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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北春天树-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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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恩公再想想吧。”薛夫人道,“如果恩公想得明了,一切都胸有成竹。。。我这个做母亲的,想尽办法也会成全自己的孩子。”
  “希望我的孩子不要成为另一个我。。。”
  门外有清脆的笑声,春天带着长留和婢女回来,正在庭中缠着阿黄打闹,薛夫人对李渭盈盈一拜,飘然出去。
  “阿娘。。。”春天看着薛夫人笑盈盈的出来,提前上前,好奇的瞥瞥屋子,羞声道,“你们两人。。。说什么了。”
  “恩公觉得谢礼太过贵重,不太愿意收呢。”薛夫人柔柔笑道。
  “我也觉得太贵重了。。。其实不必的。。。”春天低语,“我谢谢他就好了。”
  李渭从屋内出来,面色极其的平静,看着面前朝他狡黠眨眼的少女,极力微微一笑。
  薛夫人带着春天告辞:“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春天回头朝他挥挥手。
  而后几日,春天时常抽空来看看长留和李渭,李渭神色如常,温柔浅笑,有时候两人只能说上一两句话,有时候李渭会带她和长留出去玩耍看戏,去酒楼吃东西,甚至还去马场带回了送给她的那只小马。
  春天觉得李渭心绪不宁,常常心不在焉的模样,离别的日子在即,她心中亦是恋恋不舍,此去一别,何时能重逢,也没个定数。
  陆明月和赫连广再与李渭见面,言语来来往往,最后仍是提到他和春天之事。
  赫连广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你也有今天。”
  李渭无奈苦笑。
  陆明月问:“是她了吗?”
  李渭说:“是她。”
  “这个缘分可不一般。”陆明月道,“你们出门那几个月,是不是发生了很多事情。”
  很多事吗?那些事情在他看来都算稀疏平常,但当初真没料想会有这样的结果。
  陆明月叹了口气:“当时春天住在你家时。。。云娘看春天和长留相处融洽,还动过那样的念头,最后被你拒绝了。她私下找人算过春天和长留的生辰八字。。。还试探过你对春天的心思。”
  李渭道:“当时我对她。。。没有丝毫非分之想。”
  陆明月欲言又止:“你可问过长留的意思?”
  李渭道:“长留。。。他说愿意的。”
  “你心里有了人,我千万分替你高兴。”陆明月道,“但我把长留当亲儿子看,云娘走时最忧心的就是长留,我也答应她,好好照顾孩子,不让他受半分委屈。”
  “你这几日可能心思多,没有顾及其他。”陆明月道,“但孩子就是孩子,再懂事,他的心思也藏不住。这几日里,我时常看着长留,和往日全然不是一个模样,心不在焉,郁郁寡欢,问他他却屡屡摇头,我看他眼里常泛着红丝,是不是偷偷哭过了?他心思重,心里又惦记着亲娘,突然撞见你们那样,心里会不会有想法?”
  李渭皱眉,闭目捏额。
  他再问长留,长留只说愿意。
  李渭蹲下,看着自己乖巧的儿子,盯着他清凌凌的眼:“长留真的愿意吗?以后让春天姐姐让你的后娘?”
  说出后娘的那两字,他的心居然也在颤抖。
  “愿意。”长留只觉父亲的眼神锐利无比,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长留,你在撒谎。”李渭皱眉盯着他,冷声道。
  长留怯怯的咬了咬唇:“我没有。“
  “说实话。”李渭喝道。
  “愿意。”长留把眼一闭,蹲下身捂住头,“爹爹。。。怎么样都好。”
  “爹爹是你最亲的人,你连实话都不愿意跟爹爹说了么?”李渭叹气,摸着长留的小脑瓜,把他搂进自己怀中,“你心里是不是害怕?”
  “我。。。。我不想要后娘。。。”长留抽噎,“。。。我不想要春天姐姐当我的后娘。。。”
  “但我想要爹爹高兴。。。”
  李渭将那个描金黑檀匣子送还了薛夫人,让仆人转了一句话:“受之有愧。”
  春天请李渭去喝了一碗羊肉汤饼,听别馆的小仆说,这家小摊的羊肉汤饼特别的好吃。
  汤饼鲜美,她绯红的小脸生机勃勃,喋喋不休的说着话。
  李渭心不在焉的听着,一声不吭。
  她渐渐发现他的异样,摇摇他的袖子:“怎么了?”
