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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君他是败家子-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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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阮抬眸看她,心下隐隐有觉,她与今上再回不去了。
  待阮阮再回长春宫,地面已是一片狼藉。
  “一大早就不见了你人影,忙什么去了?”许昌见了阮阮阴阳怪气道,“真的是小人难教。”
  阮阮默然越过他,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侧身闪到一边,独自收拾地面凌乱。
  可许昌见韩玦不在,又恨她平日里不理他,便存了故意刁难的心。
  “你这小蹄子,越发眼底无人了,你信不信?今儿凭我一句话,我就可以让你去不了金明池。”许昌怒斥道。
  阮阮素来就不喜他,更讨厌他谄媚今上,她斜瞥他一眼,见他目空一切,居高临下俯视她,心中打定主意,悄悄移了一块白瓷碎片到他脚前,许昌不觉,一脚踩下,面色痛色立现。
  “你这贱婢故意的。”许昌抬脚反踹阮阮。
  阮阮利索躲开,抬睫看许昌,刚刚的那块白瓷已被他踩碎,一块细长碎片直穿他脚底,鲜血洇出,湿了鞋底。
  阮阮心下欢喜,却故作诧异状,“呀,许先生也去不了金明池了呀!可惜了,可惜了,表妹和孩子看不见了。”
  表妹之事,是阮阮先前听韩玦教训许昌时记下的。
  许昌闻言,举手就要来打阮阮,恰明皇后头戴花冠,抱了君实来寻今上,许昌狠狠瞪阮阮一眼,转眼笑迎明皇后。
  因着君实的缘故,今上的心情好了许多,更言君实年小,且七夕节后中元节将至,怕景尚服之事冲撞了他,于是忙带了皇后与君实去金明池,同时命阮阮协助曹不休,当天送景尚服灵柩出宫。
  阮阮欣然应答,天知道她在听到今上这话时,心底有多欢喜。
  今上这算是听从了周太后的建议,如此也证实,曹不休暂时无事了。
  长春宫廊下的含笑开得极其好看,待今上与明皇后离去,阮阮刚将一地碎片收拾整齐,曹不休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长春宫宫门边。
  似有所觉般,阮阮蓦然回首,目光与曹不休相撞,她旋即挪开,她意识到自打他踏进长春宫的那一瞬,他便也在看她。
  他目中似有焦急之色,他快步上前,直奔阮阮。
  阮阮迅速四顾,此刻殿中当值的人虽不多,但来来往往仍有不少宫女。
  她知他性子,忙闪身绕过众人,光影轮转,在地面上投下或明或暗的影子,薄薄阳光处处透着淡黄色光晕,风轻,花香。
  阮阮在廊下疾走,宫铃随风飘动,发出悦耳铃声。她用余光看身后,他也跟随她脚步快走。
  明明很是担忧,但韩玦的话却又在心头萦绕不散,阮阮一时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对她,她更加快了脚步,却听身后再无脚步声。
  她用余光瞥向身后,见身后无人,心下顿生失落,她颓然回首,满心失落,眼角微湿,刚想骂他,却没承想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拍。
  阮阮双眸湿润,转身,却见他已经立在了她身后。
  笑容依旧,眸子晶亮,衣袂飘飘,是最璀璨的少年郎。
  “干嘛躲着我又寻我?”曹不休浅含笑意,眼下却是一片乌青,显然是夜间没睡好之故。
  “并未躲你,也并未寻你。”阮阮别过头,假意看廊下盛开的含笑。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她从不矫情,可此刻,在他面前却忍不住想要嗔他。
  “你这个磨人的小骗子。”
  曹不休笑,取出一包用新鲜荷叶包着的鸡头菱,荷叶儿上散着淡淡香麝香,并系着红色小绳儿。
  “昨儿我母亲买的,嫩的不得了,梁门里李和店里的,白皮嫩肉,特难买,也特好吃。”
  他站在她面前,一切的猜疑,揣测,便都不见了。这时候还能谈笑自如的,阮阮想,便也只有他曹不休了。
  一夜折腾,确是未进半滴茶水,曹不休将荷叶包塞到她手中,自己取来一颗给她剥壳。
  “这玩意儿好吃,就是壳儿太硬。”曹不休道,大手绕过菱角,三两下剥好递到阮阮嘴边。
  阮阮用手去接,他却闪过一侧,示意喂她,阮阮不愿,他一再坚持,阮阮无奈,佯装不耐烦接下,曹不休这才心满意足作罢。
  “晚间是不是没睡好?”曹不休问,“替我操心了吧?早间你去求皇后替我解围,我都知道。”
