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涸辙双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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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无声无息走上去,柔弱而布满伤痕的手如同枯枝一样,搭在江老爷的肩膀上,同时她踮脚凑到江老爷耳边叫他:“江东楼。”
江东楼只觉背脊渗出寒意,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一把尖刀便毫无征兆地刺进他的肚子。
江东楼张了张嘴想要呼救,但骤然捅进来的异物让江东楼把声音完全吞回去,他惊恐地扭过头,看到他身后站着的正是漠然的陈心藻。
江东楼倒在地上,陈心藻呆滞地看自己手上的血,放在鼻下闻了闻,觉得果真很臭。
“心藻!”楚伋从床边滑到地上,他不顾一切地喊她,终于把她从满手鲜血的眼前喊出来。
“心藻,你看上去好惨。”楚伋担忧地说。
心藻不知道自己在楚伋面前是一副血淋淋的样子,她朝楚伋笑了笑:“你才是。”
捅了人还能面不改色笑出来,楚伋觉出心藻已经不太正常了。
心藻跌了两步走到楚伋身边,想解开捆着楚伋的绳子,觉得双手无力根本解不开,她转头看到一旁倒在地上的江东楼腰上插着刀,便起身要去拔刀割绳子。
楚伋急忙叫住她:“心藻!拔了刀他就没救了!”
心藻茫然地看楚伋,她不明白楚伋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听话地缩回手,低头用牙咬用手抻,楚伋的手腕被弄得生疼他也不敢出声。
绳子终于解开,楚伋不顾一切抱住心藻:“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这时泪水才从心藻的眼里涌出来:“我想保护你的,他不该这样对你。”
楚伋忍着眼泪说:“心藻,不能杀他,我们要活,他就不能死,他死了官府一定会要我们偿命。趁没人发现,逃吧。”小妾杀死夫君会被判凌迟,楚伋不敢告诉她。
心藻:“可他本来就是要杀我的,总归都是死。”
楚伋捡起一旁的外袍披在心藻身上,裹紧她:“现在就逃,我不会让你死的。”
心藻身子很虚,若不是楚伋扶着,她走几步就要歪倒在一旁,但楚伋也伤得够呛,他一手扶着心藻,一手捂着自己断裂的肋骨,两个人相扶相持,来到江府外墙下。
楚伋扶着墙下的一颗梅树,一边喘气一边说:“心藻,你还有力气吗,你不是很能爬树吗,你顺着树爬上去,□□出去。”
心藻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好。”
心藻手抓着树枝,楚伋托着心藻的腰,用力把她推上树,心藻坐在树上看到江府的墙外。
“楚伋,我们可以出去了。”心藻喃喃地说。
“嗯。”楚伋靠着树滑到地上,他已经筋疲力竭。
心藻回头看楚伋:“你怎么了,上来啊。”
楚伋叹了口气:“心藻,我不会爬树。”
心藻终于急了:“不行!”
“……而且我也没劲儿了……”楚伋接着说。
“不行!不行!不行!”心藻疯狂摇头。
“心藻,你自己走吧。”楚伋说。
“我不要!你上来!我还有力气,我拉你上来!我拉你上来过,你还记得吗?你不走我也不走。”
楚伋抬头看心藻,心藻急得哭了,被人打,被人剥皮,她都没哭。
楚伋只好站起来,其实他向来没什么毅力,累到无力的时候总是选择放弃,但这次不行,他扒着树,朝心藻伸出手,心藻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硬是拽着楚伋把他拖上了树。
心藻看上去很高兴,她终于可以和楚伋一起走了。
他们从墙上跳下去,落地的时候楚伋摔得昏迷,心藻急着叫他好半天他才醒过来。
“好疼。”楚伋清醒之后说。
“我们要不要歇一会?”心藻问。
楚伋摇头:“不能歇,江府就在城郊,我们很快就能逃离京城。”
“那我们该往哪边走呢?”心藻看着四下无人的黑暗,她从没出过江府,对外面一无所知。
“你还记得我说的郊外那家卖猪肉脯的店家吗?”
