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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的小祖宗-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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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后,雍淮的唇角便翘了起来,眸色温和,周身的凛冽如刀的气息因而散去三分,他研墨提笔,告知南知意他即将往京畿周边查看灾情,这几日没有空闲,先前答应要陪她摘莲蓬的事,可能要拖延些日子了。
将信给了亲卫后,雍淮开始担忧起来,小姑娘看了他的信,怕不是要哭鼻子了?又忍不住有些心疼。
。。。。。。
虽说天气炎热,可在有人约她去城外跑马时,南知意还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临出门前,韦王妃柔声叮嘱她:“就玩一会就回来,便在外面野太久了。我来顺天府这么些年,少有这么久不下雨的时候。”
“知道啦。”南知意乖乖巧巧的应下,“我们又不玩很久,这会都这么晚了,很快就回来的。”他们等着太阳不晒的时候方才出门,玩不了多会就得回来了。
她着一身轻薄短衫,罗裙亦是纱质的,倒是凉快不少。小姑娘策着马,一路往城外行去,到最后甚至小跑起来,不一会便到了城门处。
赵圆几人在城门处等她,她正要过去,便被一道身影给拦住了。
“宣平县主。”那人斯文的对着南知意行礼,“不知县主欲往何处去?”
南知意不动声色的回避了几分,“王二郎?”
王白沙又是施施然一礼,“正是在下。”
南知意皱了皱眉头:“你想干嘛?”在大街上拦住自己说话,这人莫不是脑子不大灵光?
王白沙温声道:“久闻县主之名,特来拜见。”
“哦。”南知意哼笑一声,“那便改日拎着礼,上我家拜见去,我还叫人留你用饭呢,保管不亏待你。”
王白沙涨红了面庞,“县主,我不是。。。。。。”
他转了个话题,“县主瑰丽之姿,比传闻中更胜三分,潇洒姿态,王某自叹弗如。”
见他还算有些眼力见,南知意倒是态度好了些,将他上下打量一圈,准备离去。
王白沙却不愿意她就这样离开,又说不出原因来,支支吾吾半晌,尴尬的立在那。
南知意正要说些什么,旁边窜出来一人,低声道:“你在这作甚?”
“大娘,我准备来结识结识县主呢。”王白沙笑道,“只是县主似乎不怎么理我。”
王悦秀气疯了,“谁叫你来的?你简直是胆大包天。”未来的太子妃,也敢招惹,他以为他是贺兰敏之吗?人家有做皇后的亲姨母,他只有个做皇帝的假舅舅。
南知意低头看了一眼,干脆懒得理这俩,双腿一夹马肚子,向着城门处而去。
房悦容淡笑道:“他又犯病了,你且别理会。”
南知意听到了什么?又?
她不禁疑惑的望向房悦容。
哪料那人镇定的点点头,“他脑子有时候不大清醒,总喜欢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在城门处等了一会,王悦秀还在训她哥哥,一行人颇为无语。此处又没有荫凉,见她许久不曾过来,众人干脆直接去了城郊。
王悦秀骂她哥骂的正爽,转头一看人全不见了,简直快要气疯了。也不只是该气王白沙,还是该气那几人等都不等自己,可那几人已经不在这了,她说不着,便狠狠地瞪了王白沙一眼。
王白沙觉得很委屈,“你瞪我作甚?”他看了一圈四周,小声道:“我昨日听到凉国公夫人同詹四说,要让她做太子妃。”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自己有了丝希望。人家是太子妃的时候他当然不可能,若是不是了,那他不就有可能了?
王悦秀惊呆了,“你亲耳听见的?”她咋没听说过?
