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涸辙双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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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休了夫人?”
“她自己要走,我留不住她。”江东楼捋着胡须大笑,楚伋不喜欢夏清言,但也不喜欢看江东楼这么得意,他挣开江东楼的搂抱,坐到一边去。
“我赶走了害你的人,你不开心吗?”江东楼问他。
楚伋不屑:“跟我没半点相干,我有什么好开心的。”
“怎么跟你不相干,难道你还想被夏清言在雪里罚跪?还是你抄什么女诫抄上了瘾?背上的伤好了吗,让我看看。”江东楼一把拉他过来,开始褪他的衣服。
楚伋任凭他摆布,始终不看他。
“楚伋啊楚伋,你老爷我这么辛苦为你,你都不知道说些体贴的话来听听。”
“我没话好讲。”
“那你便用身子报答老爷。”江东楼又叫江尽忠进来把楚伋捆起来。
“今夜我保准叫你骨节酥麻,心魂荡漾,你总该明白我对你的爱意。”江东楼贴近楚伋。
楚伋冷笑着晃晃自己手腕上的绳索:“别说这话我不信,我看你自己都不信,有本事就给我把这玩意解开。”
江东楼犹豫,楚伋说:“算了,嘴上说说而已,你始终都不敢放我自由,处处防我,还说爱我?”
江东楼:“这有何难,都是尽忠太过护主,所以一定要我捆住你,其实我也觉得多余。”说着江东楼真的解开了楚伋手腕上的绳子。
江东楼看到楚伋攥得很紧的手,青筋凸起,心里还是觉得害怕,于是拗过楚伋的手臂折在他背后,令他动弹不得。
楚伋知道江东楼在想什么,他回过头,冷笑着瞥了江东楼一眼。
江东楼憎恨楚伋此时的眼神,他更加发狂一般作践楚伋,楚伋痛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楚伋,你老爷是不是很厉害?”江东楼问。
楚伋始终不吭声,江东楼气得掐住楚伋的脖子,楚伋几乎窒息。江东楼看到楚伋痛苦才满足,觉得自己仍然掌控着一切,没有人能够反抗。
☆、第 28 章
江东楼正自得意中,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这念头如同兜头一盆冰水泼下来——再怎么在楚伋身上发泄,他江东楼也不会有子嗣。
楚伋不是女人,生不出儿子。江东楼只顾着霸占楚伋的身子,却像是刚明白过来这件事似的。
难道他江东楼,真的从此就要绝后吗?江东楼突然软了,怎么也硬不起来。
江东楼松开楚伋,楚伋已经被掐得昏厥过去,江东楼跌跌撞撞后退几步,转身推门出去,江尽忠正守在门外,看老爷这么快出来他有些意外。
江东楼看见江尽忠的第一念头便是:他也生不出儿子。
“夫人呢?”江东楼问。
“夫人的马车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这会应该出了京城,上了驿道。”江尽忠回答。
“她把陈心藻也带走了?”
“下人看到陈姑娘带着行李上了马车……”江尽忠还没说完,江东楼狠狠骂了一句:“都是贱人。”
他江东楼一世英名,怎么可能无嗣,满世界女子多得是,哪个不能生孩子?
等到一大清早,江东楼便在江府四处走动,看来看去,洒扫的仆妇又老又丑,夏清言带走不少之前跟她来的丫鬟,现在江府剩下的能看得过眼的女子并不多。何况找个丫鬟生儿子也太掉价了,江东楼这么想着,正好看到之前伺候陈心藻的小胜匆匆忙忙走过。江东楼把小胜上下打量了一番,觉得这丫头年轻活泼,模样也看得过去。
“这是去哪啊?”江东楼把自己的念头藏好掖好,无比威严地问小胜。
小胜一看是老爷,赶紧行礼说:“给老爷请安,奴婢这是想去给姑娘熬点粥。”
“姑娘?哪个姑娘?”
小胜愣了愣回答:“陈姑娘。”
江东楼眼睛一眯:“陈心藻她没有走?”