  李渭温柔一笑,等她将汤饼吃完,将她送回别馆,柔声对她道:“前几日答应你的事情,我可能要爽约了。”
  她疑惑望着他。
  他微笑,眼神璀璨:“回长安后,别再来了,河西路途太远。”
  她脸色霎时转白。
  “为什么呢?明明说好的。。。”
  “我不愿意等。”
  他转身即走。
  离去前一日夜里,春天去瞎子巷找李渭。
  两人没有进屋,在庭中站里良久。
  秋风寒冷,她披了件长裘衣,微束衣颈缀着一圈雪白的皮毛,柔柔的,娇娇的。
  今夜夜色极其暗淡,天空没有星光,屋里的烛光找不着这个角落。她轻轻的捏着自己的裘衣,柔软、温暖、厚重。
  两个人并不说话,良久良久,李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春天眼眶一热,咬着唇不说话。
  “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她扭过脸看他,哽咽道:“李渭。”
  语气里有哀求的意味。
  “你我说起来,其实只是萍水相逢,后来我送你一程,你安然回来,那就可以了,收到小春都尉的骨骸,你也该走了。”
  “回长安去,那是你该生活的地方。”
  “在长安,会有人疼你、爱你。你会有个如意郎君,他许你凤冠霞帔,诰命等身,一生安顺。”
  “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要走,有自己的路要走。”
  她低头默默流泪,哭的不可抑制,却努力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李渭往后站了一步,极尽温柔的看着她:“回去吧,好好的。”
  “李渭。。。”
  我想要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要如何跟他诉说,从不知何时起,她的心里就装满了隐秘不为人知的心事。
  要如何告诉他,他们也曾经有过一个混乱而亲密的夜晚。
  要如何才能厘清这关系。
  要怎么做,说什么,他才能明白她的心意。
  那时的她毕竟太年轻。
  她独自哭的够了,手背抹抹眼泪,往外走去。
  出了院门,她回头看一眼,李渭背手立在庭下,脸庞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她看着他,语气很镇定:“李渭。”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你会来长安吗?”
  他说:“不会。”
  她点点头,往外走去。
  瞎子巷里毫无光亮,她深一脚浅一脚往外走。
  身后有焦急的脚步声,是长留:“姐姐,我送你。”
  送到巷口,鄯鄯和车夫俱等着。
  春天摸摸长留的发顶,努力笑道:“长留,姐姐走了,你要快快长大哦。“
  她祝福他:“郁郁青青,长过千寻。”
  春天随着靖王和薛夫人一起回长安。
  走的那日天淅淅沥沥的下着寒雨,她披着狐裘坐在檐下看雨,她来甘州时也算是孓然一身,并没有什么行囊需要收拾,只等婢女们打点好一路所需物品,便可起身东行。
  薛夫人见她独坐看雨,神色有些寂寥,上前揽住她:“和瞎子巷的邻里们告别了么?”
  春天默然点点头,薛夫人将她抱入怀中,劝慰道:“那就好,跟娘回长安吧。”
  她年纪还小,这一切终有一天会过去,属于这里的记忆会逐渐模糊,很快会被另外的景色涂抹。
  长安的日日夜夜,喧闹的灯会,风流倜傥五陵少年,琳琅珠宝,高门府第,皇城宫墙,她经历的越多,这里的一切就会显得暗淡萧瑟。
  归去的马车嶙嶙碾过青石板路,那车轮声,是一曲离歌。
  赫连广见李渭坐在东厢窗下,神色平淡打磨箭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马车已经走了,出了甘州城。“
  他打量着李渭神色,”真不去看看?”
