “真的。”
  “好吧,”她从他腿上下来,“那你就自个儿乐吧。”
  他一把拖回她,按回自己腿上,“有你这么糊弄人的吗?明明是你要我去接你的,既是约好了,怎么也得遵守信诺才成,你表妹的账目明天看不行?”
  “我一时忘了,是我不对,”她赶紧安抚他,握着他的手道:“以后不这样了。”
  “那你说说,你错在何处?”
  “我不该要你去怀阳王府接我,更不该失约,自己先走了。”她很惭愧地说。
  “还有呢?”
  “……”她想了想,想不出来还有哪里不对,笑着摇了摇他的手,避重就轻道:“好了,咱们快回去吧。”
  “回哪里?”
  “长桦院呀。”
  “回去干什么?我今儿就在书房,哪里也不去。”瞧她满不在乎的模样,看来还没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他有点不满意。
  “咱们不是……不是还有事没做吗?”她厚着脸皮说,没办法,谁让她理亏。
  “什么事?”他心知肚明,故意问她。
  尹沉壁有点恼了,多大的事,没完没了的,她不都道了歉了吗?算了,她今儿早上的确不该让他去怀阳王府的。
  “你真不回去?”她咬着嘴唇说。
  “不回去。”他睨着她,故作冷淡地说,其实心下很有点波涛翻滚。
  她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放开他的手,想了想道:“你今晚就睡在这里?”
  “是。”他硬着头皮说,有点期盼地瞧着她,心道:再说句好话,撒撒娇,或者做点什么别的,马上就跟你回去。
  哪知她什么也没说,竟然从他腿上跳下来,径直出门去了。
  他大失所望,生了一会儿闷气,只得拿了桌上的书来看。
  什么女人啊,连个娇都不会撒,求和也拿出点诚意来好不好?
  好吧,她不紧张他,不在乎她,他也就冷着她。走就走,不就是圆房么?他又不是色令智昏的人,没这么容易就服软了,再说这么久都忍过来了,他还能再忍忍。
  尹沉壁回了长桦院,找了几件衣服出来,吩咐丫头们往净室的浴桶里备好水。
  这事儿其实她也不想再拖了,书房就书房吧,正好她挺喜欢那儿的清幽雅静。
  不过看他方才的样子,少不得她先撩一撩,哎呀,该怎么撩呢?
  对了,老太君给的那本书……
  她赶紧去了西厢耳房,把藏在嫁妆箱子底下的那本《妻则要训》找了出来,囫囵吞枣地翻完了,合上书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浆糊。
  她茫然片刻,拿了一张纸在旁边,重新翻开书,一边看一边写。
  出嫁前的那晚,尹夫人也没顾得上给她仔细讲述这方面的知识,她半懂不懂的,好在这本书上有些内容还算看得明白,怕自己忘了,挑了几条写下来,有备无患。
  她找了瓶香露滴了几滴在浴桶里,忐忑不安地泡了个澡,换上准备好的衣服,精心地挽了头发,只插了一根簪子,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扑粉,也没抹胭脂,免得一会儿不方便。
  她让栖云扶着去了辞云斋,到了书房门口,对她点了点头,让她先回去。
  里头灯火明亮,悄无声息。
  尹沉壁摸出那张纸来,就着廊下昏暗的灯光看了看,放回怀里,又使劲地抿了抿唇,好让嘴唇看起来红润些。
  这次她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了。
  闻若青很是惊讶地抬起头来,瞅了她一眼,又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
  她笑着上前,在他身边绕来绕去,问长问短。
  “砚台里的墨都快用完了,我再给你磨一磨吧。”
  “你饿不饿,要不让厨房给送点宵夜过来?”
  “……”
  这时锦玉从内室出来,笑着道:“六少夫人。”
  尹沉壁有点尴尬了,完全没想到内室居然还有人。
  锦玉看了看六爷,又看了看少夫人,小心地说:“六爷,被褥都准备好了,鉴缶里也备了热水,我先回去了。”
  闻若青“嗯”了一声,把桌上的灯拿着,自己进了内室。
  他把灯放在内室的书桌上,坐下来继续看书。
  尹沉壁等锦玉走远了,在外头又站了一会儿,去把书房的门锁上了。
  轻轻的一声响,落在里头竖耳倾听的人耳朵里,非常清晰且荡人心神。
  这时她进来了,他赶快正襟危坐,目光盯牢手中的书。


第79章 犯家规   为你我绝无怨言。……
  内室里那张竹篾的床榻上被褥齐整; 旁边的香炉里燃着淡淡的檀香。
  窗户轻掩着,外头正是一丛斑竹,有微微的风吹进来。
  尹沉壁进来后脱了身上的镶毛披风; 还是觉得有些热; 把褙子也脱了,里面是一件丁香色上襦; 下头是月白色绡纱百褶裙; 她特意穿了这身衣服,不过也许他从来就没注意过。
  她在他身边打转,可她到东; 他就拿了书向西; 她往西; 他就背过去向着东面。
  她去而复返; 他真是既惊又喜; 不过嘛; 这会儿可不能露出什么端倪来,她若是不好好哄哄他; 他就坚持留在书房。
  她没法了; 今天一天都跑来跑去的; 到了这时脚酸得厉害,都有些站不住了。
  她横下心来; 把桌上的灯拿开放到书架上,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书往地上一丢,又一古脑儿把桌上的东西全都稀里哗啦地扫到了地上; 自己坐上了空空如也的桌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屋里兵兵乓乓一阵响,还有陶瓷碎裂的声音; 到处都是滚动跳跃的东西。
  闻若青惊呆了,继而一下跳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混乱,她这是……撒泼了?