“自然是我亲耳听见的。”王白沙肯定的点点头,“就是昨日,我去慈云观见安娘,路过一个隐蔽处,听到的。后来我隔得远远地见那俩人出来,才知是他们。”安娘便是平康坊中有名的都知,因他有几分才气,向来跟他关系不错。
听到安娘,王悦秀的脸红了红,却又沉声道:“你可别出去乱说,谁也不准告诉。”她想当太子妃就能当的?她爹又不是皇帝,就是她娘作为长公主,都不敢有这种想法。
王白沙见她神色如此严肃,便点头应下了。
王悦秀翻了个白眼,“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以后别有事没事跳出来烦人。”
南知意等人向着先前说好的场地奔去,道旁栽种的石榴花红如火焰,南知意经过时,猛地侧身弯腰,摘了一朵。
侍从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也亏得他们家娘子骑术好,才敢干这事。
南知意摘了花,又不知拿来做什么好,她今日的钗环倒是够了,没有这朵石榴花立足的余地。小姑娘想着这朵榴花,指尖猛地用力,秾丽的花汁便染透了她精致的指甲尖。
众人到了山上一座别院处稍作歇息,用了些茶点。
“阿绡,我跟你讲。”何宁宁蹭了过来,拉着南知意的胳膊嘀嘀咕咕,“你还记得魏国公家的九郎吗?”
南知意歪头想了想,“成九郎?上次跟许七、卢四几个因着踩了三千营的庄稼,一同被抓的?”
何宁宁点头,“对啦,就是他。”
“怎么了,突然提他。”南知意对成九郎唯二的印象,一次是这小子四五岁时要抢她糖吃,被她给揍了一顿;一次是再大些的时候说她漂亮要亲她,她嫌恶心,又把他揍了一顿。
被揍了几次后,成九郎见到她就绕道走,已经许久没有来往了。
何宁宁小小声说:“前日他祖母登门了,想要请我母亲做媒,为他说项,对象是你妹妹。”
南知意没听说过这个事,惊呆了。
“你母亲同意了?”
何宁宁点头道:“已经应下了,想必过不了几日便要上门去找你三婶。”
魏国公家同顺义公家一向有交情,安恭人会应下这件事,倒是不出乎南知意意料。
她鄙夷的看了何宁宁一眼,“这么点小事,还整的这么神秘,我还以为你要说出什么花来呢。”
何宁宁不服气的看她,“我好心告诉你,你竟然还嫌弃。”
俩人争执的声音被丫鬟端上来的冰碗打断,沁凉的冰碗又甜又冰,俩人顾不上争吵,埋头吃了起来。
她俩这样,旁人倒是习以为常,这俩人每天若不吵架,才要让人惊奇了。
见众人都休憩的差不多了,南知意拍了拍手,笑道:“走吧。”
一行人向着山下空旷处而去,因着没人,便开始策马飞驰起来,仆从早已在山下布好幔帐,以免有人误入惊扰。
南知意驱使着赤骝,向前飞驰,同众人拉开了老远的距离。
她正要进入幔帐内,前方却倏尔蹿出一个人来,吓得她急忙勒紧缰绳。赤骝受了惊,马蹄高高扬起,小姑娘差点要从后面翻下去了。
待到赤骝恢复平静后,南知意定睛看向侧面,只见差点冲撞她的,是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脸上糊了泥点,瞧不出年岁来。
“狗东西还敢打老子,打了还想跑。惊扰了贵人,你担待的起吗?”后面又追上来一名青衣男子,一边呵斥一边踹了这女子一脚。
南知意伸出马鞭,挡住这人接下来的动作,身后众人和仆从也跟了上来。
青衣男子赔笑道:“这位小娘子,这是我家婆娘,刚打了我后怕挨打就跑了出来。乡下人不太懂事,今日惊扰了小娘子,还望小娘子恕罪。”
南知意奇怪的看着这俩人,一脸疑惑,“你这人好生奇怪呀。”正常人不应该是先去看自己的同伴伤没伤到吗,这人怎么一上来还打人呢。
赵圆将他看了一圈,“这莫不是你拐来的?拐卖人口按《大楚律》可是要。。。。。。”
“不是不是。”那青衣男子赶忙回道:“这可不是,小娘子别误会了。”
在他们说话的空当,南知意一直盯着地上那女子瞧。她低垂着头颅,长发遮面,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蓦地,那女子拽住了南知意的马鞭,扬起脸,哀声道:“小娘子,求你救救我。”
南知意被她给吓了一跳,慌得将马鞭都给抽了回来。这一次,她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倒很是清秀柔婉。
那男子也被吓了一跳,呵斥道:“让你别惊扰贵人,你还不听话了?是不是又想回去挨打?”他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个听话的!今日居然还敢打他,真是反了天了。
女子颤巍巍爬起来,恳求道:“小娘子,我同他没有半分干系,我还在给我爷娘服丧,就被他强娶了。”
听到这里,南知意瞪圆了眼睛,指着那青衣男子,怒声道:“人家父母丧期,你强行娶了,还好意思说这是你妻子?”父母丧期内,任何人不得嫁娶,若是违规嫁娶,则婚姻是要做废的。三岁小儿都知道的道理,这男子竟这般胆大包天?