  李渭没有理他,摩挲着发亮箭头。
  赫连广慢声道:“她这么一走,想必是不会再来河西了吧。你又何必呢。”
  李渭抬起雪亮的眸子:“走吧,喝酒去。”
  两人喊了驮马队的兄弟,一起在酒肆里热热闹闹的喝酒。
  店里人声喧闹,大家喝酒划拳,大声说话,大口吃肉,眉飞色舞。
  喝到一半,李渭握着酒壶,倚着窗支着腿,懒懒散散的歪坐着,一言不发。
  窗外寒雨淅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已经寒意入骨。
  他不眨眼的盯着那默然无声的雨丝,被风吹卷,身不由己扑倒在地,在青石板上汇集成轻轻浅浅的水洼。
  赫连广看见他眼中的红丝。
  这么冷的夜,正需要一壶暖酒,浇尽一生愁苦呀。
  怎么会有酒这么好的东西。
  李渭将酒壶中的酒一口灌尽,大口咽下,将手中酒壶就地一摔,往外走去。
  兄弟们在他身后喊:“李渭,酒不喝了?”
  “不喝了,以后再也不喝了。”
  他从这日起戒了酒。
  山间灰马一声轻嘶,李渭抑住马,见山下一队车辇往凉州道上而去。
  马车华丽,人儿娇贵。
  山风过耳,寒雨缠绵,他恍然能听见少女清脆娇嫩的声音,时而明朗,时而忧郁,时而无助。
  “李渭,我好难受!”
  “李渭,你在哪儿?”
  “李渭,你不准死!”
  “李渭。。。。”
  这未必不痛。
  身体和灵魂都有渴望。
  他亦曾是热血少年,会为偶遇的一抹鹅黄怦然心动,听见少女嬉笑声也会羞涩。
  他也是普通男人,也容易见色起意,也爱慕,或是贪恋那一抹艳色。
  走了很多年,做过很多事,经历过许多风霜和冷暖,原以为这一生不过如此。
  就如原野一草,林中一木,碛中一沙,和旁的没什么区别,谁知道到后来却偏偏有些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就明白,所遇见的不属于他,不是他可以沾染的。
  如若。。。他晚生十年,或她生的更早些。。。如果在更合适的时候,少年的他,遇到少年的她,他一身青衫磊落,可以为她提刀走天涯,可以给她所有,可以用尽一切办法留住她。
  李渭闭上眼。
  太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也算结局了吧。。停在这也挺好的。。


第74章 回长安
  甘州连着下了几场侵骨寒雨; 城中的四处游走的喧闹一层层往下剔,只剩万千房舍嶙峋,像萧瑟干瘪的核儿。
  陆明月抽空也去瞎子巷坐坐。
  进家门一瞧; 屋里只有耳房是暖的,父子两人一个念书; 一个磨药; 各自占着案几的一角; 案几中间搁着几只鲜亮的香橙,书香药香混着橙橘的甜味,颇有安稳之意。
  小孩子身量长得快; 陆明月来给长留送一双新靴; 嘉言拉着长留在庭里和阿黄玩耍,陆明月看李娘子住的主屋仍然落着锁,问李渭:“不打算住进去么?”
  “不了。”李渭也瞥了眼; “给云姐留着吧。”
  陆明月抿了抿唇,垂眼道:“她一走; 长留这几日落寞了许多。”
  李渭颔首; 声音平淡:“我多带他走走看看,过阵儿就好了。”
  “过一阵; 再和长留说说。。。他是个懂事孩子,会知道的。。。”
  李渭抱手; 看着庭中的两个孩子,淡然道:“不是长留的原因; 我不能误她。。。”
  陆明月心中叹一口气; 再看李渭,觉得他的神情和往昔并无不同,只是更沉稳内敛一些; 就如一杯久沏的冷茶,浮沫茶梗,百般滋味,俱沉在杯底不得知晓,外人不过只能见一方澄净的琥珀色,连半分水纹也不生。
  此后再也没有人,能让他再有那样温柔鲜活的眼神。
  陆明月心中百感交集,暗自摸摸小腹。
  几日之后,甘州下了今冬的第一场初雪。
  天半阴半晴,还算暖和,第一片雪悄然落在祁连的冰雪之巅。
  风略有缠绵之意,雪阵起势柔和,起初零零落落,三三两两,悄无声息栖在鞋靴车履之下,待世人觉察,方才洋洋洒洒,铺天盖地,像落花无数,像万千白蝶,于空中偏偏起舞,温柔的占领了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爹爹,下雪了。”长留昂首,“今年的雪比去年的早了几日。”
  “嗯。”李渭摸摸孩子的头,“冷不冷,爹爹给你添件衣裳。”
  “不冷。”长留伸手去接落雪,“春天姐姐走到哪儿。。。能看到这场雪吗?”