  还真是无法无天了!看她这架势,果真要骑到他头上去了不是?
  “你疯了?”他低声喝道。
  “我没疯。”
  他看了看四处滚落的笔和笔筒,书散了一地,纸张漫天飞,碎片到处都是,里面还有一个哥窑鱼藻笔洗和一个汝窑青瓷双爪水注的尸体。
  他阴着脸说:“你赔?”
  “我赔就是。”她理直气壮地说。
  “你赔得起吗?”
  “不就一个笔洗一个水注吗?赔就赔,上次六郎给我的钱我都还没用呢。”
  “长进不小啊,最值钱的两个一下就挑出来了,”他点着头说,“等等——你刚叫我什么?”
  “六郎!”她很干脆地又叫了一声。
  他额上青筋跳了跳,“不许这么叫!”
  “不这么叫就不这么叫,”她很识时务,“六爷!”
  “……”不要改口改得那么快嘛!
  他盯着她,眼神犀利,她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了。
  “你跑到我这里来撒泼,把我的东西都摔了,现在还坐在我的桌子上,想要干什么?”他色厉内荏地说。
  “……我希望你的眼里只有我,你不看我,我就只能这样了。”今天晚上,她的脸皮堪称史无前例的厚。
  他哽了一下,没办法说出话来,目光在她丁香色的上衣上停留了一瞬,接着挪到她脸上。
  他真是小看她了,撒娇的本事居然这么厉害,他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尹沉壁有点发愁了,接下去怎么办呢?
  这坏蛋,她这么晚了还赶着过来,想要做什么他不是心知肚明么?还问什么问?
  她瞪着他,他手撑在桌子边,也正轻蔑地睥睨着她。
  黔驴技穷了吧,他今天就要看看,她到底都有些什么本事。
  她咬着唇,努力回想那张纸上的东西,对了,第一步吸引注意已经做到了,第二步嘛——
  她拂开鬓边散落的发丝,忽然对他笑了笑,趁他愣神之际,出其不意地楸住他的衣领,把他拽过来,脸贴了上去。
  四唇相擦,溅起点点火星,他的心狂跳不止。
  她松开他的衣领,微微笑着瞧他。
  他直起身子,清了清嗓子,“不能——”
  话未说完,她再次抓住他胸前的衣襟,把他拉过来。
  唇再次相贴,呼吸交融的瞬间,她轻轻描绘他双唇的轮廓,探进他微启的齿间。
  他有点狼狈地被迫俯着身,但很快心头就烧起了火,晕头转向地伸手到她的后颈,扣住她的头,加深这个让人迷醉的吻。
  感觉她要离开,他追逐而去,她轻咬他的唇角,把他微微推开。
  若即若离,轻挑情焰,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
  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脸颊发烫,视线胶着在一起,无法离开。
  他眼底辉芒闪动,脸庞离她不过寸许,热息拂到她面上,她双颊晕染着嫣然红霞,眼若秋水横波,轻轻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努力找回一丝理智,嗓音低沉,徐徐道:“我跟你说,尹沉壁,事不过三——”
  “三”字方落,她再次贴上来,把他后头的话堵了回去。
  这次没有深入,她仅仅贴住他的唇,睁着眼睛看他,他也未闭上眼睛,微微眯着眼睨她,并没伸手抱她。
  好吧,既然她坚持……他少不得陪她到底,这番十足的诚意,他不接下,还算是男人么?
  不过……她这般花样迭出,真是让他又心痒又期待,于是他不动声色,忍耐着,等着她的下一步。
  两个人相持着,谁都没动,她有点泄气了,难道她这般主动,他不喜欢?又或者是今天看了美人,就对她没有兴趣了?
  但已经不要脸地走到了这一步,总不能半途而废啊!
  她一不做,二不休,两只手缠上了他的颈子,再次凑过去亲他,他仍然没有什么反应,跟他刚才吻她时的热情似火也全然不同。
  这人怎么回事?她都这样主动了,他竟然还是无动于衷……等等,他的心怎么跳得这般快?这会儿她的手正贴在他的胸膛上,清楚地感觉到他凌乱而急促的心跳。
  她振奋精神,想起那张纸上的下一招,如果再没用,那她就走了,大不了就不圆房嘛,什么了不起!
  她把手绕到他身后,解开他的腰带,又去拉扯他的衣领。
  他按住她的手,声音有点低哑,“干什么?”
  她瞥他一眼,“瞧瞧你肩膀下的伤好了没有。”
  他扯了扯嘴角,放开了手,默认了她的借口。
  她一鼓作气,剥去他的外袍,又拉开他的中衣带子,连着外袍和中衣一起脱了下来。
  只是这股子莽劲过了,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软脚软不知下一步该干什么。
  他等了很久,见她只看不动,许久都没有下一步,有点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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