小胜如实回答:“姑娘身子不适,受不了车马劳顿,最后还是决定不走了。”
身子不适只是说给夫人的借口,心藻上了夫人的马车,只是临走时,她不顾一切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最终她仍是舍不得留下楚伋一个人去面对江东楼。
心藻做了决定后又是一阵忐忑,她想着假如现在真的怀了孩子,那总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可以瞒得过,到时再想办法也未迟。于是心怀侥幸的她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
“身子不适?她怎么了?”江东楼问小胜。
“老爷,今儿早上姑娘就一直呕个不停,实在太难受。”小胜跪在地上,“求您给姑娘请个大夫来看看吧,姑娘她可能害喜了。”
………………
楚伋在江东楼的床铺上醒过来,发现自己又被绳子捆着,这次双手在背后反绑着,连腿都被绑上了,叫了半天也没人来解他,江府的人不知都在做什么,整日都很安静。
楚伋从早挨到晚上,江东楼才来见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楚伋憋了一肚子火。
江东楼一脸不善一言不发,揪着楚伋的头发把他掷到地上,接着便一脚狠狠踹进楚伋肚子。
楚伋被踹得蜷起身子,江东楼不肯饶他,接着对他拳打脚踢。
终于打得楚伋只有半条命,江东楼便在浑身淤青的楚伋身上肆虐。
就这么折磨了好几天,楚伋被弄得半死不活,却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实在受不住了,他昏昏沉沉地对江东楼说:“杀了我吧……”
“杀了你?你不想见见你的孩子吗?”江东楼说。
楚伋咳了几声,胸口一阵剧痛,似乎有几根肋骨被踢断了,他感觉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江东楼揪起楚伋的领子,圆睁着眼冲着他耳朵喊:“孩子!你的孩子!你楚家的后人。”
“你发什么疯……”楚伋耳朵都被他喊聋了,头一次见江东楼这么失态。
“我江东楼一个孩子都没有,你倒是得的挺快,我这么真心待你,你对得起我吗?”
说完江东楼又揪着楚伋打了一顿,楚伋没了力气,伏在地上只剩喘气,他实在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对了,她到现在都还没说孩子的爹是谁,没准也不是你的,那种下贱的表字,不知道跟多少个男人睡过,你也上她的当了!”
“你说谁?”楚伋怔住。
“还有谁?”江东楼反问,“能生孩子的还有谁,我还能指望你给我生吗?陈心藻我已经审了好几天了,只要她说出孩子是谁的我就饶了她,可她偏偏不肯说,你说她是不是男人太多,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楚伋这才明白,为什么心藻身子一直不舒服,为什么她总是说自己要死了。
楚伋在地上蹭掉眼泪,朝江东楼吼叫着:“是我,都是我的错!你放了她!”
………………
阴曹地府大概就是这样,阎王的酷吏拿着鞭子,不停地抽她,逼着她招供:肚子里的贱种到底是谁的。
拿鞭子的人是江尽忠,在江东楼面前,他绝不敢放水,鞭子如暴雨一样落在心藻身上,比小时候爹打得要疼得多。心藻被捆在厅堂的柱子上已经好几日了,她始终不肯说,到底是跟谁媾和怀的孩子。
看心藻被抽打似乎成了江东楼的消遣,有时他看江尽忠打累了自己也会过来打几鞭子,心藻闭上眼,拼命告诉自己,她是柱子,她是石头,她不是人,她不会痛。