  曹不休温柔问道,目光定定看着阮阮,“你放心。”
  “奴吃好睡好,能有什么不放心的。”阮阮低垂眉目,心中却暖成了一汪被人惊扰了的春水,荡出圈圈涟漪。
  “感激与爱慕不同,我感激景瑟,但无论如何不能欺骗自己,我的心底,从前,现在,往后,都没有她,我对她无男女情意,所以请你信我,往后你与我一起感激她。”
  曹不休突然收起笑意,面色虔诚,继续认真说道:“阮阮,爱慕和感激是不一样的感觉,爱慕一人,就会时时刻刻惦记她,想与她朝朝暮暮,想与她恩爱,想与她欢好,想与她共享岁月绵长。”
  “将军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阮阮赫然低眉,她知他意思,只觉面上燥热,想起早起时为了掩盖脸上憔悴,幸而多抹了点胭脂,才不至于让他察觉出她脸上的羞红。
  “阮阮,你还小,说句放肆的话,我好想,好想给你画一次眉……”
  “阮阮,我还想给你宽衣。”
  阮阮闻言,瞪大了眼睛看他,却听他旁若无人继续道:“阮阮,你别误会,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流氓地痞,我还不至于馋你的身子……你还小……
  曹不休大约也是被自己逗笑了,向来不拘一格的人面上突然有了点羞涩,他挠挠头,带着些不好意思再看阮阮一眼。
  “好吧,我承认,你确实长得好看,我刚刚说的话,也不完全真……我对天发誓,对地保证,我想给你宽衣,而后亲手给你穿上嫁衣,让你嫁给我。”
  “我曹不休是个男人,我说话算话,不管我以后如何,我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昨日接了官家的旨意到现在,我满心里想的,就是要来告诉你,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我曹不休,顶天立地,不受人左右,我心底自始至终,有且只有你一个。”
  曹不休的话似浓烈香酒,阮阮凝神静听,面染晕红,心中情动。
  她很想回应,可女儿家独有的娇羞又令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带着一抹羞涩,抿唇看他,低低唤一句:“将军。”
  曹不休却挑了眉,“阮阮,我是曹不休,你可以唤我曹郎,亦或是曹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这两天我母亲在,啊……老人家觉着,十点后就要入睡……我在与她斗智斗勇中码字……
  从景尚服自尽,到曹不休表白,这两章不知道有没有写崩,大家觉着逻辑与情节能接受不?


第28章 情郎
  曹郎,阮阮当然喊不出口,但是曹哥哥?阮阮心中愉悦,面如桃花。
  这样亲密无间,暧昧朦胧的爱慕,如跳跃的瑟瑟花灯,璀璨热烈,激。情澎湃,挑起她心底对情。事。情。人的向往。
  她渴望与他亲近,渴望与他时时刻刻在一起,渴望主动被动地享受他霸气外表下只对她才有的温柔。
  这份喜欢,她不想让外人知,也不想被外人窥探到,她存了私心,她守着心里最难得的宝贝。
  因为珍视,甚至对曹不休,她都不想让他看清她的心,她偷偷欢喜,对上曹不休瞧她时的怜惜神色,她转脸侧顾,有些局促,面上却渐渐染上了更厚重的因他而起的绯色。
  “我终会是你的情郎,而且只是你一人的情郎。”曹不休道。
  曹不休说到做到,也很快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他自己,他与太后爆发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的争吵。
  周太后要他给景尚服扶柩,送她出宫,并因为她是为他自尽的,她要求他将景尚服安葬到他曹家祖坟,入他曹家族谱,算是成全景尚服待他的一片痴心。
  曹不休答应了前者,他愿迎接所有人的目光送景尚服的灵柩出宫。但是对于后者,他果断拒绝,毫不犹豫,态度坚硬。
  “臣终生有且只会有一个女人,生而同衾,死而同穴,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臣将景瑟名置于族谱,臣未来的妻该如何想?纵是她宽容大度,不与臣计较,臣也不能欺负她心善待。”
  曹不休举目看向高高在上的周太后,不惧她身份带来的权威。
  周太后闻言,大怒,眼角因为失去景尚服而流下的泪痕未干,她先是用冰冷目光紧盯曹不休,与他对峙,企图用上位者姿态给他压迫感,意欲让他服从。
  可显然,曹不休从不是胆小懦弱之人,他迎面直视她,纵是与她目光交战,也不曾躲避半分。
  须臾,周太后气急,手指他鼻尖大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心中是不是有人了?”
