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幺儿的科举之路-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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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较上了呢?
沈煊“………”
而此时熊孩子大宝睡梦中仿佛做了什么美梦,嘴巴微微咧开,还轻轻的吐了个泡泡。
京城的九月天儿还是有些冷的,早在大宝没出生前,沈煊便花费大力气,早早的将房间给收拾了起来。
这会儿子,走进来的宾客们只觉得就连脚底下都是热乎的。纷纷渍渍称奇,心想着待会儿可得好好像这位探花郎好生请教一番。
这法子要是用到了冬天,可就不用被冻成狗子了。
按照习俗,“洗三”之日,通常只有近亲来贺。
然而令沈煊没想到的是,今儿个除了谢兄,就连安华郡主也亲自过来了。沈煊见此不由有些担心自家夫人。毕竟身份悬殊,这位郡主脾气怕也是不小,生怕自家夫人应付不来。
一旁的谢瑾瑜黑线,无语道:
“放心吧,安华她不会为难你家夫人的。”
毕竟这可是他家郡主选中的未来女婿他娘。当然这位只是对象之一。
想到这个,谢瑾瑜不由又把目光转向襁褓里那位。
此时,洗三礼已经正式开始。
大宝很快便被收生姥姥从襁褓中光溜溜的捞了出来,小家伙这小屁股还没往盆儿里放呢,便率先开始干嚎了起来。
“呦,沈兄,这小侄儿可真是活泼。”
沈煊瞬间得意一笑,这时候人们说小孩活泼也有健康壮实之意。大宝他别看平日里娇里娇气的,可出生到现在,这身子骨可是好的很呢。
说实话,才三日的小孩子着实没啥好看的,至少谢瑾瑜现在,那是丁点瞅不出有啥好看地儿。
不过到底是好友亲子,本身便带有一层滤镜,再加上作为女婿候选人之一,谢瑾瑜对这只皱巴巴的小猴子还是颇有几分喜爱的。
因而添盆时毫不犹豫便将一块儿通体泛着碧意的玉佩放了进去。很快被里头的大宝紧紧拽住。
收生嬷嬷的声音立时响起:“有金有玉,小少爷日后金玉满堂喽!”
见大宝如此给力,谢瑾瑜更添三分喜意:“小侄儿这机灵劲儿倒是颇有几分咱们探花郎的风采。”
“!“谢兄过奖,大宝还小呢!说这个还为时尚早。”
因着对方也不是外人,沈煊嘴上这么说,脸上却丝毫不曾掩饰心中得意。嘴上已经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谢瑾瑜“………”沈兄要是能把脸上笑意收敛一番倒还有点可信。
不过很快沈煊便没了得意的心情。前方大红桌子上,在收生嬷嬷一番折腾之下,大宝顿时嚎的更是用力了,连见惯了世面的婆子都被吓了一波。
不知是不是沈煊的错觉,临抱有前夕,他好似从小家伙脸上,看到了些许委屈唧唧的味道。
沈煊登时心疼的无疑附加,一旁的谢瑾瑜见状不由笑的开怀:
“没想到啊,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得沈兄如此?哈哈哈……”
沈煊闻言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俗话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两人各自贫了一会儿,正当谢瑾瑜后继无力,很快便要败下阵来之时,忽然便见江澄跟张行俭二人相携过来。
这番奇异的场景,登时便让二人严肃了起来。
江澄平日里就不是个沉的住气的,这会儿子,普一过来,便直接不客气的开口问道:
“经筵一事,可是王学士强推给了沈兄?”
江澄临出口时,脸上愤怒之情不言而喻。而在得到沈煊确切的回答后,心火更是上了三分。
重重的挥了下袖子。
“简直是欺人太甚!”
