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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金馔玉不足贵-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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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应忱接着,仍旧抛还给他,遥遥作揖谢道:“原是老哥下赌,此钱与我无关,大哥收着便是。”
  这大哥却是个豪爽人,见钟应忱不要,自己也不用,直接招呼了众人道:“今天这场戏看得痛快!今日请大家过街吃茶!”
  一群人乌涌涌都往对面去了,钟应忱摇摇头,心中暗笑,一边却想:不知池小秋今日可曾顺利。
  又和昨日一样,钟应忱归家得早,直等到月上柳梢头,才又听见芦席棚前有脚步声响起。
  钟应忱细细听,一轻一重,一轻一重,时不时还跳跃两下,他垂眼一笑。
  是池小秋——还是心情甚好的池小秋。
  “又收了多少?”他问。
  钟应忱也没点灯,也没个声音,乍一听让池小秋吃了一吓,但转而便笑道:“你猜——”
  “二百钱?”
  钟应忱打了火折子点上灯,正见池小秋摇头。
  “一百钱?”
  池小秋不乐意了:“怎么还低了!这可是——”
  “这可是你池家菜的招牌!”
  池小秋神神秘秘拿出纸包,摇给钟应忱听,里面稀稀落落,钟应忱摇头:“多不过五十个钱。”
  池小秋哈哈一笑,又从兜里摸出一个布袋子,满满当当:“这才是全部家当!”
  她少有兴奋到如此地步的时候,说话时眉飞色舞,眼中熠熠生辉:“我提了价钱,十文一份!十几条鱼,尽卖了出去!”
  她想起昨日本是对她嗤之以鼻的摊主人,今日看呈了池小秋酥鱼的摊子前挤满了人,连带自己糖水都卖出去不少,后悔不迭。
  这要是在他家摊子上,多的岂止是卖糖水的钱!
  ““五百文!整整五百文!”池小秋终于跟他说了最终数目。
  钟应忱讶然,他也拿出个钱袋:“与你一样,不多不少。”
  双倍的惊喜!池小秋睁大眼睛,拿了钱袋左边掂了掂,右边掂了掂,仍旧还给钟应忱。
  她满足地喟叹:“这回不怕被赶出去了。”
  打从家里出来,她便再也不知道,睡到天亮是个滋味,或是饿醒的,或是冻醒的,或是让人发现赶出去的,更多的时候,冻饿到坐不安稳立不安稳,睡也睡不着。
  这会有个挡风的芦席棚子,再好不过。
  钟应忱有些不解,为何池小秋总是容易满足,但至少现在,这份轻松也感染到了他。
  “抄书能赚这么多钱?”若果真如此容易,池小秋恨不能今晚学了字,明日自己也抄去。
  “抄书太慢,不及画画。”钟应忱讲了他的故事,池小秋听的入神,到后来还追问:“若果真画个你说的什么有颜色,是不是还得多钱?”
  “自然。”
  纵使他跟大师傅扯了一堆什么开朝之初天然意趣,最后还是因为这个降了价钱,开朝之初,普通人家能吃上新米便是豪富了,现在呢?连员外家的丫鬟都打扮得跟小姐似的。
  世殊事异,版画自然也不同了,大师傅真正看上的,不过他画里的意思罢了。
  池小秋问:“那你为什么不画呢?”
  “不会。”
  要是会,他还跟大师傅扯这么多做什么!
  “你家还教画?”
  “随便学学。”
  本是实用之物,只做实用之事,只是祖父跟他说这话的时候,李先生虽然点头,眼里却有些难过。
  池小秋感叹,这年头的人大约都成精了,随便学学也能学成这个样子,又听钟应忱问道:“你今日提了价钱,他们也能依?”
  “谁说送的是一样东西了!”池小秋掏出一个麻布包:“昨天送去的是干煨鲫鱼,今日的却是酥鱼!全都亏了我们池家的方子!”