  曹不休引袖行礼,面色淡然,镇定自若,“太后圣明。”
  周太后刚刚的话其实是她在气急时分随口所言,她完全没想到被她一语说中。她有短暂的愣神,直勾勾盯着曹不休,瞥见他承认有心上人时眸中流动的喜悦。
  她顿时面露怒色,目透凶光,大约是替景尚服不值,眼中愤怒悲伤相继流转。
  周太后因为愤怒而全身发抖,一抬手,直接将手中佛经扔出,直击曹不休额头。
  随着沉闷的碰。撞声,一抹猩红顺着曹不休额角滑下,曹不休不躲不闪,也没有半分动摇。
  “她是谁?”周太后厉声问,“谁家的姑娘,什么时候攀上你的?”
  相比于她的愤怒,曹不休很是平静地坚持自己的意见,“她是臣的心上人,臣唯一想保护的女人,不是她攀上我,而是我缠上了她。”
  “竖子无礼。”周太后拍案而起,“你可知景瑟对你的深情厚意?她为了你,可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曹不休打定了主意,扬起下颔,神色如常,“臣知晓景瑟心意,但臣的心上人是个温婉可人的女子,她受的委屈太多了,臣心疼自己的女人,再不愿她委屈求全,哪怕头发丝那般重的伤痛,臣都不愿加诸她身,她好说话,想得少,但是臣不能不替她思虑周全。”
  “好……好你个曹不休。”周太后怒极,手指紧握成拳头,重重击到桌面,冰冷冷扔下一句,“曹不休,往后有你后悔的。”
  曹不休眉目舒展,点头应答,“好,但臣终生不悔。”
  周太后拂袖而去,留下被扔在地上的佛经。
  太后殿中发生的一切,阮阮并不知晓,她与曹不休一道,送了景尚服灵柩出宫,待重回宫中,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而今上与韩玦也才从宝津楼夜宴而回。
  但是一同回来的,除了他二人外,又添了副新面孔。
  “阮阮,你随我来。”韩玦见到她,先是问了她白天出宫的情形,又塞给她一个用牛油纸包着的包裹,“八月的蟹,味道新鲜得很,官家说,也带回来给你尝尝鲜。”
  今上有时会怜着阮阮是长春宫年纪最小的,看到好东西,总想着给她留,若她偶有差错,也不忍多加指责。阮阮不是不知感激之人,他待她的好,她记得。
  阮阮想起有一次她失手打翻了砚台,乌黑的墨汁染脏了他的衣袖,今上第一反应不是怪她毛手毛脚粗心大意,反侧首问她是否被砚台伤到。
  还有一次,阮阮跟随今上出去观稼殿看稻,突然从廊下飞来一只翠鸟,起先阮阮并没有留意到,待鸟儿越过她发髻,她才发觉,下意识去躲,不承想直接撞到了今上后背,今上一个踉跄,滑进了稻田,瞬间湿了鞋袜。
  阮阮惊惧万分,可今上却只是友善微笑,与她招手,“阮阮你怎知道朕想做一林中老农?”
  往日点滴之事褪去,阮阮举目凝思,心中无比怅惘,她无法评价今上的好坏,对他只有恭敬疏离。
  她想了想,于万千惆怅中转问韩玦,“与今上一同回来的女子是谁?
