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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慕首-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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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祖父说了,只要这一次,就会把你和依依记入族谱,并且将你娘迁入宗祠,只是可惜……你娘没能活着看到这一日。”他苦笑一声。
四周忽然陷入一片死寂。
定定的凝视着眼前人,宁栖泪如雨下:“您为何这么傻,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您就没有想过后果吗?祖父从来未曾认可过我们,就算记入族谱又如何,如果这份体面是用您的命换来的,日后您觉得我与依依要如何心安理得的活下去!”
虽然早有猜测,但此时此刻宁栖还是很疲倦,可是她并不能替原主去指责什么,只是事到如今她实在是无能为力。
“宁姑娘我们该走了。”
庄华忽然传来声音,宁栖只能赶紧问道:“那圣旨上说您勾结商户贩卖私盐,还圈地扰民又是怎么回事?”
宁怀元摇摇头,“此事我从未做过,且上过折子奏明过此事,只是想必折子都被人拦了下来……”
他苦笑一声,这个朝廷处处都是世家的根系,只因新帝登基此类风气才有所收敛,也幸好皇上是个有宏图远志的人,才没让那些人继续猖狂。
宁怀远也有心治理,只是实在是无能为力对抗那些人,这次的事也是他对不起那些百姓,并没有什么好辩驳的。
宁栖目光灼灼,“无论如何……我都会救您。”
后面的宁怀元只能远远望着女子离开。
出了天牢,望着长街上繁华热闹的场景,每个人都是那么渺小,宁栖突然想起那天那皇上说的话,这棵大树表面枝叶繁茂,实际底下的根早就烂透了。
那日她并无什么感觉,直到今日她才感同身受!
这笔赈灾银的确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卖了他们家全部家当也不够,想要补上这个漏洞绝对行不通。
如今只能看周管家那边万民书准备的怎么样,如果能及时递交大理寺审查,或许还能酌情处决。
回到客栈时已是午时,只是宁栖还未回房就发现里面似乎有人在等着自己。
“小姐!”
菘蓝立马来到她身侧,小声凑过脑袋,“他们是尚书府的人。”
几名仆从正坐在大堂中央,领头的是一名灰袍中年男人,许是看到她回来立马上前笑道:“小的是尚书府管家,大人让奴才请大小姐回府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父亲会得到该有的惩罚
第20章 见面
“不是说要让我们滚的远远的,别连累了你们尚书府吗?”
宁依依从楼上快步下来,表情颇为愤慨,“既是如此,那还让我大姐过去做甚,难道如今祖父就不怕被连累了?”
那管家低头清了清嗓子,面上也无多少窘迫,反而带着些许歉意,“那时大人不在府中不知大小姐曾来过,先前大人已经训斥过她们,还希望您莫要往心里去。”
“那为何只让姐姐去,不是应该接我们一同入府吗?”宁依依脱口而出道。
闻言,管家似乎还欲说什么,宁栖却率先道:“我的确是有几句话想与尚书大人说,如今这情形自然不能连累他人,我一人过去即可。”
宁依依眼神微变,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倒并非一定要进那尚书府,只是看昨日那群人的嘴脸,若是姐姐一个人前去不知是否受到折辱。
管家深深的看了她眼,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做了个请的手势。
门口停着一辆偌大的马车,如果以往还在为原主和母亲不平,但如今宁栖心中只有厌恶,她爹还是太天真,那个祖父突发奇想愿意承认她们绝非因为这笔赈灾银。
原主才貌名动江南,这么好的一个联姻利器对方怎么可能会放过。
等马车停在尚书府,这一次门口的守卫并未阻拦,当踏入府邸的那一刻昨日的那个中年女人倒是又带着人出现。
“我就说父亲并非那种绝情之人,毕竟你们好歹也是大哥的孩子,如今一家人团团圆圆多好。”中年女人面上满是热络。
后面的管家不由低声介绍道:“这是三老爷的夫人,也就是您的三婶。”
尚书府并不奢华,但坐地面积颇大,处处皆是绿植与凉亭小道,服侍的下人也颇多,不时可以看到丫鬟三三两两的路过,余光也不时望向这边。
宁栖并未理会中年女人的打招呼,径直跟着管家往前走。
后面的人似乎也不尴尬,面上满是歉意的跟了上来,“昨日是婶婶不对,到底是一家人婶婶怎能不让你入府,你可莫与我这一把年纪的人计较。”
宁栖余光一瞥,“夫人慎言,我如今不过是个罪臣之女,可不敢在这胡乱攀亲带故。”
闻言,中年女人脸色僵了僵,一时间也停下脚步望着一行人离去,眼中也多了抹阴沉。
“还真以为大人接她回府就是愿意收留她了么,如此不识好歹之人,夫人日后有的是法子整治她。”丫鬟在一旁恨恨道。
张氏微微眯眼,“听闻这丫头生的天姿国色,老爷子接她回府还能是为了什么,这种不干不净的人老爷子也不怕赃了宁家的门楣!”