男子急忙辩解:“小娘子,我们是指腹为婚的。她父母临终前,将她托付给我,让我尽快娶她过门的。”
南知意捋着手中马鞭,忽然笑了一下,权靥点点,比道旁的榴花更艳三分,众人一时间竟是失了神。
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她抬起鞭子,带着几分温和的笑容,猛地抽向了立在地上,离她极近的青衣男子。
没料到她突然有此动作,青衣男子可谓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鞭子,抬起头,震惊的看着南知意。
“看什么看。”南知意有些不耐烦,“滚一边去,等会把你带到衙门,自有定论。”
赵圆轻啧一声,“太|祖明令禁止指腹为婚,你还指腹为婚呢。还她父母托付给你,摸摸你的心,是真的吗?我不信呐。”别管人家父母是否有一眼,就是她父母硬要嫁女,父母丧期也不允许。
南知意问道:“你叫什么?可有婚书?你父母已亡,谁做主你嫁过去的?”
“奴名唤云娘。”女子摇了摇头,“不是指腹为婚,他原先是我堂妹的未婚夫,是我叔婶做主我嫁的。”
听说不允许指腹为婚,这男子也急忙改口了,“对对对,不是指腹为婚,我最开始是同她妹妹定亲,是她叔婶做主的。”
云娘又说了许久,原是青衣男子家本身还算不错,到了他手上后,因他爱赌博,便败落了,人品也不怎么端正。她叔婶舍不得云娘嫁过去,更舍不得当初得了的聘财,便做主让云娘嫁了。
“别说她叔婶做主,就是她爷娘,也做不了这个主。”南知意哼了几声,用鞭子戳了戳青衣男子,“回去把你家婚书取过来。”
男子后退了半步,“小娘子啊,我们这样的小事,实在是不需要诸位贵人们操心的。”
南知意没想到他还敢反驳自己,又惊又怒,“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她随意点了几个护卫,又让云娘一起,前往青衣男子家中。
布置完一切,小姑娘深切的觉得自己今天又干了一件好事,心情好极了,抻了个懒腰后,让赤骝带她进了帷幔内。
见她率先进去了,其余人等匆忙跟上。
南知意骑的极快,马身上的装饰物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小姑娘一手握着自己镶嵌了独山玉的马鞭,一面向前疾驰。
微醺的风吹拂在身上,神经绷的紧紧地,不一会便出了满身的汗。
等她跑痛快了回道原处时,那男子已经带着婚书,被侍从们押着回来了。
看到他南知意就觉得心情糟了不少,夺过婚书看了一遍,疑惑道:“这婚书上写的女方,不是云娘呀。你父亲唤林三,母亲叫宋五,你排行第二?”
