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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宠妃那些年-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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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洲愤怒道:“她厉害什么?我瞧着那贼人八成就是在她屋子里,咱们冲进去,定能抓个正着。”
  桑飞皱起眉:“你莫要犯浑了,叫大人知道,你还要性命吗?”
  桑洲忽然伤心道:“还要性命作甚?落到了这田地,大人竟还为着个女人头迷眼昏的,若是早早听了我之言,哪里会如此落魄?惹了那个武陵王,云山坳的老巢也被翻了个底朝天,细算算,原来置办下来的产业,如今还剩下几处?”
  “不论剩下几处那都是我的事,你若是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只管离去便是。”吕云生从远处慢步走来,立在桑洲跟前,并不理会他伤心欲绝的模样,冷冷道:“记得把你那妹子带走,我这里可从不养闲人。”
  提起他那妹子,桑洲更伤心了。
  当初火烧宅院,原就是吕云生随性而起的念头,根本没给桑洲半点的时间去搭救他妹子,结果一把火烧起来,饶是桑洲拼了命进去,最后他那妹子也落了满脸的疤痕,又被吓破了胆子,如今也只能以面纱覆面,情形极是凄惨。
  桑飞见桑洲一脸的悲愤欲绝,面露出不忍,上前劝道:“大人莫恼,桑洲也都是为了庄子的安全着想,还望大人看在他一片真心的份儿上,就宽恕了他的不驯。”
  吕云生摆摆手,脸上闪过不耐。这几日外头查得厉害,他憋屈在这庄子里也不敢出去,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偏这女人还时不时给他钉子吃,气得他是胸口闷气,早就不耐烦了。
  上前将门扇用力敲响,吕云生道:“开门!”
  薛令仪抬抬手,示意房梁上的红莲赶紧藏好,自己扯了扯衣衫,上前将门打开,冷笑道:“怎么着,今个儿还要主子奴才一起上,就欺负我一个呀?行啊!来吧!不过一条贱命罢了,我还怕了你不成?”
  这话怎么都听着别扭,吕云生一滞,皱眉道:“胡说八道什么呢?谁欺负你了!不过是看看屋子里进没进贼人,怎就是欺负你了?”说着上前将薛令仪扯开,一摆手道:“桑飞你进去。”桑洲不成,那个性子,翻箱倒柜的,不定还要惹出来什么呢?
  只是桑飞还没动,桑洲已经一把推开了他,一头就扎了进去。薛令仪随即冷笑两声,向吕云生说道:“好奴才,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吕云生当下便拉长了脸。
  桑飞眉心紧缩,眼露担忧,忙抱拳道:“桑洲素来性子鲁莽,但全都是出自一片真心,他有错主子当罚,但看在他真心为主的份儿上,还望主子轻罚!”
  吕云生哼了一声:“再轻罚,他眼里就没我这个主子了!”
  说话间,桑洲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板着脸道:“都看过了,没有。”
  薛令仪心下一松,冷冷哼了一声,板着脸上前将桑洲推了一把,便进屋将门关了起来。
  一个个儿的,都给他甩脸子看!吕云生怒火丛生,直接将怒气儿撒到了桑洲身上:“你去石台上跪足十个时辰。”
  桑飞顿时脸色大变,眼下都秋尽将冬了,那石台冰凉沁骨,跪足十个时辰,这双腿如何能受得住?忙跪下求情:“还请大人宽宥,桑洲自是该罚,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这么一跪,一双腿可就废了。”
  桑洲被桑飞拉扯了一把,面无表情地跟着跪倒在地。
  吕云生却哪里有这等好心肠,冷笑道:“便是用人之际,难道我吕云生离开了他桑洲,便活不下去了吗?去跪!跪足十个时辰,若有再言,便再加十个时辰。”
  桑飞大惊失色,正要说话,却被桑洲扯住,他摇了摇头,面露出绝望之色。
  薛令仪吹熄了屋子里的烛火,竖着耳朵贴在门扇上听外面唱了这么一出大戏,撇撇嘴转过身,扯了红莲往内室走去。
  “今日好险,幸好你寻得好地方才没发现。”薛令仪欢欢喜喜拉着红莲上床睡觉,好一会儿才发现,红莲竟是一直闷不吭声。
  “你怎么不说话呀?”薛令仪搡了搡红莲。
  红莲忽然低声说道:“娘娘,那个男人发现我了。”
  屋子里一瞬间安静下来,好一会儿薛令仪才迟疑道:“不能够吧?是你多心了。”
  红莲轻声回道:“他跳上了房梁。”
  这便是抓了个正着!