行了一段路,随着下人逐渐减少,宁栖被带入一处院落,里面站着不少守卫,管家也顺势敲响了其中一扇门。
“大人,大小姐带来了。”
不多时,里面才传来一道年迈的声音,“进来。”
一边推开房门,管家客气的看向宁栖,“大小姐进去即可。”
扫视了眼四周,宁栖提起裙摆踏过门槛,屋内有些阴冷,因为窗户都是关上的,基本透不进多少阳光,书房并不大,有一半书架上都是各类书籍,而就在上首正坐着一名身着棕色常服的老人。
宁栖慢慢上前也未行礼,而是来到对面坐下,“不知尚书大人寻小女子所谓何事?”
老人缓缓放下手中茶盏,混浊的老眼中看不到丝毫光亮,可当看到眼前的蒙面女子时倒是晃了下神。
宁栖一边摘下面纱,微微一笑,“差点忘了,大人如此厌恶我母亲,应该是不想再看到这张脸,若是有事还望大人直言,免得您多看一眼会更难受。”
猛地咳嗽几声,老人定定的望着那张疏离冷漠的面容,无论眉眼还是轮廓的确是像及了那个女人,甚至还更胜一筹。
虽然这些年曾经听过一些传闻,但基于对那个女人的厌恶,他从未关注过这个孙女的情况。
可笑的是他府中精心培育的孙女,才貌甚至都不如那个贱女人生的一半强。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知晓你与你父亲都怨恨于我。”
老人混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但到底是一家人,如今以你父亲的情况,日后怕是无人再庇佑你们。”
扫过那张清艳动人的面容,他缓缓合上眼,一边敲响了桌面,“回来吧,一家人哪有隔夜仇。”
老人的声音充满了叹息,昏暗的屋子看不到丝毫微阳,那张布满细纹看脸似还带着许多无奈,宁栖却觉得异常讽刺。
微微抬眼,她不急不缓的道:“回来与否并不重要,既然您还觉得我们是一家人,就该全力营救父亲,以您在朝中的位置不会无计可施,没有父亲的团聚,又怎能叫一家团圆?”