  她一打开那包调料,钟应忱便问道一股奇香,池小秋另掏了一包吃的递与他,道:“还给你留了一块。”
  甫一入口,钟应忱便知道为何别人愿多加钱了,这鱼想是在调料中腌了许久,再经炭火一煨一闷,香气直透到肉里,偏生煨得酥脆,入口便散,若是能热吃必定惊艳。
  池小秋还给他一百五十钱,道:“借钱生钱,多亏了成本足,才赚回来这许多钱。”
  钟应忱也不推辞,收了道:“便是明日他来收钱,也是足够的了。”
  “若你还要出门时,还记得把钱尽数带在身上。”池小秋翻出来自己的包袱:“咱们的东西还需藏得更密实一些。”
  钟应忱有些稀罕:“你竟能惦记这些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池小秋小声道:“这两天,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第6章 蔑刀鱼饼
  不过几日之间,风好似一下了和暖了,再也不是刀子逼人时的尖利,天亮的一天比一天早。
  池小秋是让枝头的山雀给吵醒的,她捞了才买的木桶去河边打洗脸水,早上的太阳探着淡金面孔,让四羲书院的青山给挡了一半,河水还冷,扑到脸上的时候,池小秋打个冷战,彻底清醒了。
  钟应忱一大早上便走了,他既签了契,便要画出几幅画来。池小秋现揪了柳条,编出一个半人高的筐子,河滩上捡了许多碎石压在里头。昨天晚上钟应忱跟她商量,要把这房子好好再修整一下,边角处再拿石头与芦草压一压,少漏些风。
  池小秋在芦苇丛里找她的柳条鱼笼,竟比昨晚刚下的时候还多上一两只。
  池小秋捞了一个起来,一看便知道是钟应忱新编的,他手艺活做得比她还好,出口往里收得精致,池小秋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鱼笼里多了几条与平时不一样的,条条体薄如纸,体型不大,课尾巴却见得如同刀口,池小秋便想着,除了日常要送出去的酥鱼,这几条刀鱼便专门做了给钟应忱尝鲜。
  垒灶,抹料,腌鱼,烧炭,起糠火,做了两天,池小秋早就烂熟了,一边看着酥鱼的火候,一边想着要给钟应忱做些什么。
  “毕剥”一声,好似是有柴火在烧,池小秋奇怪,炭已烧了,哪里来的声音呢。
  没过多久,又是一声,这次更清晰了些,池小秋陡然转头,正是从芦席棚东面传来的。
  池小秋霎时间警觉起来,她腿脚利落,只几步就跨了出去,到了棚东之时,正看见一片衣角飘过,灰麻布的裙子,刹那便无。
  池小秋紧追了两步,早已没了人影,她又在芦席棚边转了几圈,什么也没碰着。
  从芦席棚东面能看到什么呢?池小秋转了回去,蹲下身一瞧,变了脸色。
  那一处的芦苇让人抽了,湿泥扒开,漏出个大洞,又拿杂草虚虚掩上,实则上前便能看到里面的光景。
  但凭有什么事,若是到她跟前来好好说上一声,大家万事好商量,这样偷偷摸摸的,实在让人不齿。
  池小秋冷冷一笑,她倒不信,抓不着这个鬼!
  今日份的酥鱼做完了,池小秋看了看浸在水里的鱼笼,里面那几条刀鱼正悠然自得游来游去,浑然不知末日已到,她把整个柳条笼子哗啦啦从水里提起,鱼陡然间惊慌起来,用尽力气蹦来蹦去。
  池小秋一刀下去,治净了那几条鱼,刀鱼肉细,几乎是每春最早的河鲜,可惜大刺少,小刺多,虽不至于会卡住喉咙,但扎在肉里,也是够疼的。
  池小秋刮了鱼肉下来,找出干麻布一包,使劲揉搓,细刺就一点点剔出来,直到再也找不到明显的小刺,池小秋才算罢手。
  这会舍不得买鸡蛋,只能拿豆粉和水,揪了一块刀鱼肉,压成小饼,方才烧的余灰清了清,另拿一块铁板靠上。这玩意不知是谁丢在了浅滩,让池小秋给拾了回来,豆粉搓了好几遍,拿清水冲了,又用火烧了一轮,该是干净了。(1)
  池小秋很是满意这个简易的锅,底下柴火哔啵哔啵烧着,铁板眼见着红了,没有猪肉渣子,就现拿鱼肚子里的油抹上一层,看着温度合适,便把鱼饼放上去。
  钟应忱回来时,正见池小秋睁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直盯着几块鱼饼,圆团团的鱼饼在铁板上滋滋作响,她手里的竹签子似乎长了眼睛,知道哪一块刚好由生转熟,便极为利落地给翻个身,直到两面金黄,便立时夹在一旁。
  “这是又想了一个新菜?”