  薛令仪心口骤然缩紧,皱眉慌了一回,疑惑道:“这也说不通呀,那小子若是瞧见了你,却怎会隐瞒不报?”
  红莲轻轻翻了个身,夜色阴沉,帐内昏暗,她的脸色模糊不清,看向薛令仪轻声道:“娘娘,有件事情,奴婢一直瞒着娘娘。这几日并非是奴婢逞强不肯走,原是奴婢走不出这石头庄子。”
  薛令仪一滞:“这是什么意思?”
  红莲轻叹道:“那一日寻得了娘娘的踪迹,奴婢心里高兴又焦急,只盼着能亲眼看看娘娘如今身在何处,可否安全。岂料是进得来出不去,那门上几把暗锁,奴婢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打开。奴婢这几日暗地里留意了,那石门虽是没人把守,可能出去的,也就那几个人。奴婢有心掳一个人过来逼问,可那些人若是吕贼的心腹,怕是不会轻易屈服,这石庄子到底小了些,若是惊动了旁人,奴婢自是出不去,也怕害了娘娘。”
  薛令仪沉默了,若真是如此,那可要怎么办?这个庄子仿佛一个酒瓶子,进出的地方就只有那道石门。薛令仪眉头紧锁,心头像是放上了几层巨石,叫她喘不过气来。
  好一会儿,才听薛令仪轻声道:“你莫慌,万事有我呢!我来想想法子。”
  翌日早饭时,薛令仪照例将一碗搅拌吹凉的甜粥递给了吕云生,吕云生眉开眼笑地接过来,吃了一口笑道:“你这女人倒也奇怪,昨夜里还横眉冷对的,今个儿却是亲自给我舀饭吹汤。”
  薛令仪唇角间不自觉溢出一抹冷笑,只是很快板起脸,伸手去夺那汤碗,嘴里说道:“你爱吃不吃,吃了还要多嘴多舌,快还给我。”
  吕云生忙将碗护住,笑道:“真是的,说说便要着恼。”
  眼看着吕云生吃完了一碗,薛令仪很快又拿起一个空碗,给他又舀了一碗,拎起勺子轻轻搅着吹着,吕云生笑道:“都有些时候了,那汤早就凉了。”
  薛令仪手上一滞,掀起眼皮子去瞪吕云生。
  吕云生忙笑道:“行行,你吹吧,吹吧!”
  这也是他们之间难得的不会剑拔弩张的时候,吕云生最近烦得很,也不想凭白再多吵闹。
  等着吃过了早饭,薛令仪就板着脸去撵吕云生,吕云生本就有事,很快就走了。薛令仪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起身往外头去了。
  问了几个丫头,知道了石台的位置,薛令仪远远就见着桑洲跪得笔挺,眉心微蹙,就想起昨夜的事情。这人如今蹊跷得很,待她来探探。
  桑洲已经被冻得唇白脸青,见着薛令仪过来,没好气道:“你过来看笑话的!”
  薛令仪沉默地盯着他,一时间有些难以开口。说什么?问他为什么发现了红莲却选择隐瞒?这不是不打自招,她屋子里藏人了。
  默了片刻,薛令仪还是转身决定离开。如若桑洲是有其他深意,他自己会主动找上门说的,不必她多嘴多舌,万一再着了别人的圈套就不好了。
  桑洲见着薛令仪沉默离去,低头看着冰得刺骨的石板,唇角动了动,面露出冷漠的讥笑。
  “你别走。”桑洲轻声唤道:“我看见那女人了,在房梁上。”
  薛令仪脚下一停,转头说道:“什么房梁,什么女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罢,自觉这话说得太过急躁,倒显得做贼心虚,又放缓了语气,嘲讽道:“我今个儿就是过来幸灾乐祸的,你不过一个下人,每日里板着个脸,还以为我欠了你什么?如今可是得了教训,果然是大快人心。”
  桑洲难得没扯起脸色说些难听话,只是目光悲伤,轻轻说道:“大人烧了院子,原先跟着他的那些女人都被烧死了。”
  这事儿薛令仪听说过,只是这时候怎的突然说起了这个,沉默片刻,薛令仪冷哼一声:“他自来便是个冷血无情的东西。”
  桑洲又沉默一下,苦笑道:“没错,他从来都是冷血无情的。”
  薛令仪诧异地盯着桑洲瞧了瞧,掀起口唇笑了起来 :“你可是跪傻冻呆了,我是说你主子是冷血无情的东西呢!”