心藻点点头。
“那里往西走有一大片林子,逃进林子里,就算江东楼醒了派人来追,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我带你去。”楚伋起身,心藻扶着他。
他们逃进月色,离江府越来越远,心藻觉得恐惧,她抓着楚伋的手更紧了,楚伋一直在安抚她。
不知走了多久,楚伋指着黑暗中一座山形:“那是清泉山,以前常常和同窗爬上去登高望远,山顶还有不知名的古人题的诗,狗屁不通。”
原本很紧张的心藻被他逗笑了,羡慕地说:“你去过好多地方。”
“以后你也都可以去……这边走,我记得有条河……”楚伋拉着心藻穿过一小片枯树林,面前果然是一条河,河对岸有几间茅屋。
“完了。”心藻看着湍流的河水有些绝望,“我不会游泳。”
“怎么动辄就完了,这边这边。”楚伋沿着河岸寻了一段路,找到摆渡人停在河边的木筏,他高兴地跑了几步,牵动伤处疼得他蹲在地上。
“你跑什么?”心藻嗔怪。
“你看,有筏子,大冬天的水这么凉,我还能让你游过去不成?”楚伋忍着疼,间隙还对心藻笑了笑。
“你会划吗?”心藻问。
“没划过,不过看多了也就会了,上来吧。”楚伋率先上了筏子,然后站在筏子上朝心藻伸出手。
心藻总觉得筏子看上去很不安全,但还是踏了上去。
河上风很凉,楚伋用长篙撑着筏子往对岸划过去,心藻看着远处黑暗的山不说话。
“在想什么呢?”楚伋问。
心藻摇头。
“害怕吗?”楚伋又问。
心藻回头看楚伋说:“有你在,我就不害怕。”
楚伋有些不敢看心藻的眼睛,他看着没入水中的长篙点点头。
筏子渐渐靠岸,岸边的水流没那么急,河的表面上还结着薄冰,筏子挤进薄冰,冰面发出咯啦啦的声音碎裂开。
“我稳着筏子,你先上岸。”楚伋用长篙撑着河底的石块。
心藻站起身,她的小腹还很痛,用力一跳,一脚踩在石头上,差点滑倒。
“小心!”楚伋急忙喊。
心藻稳了稳,这才站住,面前是一条上山的土路,土路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方。
这时她觉得自己真的逃出来了,以后又该怎么办呢?想到这,心藻回头看楚伋,想确认他在身边……
她回头的时候,楚伋把长篙在岸边的石头上一撑,筏子退出冰面,回到了河流中间。
楚伋就这么远离了岸边,远离了她。
“沿着那条路上去,看到卖猪肉脯的往西走,钻林子……”楚伋的声音越来越远,心藻呆呆地站在岸边,看着楚伋的身影融进了黑暗。
“陈鱼儿!一定要活下去!”楚伋的声音已经哽咽,听不太清了。
☆、第 30 章
冷风吹干了脸上的泪水,楚伋靠了岸,蹲在岸边哭了一会,对面一片漆黑,他不知道对岸的人是否已经离开,照他说的路线逃走。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便不能再耽搁,他不能跟心藻一起逃走,他得回去。
楚伋强撑着又走回了城,找到杜金紫的医馆,最近处他只知道这一个大夫。
杜金紫年纪大睡得晚,出来应门,深夜时分被鼻青脸肿的楚伋吓了一跳,楚伋说江老爷得了急症,要请他现在去一趟。杜金紫半信半疑地拿上药箱跟楚伋一起前往江府,楚伋走几步便喘一会,杜金紫问他怎么回事,他只说无大碍,要赶紧回去。
江府的人还没发现什么异样,门房听见敲门声骂骂咧咧地来开门,一开门看见楚伋很是诧异:“楚公子,您怎么从外面回来?”他又看看杜金紫,急忙问:“怎么回事?”