  “做了给你尝尝鲜——你这么早便回来了?”
  “今早已跟蒋二嫂说,请主人过来签契。”
  钟应忱放下手里的书,也坐在地上,池小秋把竹签子给他:“趁热吃最好。”
  “什么鱼?”
  “篾刀鱼。”
  池小秋自己签了一个,放进嘴里,满意笑道:“正正好。”
  鱼里好似什么都没加,胜在天生的鲜嫩味道,一咬之下,外面酥脆里面细嫩,每一口都是享受。
  钟应忱家中自小饭菜精致,外院内院都有厨子,他对吃食并不挑剔,本是实用之物,只要饱腹便好。但自认识池小秋开始,他也不知为什么有人对普通的米面黍麦能有这样的热诚,但肠胃经历过饥饿,对于味道似乎敏感了许多,他放下竹签子,道:“好吃。”
  这算是池小秋第一个正儿八经的食客,得了认同她很是高兴,钟应忱见她手脚不停,把洗净的两条刀鱼挂上,直到滴干净了水,才放进陶瓮里面,加了麻油一并置在火堆上。
  “还要做?”
  “蒋二嫂帮了咱们许多,她家的面还少些鲜头,拿刀鱼熬出来的油浇在汤里,最鲜不过。”
  钟应忱坐在当地不出声,直到池小秋忙活完,他才问道:“前日立的约,到今日,已经三天了。”
  池小秋骤然警觉起来:“咱们两个挣得谁也不比谁多上半文,怎么有法子立输赢?”
  休想让她唤声大哥!
  “是我立的约,既是分不出输赢,便算是我输了。”
  他站起来,微微笑道:“池老大,何时你有空时,我便来教你认字。”
  池小秋自小混迹街坊,凡是要玩个什么,总是她带头,她力气又大,连比她年纪大的都伏她。偏生钟应忱言语不多,主意却大,这会见他终于认了输,心里更是舒服,便故作大方摆摆手道:“还要劳烦你了。”
  趁这会说话功夫,刀鱼已经熬得滚烂,池小秋将剩的渣子滤净,剩下的刀鱼油都收在陶瓮里面,正想着晚上且等蒋二嫂回来送与她,就见她跟着前两日来要房钱的人便过来了。
  “小秋,周二哥要来与你们签契。”蒋二嫂喜笑颜开,帮周老二取了现成的契纸,跟他们道:“若不会写字时,只消按个印子便好。”
  钟应忱抽了那张契纸来,仔细看上两遍,才按了手印,池小秋拿了现成包好的一个油纸包,递与周老二:“你老看看,验清了数。”
  周老二见钱都串在一处,满满当当八串,看向他们两人的眼光里多了几分意外,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头收了钱,契纸两人两份,一月一签,查了无误便走了。
  “这边你们只管好好住着,周二哥虽说钱财上在意些,却和巡检司里的老爷有往来,一般人倒少来咱们处闹事,也不收成堆成堆住着的粗壮汉子。只不过,最近镇东头总住着一群逃难的人,听说就为这比往常要乱上几分,有那见了小孩子,要拐去卖钱的哩!”
  她正这么说时,正瞄见地上一个柳条筐,比她腰还要高些,里面压满了石块,竟还高出一个尖尖,池小秋俯身竟要去拎,蒋二嫂慌忙道:“我的囡囡,这你怎么拎得动来…”
  话音还未落,就见池小秋单手拎着,大步往棚里走,一面还笑道:“这也轻巧。”
  。……
  蒋二嫂一时觉得,池小秋竟比那些渡口上的粗壮汉子,更来得危险些。
  “小秋自小力气大。”钟应忱轻描淡写说了一句,道:“二嫂慢走,她还有东西要给你。”
  “这是新熬的刀鱼油,二嫂不管做菜做面,拿来浇一勺子都提鲜。”
  陶瓮还未封盖,蒋二嫂隔着几步都能闻着香味,她推了两次,便接了笑道:“都是街里街坊的,你们若要有事,只管去唤你蒋二哥,他每日在家看顾小宝来。”
  “蒋家二嫂和小秋姑娘都是能干人,不知哪天当真就住到街上去了。”
  这尖嗓子才听第二回 就已经熟悉,果然是当日他们刚来时候见的细长眉,这会仍旧挑着她细弯弯的眉毛,想探手去摸蒋二嫂手里的陶瓮:“这是什么,可有多出来的,好与我尝尝?”