  桑洲抬起眼:“我说的也是我那主子。”
  薛令仪脸上的笑容消失,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个桑洲瞧着诡异得很,算了,还是走吧!薛令仪没说话,转过身又要走。
  桑洲知道她这回走了就是真走了,忙道:“我有法子送你们逃出去!”
  薛令仪怔了一下大笑起来,这小子八成是恨她入骨了,竟还想设圈套给她。
  桑洲见着那女人没回头,还抬了脚往回走,忙喊道:“是为了我妹妹,如今她毁了脸,又受了惊吓,已经是个废人了。”
  薛令仪停下了脚步,就听桑洲轻声哭道:“我妹妹原是有个意中人的,偏那时候我迷了心窍,非要把她送给主子当妾,心想着她若是跟了主子,对她对我都有好处。岂料到主子是个薄情的,后头更是丧心病狂要烧死她,竟是半点的情分也不讲。我这条命是主子救下的,赔给他也是应该的,可我妹妹不行,她没做错什么,只是有了我这么个哥哥,才落得这么个下场。”
  原是这么个缘故?薛令仪转头,故意说道:“这与我什么相干?”
  桑洲面露悲戚,随即郑重道:“我愿意救你们出去,只你要答应我,给我妹妹找个容身之地,若是有不嫌弃她的,给她寻个婆家,以后生儿育女子孙绕膝,也好过这般孤灯凄然,生不如死。”
  薛令仪面露奇色:“你这念头倒也奇怪,眼下跟着你主子吃穿不愁,又有你细心照料,又何必将你妹子托付他人?”
  桑洲轻声回道:“夫人困在这里不知道,圣上被马踩坏了身子,眼看着不日便要归西,武陵王也已经往京都去了。”
  薛令仪先是一惊,后是狂喜,这么说,不日之后,王爷便能高登大宝,做了这大兴王朝的新帝了。又瞧向桑洲,心里稍微有些明白了,怪道这小子这般打算,怕是也知道,他那主子时日不多了。
  笑了笑,薛令仪问道:“你倒是肯信我?”
  桑洲苦笑道:“我也没人可信了。”
  薛令仪冷笑道:“这庄子里人不少,你随便寻个,怕是也比我可靠。”
  桑洲摇摇头:“他们都是普通的人户,便是以后能活着出去,叫他们白养了一个大活人也是难的。若是养不下,就只能推出去,到时候胡乱许配了人家,若是厚道人家倒也罢了,若是不把女人当人看的,我妹妹又如何活下去?可夫人不一样,只要你肯,白养着一个人也不过是吹灰之事。”
  薛令仪沉默地打量着桑洲,盘算着他这番话里有几分真意。
  桑洲说道:“夫人不信,便去东南边最偏僻的院子里看看,我和我妹妹就住在那里。”
  这处石头庄子建得不算大,薛令仪离开石台后,很快便找到了桑洲所说的那处院子,里面有个瘦骨嶙峋的女子,以纱覆面,目光哀愁地坐在廊下。薛令仪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可那个女人仿佛傻了一般,就那样坐着动也未动。
  薛令仪忽的喊道:“霜儿!”
  那女人猛地一怔,慢慢扭过头,看向了门处。等着看到了薛令仪,眼中瞬间露出恐惧害怕的神光,起身便踉跄着往屋子里奔去。
  果然是吓傻了!