楚伋此时已经疼得说话都哆嗦:“别问那么多,老爷病了,我带杜大夫去看老爷。”
门房赶紧让开,让楚伋和杜金紫进了府。
江东楼还倒在地上,杜金紫一看赶紧帮江东楼拔刀止血,楚伋支持不住靠着墙坐下,心里盼望心藻别捅到什么要害。
过了大半夜,杜金紫那边满头大汗地料理完江东楼的伤口,包扎好,楚伋才放了心。
“他不会有事吧?”楚伋问。
杜金紫摇头:“还好没拔刀,我来的及时,不然江老爷就救不回了。”杜金紫看楚伋捂着肋骨喘气,走过来说:“你伤得也不轻,让我看看。”
楚伋:“不用。”
杜金紫总是跟楚伋反着来,楚伋说不用他倒非要给楚伋瞧瞧,伸手在楚伋身上摸了摸,楚伋倒吸一口凉气。
“你也断了两根肋骨。”杜金紫说,随后他俯身用两指捏起江尽忠那把杀猪刀,皱着眉头观察:“你们江府是进了贼吗?怎么下人们都没反应。”
楚伋摇头:“我惹老爷生气,这是老爷踢的。”
“那江老爷的刀伤呢?”
“我捅的。”
杜金紫眯起眼看着楚伋:“公子,江老爷平日可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杜大夫,这是老爷和我之间的事,我求你别报官,等老爷醒过来他会处置我的。”
杜金紫心中犹豫,他看屋里又是绳子又是鞭子,楚伋又一身伤,不知道江东楼跟这个娈童在搞什么,这些床榻之事都算是江府的家事,他也不好多管闲事,惹祸上身。
“尽忠!尽忠!”江东楼直到清晨才醒过来,觉得腰间剧痛,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楚伋原本靠在墙边筋疲力竭地睡着,被江东楼吵醒,他这才想起来,这一夜都没看到江尽忠,不知道这只一向跟江东楼寸步不离的忠犬这个时候去哪了。
“别喊了,他不在。”楚伋不耐烦地说。
“你!那个贱婢呢?”江东楼四下看了,发现屋里只有他和楚伋两个人。
“贱婢?哪有什么贱婢。”楚伋冷漠地回答。
江东楼:“她还敢私自逃跑?”
楚伋:“她为什么要逃?”
江东楼发现这时候跟楚伋说话能把自己气死,他用力喊起来:“她捅了我一刀!她还想跑?”喊完就被口水呛了。
楚伋探身捡起地上的刀:“你糊涂了吗,是我捅的。”
江东楼:“你是要替她顶罪?那时候你被我捆着,怎么可能是你?”
楚伋强忍着痛,假装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拿着刀靠近江东楼:“怎么不是我,刀现在还在我手上。”
“你不要过来!”江东楼急忙叫道,“来人啊,来人啊!”
楚伋走近一松手,锋利的刀锋插在床板上,江东楼不敢叫了。楚伋看着江东楼这副狼狈的样子觉得好笑,心想自己怎么会被这种人压迫这么久。
“你要是承认是我捅的,那我人就在这,随你处置,你要是不承认,那我就再捅一刀,把它变成事实。”楚伋把刀拔起来,手上把玩,一不小心咣当掉地上,他赶紧捡起来。
“你,你,你……”江东楼气得说不出话,差点又背过气去。
曾经江东楼一靠近楚伋,楚伋就觉得恐惧恶心,现在江东楼动也不能动趴在床上,楚伋的恐惧全都消弭了,只剩下对江东楼的鄙夷,他得感谢心藻胆大妄为捅的这一刀。
她也真能做得出,楚伋想到心藻,笑意从心底蔓延上来,只要她能逃得远远的,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
心藻浑浑噩噩,身上发烧,全身都被汗浸湿,如同泡在水里。
梦里反反复复出现楚伋离开她的场景,她哭着惊醒。
烛火昏暗,她发现自己身处破旧的茅屋里,一个陌生的背影背对着她,她很害怕。
“醒了?”那是一个凶巴巴的老妇人,瘦骨嶙峋。
“您、您是?”心藻怯生生地问。
“我还想问你是谁,好端端的怎么躺在我家门口,一大清早就绊了我这老婆子一跤。”老妇人没好气地说。
“我……对不起……”心藻想不起来昨夜的事了,楚伋离开的时候记忆就断裂了,她不记得自己走到了哪,摔了一跤就不省人事。
“看你这样,一定是哪家官老爷的婢女,挨了打私自跑出来了。”老妇人说。
心藻摇头。
老妇:“不是?你不是婢女?”