  韩玦幽幽一声叹息,“今天在宝津楼,官家又拂了皇后面子。”
  不肖他多言,阮阮对当时帝后二人的情形都能想象得出来。
  在情。事上,今上风流,贪慕风月,又不拘着性子,总喜欢纵着自己。
  而皇后,如天下万千普通女子,一心所求,不过是夫君可以钟情,可以一心一意,懂她所有喜怒哀乐,守着她,护着她,全心全意待她,也不会因为其他女子而猜忌疏离她。
  但这注定是场不能平衡的情。爱。
  今上率性而为,皇后隐忍克制又心高气傲,她不愿委曲求全,更不愿拥附今上,所以这注定是场悲剧。
  她亲眼看着明心,花奴,一个个在短时间得到今上的宠幸,分享了她的夫君,现如今再一次亲见今上觅得佳人。
  飞蛾扑火,徒留悲伤。
  阮阮想,皇后那时,必定是心如死灰。
  “那女子是?”
  “杨淮孤女,杨福佳。”韩玦正色道。
  杨淮?阮阮重复韩玦的话,突然笑容凝结,无法呼吸。
  她看向韩玦,用目光与他求证。韩玦静静看天上云卷云舒,风拂过,散了整天空。
  他用沉默证实了阮阮的询问,阮阮心头一滞,杨淮曾经打了败仗,官家为此气愤许久,这才有了亲临练兵场的事情。
  按理所言,杨淮属罪臣,那杨福佳是罪臣之女,今上怎么会相中她?
  韩玦温和一笑,眼中有丝丝无奈,他低眸,转眼看到阮阮被风吹凌乱的发髻,女子眼眸含光,通透聪明,再过几年,必是佳人。
  他浅笑,看到一行大雁从皇城上空掠过,而天边明月已然升起,他心底忽而觉着清冷孤寂到了极点。
  “我目前身份尴尬,若是劝谏多了,官家难免会生疑心,又会觉我心向皇后。”
  韩玦歇了口气,恍然间抬手帮阮阮理了理发鬓,手指刚刚触及她柔软的发丝,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的放肆,但此时将手缩回已经晚了。
  阮阮于震惊中抬眸看他,见他面色一僵,她也不敢言语,静待他动静。
  韩玦已从恍惚中走了出来,他微微后退半步,帮她将发髻上的雪柳扶正,面不改色淡定赞道:“曹将军送的雪柳真漂亮。”
  阮阮轻吁一口气,微笑将头上雪柳取下,这是早间曹不休送她的,用料上好,做工精致,一看就价格不菲。
  “将军说今儿是七夕,所以适合戴这些。”
  “可不就是,民间最兴这个。”
  韩玦黯然神伤向大殿走去,待至无人处,才从袖中取出藏了许久的闹蛾儿。
  他本想将它送给她。
  他苦笑,长春宫中风柔夜暖,花影纷乱,雪柳争辉,笑语盈盈远去,默然回首,他的闹蛾儿已经失了颜色。
  夜色流觞,与平日不同,长恩苑中换了厚重的兰麝香,薄烟袅袅,月色光华,朦胧而美好。
  杨福佳一身梨花白轻纱软裙,赤着双脚,头戴长白纱帷帽,似月中仙子般,在今上的笛声中翩翩起舞。
  她肤白,又是一身白衣,整个人都融入了皎皎明月中,今上目不转睛,手持长笛向她一步步靠近,而后笛声渐止。
  今上的手慢慢攀上她柔软的腰肢,盈盈一握间,女子“咯咯咯”笑开,散了外衣。
  今上又上前一步,女子复又躲开,如此三两下,美人终于入怀。今上抬手,慢慢将她头顶白纱掀开,女子妖艳姣好的容颜露了出来。
  朱唇轻启,低唤一声:“官家。”
  今上收手将女子搂住,女子缓缓抬腿,勾住他精实的腰身。
  纠缠的身影投在窗棂上,一点点下沉,隐没在红罗纱帐后,低沉而压抑的合欢声丝丝入耳,女子低吟,男子嘶吼。
  忽然,长春宫宫门被敲响,是明心的声音,她高呼,“官家,花奴有好消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蛾儿雪柳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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