  蒋二嫂忙退后两步:“小秋囡囡一个,哪有这么多东西!”
  “那怎么就偏送与嫂子了?这么多想是用不完,倒不如分我一半。”
  池小秋死命盯了她两眼,见她穿着深色短衣,系着一个灰麻裙子,压着一道蓝边,正跟早上见的那半角衣片依稀仿佛,疑窦顿生。
  她阻住细长眉的妇人:“我又不认得你,为甚要送你东西!”
  那人不想池小秋这么下她脸面,一时语塞,蒋二嫂拉着小秋道:“今儿到我家去吃饭,美娘妹子,家里还有小宝,我就不留你了。”
  钟应忱知晓池小秋还有话跟他说,便拿话推辞过去,美娘见这里无人理他们,只好讪讪走了。
  “你认识她?”钟应忱见池小秋还一直盯着她去的方向,便问道。
  池小秋虽说脾气直接,却少有让人下不得台面的时候,还以为两人起了什么争端。
  “今儿早上…”
  待听了方才的事,钟应忱脸色一肃:“是她?”
  “我也不知道,也只是猜猜。只是她那眼睛四处乱瞧,着实不像个好人!”池小秋忿忿,好容易熬出来的鱼油,也不是要拿来给个长舌妇!
  “也不认得,便要来要鱼油,”她下了结论:“好大脸皮!”
  “既如此,”钟应忱将东西都收拢起来:“便来个守株待兔。”


第7章 五福馄饨
  “什么是守株待兔?”池小秋不甚明白。
  “河里如何钓鱼?”
  “穿条小虫作饵料—”池小秋一下子便明白了:“我便做条钓鱼的虫!”
  “不只—”钟应忱点了点屋后:“山上如何打虎?”
  “挖个深坑等它进,”池小秋一拍手,笑道:“我们也挖个坑!”
  “这便是请君入瓮。”
  池小秋钻出芦席棚,见星光满天,河汉灿烂,四面灯都灭了,只有隔河不知哪家灯摇着几点光。月黑风高夜,正是挖坑好时候,池小秋随手拾了一根结实些的树枝,便在地上现挖起来。
  浸水的土都黏在了一处,池小秋挖着却如豆腐一般,只是稍使一些力气,树枝便断了,需得不停更换。池小秋除了做饭,并没太多耐心,但只要想想偷看的人掉坑会是什么形象,她便不由乐了。
  “只挖一边就好,她要敢从那边走,我从门口就能立时拽了她走。”
  池小秋见坑逐渐深了,开始往上面盖一些杂草,还怕她进不去,专在坑边洒些碎石,另外放了些树枝作绊脚的障碍,眼见着大功告成,池小秋拍拍手,现学现用:“咱们便守坑待兔罢!咦?你又在做什么?”
  钟应忱站在一边,亮了亮手里已经成型的小方笼子,一侧开了个门。
  “小秋,线。”
  池小秋这才知道他拆了半□□服,是为了什么,刚递过去,忽然缩回手来,不满道:“既是我赢了,你便要唤我老大。”
  “我已唤了一声。”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说唤一声绝不唤两声。
  池小秋仔细一想,终于察觉出自己落进了坑里,刚要发怒,钟应忱好似并没觉察,又展开手来:“线。”
  一根线缠上小柳枝笼子,在发下洞口的墙壁缠上线的另一头,钟应忱在手里一堆石头里挑了一会,拾出两个,两边掂了掂,又往笼子里装了一块鸽子蛋大小的。
  池小秋蹲下来,一抽洞眼,正压在那根线上,笼子一歪,石头滚下来,池小秋忙往旁边一跳,咚得一声,石头正砸在她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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