四目相对,整间屋子仿佛重新陷入死寂,老人端过一旁的茶盏,轻抚着茶盖,“此事是皇上下的旨意,旁人怎敢多插手,怪只怪你父亲鬼迷心窍贪了那赈灾银,怨不得他人。”
五指紧紧揪着衣袖,宁栖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气定神闲的老人,不理解对方是否还是个父亲,为何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我也不愿你父亲落入此等境地,只是如今新帝听信谗言大力打压我们这些老臣,我早已被压的喘不过气,如今明哲保身已难,何来的心力再去与皇上对着干?”他摇摇头颇为无奈。
宁栖扭过头闭上眼,在这短短的一刻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厚颜无耻到极致。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了她爹当时的处境,在这个黑白颠倒的朝廷,清白本身就是种罪。
“我能理解你救父心切的心情,但能不能救你父亲还全在你。”老人忽然幽幽的望着她道:“我已与淮元侯商议过你与世子的婚事,若是你能即刻嫁过去,淮元侯再去皇上面前进言,说不定还能留你父亲一条命。”
闻言,宁栖却是轻笑一声,到底是她痴心妄想,觉得对方会念及父子之情救人,如今看来心里早就盼着她爹死,这样就无人再知道那些赈灾银的下落。
“我自幼读过许多圣贤书,也从中受益良多,但这些远不及您今日给我的教诲,让人……刻骨铭心。”她目光平静。
老人定定的瞧着她,也未说话,两人就这样对视许久,最终还是他叹口气,“我会让人把你姨娘也接来,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也不必介怀你婶婶等人的话。”
宁栖忽然站起身,“我这种罪臣之女恐连累了大人,还是不叨扰了。”
话落,她便径直推门离去,后面的人却是眯着眼望着她离去,面上露出一丝不悦。
不知为何,这个孙女身上有种让他很不喜的感觉。
出了书房,宁栖回头定定看了眼房门,眼中闪过一丝讽刺。
虽然早有猜到对方寻自己来所谓何事,可她还还是没想到世间竟有这种人,颠倒是非黑白不说,连自己亲生儿子的命也不顾。
可是如今她不能与对方撕破脸,但凡被对方知道她明白真相,说不定杀人灭口也有可能。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对方如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也要看到宁府被连根拔起的那一日。
也让那所谓的祖父看看毕生心血如何毁于一旦!
回到客栈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街上的行人也逐渐减少,可还没有回到房间她就看到大堂里等着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周大人……您怎会在这?”她面露不解。
周远海连忙上前笑道:“自然是有事,这里人多眼杂,还望姑娘随我去个安静的地方。”
以为是他爹的事有了变故,宁栖告诉菘蓝一声后,便立马随对方上了马车。
只是路程似乎较远,竟离了京城去了城郊,虽然心中颇有疑虑,但一想到对方要害自己也无需亲自出面,宁栖便也没有再多问。
等马车停在一座城郊别院外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别院外挂着两个大灯笼映亮了门前的路,宁栖慢慢随着对方进了大门,却见每十步都站着侍卫,颇为森严。
“姑娘这边请。”周远海笑着带她进了后院。
宁栖面无表情的观察着四周,等来到后院一所亮着明烛的厢房时两人才停下脚步。
“姑娘的事我已给你办到,宁太守能有姑娘这个女儿也是他毕生的福气。”周远海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望了眼房门紧闭的厢房,宁栖对他微微福身,“大人的恩情臣女必时刻铭记于心。”
摆摆手没有再说什么,周远海也慢慢退了下去。
深呼吸一口,宁栖缓缓上前将手贴上房门,顿了一会,才用力将门推开。
随着清风吹过,烛火微微摇曳了下身姿,软榻上正坐着一名身着墨灰鎏金腾云祥纹常服的男子,手里还拿着一本典籍,忽暗忽明的光线打在立体分明的侧颜上让人看不仔细,宛若没有听到声响,至始至终也未回头看过门口一眼。
合上房门,宁栖一步步靠近软榻,忽停在一米处,双膝弯曲骤然跪倒在地。
男人好似有了些许动静,余光慢慢转向眼前的女子。
“臣女知晓父亲罪有应得不该为其辩驳,但赈灾银一事父亲亦是迫不得已,往日那些欺压百姓之事父亲绝无做过,甚至还曾上过折子,只是被人拦在中途,如今父亲书房定还有留存。”
好似被蛇咬伤命在旦夕之际也未见她红过眼,望着那颗豆大的晶莹缓缓滑落,那张莹白的小脸上只剩下祈求,再无往日的据理力争。
她所有骨气在他父亲面前仿佛一文不值。
萧辞眼帘一垂,声音低沉,“你是指朕冤枉了你父亲?”