一旁的张行俭也沉默着点了点头。如今正值陛下心情不佳之际,一不留神儿就要跟前头那位一般,惹怒了当今,眼瞧着前途尽毁。
陛下最后虽然饶恕了对方的失礼,然而被当今厌恶如此,今后还能有什么出路。看着眼前才刚刚喜得爱子的沈兄,张行俭心中忧虑不似作假。
倒是一旁的谢瑾瑜不甚担忧,别人不知,他还能不晓得吗?“三舅舅”当日对沈兄可以说颇为欣赏。
再则,陛下本人并非不明是非之人,那位翰林纯粹是咎由自取。以沈兄的谨慎,必然不会触及到舅舅的底线。
此时的谢瑾瑜怎么也猜不到,自个儿眼中谨慎小心的沈煊。何止是胆大啊,简直差点将天都捅了个窟窿。
第124章
红墙宫里万重门
哪怕不是第一次来到皇宫;沈煊依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重重宫阙之中阵阵威严之意。
而这种压迫感觉在靠近内殿时,愈发的感到明显了。沈煊明显察觉到,一旁的蓝大人呼吸声都轻了些许。
两人躬身立于殿外等候天子传召。
或许是由于政务繁忙之故;沈煊二人足足候了半个时辰,这才有内侍姗姗来迟。
“两位大人;快些请吧!”
过来通报的小公公笑的一脸和气;语气态度并无丝毫怠慢之意。仿佛瞧不见身旁那位老大人眼中的鄙夷。
对比当日新科进士所遭受的种种,沈煊不由感慨;能走进这权利中心的人儿,果然都是个人物。
来之前,二人便已被通知了今日的课程,沈煊史学出众这在翰林院已经是众所周知了的。因而此次被分到主讲《左传》的任务,一旁的蓝大人倒是跟《孟子》死磕上了。
这位蓝大人在翰林院也着实是个奇人,据说对方不到二十便已是进士之身,然而直至今日;依旧在侍读之位蹉跎。
且次次伦值;似乎总与孟子有些不解之缘。
两人很快便依次坐好。这还是嘉明帝当初留下的规矩。后代朝廷为显出尊师重道之意。约定俗成;当今是需要给讲学的翰林们亲自赐坐。
这可让沈煊心中放下了许多;既然要做出尊师重道的模样,只要不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自然便不会对他们过于苛责。
这可比起某个朝代强多了;起码不用下跪着给“学生”讲课。
屁股着地之后,可能是踏实了一些,沈煊紧张感反倒是去了不少。
又因着准备充分;讲起书来也算颇为顺利。
沈煊所讲史事;可能是因着后世思想蓬勃的原因,评价一向颇为中肯;实在。甚至有些观点甚至连天成帝都!都颇为欣赏。
一旁的蓝大人则已经是习惯成自然了。翰林院时,沈煊一直觉得这位蓝大人讲课做事儿总有股子迂腐劲儿。
然而这回两人同值,沈煊倒是不禁佩服起对方来了。
论一个人如何将自个儿的存在感调至最低?
明明两人一同站在案前,然而陛下此时却是几乎所有的重点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明明对方一直在开口,然而却总能让人下意识的忽略了去。
就连沈煊都差点忘了对方这个人儿了。
怪不得当初行俭兄听到“蓝大人”之时,脸上的表情这般奇异。就差把同情二字写到脸上了。
沈煊“…………”
本朝日讲规定:讲读完毕后,“常留二人直日,夜则一人直宿,以备访问。皇帝习读之暇,游息之间,时于内殿召见,从容宴语”
身为新人,对方又是这般德行,这值夜的伙计自然又被分到了沈煊身上。
夜里,沈煊的生物钟一向守时,此时一口冷水下肚,这才勉强控制住汹涌的睡意袭来。
内殿灯火通明,透过门间的间隙传了过来。沈煊守在外殿,依稀还能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当今果真是个在勤政不过的君主!”