  “她。。。应该过了凉州,往兰州去了吧。”
  数百里之外的陇关道上,落叶枯黄,冷风萧瑟,打着旋儿噼啪坠落在车盖之上。
  王涪陪送靖王一行人至兰州后将返甘州。
  她掀帘回望重叠浅黛深墨的祁连山脉,其中藏着无数的城郭村落,也藏着无数的喜怒哀乐。
  天阴似雨,落叶之外,凝神去听,似乎有噼里啪啦的轻响,鄯鄯往车外伸手,欣喜的接住几颗晶白雪珠给春天看:“姐姐,下雪了。”
  她点点头,凝神望了帘外半刻,半晌,手从脖间拉出一根褪色的红线,伸手取下,拢下手心,仔细端详,是一枚小小的、澄黄的铜哨。
  被她的体温浸得暖融融的小铜哨。
  鄯鄯看春天捏着那枚小铜哨,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哨子发出呜呜的低响。
  像怨述,像呜咽。
  她唇角微微弯了弯,而后问鄯鄯讨了个小香囊,将铜哨塞了进去,暂时搁在了茶案上。
  “姐姐不戴了吗?”鄯鄯问。
  “这是别人的东西。”她微笑,“等会王涪过来,要麻烦他带回甘州去,还给那个人。”
  鄯鄯知道,这是李渭的东西,姐姐已经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
  陆明月送安景然回姑苏。
  他们两人自小青梅竹马,情谊深厚,如果没有当年陆家的获罪流放,没有两方的阴差阳错,想必如今亦是一对恩爱眷侣吧。
  她自小喜欢的男子,就是表哥的这副模样,白马青衫,书生俊逸,风流写意。
  跟我回姑苏吧,河西苦寒,风冷雪寒,又是异乡,终非久留之地,哪能比姑苏的草熏风暖,莺飞草长。
  当年你家的那间临水小阁,我已买下来修缮一新,如今花窗长廊,花木扶疏,景致比小时候还好看些,又替你养了一对绿毛鹦哥儿,等你回去教它们说话。
  教什么呢?
  就教那句,小桥流水人家,古巷深井落花。
  嘉言没有去过江南,我们带他回去看看,他在那儿会有一个新的家。
  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表哥,我在河西住了十几年,已经习惯了这里,不走了。”
  “明月。。。你再好好想想。”安景然苦口婆心劝她,“姑苏,真不如甘州么?”
  她双手搁在腹部:“不想了,若是真想走,早在表哥寻上门的那日,我就跟着表哥回去了。”
  她无奈苦笑:“表哥,我嘴上虽然嫌弃这里,但心里早把这认成了家。”
  回姑苏,不过是想逃避的一个借口。
  明晃晃的雪夜,她提着一盏小油灯,推门进来,将油灯搁在桌上,盯着床上的人。
  赫连广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掀被而起,犹如巍峨巨塔站在她勉强,压迫的她闯不过气来,这样冷的天,他光着上身,只穿一条长裤,浑身俱是热腾腾,连目光都犹如沸水,冒着热气盯着他。
  男女之间有了私情,他就如猎户捉住了她的七寸,任凭她如何面对着他威胁,都死死的捏在了他手心里。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她昂首,挺着胸脯,俏生生的站在他面前。
  黑夜加深了他的眸色,烛火跳动在瞳仁里,却愈发显得他如野兽般粗犷不羁。
  她伸手,用尽全身力气,一巴掌狠狠扇在他左脸上,这一巴掌在暗夜里清脆无比,对他而言却并不疼,她低声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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