眼角落下一颗泪珠,宁栖缓缓低下头,“臣女并无此意,也并无为父亲狡辩之意,只是……父亲亦有一颗远大报复之心,奈何处境艰难,前途处处凶险,他一人又如何力挽狂澜。”
她手心一紧,声音沙哑,“我只……只求皇上能够留父亲一条命,无论是上刀山下火海臣女都愿。”
屋内瞬间寂静无声,萧辞眼帘一抬,深深的望着眼前的人,“你觉得朕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还是你认为朕是色令智昏之人?”
他目光深沉的凝视着女子发顶,黑瞳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波光。
“臣女并无此意。”宁栖目光灼灼,“父亲虽然罪有应得,可他活着亦能有更大的用处,宁尚书这些年做的那些勾当父亲基本都能拿到证据,只要皇上肯饶父亲一命,日后他必戴罪立功为皇上检举那些腐败害人的贼子,也只有父亲才能深入其中让那些人毫无犯备露出破绽。”
她知道现如今除开眼前人,再无法子能救她爹。
四目相对,望着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下颌处甚至挂满了晶莹,男人忽然伸过一只手。
望着眼前骨节分明的大手,宁栖顿了顿,粉唇微抿,僵硬的抬起手放了上去。
第21章 进宫
随着手上一紧,宁栖整个人忽然被顺势拉了起来,只能落座在对面。
随着一杯清茶推来,她目光顿了顿,想说什么却也知过犹而不及,求情的话多了反而会让人厌烦。
“这里虽静,但到底是远了些。”
似觉时辰已深,萧辞随手放下手中的书,垂下眼帘起身缓步离去。
宁栖一步步随至屋外,一缕清风袭来,忽然弯腰行礼,“姨娘与舍妹还在客栈,臣女想与她们交代一番。”
夜色下挂着是轮下弦月,银辉皎洁的洒满院落,不同外面的十步一守卫院中却一名侍卫也看不见。
那双眸清似水的杏眼还泛着红润,面上也有未干的泪痕,萧辞神色如常,“你对谁都如此?”
一般口齿伶俐的人都不会以德报怨。
宁栖抬起头对上那双黑眸,“皇上应该明白,这年头恶人比伪君子更易相处。”
好比那个祖父,表面惺惺作态舍己为人,实则自私自利残害亲儿,这种人已经不值得称之为人。
眉峰微动,男人负手径直走在前面,“朕会让人去。”
他忽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身后还愣在那的女子,一边伸出手。
四周的银辉并不明朗,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形让人看不清那张轮廓,无形的压迫却如冬夜的寒月让人望而却步。
宁栖顿了顿,缓步上前将手放上去,下一刻就被握在一道温热宽厚的掌心。
掌心的小手软若无骨,似一不小心就会滑走,他收紧了些许力道,似也无需光亮,借着微弱的星辉沿着小道缓缓前行。
一直跟在后面的宁栖却忍不住开始左顾右盼,耳廓渐渐泛红,她认为自己的思想一定是被原主同化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别扭。
早知道考研前就该找个男人,实践总比理论知识来的可靠。
夜色如漆,一直守在外面的周远海仿佛看到了什么,又立马别过头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出了府邸,只见外面停着一辆其貌不扬的马车,宁栖看了眼四周的护卫,跟着还是踩着台阶上了马车。
“微臣恭送皇上。”周远海连忙躬身道。
萧辞回首看了他眼,“你每日倒是闲的很。”
闻言,只听见车轱轮缓缓离去的声音,周远海一头雾水的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仿佛不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帮宁姑娘传话还传错了?
可今日不是皇上召自己进宫的吗?
宵禁的京城一片安静无声,宫门按理说已经落锁,宁栖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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