江东楼不在的时候,江尽忠偷偷松了松捆缚心藻的绳子,小声告诉心藻,老爷早就知道孩子是谁的,她何苦这样守口如瓶,应该早点跟老爷坦白,求他饶命。
心藻只是摇头,她也知道江东楼肯定能猜到孩子是谁的,但她就是不想说,宁可用身体去挨着,身上的鞭打远不及小腹更痛,痛得像被钝刀来来回回地割。
一天夜里,心藻在柱子上歪着头陷入沉睡,她梦见自己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被子里一直在蠕动,她觉得奇怪,掀开被子,长着江东楼的脸的怪物从被子里钻出来,心藻尖叫着想把他踹开,但那怪物像一条巨大的长毛肉虫总是缠着她,掰开她的腿硬要把自己的头塞进去,床边就是悬崖,心藻一狠心把江东楼怪物从悬崖上踹下去,怪物掉落的时候一口咬住心藻的身子,心藻发觉自己的身体就像布一样,被江东楼一下子撕扯开来,肚子豁出一个大口子……
心藻惊醒,她的小腹像是真的被撕裂一般,从□□涌出一大股鲜红的血来,染红了衣裤,血本来是热的,在夜里渐渐凉了,贴在身上很粘腻。
“姑娘!”趁夜晚没人时,小胜偷偷跑到捆着心藻的厅堂来,看见心藻身上的伤痕血迹吓得要死,手忙脚乱地急忙帮她擦净。
“小胜……你怎么来了?”心藻眼前十分模糊,只能依稀辨认出小胜的身形。
小胜不断落着泪:“对不起对不起……”
“小胜,我想喝水……”心藻气若游丝地说。
小胜赶紧倒了水喂给心藻。
心藻嘴里满是鲜血,觉得喝下的水也是一股铁锈的味道。
小胜:“姑娘,珠燕姐都跟我说了,我不知道原来你……”
心藻接着她的话说:“原来我和别人偷情,孩子不是江东楼的。”
小胜:“姑娘,你就招了吧,告诉他们到底是谁,不要再这么硬撑着。”
心藻看小胜哭得伤心,她突然问:“流这么多血,孩子是不是没了?”
小胜哭着点头。
心藻看着小胜身后的月色发愣,反正都要死了,心藻想,她到现在都没有见到楚伋,不知道江东楼会怎么对他。
“小胜,回去吧,别再来了。”心藻说,“让他们看见一定会罚你。”
“姑娘……”
“真的别来了,我不会有事的。”心藻说,她当然不会有事,死人会有什么事呢?
第二天江尽忠看到心藻流了这么多血,面色如同死人一般苍白,知道她是酷刑之下流了产,江尽忠不忍心看她就这样死去,再来的时候端了一碗苦药给她,让她喝下去,这让心藻也有了错觉,仿佛喝了这碗药就还能撑几日。
心藻知道江尽忠大概真是个好人,但他也仍然会听命于老爷,他是个好人,不代表他抽在她身上的鞭子就不疼。
断断续续的昏迷,偶尔清醒的时候听见江东楼在问江尽忠,她招了没有。
江尽忠摇头。
江东楼气到三尸神暴跳,一个小妾也敢公然反抗他,打了这么久居然什么都不肯说,楚伋那边听说陈心藻被罚也发了疯,要江东楼杀了自己放了她。
“这俩人什么时候感情这么深?算了,再罚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江东楼挥手让江尽忠把心藻解下来。
江尽忠正解着,江东楼继续说:“尽忠,我记得你以前是做屠户的,房里还有一把屠刀,正好,你把她的皮给我剥下来,我送给她的情郎,以解他相思之苦。”
江尽忠的手停下,回过头:“剥皮?”
江东楼笑笑:“怎么,你以前不就是干这个的,这么多年不杀猪,是不是手生了?”
江东楼背着手走到屋外,仰头看着夜空,一轮圆月挂在天边,忍不住诗性大发:“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今天月色是真的不错,十分亮堂,你把她拖到院子里来剥仔细点,别把屋里弄上血迹污秽,之后不好收拾。”
江东楼转身看江尽忠没动:“怎么回事?连你也要违抗我?”