沈煊心中叹息不过两秒,下一瞬,便见着一位身着靛蓝色太监服饰的内侍走了出来。看对方这副打扮,品级应当比早上那位还要高上一级。
沈煊很快便肃其了面容。
待沈煊走进之时,只见玉案之上已经颇为整洁,一旁的帝王却是单手靠在了桌台之上,瞧着倒是极为慵懒的模样儿,然而一双眼睛,却是明明灭灭,难辨喜怒。
帝王手边儿半个孩童高的奏折整整齐齐的堆了两络。唯独其中几本,零零散散的散在地上。
好巧不巧的事,沈煊进来起没能注意,此时他右脚边儿上正好便有一本。甚至这本奏折之上,还印有!有他的脚印一枚。
这本奏折全然是向上翻开了的,依着良好的视力,沈煊依稀看到了几个大字。
“巡盐御史”
沈煊心中大致明悟。上次的事端虽漏掉了罪魁祸首,然而其爪牙终究被砍下来了些许。
哪怕前两届御史均是不得善终,甚至官职本身品级不高。但耐不住实权大啊!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然而三年巡盐史,其财富又何止数十万之数。更甚者盐业之暴利,江南一脉少有不曾牵扯在内的。若是换上了让人,怕是那些人觉都睡不好了。
就如那位方才才被沉冤得雪的齐大人,可不就是严重碍到了那群人的眼,这才身首异处,甚至连妻儿都未曾放过。
只是现在情况摆在眼前。
捡,这些奏折一看便是被挥落在地,其中必然有触怒当今之处。不捡,这脚印儿这般气势汹汹的附着其上,这些奏折可都是要批复后分发下去的。
而此时高坐之上的帝王仿若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身子后靠,两只手随意的搭在一旁,好似愈发的放松了起来。眼神儿却好整以暇的瞧着这边儿。
沈煊面上勉强镇定,手心里却是连汗都快要落下来了。
此时师傅和谢兄的话依次在耳边回想。
“别看陛下那人现在好像比谁都规矩的样子,听我家郡主说,陛下小时候可是跳的很,据说还亲手将当时贤妃娘娘爱宠身上的毛发给剪了精光。”
“甚至还是当年上书房一霸。只是……唉……”
“陛下此人,却是典型的端于外而圆于内。”
种种思绪不过一瞬间的事!事情,这时的沈煊已经再度抬脚,仿若未曾见到似的,又一次从前方的奏折上踏了过去。
成功将上一个脚印牢牢的覆盖了住。
“哈哈哈……”宫殿内很快便响起了帝王浑厚的笑声。
“云起说的果然不错,沈探花可着实是个妙人儿。”
帝王心还真是,海底针不外如是。
没一会儿,上头便又有声音传来。
“听卿今日所讲,郑伯克段于鄢一节,朕颇为振动。妇人之偏爱,尚能招致这般的祸患。那若是一国之君主呢?”
声音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然而殿中两人几乎都明白,这几乎是明明白白的不满于太上偏爱宁王了。跟臣子讨论这般禁忌的话题,陛下看来已经是忍了许久了。
“回陛下,臣之浅见:妇人之偏爱,发乎情也,其大于智尔,情远甚于智者。万般祸患皆由此生。
君主之偏爱,其智必远甚于情也,祸患反不若妇人尔。”
见沈煊说的信誓旦旦,上头的天成帝神色这才认真了起来。
“哦,沈卿果真这般以为?”
沈煊自然躬身应是。哪怕直到今日,沈煊还是觉得上皇此举颇为蹊跷。最重要的是,事发之前师傅那分明是早有预料的感觉。
上首的皇帝微微阖目,不知道想些什么。
翌日黎明,沈煊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殿门,明明秋日已至,微风清凉,沈煊后背的里衣却已经湿了个透彻。
而此时的沈煊也未看到,文华殿中,靠着椅子之上的天成帝垂目望着大明宫所在方向,神情逐渐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第125章
翌日;朝堂之上。
平日里一个个斯文有礼的诸位大人们,此时却是一个赛一个都口若悬河。
关于这场御史之争现如今也已经持续多日,然而无论是内阁还是朝堂;各方势力决逐之下,却是直至今都日未有一个结果。
大殿之上;怎么一个纷乱了得。
而正在此时;这些天一直沉默着的内阁首辅梁大人却是颤颤巍巍的出了站了出来。
众人心中顿时一凛。这位可是无事从不出头的主儿。果然下一瞬就听梁老大人开口道:
“禀陛下,微臣不才;私以为盐课司提举严大人可堪为任。”
老大人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朝堂之上霎时间鸦雀无声。然而那位梁大人却是仿若未觉,低垂着的头让人看不清这位的表情:
“严大人出身富贵,又曾处理盐务数年之久,自是巡盐御史之不二人选。况如今江南盐政乱像已显,自是急需一位出身尊贵的官员前去震慑。”
说的仿佛好有道理,然而那位小严大人是谁?