云娘摇了摇头,“我父亲唤林二,林三应当是我叔叔,我父母只我一个女儿。我叔叔家倒有两个女儿,原本跟他定亲的就是小的那个。”
南知意又将婚书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大呼神奇,赵圆几人也觉得有意思,传来传去的看了一遍。
一时间,这婚书也不知道传到谁的手上去了。
青衣男子胆战心惊的看着众人,期期艾艾的说:“诸位贵人可看好了,小人还要回去照管家中呢。”
“看完啦!”南知意兴冲冲的挥了挥手,“还他吧!”
云娘的神色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黯淡了下来,她抬起头,眼含绝望,却不敢再开口。
等婚书被男子拿在手上后,南知意又问道:“你看仔细了,这份婚书是你的吧?”
“是我的是我的。”青衣男子点头如捣蒜。
赵圆点了点头,“是你的就行,这么多人作证,也不怕你耍赖,你们几个赶紧把他押到衙门去。”
南知意摇了摇头,“诶,不用了不用了。直接去找方府尹就行,就说是我送过去的。”
青衣男子:???
求求你们做个人吧!!!
“小娘子,这婚书也看过了,是真的,怎么还要将我送去衙门?”
南知意看傻子一样看他,“婚书是真的,人是假的呀。现在这世道,真是人心不古呐。”
赵圆附和道:“还真是。婚书就是防止冒妄用的,居然还有这么明目张胆的。”
青衣男子也不知是被晒得,还是被吓得,面色苍白,全无血色。被侍从带走的时候,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双眼瞪得大大的。
南知意望着他们的背影,叹道:“唉,真是烦人。”又招呼众人一起玩闹。
赵圆在原地踱步了半天,忽道:“不行我得过去。”她总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天色暗了下来,众人陆陆续续的离开,南知意一个人也觉得无聊,干脆也回城。
行至半路上,道路侧方奔出一骑,那人着一身玄色贴里,侧颜凌厉如刀,斜斜的冲到她面前。
南知意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疑惑道:“雍淮哥哥,你不是要明天才回来吗?”
“你知道我出门啦?”雍淮看着她,有些不是滋味。
南知意挠了挠头,“当然知道啦,你不是告诉我了么?”
雍淮感觉自己喘不上来气,咬牙切齿道:“那你为何,不给我回信。”
“我回了呀。”南知意说的理直气壮的,“你没看到吗?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
雍淮眼神一暗,“那叫回了?”她整封信上,就一个大大的“哦”字,亏她还还好意思说!
南知意得意的哼了一声,“你别生气嘛。”她将刚才顺手摘的榴花递给雍淮,“喏,这个给你,别气了。”
雍淮满腔怒火,在看到小姑娘递给他的花时,一下子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接过榴花,只淡声道:“下次不许如此了。”
南知意却不理他,她偏要如此,他能拿她怎么办?
雍淮当然拿她没办法了,次次如此,也只能次次忍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明日我来接你,去我北郊的别院赏荷。”数日未见她,连书信也没有传来一点,他恨不能今晚就带她去,只是天色到底晚了,便只得将她送回去。
南知意甫一回到府中,便见各处都在洒扫布置,她压下心头疑惑,直接去了正院。
家中众人都聚集在正院中,小姑娘问道:“阿婆,今天怎么突然开始洒扫了?”
韦王妃淡声道:“陛下今日遣了鸿胪寺的人来告,再过半月行纳采问名礼,让我们早做准备。”
第64章
熙绍十五年夏; 已数日未降雨,燥热难耐。
天色将明,锦衣卫列于丹陛; 教坊司于承天门外奏乐; 宫中一派肃穆气象。
与以往不同的是,今日乌云压城,给人一种紧迫感。虽如此,这样的迹象却使得京中之人兴奋不已,纷纷祈祷着甘露尽快降下。
上个月也有过两次乌云盖顶之时,却未曾在京畿降下,而是去了他处,令人失望不已。
雍林着玄衣,头戴十二旒冕冠进太极殿。文武百官跪拜叩首; 齐国公与于方定在执事官引领下对着皇帝拜了四拜。
而后执事官将纳采问名制书与节奉出门; 由华盖遮挡立于丹墀中间; 传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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