江尽忠垂下头,把心藻从厅堂里拖了出来。
☆、第 29 章
心藻一步也走不动,双腿就像被抽去了骨头一样,站不起来,江尽忠把她拖到院中的积雪上,心藻身上的血迹将白雪染得斑斑点点,江尽忠怕她挣扎,把她双手捆在一起,其实这只是多余,心藻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了。
江尽忠回房拿了自己经常擦拭的屠刀,在月下磨刀。
以前逢年过节的时候心藻见过杀猪宰羊,屠户总是先用刀割开脖子放血,等牲畜抽搐到只剩了□□才下手,剖开胸口,把刀插进皮与肉之间,一手捉刀一路划过,另一手扯着皮子刺破透明的筋膜剥下来,热气腾腾。
剥人皮总归是差不多的,看江尽忠此时严肃得可怕的神情,心藻有些同情他,江东楼这都给他派了什么苦差事,剥皮又臭又腥,还会沾一手血。
江尽忠磨好了刀,朝心藻走过来,江东楼坐在后面喝茶,等着看剥皮。
心藻此时意外很平静,鞭刑,扒皮,只是为了让她害怕、让她后悔罢了,可是他们做的太多,心藻从小就被要求不能做这不能做那,稍有逾矩就被棍棒相加,自己的血见到太多,已经麻木了,连恐惧之心都消磨殆尽。
她现在只可惜之前江尽忠喂她的药都浪费了,她还是要死。
江尽忠揪着心藻的衣领把她拎起来,一刀划开了她的衣服,染血的上衣落在地上,满布伤痕的胸口在月光雪地里白得亮眼。
江东楼的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扶手,几乎要把扶手捏碎,这么多年的梦魇一直缠绕着他,看见女人身子他依然会觉得心悸,觉得一把刀已经凉飕飕地抵在他的肚子上。
江东楼腾地站起来:“尽忠,皮子剥好就送到卧房来,楚大公子正等着。”说完他就走了,剥人皮的场面,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官老爷也受不了。
脏活累活仍然是江尽忠的,难题也是他的,他攥着刀子的手已经出汗,刀尖在心藻身前颤抖,他仍是下不了这个手。
到底要如何,先放血还是要直接下刀,心藻闭上眼,等着屠刀落下。
刀尖冰凉地贴在心藻手腕上,江尽忠用力一划,捆着心藻的绳子断开,落在雪上,随后刀也掉在雪上。
心藻睁开眼,江尽忠像是被抽了魂,脸上满是泪水,像烧尽了的蜡烛,违背江东楼,竟然让他如此难受。
“你走吧,趁老爷还没发现。”江尽忠说。
心藻面无表情:“你要放我?”
江尽忠摇头:“我是要放过自己。”
他不再说什么,转身拖着失魂落魄的身子离开,消失在黑暗中。
心藻一个人躺在雪里,仰头看着月亮,对自己活下来这件事并无任何知觉。
楚伋……
心藻恢复了些力气,她慢慢从雪地里爬起来。
………………
楚伋昏迷中又被江东楼踢醒,被踢得肚子里的气都吐出来,肋骨一定是折了,不然不会动一下就痛得要命。江东楼把他趴着摁在床上,楚伋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散架了。
“可惜啊,”江东楼手里拿了染血的鞭子,凑在楚伋耳边说:“你的孩子已经化成一滩血水。”
楚伋咳出一口血:“你把心藻怎么了?”
江东楼晃了晃鞭子,“她是我的小妾,我想怎么罚就怎么罚,一会我还要送你一份大礼。你们一对奸夫□□,还想有什么好果子吃,你一个在男人身下承欢的贱种,居然也想要儿子?”江东楼始终都在孩子上纠缠不清,楚伋觉得他已经魔怔了。
“你想要孩子是吧,你自己给我生。”江东楼将鞭子倒转过来,用鞭柄。
………………
心藻在走廊里走得跌跌撞撞,她攥紧手里的东西,觉得自己是疯了。
疯女人疯女人。
她一路跌跌撞撞到江东楼的寝卧,里面果然灯火明亮,楚伋和江东楼正在里面。
她一直都想救楚伋,想救他出来,想让他逃离江东楼。
如果之前她能,她便会这么做。
以前或许不敢,可是现在……
陈心藻,大概是疯了。
施虐的江东楼太专注,没注意到房间进来一个人——她面色苍白,黑发披散着,身上到处都是腥红的鞭痕,像个凄惨的恶鬼。
她无声无息走上去,柔弱而布满伤痕的手如同枯枝一样,搭在江老爷的肩膀上,同时她踮脚凑到江老爷耳边叫他:“江东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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