  薛令仪沉默地看着,心里已经信了桑洲。只是范舟双腿已断,一行人要走,又岂是容易。夜里,薛令仪叫红莲偷偷去寻桑洲,想要桑洲告知那道石门上的暗锁,该如何打开。到时候红莲出去报信,也好将这里一网打尽。
  然而桑洲却拒绝了。
  “他说他肯送咱们出去,是为了他妹妹,可他的性命是他家主子救下的,他是不会背叛他主子的。若是告诉奴婢暗锁如何打开,奴婢出去引了王爷过来,他们便如瓮中之鳖,再无逃生之路了。”
  原是打得这个主意,既能救了他们,又能撇开他们,及时报信给吕云生,让他好去逃命。
  “他既是说要放了我们,可有说要如何行事吗?”
  红莲答道:“他先藏了马车在山门外,到时候我们出去就坐了马车,等着送了我们到城门前,他便离去。”
  他会功夫,骑马来回又快,等着他们到了城门找人去报信,府里再纠集人马去抓捕,怕也是来不及的。旁人或是逃不远,可吕云生必定是能逃走的。
  薛令仪眼中水光微动,轻声问道:“那东西我每天都趁着舀饭舀汤的时候偷偷丢进了碗里,这几日算下来,他也吃了七八颗了,却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莫不是下错药了?”又叹气道:“若不是你来,我直接下了□□,毒死他一了百了。”
  红莲笑道:“毒死他容易,只是咱们困在这里,到时候他死了,咱们第一个逃不了。”
  这话倒也是,薛令仪轻轻叹道:“我原来想着,先一口□□毒死他,趁着乱再放把火,到时候府中一乱,我就找到范舟,抱着孩子先躲起来,再伺机逃走。可来了才知道,范舟被他打断了腿,竟是寸步难行。我当时还发愁呢,想着这可该怎么办,谁知道你便来了。”
  红莲说道:“娘娘别急,依奴婢看,咱们就依了那桑洲之言,由着他的法子先逃了出去。走之前,我把那药粉撒在他们喝水的井里,那水旁人喝了无事,可吕贼喝了,必定要七窍流血,穿肠而死。”
  薛令仪唇角含笑,点了点头。
  逃跑的日子定在了第二天的夜晚,正是夜半三更的时候,桑洲先把喝了迷药的霜儿放在了事先备好的马车上,也省得她咋咋呼呼,再惊醒了一干人。随即他去院子里背上范舟,红莲抱着范丫,一行人踏着夜色,就溜出了山门。
  门外月色湛湛,薛令仪只觉心情大好,虽是遗憾不能亲眼见着吕贼身死,但她相信红莲之言,那两味药搁在一处,便是断肠催命的毒药,必定能要了吕贼的性命。


第72章 
  书房中; 丫头从食盒里捧出一碗莲子粥,一碗杏仁茶,还有一碟子金糕摆在了桌子上; 略福了福,准备离去。
  吕云生端起杏仁茶刚喝了一口; 忽想起了早饭时候,薛令仪为他添饭添汤的情形,忙喊道:“你站住。”
  丫头回身站好:“大人还有何吩咐?”
  吕云生问道:“夫人那里可有送去了宵夜?”
  丫头回道:“夫人夜里不用宵夜,故而不曾送去。”
  吕云生“唔”了声说道:“同我这般送去一份儿; 再叫人剪了一篮子鲜花过去。”
  丫头应了退下,吕云生将茶碗搁下,心里忽然有些欢喜起来。明日吧; 明日将那丫头叫过来; 他们一家三口,也好吃顿团圆饭。
  只是想起那丫头的倔劲儿,吕云生眉头略微一皱,又变了主意。算了,好容易最近那女人温顺了些; 他可不想给自己添堵了,这团圆饭; 还是再等等吧!
  丫头奉命拎着食盒往薛令仪那里去,进得院子,瞧见屋子里已经熄了灯火,略一迟疑; 还是上前敲响了门。
  有丫头很快从一旁的角门走了出来,身上搭着件衣裳,打着哈欠道:“都这时候了; 来干嘛呢?”
  送宵夜的丫头回道:“是老爷叫我来的,给夫人送宵夜。”
  “夫人从来不用宵夜,你还是带回去吧,夫人睡得早,这会儿怕是已经睡熟了。”
  只是那丫头不肯,咬着唇儿道:“劳烦姐姐,给我敲一敲门吧,夫人怪罪,顶多不理会你,不过是个冷脸子罢了,可老爷要是恼了,我就没命了。”
  都是伺候人的,这里头的苦楚,哪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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