心藻:”我不是一个人跑出来的。“
老妇:“跟男人私奔呐?”
心藻:“他把我送到这,自己回去了。”
老妇:“不要你了呗。”
心藻摇头:“他说过,他不能走,他走了家人就会遭殃。”
老妇哼了一声,低头鼓捣柴火。
“婆婆,谢谢您把我拖进来,抱歉,我把床铺都弄湿了……”心藻出了一身汗,身子虽然很疲,但感觉烧已经退了。
“醒了就赶紧走。”老妇看也不看她,从桌上拿起一封信,皱着眉头。
“好……”心藻从床上下来,浑身痛得要死,脑袋有点晕眩,回忆楚伋最后嘱咐给她的话,开口问道:“婆婆,这附近是不是有一家卖猪肉脯的。”
“李四肉脯嘛,他家的猪肉脯又贵又难吃,千万别买,买的都是冤大头。”
心藻也没钱买,她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她赶紧撩开帘子要走。
“等一下,你识字吗?”老妇说。
心藻点头。
“那你给我看看这封信。”老妇把一张纸递过来,“整天写信写信,她也不管我这老婆子能识得几个字,这人总是这样,只顾自己方便,不管他人麻烦。”
心藻拿来看,抬头写着阿硕亲启,原来这婆婆叫阿硕。
上面写的都是一些很朴实的嘘寒问暖的话,心藻照原样给阿硕婆婆念了,落款是谭柔止。
“这人一定很关心您,总是嘱咐您保重身子。”心藻说。
“哼。”阿硕婆婆表示听到了,然后弯腰在炉火里掏出一个馒头,递给心藻,“念信的报酬。”
心藻感激地接过来,馒头在炉火里烤得硬硬的,面上一片焦黄,还有些烫手,心藻把馒头从中间掰开,芯里是软的,一股夹着麦香的热气扑鼻而来。
心藻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嘴里还留着馒头的回甘,只是肚子里像是啥也没吃过一样,她不好意思再要,跟婆婆说:“谢谢您,那我走了。”
“咳,我这老婆子一个人在清泉山住得久,也没什么新鲜事,你给我讲讲你为什么私逃出来,要是饿了这还有。”
心藻心里感谢这婆婆,也没什么防人之心,于是便告诉婆婆,其实她是逃妾,捅伤了夫君逃出来的。
阿硕婆婆听了却大笑:“你跟她有点像,逼急了就拿刀子捅人。”
心藻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她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满手鲜血很恕
“你主人做了什么,逼得你拿刀子捅他?”阿硕婆婆问。
“他……他在伤害楚伋……”心藻低下头有些哽咽。
“谁?跟你一起跑出来的人?”
心藻点头:“但他回去了,让我一个人逃走。”
“逃是对的,不逃还等死啊。”阿硕婆婆说,她指了指那封信,“其实这人是我家小姐,年幼的时候被她爹许给一个富商,她不肯,非要我陪她逃婚,我俩逃到一个尼姑庵里躲起来,最后还是被她爹找到了。”
心藻没想到,这第一天亡命,就遇上前辈了。
“姑娘,你捅伤了主子,被抓回去下场一定很惨,这是赌你能不能活下去,逃命就得有逃命的觉悟,不可连累他人,不可被他人出卖,否则,你只当你运气未到家,愿赌服输,不可有怨言。”
心藻点点头,接受前辈的教诲。
“我也不留你了,你还是赶紧逃吧。”阿硕婆婆拿了一块布出来,里面放了几个馒头几锭碎银,包好递给心藻,还给心藻拿了一身旧衣服,让她把身上带血的衣服都换下来。
心藻不肯收,她看阿硕婆婆这里也简陋得很,不敢要她的钱。
“拿着吧,别看我这破破烂烂,其实小姐常常寄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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