那可是太上伴读如今的平诚侯严侯爷的嫡长子;妥妥的太上心腹一枚。
再者这位梁大人自上位以来;从来是以明哲保身为首位。除非涉及要事;这位也是等闲都不开口的。这两日更是只字未言。然而此时却这般反常。
联合到这位昨日刚从那头过来;大殿之上,已经有好几位臣子将要抬起的脚又悄悄给放了回去。
顶着众人难以言喻的目光;站在殿中的梁大人却依旧眉目未动。佝偻的身躯在此刻却显得尤为笔直。
殿上众臣见状心中一凛;看来自个儿以往还是小瞧了这位大人。因着这位首辅之位实在来的碰巧,甚至就连当初的侥幸入阁都是走了大运道的。身后也并无什么明显的势力。
虽有首辅之名,然而威望反倒不如其他几位阁老。
甚至有些人已经暗戳戳的看向一旁的大理寺卿顾大人。两年之前;内阁之中;上一任首辅卢大人与这位曾经的顾阁老因着政见不和,可谓是针尖麦芒。
每逢大朝;几乎没有消停的时候。
一位占着个首辅的名头,另一位仗着皇帝外家的势力。两方具是党羽甚众,那是何等的威风赫赫,直压的其他一众!众阁老腰都难直的起来。
这位梁大人更是低调的几乎没有存在感。
然而如今呢?
前任首辅大人卢大人如今已然身首异处,家中子弟三代不得入仕。一代书香可以说就此陨落。曾经威风赫赫的皇帝嫡亲表弟如今更是连票拟之权都失了去。
顾家要不是还有个太上外家的身份,怕如今在京中连个二流世家都算不得。
想到这里,众人再看如今的这位梁首辅眼神儿却是完全不一样了。只觉得果然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说不得,卢顾二臣方年何以两败俱伤,其中必然少不了这位梁大人的手笔。
众位臣子顿时心有戚戚,在不复当初的轻视。下首的顾策更是双拳紧握。
这位,原来早早的便是太上心腹了吗?可笑他们二人………
顾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不至失了态去。
天成帝也是目光沉沉,对于老大人的举荐,并未当即应允。
然而一场大明宫之行,也不知两位圣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关于巡盐御史之职,第二日早朝开始之时当今便亲自下达了旨意。
人选自是小严大人无疑。
夜里,文华殿中依旧灯火通明。今日,又是到了沈煊轮值的时候。
“赫之,过来看看朕这字写的如何?”
天成帝站起身来,一旁的内侍连忙上前将御笔接过。烛火下,面上已经不见喜怒。
沈煊依诺走过,只见桌上零零散散的摆放着笔墨足足有几十来张。
这些纸上,从始至终不过一忍字而已。
从开始的笔锋凌厉,到如今的中正平和也不过区区几十张而已。沈煊不由感慨,不过数日的功夫,当今这份儿气度,又是强上了不少。
这对他们这些近身的臣下们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比起喜怒不定,那还不如心思深沉。
沈煊凑近过后不由赞道:
“陛下笔力深厚,臣等自愧弗如。”
沈煊这话可是丝毫不掺假的,当今在书之一道,除了老师之外,沈煊还从未见有出其右者。
天成帝却是微微一笑,看着眼前的字迹神色莫名。
“朕幼时经史子集!均颇受太傅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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